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照擱那一站宛如正在散發寒氣的冰山, 站在周圍的人紛紛退開距離, 同時還不忘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瞥，孫導小跑過去，點頭哈腰問道：“遲總怎麼有空過來了。”

眾人的目悉數落在了遲晚照上。

郭一惜忍不住往前走兩步, 裝作不甚在意的撥弄長發，風萬種的模樣。

周助理掃過眾人，對孫導解釋道：“遲總剛出差回來，聽說這部戲收視率不錯, 就過來看看。”

孫導連忙說道：“看看好, 看看好。”

他說話的同時瞪向一邊的助理, 該死的, 竟然也不提前通知他

助理被他瞪得頭恨不得埋進土里，面煞白。

遲晚照側依舊繃著，指向郭一惜：“這位是”

孫導剛想開口, 郭一惜開他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遲總好, 我郭一惜。”

略帶的看眼遲晚照，還出手, 白皙的手腕被風吹著，遲晚照只是淡淡瞥眼說道：“啊，原來是郭小姐, 早就聽說郭小姐演技好，一直沒能看見, 不如今天郭小姐給我表演一段”

郭一惜立刻眉開眼笑：“哪有, 遲總說笑了。”

周助理站在遲晚照邊, 知曉在生氣的時候說話越是和就越是在氣頭上，他接下郭一惜的話：“不如就請郭小姐演一下孔小姐的戲份吧。”

“郭小姐演技湛，也給孔小姐示范下，什麼演技。”

眾人的臉都變了變，拿不了周助理這話的意思，是真的嫌棄孔希，還是在幫出氣

尤其郭一惜，心底斟酌，看向遲晚照，只覺得后者看的目溫和，不見毫戾氣。

遲晚照始終淡笑，不痕跡，只有常跟在邊的周助理見到握起的雙手和繃的背脊。

孫導剛想給郭一惜求，遲晚照轉頭看他，斂起淡笑的表，臉板著目如利刃：“孫導，您覺得周助理這個提議如何”

孫導到的話轉了個彎：“是，是不錯。”

他迅速喊來助理帶郭一惜去換服化妝，郭一惜顯然還想再說話，上遲晚照突然的厲眉冷眼，咽口水，把拒絕的話咽回肚子里。

其實并不是劇中的演員，也沒怎麼研究過劇，但是若剛剛直接拒絕，那就真的別想在圈子里混了。

孫導和郭一惜說這段劇該怎麼拍，剛安排妥當就聽到何老說：“周助理，您這是什麼意思，郭小姐又不是本劇組的人，怎麼拍”

眾人不為他了把冷汗。

尤其是孫導，他站在周助理面前，笑的諂：“何老這話說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周助理皮笑不笑的說道：“何老，照您說的，非本劇組的人不可以拍，但是可以指手畫腳，是這個意思嗎

何老臉漲的通紅：“你，你，你”

他一連說了三個字，愣是被氣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遲晚照淡淡瞥他：“還拍嗎不拍換人。”

孫導拉住何老的往后拽：“拍拍拍”

“各就各位”

場記喊了開始后郭一惜站在池子邊，何老在對面，孫導早早就命人給遲晚照端上了凳子，此刻遲晚照坐在一邊，后站了不人。

隨著啪的一聲，郭一惜頭被打到偏向一邊，其實何老并沒有太用力，只是借位了。

“卡”

喊話的并不是遲晚照也不是孫導，而是周助理，他喊完見眾人目都在他上，他眼里閃過，笑笑：“抱歉孫導，我只是覺得郭小姐的表不到位，您知道的，我們遲總是最容不得瑕疵的，還請郭小姐發揮一下實力。”

他話說的很誠懇，孫導看看他又看向遲晚照，只見后者神淡然的坐在凳子上，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周都是迫人的氣勢，讓人不自覺低頭。

孫導沒轍只是和遲晚照抱歉兩句，喊了句重新開始。

“啪”

“卡重來”

“啪”

“卡再來”

“啪”

“卡”

不一會，郭一惜半邊側有五個清晰的掌印，連都遮不住，何老最后幾掌帶著惱火，用了不力氣。

遲晚照始終淡淡坐著，一言不發，只有周助理在挑刺，一會郭小姐作不協調，一會兒何老何老表不對，眾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挑刺了。

