總經理辦公室和醫院辦公室的手機同時響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是姐妹三個的小群，聽完了樓寧之嘚瑟的語音。

大姐樓宛之回復：吃多了不好消化，溜溜食再睡。

二姐樓安之回復：麻小全是防腐劑，你肚子要爛了，還吃。

樓寧之啪啪打字：還是大姐好，銀花你這麼毒一輩子都不會有對象的哼。

樓安之：略略略

樓安之：說的跟你有似的。

樓寧之：我才十八，你都三十了，再說了，我有對象啊，誰說我沒有來著，說出來嚇你們一跳

樓安之：放屁，老子二十九

已經在工作不打算回復的樓宛之隨意掃了一眼微信界面：“”

自己家小白菜被豬拱了

樓安之：眼見為實，你可別隨便拉個阿貓阿狗就說就說是你對象，昨天還娘們唧唧問我怎麼擺劉昊的人，是你吧

樓寧之：你才娘們唧唧呢。

小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出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是收不回來的。吹出去的牛，怎麼也要補回來，樓寧之發自己回路清奇的大腦，左顧右盼，尋著能找誰給假裝一下對象。

莊笙見樓寧之在那兒咔咔打字，也沒空跟說話，心低落了一下，將盤子里最后剩下的幾只小龍蝦都剝好，蘸好醬，放到面前的盤子里。

然后抬眸，對上了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你當會兒我朋友吧。”樓寧之說。

一回生二回，昨天都接吻了，今天再假裝一下沒什麼吧。

莊笙整個人都怔住了。

手套上的油滴在桌面上，整個腔被一種莫名的緒充斥著，心臟在里面左突右沖，若不是閉著，就要從口中竄出來了。

噗通，噗通，噗通。

跳得太快真是有些疼意。

莊笙眉頭跟著便是一蹙。

樓寧之以為要生氣，說：“假裝一下，也不要臉，就個手就行了。”

莊笙迷茫地看著，空白的頭腦幾乎無法思考任何事，包括話里的“假裝”。

好在斂慣了，發呆也會被冠以若有所思，簡短的頭腦空白沒有被樓寧之發現。足足過了十秒鐘，莊笙才從這種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中離出來。

樓寧之急得跟什麼似的，“你別生氣啊，不愿意就算了。”

面子不要就不要了，可不能讓新朋友生氣。

“沒不愿意，”莊笙緩了緩，覺自己再這樣下去容易猝死，說，“事你得給我說清楚吧。”

樓寧之把手機遞給，莊笙看過聊天記錄，說：“你打算怎麼假裝”要再接吻嗎樂意之至。

樓寧之盯著莊笙飽滿的紅，心底閃過一個念頭：唉，想接吻。

還是出于怕把嚇到的想法，樓寧之心里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道：“就是拍一個十指相扣的照片，再拍點兒桌子上的殘渣。我二姐連個給剝麻小的人都沒有，大姐不算。”

莊笙點頭：“那我去洗手。”

“先拍一張。”樓寧之制止，低頭看盤子里的水，“可惜已經剝完了，不然還能來個現場小視頻。”

莊笙想起來：“不是還有你中午打包的嗎我去拿一個出來反正視頻里也看不出來冷的熱的。”

樓寧之擺手，說：“算了吧怪折騰的，瞎瘠薄拍拍得了。”

于是莊笙坐在椅子上，攤著一雙油漉漉戴著一次手套的手，這一張拍了很久，莊笙以為是直男拍照水平，想說要不然自己指導一下，好歹是拍戲的，知道構圖什麼的。

“拍好了。”正當想開口的時候，樓寧之出聲了，然后把圖給看，“怎麼樣”

莊笙：“”

幸好自己沒開口。

怎麼就忘了對方是首都電影攝影系的準新生，哪怕看起來不大靠譜，但是在這方面居然是很有真材實料的，明明是一桌子殘羹冷炙，是給拍了藝品，明天就能上攝影展。

當然，在莊笙的濾鏡下，這些都是進行過夸張的。客觀來說，樓寧之的拍照水平還不錯，不愧對將來要學習的專業。

莊笙起去洗手間，盯著眼前的那只右手，剛剛還發誓今晚回去不洗這只手來著，哪知道現在就要拍十指相扣的照片了呢。

莊笙看看后沒人，終于揚起角笑出聲，用洗手將手洗了三遍后，確保聞不見一麻小的味道，回去了。

樓寧之還在埋頭打字，估計在和二姐叨叨，莊笙在面前坐下，低聲說：“我好了，怎麼拍”

