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宇第一元神

海辟空轉，天地俱黯！

在轟隆轟隆的不停震聲之中。

極目遠眺。

袁矩只見得極遙遠的海天盡頭，一尊巍峨笈業的極天法相正弄造出仿是要打滅一切的駭然響，如天外流火般殺過來！

他勉強止住心頭驚悸，將法眼運起去，只見得那法相竟如是一團滾滾熠耀的混沌狀雷霆，上接清，下系濁，生於有無形之間，奪渾淪之統帥。

須臾間，百里之盡被法相的大所遮，鳴音佔據了所有生靈的耳目。

其聲勢之浩大，簡直是袁矩此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勝景！

「法力乾鑿，明四通，虛無自，神明休定……這莫非，是元神法相中的至等法相？！」

眨眼間，那尊洪烈的雷霆法相便已距自己不過八十里之地。

按捺住轉頭便跑的衝，袁矩知在這等人面前，若是不自量力與之對敵，自己絕是不能夠還生的。

而縱然遁逃，也不過是再茍延殘上幾息罷。

「我臨焦島何曾惹上過這等人？！這怕不是卷到越攸的恩怨上來了！本還想藉此討好先天魔宗的那位玉樞真君，羊還沒吃著呢，卻平白惹上了一！」

在袁矩心頭懊惱煩悶之際。

疾飛中的越攸突然也止住形，散去了一妖，面晴不定地立在雲中，眉頭鎖。

「帝出乎震……這是玉宸派的『社稷眾雷』法相，名列至品！袁矩，你不是想討好我嗎？你們臨焦島不是想重回南海猿部嗎？

好！我替玉樞應承你了！」

越攸手一指那極天法相，冷冷道：

「攔下他！伱們啟了島制，替我將這個短命鬼攔下半刻鐘！

我今番若是能夠得生，你們臨焦島莫說是回南海了，就是讓你們篡了袁公徹的位，讓你們臨焦島一脈當南海猿部的國主，我也能說玉樞出上幾分力來！」

至品元神法象……

社稷眾雷？！

慌中的袁矩心下更驚，他駭然在腦中盤轉了一圈，竟得出一個令他自己也不敢作想的人名。

「玉宸派，又是修了『社稷眾雷』法相……此人究竟是何來頭，與大人又是怎般的恩怨，可否出言相告一二？」

他聲開口。

越攸冷臉不答。

「莫非——」

「是君堯！父親大人！是玉宸派曾奪得上屆丹元大會魁首的那位君堯真人！」

還未等袁矩說完。

臨焦島之，那個被越攸打傷的子已是忍耐不住，扯著嗓子大喊大道：

「玉宸派里丹一品的，唯有他一人修了『社稷眾雷』法相！父親，這位真人與越攸他們之間是仇深似海的，我們臨焦島千萬不要摻和進去！」

越攸眼中厲漲，盯著雲下的臨焦島，只後悔方才還多收了幾分力道，沒有將子直接打得碎骨！

「父親！不要信越攸的話，蛇詭無狀，是最不足信的！你忘了嗎？我們當年還曾被蟒部過一回呢！不然也不會從南海流落到東海來，落得個這幅模樣！」

眼見這那尊「社稷眾雷」距離自家道場已是越來越近，至等元神法相的聲勢之盛，幾是如日臨塵般，煊赫無比。

攪得百裏海域翻覆無定，好似一鍋即要炸裂的沸湯，隨會都會煮得萬象寂！

臨焦島上的諸多妖猿在這可怖的響之中，也是失了往日的桀驁難馴脾，一個個在山林石柱間大喊大，驚得止不住在抓耳撓腮，沸反盈天！

「父親！父親！玉宸派就在這東域，可是臨著東海的！切莫要聽了越攸的鬼話，連累得滿門都灰灰了！」

這時，子聲音也帶上了驚懼的哭腔：

「我還想在有生之年回返南海，當猿部的主呢！臨焦島一脈，不能折在這裏啊！」

袁矩聞言更是面複雜。

他在片刻的沉默后，最後注目一眼那極天法相，又看向越攸，嘆息道：

「大人，遁界梭便權且當做是袁某的賠禮了，恕在下系一眾命，實是無力，也實不敢摻和此事……」

「甚好，老爺記下了，你臨焦島日後勿要後悔才是！」

越攸冷笑一聲，知已無可拉攏，也沒再多費口舌。

而隨著袁矩驅雲落島，將制齊開，隔絕了島外天地，擺明是一副兩不相幫的態勢。

那尊「社稷眾雷」法相也終是迫近，往臨焦島上的雲天一據，便渾渾佔據了整片高穹。

瞬時電閃雷鳴，如是將偌大海疆，都全數拖進了霹靂大世界來！

「君堯！」

越攸臉難看。

「越攸，怎不繼續逃了？莫非是破不開我佈下的閉鎖天地之？」

隨著一聲漠淡無比的聲音，面前雷電靄徐徐開散，只見得一個容貌瑰傑、明慧若神的年輕道人就現出形來。

他的神極冷淡，眉目間一片料峭霜寒的孤峻，穿青，腰配玉印，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煞氣騰騰。