原本看孔希好戲的人紛紛用另一種異樣的眼看著。

偏偏比遲晚照還淡定，眼觀鼻鼻觀心，只是站在一邊沉默著，只偶爾附和傅秋的問題。

片場里被奇怪的氣氛籠罩著，孫導是不敢怒不敢言，對上郭一惜的求救目，他著厚，想求，但看到遲晚照繃著的側，又咬咬牙干脆別開眼。

終于打臉那段拍過去了，周助理沒喊卡，孫導連忙安排下一場跳水的戲，郭一惜還看不出來周助理是故意折騰自己就是煞筆了。

所以打起十二分的神，準備跳水一次過掉。

奈何片場里又響起周助理帶笑的聲音。

“卡姿勢不對，重來。”

郭一惜換好服，化了妝，剛跳下去。

“卡跳早了。”

“卡重來”

“卡”

“卡”

郭一惜不知道自己幾次從池子里出來了，上的寒氣都沒褪去就又跳水，甚至服都來不及烘干就上了。

風一吹，冷的牙齒都在打。

孫導在第六次跳水喊了卡之后著頭皮對周助理說道：“周助理，您看這天寒地凍，郭小姐也不太好，而且，又不是本劇組的，是不是”

周助理聽了孫導的話扭頭看他，接著抱歉的笑笑：“對不起啊孫導，瞧我這人，一認真起來就沒個完，倒是委屈了郭小姐，既然郭小姐不太好，又不是本劇組的人。”

“那我們，不如換個人來。”

他星目掃過片場里的人：“郭小姐的演技，也不過如此，實在難以服眾，既然是想讓孔小姐學習，自然不能無功而返。”

“不如，你來。”

他目定定看著吳青，明明帶著淡笑，但吳青愣是從頭冷到腳，打了好幾個寒。

“我我我我”

迎上周助理的眼神，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孫導算是看出來了，周助理這是在為孔希出氣呢。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早在悅那里知道孔希是周助理塞進來的人，他怎麼就沒當回事呢

就算是不當一回事，私下也就罷了，偏偏讓周助理看到了。

他真是騎虎難下。

周助理淡淡看著孫導，問道：“還拍嗎”

寒冬臘月，孫導后背全是汗漬，他點頭哈腰：“拍拍拍”

得罪了周助理就是間接得罪了遲晚照，他有那個膽子不拍嗎

只是何老罷工了。

他狠狠的將戲服扔在地上，滿面氣憤，看向周助理的目鄙夷至極：“我不拍了”

遲晚照明眸微抬，孫導忙將何老拉到一邊：“你瘋了”

何老怒發沖冠：“我看你才是瘋了那遲晚照是什麼東西憑什麼這樣指著我們鼻子”

孫導就差捂著他了。

“你知不知道這部戲是誰投資的”

“是景煙”

“別說是指著你鼻子，就是打你臉，你都要給我陪著笑”

“你以為景煙是什麼娛樂圈的龍頭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糊涂啦，別說是封殺你，就是現在要封殺何薇，也不過抬抬手的事。”

“好啊，你可以不拍，甩甩手走人，明兒就有人請你賠違約金，賠完之后呢你得罪了景煙，誰還敢找你拍戲誰不怕得罪遲總”

孫導到底比何老看得通，他兼施的勸哄幾句，何老逐漸冷靜下來，另一邊，吳青已經換好了服，正在寒風里發著抖。

這場戲，一直拍到天邊黑，最后在周助理嘲諷的目中結束，吳青已經凍得不知道什麼是冷什麼是熱了，平時和關系還算不錯的顧玲都不敢說話，生怕周助理下一個目標放在上。

幸好周助理還知道時間，他看眼腕表，附在遲晚照耳邊說道：“遲總，和衛總的簽約時間快到了。”

遲晚照手擔在椅子一側上，抵著下，聽到周助理的話側頭看他，抬眸說道：“是嗎”

周助理點頭：“嗯。”

孫導站在他們最近的地方，心想終于要送走這兩尊菩薩了，但遲晚照沒說走，他也不敢問。

不遠，吳青又跳了一次水，整個人從水里哆嗦站起來，臉慘白，雙手環抱著自己，冷的牙齒打，話都說不出口，的助理就守在池子邊，看向孫導。

孫導遞了個眼神給，迅速給吳青披上了服。

遲晚照慢慢站起，和孫導說道：“既然等會還有會議，那我們就不打擾孫導拍戲了。”

