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真的有頭牛

你們這些玩戰的，心都髒。

樂語呼出一口氣：“那該怎麼辦？放棄組建白夜分部？”

“怎麼可以因為數鬼的原因，放棄召集進步人士的機會，這簡直是斬腳趾避沙蟲。”音搖頭：“雖然組建白夜分部有危險，但只要我們將鬼抓出來即可避免。”

“你知道誰是鬼了？”

“我若是知道，今晚就不會跟你見面了，而你明天也將會聽見‘觀星’某名弟子死的消息。”

樂語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音，心想音除了是他的聯系人，多半還負責執行白夜的暗殺任務。擁有藏劍戰法的音，有心算無心之下，星刻郡沒有幾個能擋住他的人。

“有懷疑人選嗎？”樂語忽然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個抓鬼的辦法：“是不是要以白夜組織的名義，給每個嫌疑人發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會面地點，然後看哪個會面地點出現統計司乾員，就意味著對應的嫌疑人就是真正的鬼？”

“……？”

音的頭上是大大的問號：“我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這個辦法，但這對我們沒有任何參考價值：第一，我們不知道鬼有幾個；第二，鬼的目的是潛白夜組織。在鬼掌握完整員名單之前，他斷然不會有其他舉。”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鬼應該就在‘觀星’那幾個弟子之中。”

“為什麼？”

“在‘觀星’死後，能以他的名義召集新員的，只有傳承他缽的幾名弟子。”音看了一眼樂語：“其實你也算是其中一個，你也的確能將新員召集起來——他們肯定很樂意一起將你打爛泥來祭奠‘觀星’的在天之靈。”

樂語懶得接音的冷笑話，思索道：“而林先生的弟子們恰好現在就被放出來，因為他們被統計司抓進去過，家履歷都無可挑剔……白夜分部的責任，自然會落到他們其中一人上。”

“不過，白夜就不能拒絕他們加分部，另找人——例如派你去組建分部嗎？”

音轉手中筆，搖頭：“白夜沒理由拒絕。就因為你和我的推測，毫無證據就懷疑他們的忠誠？這不符合白夜的部規章。白夜不僅不能，還必須委托他們繼承‘觀星’的志，以表明白夜對犧牲者的尊重。”

“就為了這無意義的態度，就葬送白夜在星刻郡的所有努力？”樂語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這不是因小失大嗎？”

“哦？因小失大？”

音看著樂語，忽然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很難想象樂語看見一張死人臉出笑容是怎樣的驗——反正樂語皮疙瘩都起來了。

音慢條斯理地說道：“那麼按你的意思，現在‘觀星’死了，他們的親人弟子我們不僅不讓他們繼承‘觀星’的意志，甚至還將他們視為鬼，視為叛變組織的嫌疑犯？”

樂語一時語塞：“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的‘因小失大’就是這個意思，你認為‘觀星’的家人弟子都是小事，而白夜分部才是大事，對不對？”音打斷了樂語的陳述：“所以委屈一下他們，不就是暫時不讓他們加白夜分部，想必他們可以理解我們的苦衷……你是這麼想的吧？”

樂語沒有說話，他察覺到……這個白夜組織，似乎不是一個普通的造反組織。

“但他們會怎麼想呢？”音又怪氣起來：“‘啊，林老師為白夜犧牲了這麼多，白夜現在卻懷疑我們’——流星，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之所以會變這樣，就是太多人希那些擁有‘小’的人，能‘理解’他們的‘大’。”

“輝耀朝廷希天際區人民能理解他們的施政策略，所以天際執政被殺了，天際區一鍋粥。”

“丁義肯定也希星刻郡人民能理解他的野心理想，結果就是你們統計司橫行霸道，進步人士到迫害。”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天上的太，一切星都要為自己讓路，所以——”

音攤開手：“我們這些星，才會在這個地下室裡謀劃推翻他們的輝。”

樂語微微失神，苦笑一聲：“我真的擁有一頭牛……嗎？”

音挑挑眉：“你在說什麼罵人的俚語嗎？”

“這是一個笑話。有個記……有個欽差問農民，如果你挖到了一個寶藏，你願不願意捐給國家，農民說願意，欽差很滿意，又問如果你有一頭牛，你願不願意捐給國家，農民這次說不願意了。”

音也好奇起來：“為什麼？”

樂語：“因為我真的有一頭牛。”

音沉默片刻，角微微勾起：“很有意思的笑話，中心思想也符合我剛才的發言，你的聯想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樂語心裡泛起些許雀躍，旋即覺有些不對味——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老師在表揚小學生？

“總而言之，‘大局為重’、‘因小失大’、‘委曲求全’這些話是不符合白夜的行事準則。”

音說道：“委屈滋生怨懟，怨懟導致敵視，敵視引發戰爭……我們今天能為了大局而委屈一小部分人，明天就會有人為了大局而委屈我們。”

“流星，我聽說你妹妹正是二八芳華的年齡。如果我說為了大局，要委屈你妹妹去做不願意的事，你能接嗎？”

“不能。”樂語秒答。

“所以不要再說這種慷他人之慨的話了，我們可以犧牲，可以委屈，但不能被犧牲，被委屈。”音抬起手輕輕抹了一下白發劉海：“人類是不能互相理解，但是可以互相尊重。”

音用莊肅的語氣朗誦道：“「這個世界本是淵源黑暗，而我們心懷明，不耀萬，獨白其，是為白夜」。”

樂語表有些複雜：“多麼天真的政治理想。”

“如果人人都不強求別人理解自己，人人都尊重別人，那麼就可以迎來一個大家都可以相互理解的好世界。”音打開筆記本：“這就是白夜的終極追求，沒有人需要委屈自己，也沒有人需要顧全大局，但社會卻能和諧運作。”

樂語忍不住搖搖頭：“懷抱著這麼稚的理想，白夜真的能功嗎？”

“就算白夜失敗了，也只能證明我們白夜行者的無能，而不代表理想是錯誤的。”音轉筆桿：“正因為理想是如此夢幻，所以通往理想的道路自然是布滿荊棘。”

樂語切了一聲：“話說得比唱的好聽，但鬼怎麼辦？”

“說得好，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找你會面的原因。”音用筆頭指著樂語：“我有一個計劃，可以讓鬼暴出來。不過呢，這個計劃在實施上，存在一定困難，而且也非常危險，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

樂語點點頭：“好，我能幫點什麼？”

“其實也不是很難。”音攤攤手：“就是你要點委屈而已。”

樂語頓不妙：“什麼委屈？”

“其實也沒什麼。”音頓了頓：“就是你可能會死。”

“淦，你剛才不是說白夜不會要求員犧牲自利益的嗎！？”

“白夜的確不會要求員犧牲自利益啊，但你可以主犧牲嘛。這也是常識，不用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