在臨虛而立間，四方靈機氣都溫馴如家犬，任他驅策施為，變化出玄異來。

至等法相！

社稷眾雷！

昔年丹元大會的魁首！

而今宇元神的第一！！！

……

在君堯的氣象碾下，饒是以越攸無法無天的脾，也不由得生起一絕之，竟有些生不起出手的念頭，眸灰敗。

當他費勁下這詭異后。

高穹上，負手而立的君堯道：

「十一年前，讓你僥倖在吞象府逃出后，我便又拜會了九真教的魏師兄，得他引薦，終是修了這門『九垓咫尺』，今日觀此效，倒是不負我這多年的苦心了。」

越攸臉難看。

早在應到「社稷眾雷」的瞬時，他便已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氣力，在往外飛竄逃。

只是愈遁離，愈是覺得前空間如是無盡的，每一寸，都被拉得足有百千里之長，永遠也不見頭，不能到達。

這才狼狽止了形，想勸說袁矩與自己聯手對敵。

但這頭猴子也是失了當年在南海猿部時候的膽氣，只唯唯諾諾，兩不相幫。

「看來，是難以善了……」

越攸心下嘆了一聲。

「君堯，你倒是癡，怎還未放下？」他抬頭冷笑。

「放下？」君堯面無表。

「好生生一個玉宸派的真傳，丹一品，在丹元上力八派六宗的無數天驕俊傑，奪了魁首，又修了玉宸派萬載都無人修的『社稷眾雷』法相！

君堯，你本該是有個無量前途的！」

越攸搖頭：

「何苦如今像個瘋狗一樣，死命的來同玉樞做對呢？你就算能救下五個、救下十個玉樞子嗣，又能拖延到幾時？不過是白費工夫罷了。」

「玉樞就道君已是必然的事，連八派玄門都無能輕易干預，又豈是你一個小小元神可以阻礙的？」

他眼中微微出一譏嘲，道：

「你如今還能再活上幾年？真要為了一個人做到這地步？真是可憐！也難怪你那玉宸派的眾真都對你大失所，這般心，如何能道？

說實話，不要再做無用功了，好生回山門將養幾年吧！在這最後時候，為你家族留下個子嗣來，難道不好嗎？」

「言語可救不了你的命。」

君堯也不多話。

只將後雷霆一鋪，排開劫滅世般的氣魄，兜頭便朝越攸打去！

「該死！」

越攸臉狂變，厲嘯一聲，又現出了那萬丈長的蛇真，攪重重妖氣，無可奈何地悍然迎上去！

轟隆！

兩者甫一相撞，只聽得一聲裂天響，便見如雨般四散潑灑。

雲空上，蛇悲鳴一聲，就被撞打得骨斷筋折，狠狠跌向了海面，激起層層疊疊的巨浪，向四方擴去。

「只一合？一合便敗了？」

臨焦島上，袁矩看得目瞪口呆，心神都不能自持。

而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君堯背上又躍出兩轉五神，耀照虛空，將重重海水悍然撥開，分別按住蛇的首尾。

竟要如扯斷一筋般，將他從中生生撕開！

「君堯？！」

越攸亡魂大駭，忙搏命將渾妖氣一震，滌盪周，好不容易才崩碎了兩轉五神，卻還未遁得多遠，又被一枚無形氣珠一落，生生化去了半截蛇尾。

這還是他見機得快，運轉神通擋上了一擋。

否則，被氣珠化去的便不僅是蛇尾，而是整整半截蛇軀了！

……

……

雷聲洪烈不絕，陣陣發響。

至此，才僅過了不到小半盞茶的功夫。

越攸便狼狽已收了那萬丈長的蛇法，躲進一方十二層象牙塔樓里，不敢出面。

只持數百頭披寶，有著搖山岳之能的六牙白象魄，正捨命般向外飛沖，要逃離出生天外。

可每每沖不出百丈外，便被一道南方赤炁火雷憑空打碎，焚了焦炭，徒費了一道魄。

那十二層塔樓也在這火雷襲殺中，一層層被磨去，須臾間，就僅僅只剩六層，岌岌可危。

「該死！該死！」

越攸心頭大駭。

這白象塔樓乃是一件陳玉樞特意贈他的一件寶，藏於其中非但可以護，而且每一頭六牙白象魄，都可寄託神意，擁有挪移虛空之能。

但凡有一頭白象跳了出去，他越攸便可運轉法，將自己與那個白象易位移形，離此厄。

但孰料君堯的法力幾乎是無窮無盡一般，所發出的南方赤炁火雷簡直要鋪天蓋地了，如織網！

哪怕那數百六牙白象再是如何的挪移虛空、搬運肢，也都逃不出百丈外，就要被一擊斃命！

眨眼間，所有的魄都了灰灰……

隨著又一聲轟鳴。

越攸心頭一，只剩下六層的塔樓又被生生磨去一層，就剩了五層，而且華也黯去了不。

「只能……用斗籙來博命了！」

他心底長嘆一聲，索在塔樓中下來盤坐，也不再管現下這座在雷霆轟擊下，搖搖墜的法。

只調養元，力求在塔樓被君堯的雷法徹底破去之前，將心神狀態調養到最佳！

如此——

才能夠打出斗籙中的驚天一擊來！

他所持有的斗籙，和陳玉樞子嗣手中的斗籙，自然是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兩樣截然不同的什。