“不打擾不打擾。”孫導笑瞇瞇的回道：“我送您。”

周助理適時的說道：“對了，遲總是一時興起來的片場，還請孫導莫聲張。”

孫導，瞬間明白周助理的意思：“我懂我懂。”

“那就好，遲總是最怕麻煩的，尤其是不屬實的小道消息，如果”

孫導：“周助理，您放一百二十個心絕不會的。”

周助理這才和孫導和藹的笑道：“孫導真是個聰明人。”

孫導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回去，笑的更諂了。

遲晚照轉之前看眼孔希，對上明眸，周的戾氣消失不，大步離開了片場。

片場里的眾人這才吐出一口氣，宛如瀕死的魚突然遇到水，又活了過來，尤其是郭一惜，對著遲晚照離開的地方破口罵道：“仗勢欺人神經病”

的罵聲飄到孔希這邊，神淡然，反倒傅秋眉梢帶喜：“好爽我早就想這麼干了我看看這回劇組里還有誰敢說孔姐的壞話”

孔希卻眉頭輕皺，沒發一言。

下午經由周助理來這麼一鬧，什麼戲都沒拍，傍晚的時候孫導就吩咐眾人散了，孔希回去換了戲服卸好妝，剛走出門外就看到幾個工作人員喊道：“孔姐。”

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傅秋角，小聲嘀咕：“哼，這些人上午還在議論孔姐呢，現在一個個招呼打的勤快。”

話剛說完就看到演配角的幾個孩紛紛走過來，笑著問道：“孔姐，要走了嗎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孔希神依舊：“不用了謝謝。”

那些個孩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沒事，那孔姐以后想出去逛逛可以約我們，我們對這邊可了。”

孔希：“好。”

自從遲晚照和周助理走后，這些人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以前在面前橫眉冷對甚至鄙夷至極的，現在無不是阿諛奉承，甚至上來問的行程表。

傅秋對這樣的轉變真是哭笑不得。

剛送走了一批人，孔希就看到肖承已經換好了便服站在車旁邊，傅秋已經遠遠沒有之前那般見到肖承就興了。

今天孔姐被欺負的時候，他本吭都沒吭一聲

想到這個就在心里默默將肖承寫在了小本本上

所以再見到肖承，態度也冷淡許多。

孔希一貫的云淡風輕，肖承見們倆走來笑道：“都晚了，不知道兩位肯不肯賞吃個飯。”

要擱之前，傅秋早就興了，肖承夸哎

可現在，一臉平靜的回絕：“不用了，孔姐今天下了水，不太舒服，就不去掃肖先生的興了。”

孔希對的回話很滿意，出一個淺笑。

肖承臉有些愧疚：“也對，瞧我這記，那孔姐回去早點休息，明天見。”

孔希：“明天見。”

肖承目送上了保姆車，揚起一道灰塵，他側頭和邊的助理說道：“查到了嗎”

助理低頭看著平板說道：“周助理倒是有只貓，前不久還帶去打疫苗了。”

肖承定定看著孔希離開的方向，嗤笑：“原來是攀上了周助理，我就說怎麼突然氣了，還不是靠別人爬上來的。”

他眼底的輕蔑太明顯，助理在他耳邊說道：“阿承，如果真的是攀上了周助理，我看你還是離遠一點，萬一你們近了被周助理知道”

肖承瞥眼他：“怕什麼，這個圈子你還指什麼真心嗎你剛畢業啊，不過玩玩而已，當然要趁著他對孔希有興趣的時候接近，這樣我們才能多拿點資源。”

助理似懂非懂。

他不太贊肖承的話。

如果周助理真的對孔希只是玩玩而已，今天為什麼要整郭一惜和吳青

但是他也沒膽反駁，只是默默低頭，說了句：“哦。”

已經離開片場的孔希和傅秋坐在車里，從包里拿出手機看到悅發來的消息。

聽說今天周助理去片場了

孔希：嗯，是來了。

悅：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孔希想了想：沒有。

悅那邊再沒有消息，剛想合上電腦就看到有人傳了文件給，定睛一看，是周助理。

文件也不大，往下翻兩頁就沒了，悅關掉文件，展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