“你坐到我這兒來。”

莊笙坐在邊，肩膀靠著肩膀。

&nbs

p;樓寧之比劃了兩下，出自己的右手，莊笙跟著出左手，兩雙同樣修長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相纏。莊笙輕輕地呼吸了一口氣。

“你冷啊”樓寧之奇怪地問道，怎麼覺在發抖呢。

“估計是，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了。”

“哦。”樓寧之看著腦門上出的汗。

“拍，拍吧。”莊笙怕再耽擱下去，真的忍不住了。樓寧之的手若無骨，握在手里就像一段的蘇錦，控制不住就想要一寸寸地過去。

對自己未來的專業還興趣的樓三小姐“不負眾”地拍了幾分鐘，挑挑揀揀地選了一張最滿意的。

莊笙后背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扯了紙巾盒里的紙巾把手掌和手心的汗干了，樓寧之很自然朝過來一只手。

莊笙愣了下。

“幫我也一下，”樓寧之說，“你手怎麼那麼容易出汗”

莊笙還能說什麼呢，笑了一下，把的手也干凈了，小心地避開直接接到的皮。

樓寧之狐疑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莊笙神態自若。

不是覺不到對方探視的目，但是沒有多余的力來應對，偽裝不喜歡一個人比偽裝喜歡要難多了。垂著眸，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晚上十一點，悉的十一點。

高漲的緒忽然就冷卻下來。

像是話故事里的灰姑娘，一到規定的時間便要坐著的南瓜馬車離開，回到原本的生活里，洗、做飯，為了生計奔波，鐘聲響起前的那一段風花雪月，都是用二十年的時間和運氣攢來的。

莊笙靜靜地著自己搭在膝蓋上的左手，清晰地覺自己被分割了兩個自己，一個自己和樓寧之談笑風生，一個自己在茫茫人海中踽踽獨行。

握雙拳，站起來，說：“我該回去了。”

樓寧之愣了一下，也看時間：“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今天沒喝酒，可以開車送你。”樓寧之說。

莊笙點頭答應了。

今天開的不是二姐的蘭博基尼，而是從大姐那里順來的瑪莎拉，純白的車，比原先那個斂不。莊笙坐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臉上的笑意很淡。

樓寧之車開得很穩，不如人那麼跳，不知道是十分怕死注意安全，還是因為載了個人。

依舊記不住去莊笙家里的路，對方報了以后，開了導航，在“直行”、“前面第二個路口右拐”、“向左轉彎”機械的提示音中，兩人一路無話。

樓寧之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對方臉一直轉向窗外，不知道看什麼。

倒是主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麼”

莊笙說：“看人。”

樓寧之：“”

看人這是什麼破答案，樓寧之咕噥了一聲，沒再主開口。晚上吃得也多的，力都用在專心消化上了，喋喋不休會影響消化。

越往郊區開越沒人，連車都了不，莊笙把視線轉了回來，目視前方。

樓寧之：“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沒有啊。”

“你還跟我裝。”

莊笙轉過臉笑看著：“真的沒有。”

的緒調節能力算是強，很鉆牛角尖，配不上又怎麼樣，順其自然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何況八字沒一撇呢，先自己鉆進牛角尖放棄了，算是什麼

樓寧之也笑了。

覺得到，對方現在是真的沒有不開心，可剛剛修長手指點著方向盤，腔里涌起了一種更微妙的覺，自認不是個覺多敏銳的人，察言觀什麼的，更是提都不要提，按二姐的說法，平均線以下，差不多就是個小智障了。

但是方才就是能知道莊笙開不開心，這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嗎

今晚吃的小龍蝦是甜口的麼不是的話，心里怎麼像是打翻了罐。車廂里的空氣升溫，樓寧之抿了抿，仍然控制不住角的上揚，轉移注意力似的，把一直沒開的車載音樂給開了

我輕輕地嘗一口，你說的我，還在回味你給過的溫

我輕輕地嘗一口，這香濃的，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

樓寧之手忙腳地把車載音樂給關了，按得太快接連撥了兩次下一首，才順利關掉。

嘗什麼嘗，樓寧之目視前方許久，才敢將視線轉向副駕駛座上的人，地盯著對方的看了兩秒鐘，頭往下滾了一下，甜甜的。

還有什麼辦法能制造接吻的意外呢

樓寧之在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眼前終于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