那些裔子嗣手中的斗籙，大多只是封存著一道「斗罡落氣」之，只會在生死關頭，自主摧發，護住他們一條命。

他們並無法自行挖掘斗籙中封存神通的種種功用。

而越攸手中的斗籙，完全是可隨他心意而用，百無忌，縱自如！

這趟出了南闡州，他一共也才只攜了五張。

第一張。

被用來遮掩自的行蹤天機，用來斷絕君堯的玄數推算。

這些年中，此人一直在壞陳玉樞的好事，阻止自己將裔帶回南闡州去，簡直形同瘋狗般！

不過雖然阻了幾日，但今日君堯還是來了，顯然那張斗籙沒能盡到越攸的料想……

而第二張，便是用在了萬鷲島上，一舉打破了島嶼制，將鷲渠公斬殺當場！

其實那子所想的倒也無差，萬鷲島和臨焦島鬥了這麼多年，彼此誰都拿不下誰，如此森嚴之守備，又哪是越攸區區一靈能夠對付的？

在一番衝撞無果后，惱怒下發了張斗籙，才徹底破去了萬鷲島的陣圖，得了鷲渠公的首級來。

……

「剩下三張斗籙里，可惜唯有兩張封存的是真正殺伐神通——冰魄真，剩下那張『坐見八極』，卻是殺不得君堯。」

越攸默然抬起頭。

此時，他存的這座十二層象牙塔樓，只剩了最後一層，還在死命強撐。

數十息后，只聞一聲響徹數十里的喀嚓響聲，象牙塔樓終是徹底被摧去。

然後還不待那麻麻的南方赤炁火雷落下。

便見越攸陡然大喝一聲，將手一指，便有一道森白氣筆直衝天，迅快無比，瞬時便將沿路的南方赤炁火雷撞滅，以無可阻攔之勢，將閃躲不及的君堯凍在其中！

如太墜地，整整半邊天穹，都了暮森白的一片，寒氣人沁骨！

越攸腳下的海已了堅厚的冰面，風一刮，連道行低弱些的修士，都要被凍死當空。

「父親……」

遠。

哪怕有臨焦島制守護，子還是面青白，牙齒打戰，他來到袁矩畔，聲道：

「君……君堯真人死了，那我們——」

剩下的話他不敢說出口。

而袁矩面沉如水，也沒有接話。

「不對……」

越攸大笑兩聲，剛想一掌將被冰魄神凍殺了的君堯拍碎，神卻突然一，猶豫了一下。

「陳玉樞不至，以為憑一張斗籙就能奈何得了我？越攸，你真是蠢得令人心驚。」

這時。

君堯聲音仿是在四方上下響起，天地之間，無所不有。

越攸略一慌后，運起玄功，在默默察定了一個方位，將手一招，便又發出了一道森白氣！

而在數十息的寂然後。

隨著一陣雷閃，君堯手按腰間玉印，便面漠然現出來。

「你莫非修了那門遁法？」

越攸心神大。

而他在一陣失神后，終還是冷笑連連，面上也出了不屑之。

「來！殺吧！左右不過一靈而已，死了就死了！玉樞一直不許我真出行，想必也是此故了！」

他拊掌大笑：

「你就算今日救了陳珩，那又如何？你能救得盡所有玉樞子嗣嗎？現在且容你這短命鬼跋扈一時，等玉樞了道君——」

「不對。」

越攸一時啞然失笑：

「你這壽元，只怕撐不到玉樞合道的時候了，可憐！可憐！」

「這一個，原來是做陳珩？」

君堯神淡淡：「但你方才說靈死了便也死了，這倒也未必，且看。」

他微微屈指，捻定住一顆生有七竅，正在噴塗濁的丹丸，出了冷笑。

越攸一見此丹，便連話也不說，只顧著亡命奔逃。

但逃不出半里，便被一道澎湃法力橫掃過天際，吐跌落雲頭，連打了十數個滾，骨骼盡碎。

「昔年的仇，我奉還給你。」

丹丸從君堯指尖彈出，如流星飛火，眼見著就要鑿穿越攸顱骨之際。

只見一道若笑聲音突然響起，如就在眾人的耳畔。

「賢婿，你真是愈發的好本事，數年不見，還別來無恙否？」

那聲音輕輕一嘆，又道：

「聽聞你因執意修行那道方的緣故，已是壽元無多了，可惜，可惜……賢婿真是枉費了自己天資，我這個老丈人看在目中，也是不由得心疼啊。」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驚。

君堯冷冷看向前方，一殺意滔天而起，五指死死住腰間玉印。

「玉樞？是你？你瘋了不？！」

越攸在片刻的恍惚后，則驚怒道：

「你怎敢再以神意出遊天之外，不怕死的嗎？！」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