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業》第123章 幽冥鬼道

第123章幽冥鬼道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微死無形。

而曰夷。

無聲而曰希——

這實則也是幽冥鬼道中的一則修行途徑。

世間鬼的來由,大多無非是三類而已。

一則是修道人的破敗,再不堪用,元靈卻不於黃泉之中轉世迴,而是吸納濁衰刑之炁,離元換質,將自己轉煉靈鬼

以轉修幽冥鬼道,再證一世長生。

此法在一些地陸、界空中甚是常見,一族一派之,人鬼咸集同堂,鬼母與人子同在一室之,皆是不足為奇。

不過胥都天畢竟位列天宇之流,遠非地陸、界空所能夠比擬,而今又正值是仙道顯聖之世,煌煌彈諸餘玄劫萬道。

牢籠天地,含吐

曳四時,紀綱八極——

這座天宇的修道人也皆是心高氣傲非常,若是破損,其元靈也大多會選擇投胎轉生,以期來世再仙門法統,而非是將自家元靈轉煉退墮,以鬼之來繼續修行。

二則,便是似地淵這等濁之地。

天時不正,輕清不發,氣不至,蛇閉戶。

積年累月之下,祟神而無,神元行而不徽,也同樣是能孕育出無數天靈鬼

而最後一則。

便是這些靈鬼相互媾,生產出鬼子鬼孫來……

……

宋如樸並非是什麼修道人的元靈所化,也未有什麼鬼父鬼母,僅是因著地淵的造化,才僥倖誕生出的一條尋常魂。

起初只是懵懵懂懂,靈未開,後來又不知過了多久年歲,才逐漸生出心智來,明了道德。

地淵雖對仙道人士們是詭譎險地,但於如宋如樸這等鬼來說,卻是一上乘的修行場所,幾可比擬正統仙道中的那些福地天之流。

在一路吸攝濁元,好幾次被大鬼當做零吞食了,卻險而險之險死還生后,宋如樸也終是闖出了一點微小名頭。

後來他還按著一本古籍,給自己取下了宋如樸這個姓名來,可謂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

而他之所以會被擒下,也是聽說山壺公的子嗣有意招婿,特地過來湊個熱鬧,想討上一杯喜酒喝。

山壺公乃是這片地界上大名鼎鼎的鬼道長者。

幽冥鬼道的修行之中,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微死無形——

至於無形之後,又是另一番廣闊天地。

此老兒已從「鬼」晉陞至「聻」,在一甲子之前,又從「聻」攀升至「希」。

如今正是一頭「大希」境界的厲害鬼

且山壺公的眷飛花婆婆,也亦是一頭「聻」,戰力同樣不俗,不容小覷。

這二鬼盤踞稱雄已是不知多年歲了,號令群邪,子嗣數百,其麾下的靈鬼亦是不計其數。

儘管和地淵深的那些古老神們遠不能夠相較,卻也同樣是一霸。

宋如樸本只打算過來看個熱鬧,再說上幾句討喜的奉承話,若是吹捧得那小姐開心了,說不得自己日後還能攀上山壺公這條人脈來。

那時候,便真正是前程無量了。

孰料僅是一個照面,那本已招得了夫婿的小姐便一眼相見了宋如樸自己。

為表誠心,特意還將原本相中的夫婿一口給吞吃了,然後將反抗不能的宋如樸給下來。

三日之後,便是大婚!

看熱鬧的人變了熱鬧。

一想到小姐的尊容,宋如樸便有種不寒而慄的,兩都在兢兢打

那幾乎是一座流膿發臭,長滿了青黴黃斑,只是徒然會的龐然山了。

從小姐口鼻間噓出的腥臭惡風,都足以將宋如樸從庭院水榭吹去了中堂了,沿路滾得停也停不下來。

這絕非是什麼親了,實是要害命!

宋如樸也鍥而不捨地逃過幾次,只是屢屢被一眾僕僮攔下,都是不得……

這時。

長舌鬼看著被一眾大鬼按翻在地,不得的宋如樸,心頭思索了一番,覺得像這般用強,並非是什麼長久的和睦之計。

遂改換了一番說辭,語相勸道:

「姑爺怎就這般堅執,抵死不從呢?」

「明知故問!你說呢?!」

宋如樸大怒注目,一雙眼死死瞪著長舌鬼,若非是被一眾大鬼拚命按住,恨不能讓長舌鬼飽飽嘗上一頓老拳。

「皮不過是外相罷了,無關要。」

長舌鬼嘻嘻笑了起來,不以為意開口:

「在熄了燈燭后,不都是一個模樣嗎?」

「真他娘的放屁!怎能一個樣?熄了燈燭后,你家小姐翻個就足夠死我了!」

宋如樸破口大罵,聲如洪鐘。

而那長舌鬼也並不惱,只耐心等他憤憤罵完了,干瞪著眼再想不出什麼新詞的時候,才笑道:

「說一千道一萬,小姐都是山壺公和飛花婆婆的子嗣。

姑爺你一無親族長輩,是個孤魂野鬼,二來又無甚本事,神通鬼功都俱是不堪。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姑爺哪天被什麼厲害大鬼當做干點心來生生嚼食了,都沒個替伱嚎喪的。

唯有傍上了小姐這條大,姑爺你才有翻做鬼的際遇,似這般的執迷不悟,可不是太蠢了嗎?」

量又怎能?分明就是一城槌!

便是被輕輕,都得去了半條命!

宋如樸一時形似槁木,心如死灰,過得好半晌,才勉強開口:

「我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了……你們小姐分明已選上夫婿,怎一見我,就急不可耐般,似是非我不可了?」

宋如樸木然著一張臉:

「我當了這麼多年的鬼,都沒清自己上究竟存著什麼出眾之?你家小姐還真是慧眼如炬啊!」

「自然是因為姑爺貌非常。」

長舌鬼點頭篤定開口:

「姑爺生得好看,小姐心中傾慕,這有甚想不通的?」

好看?

盛怒中的宋如樸一時怔住,好似聽見了什麼離奇的笑話。

他默默抬手自己的臉,使勁眼睛,,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自得了靈智這麼久。

以他的中人之姿,還是頭一遭,聽得這等品評言語。

而長舌鬼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幾個按倒他的大鬼也是頷首,讓他幾乎如是在幻夢之中,只疑心自己是否聽錯了。

「我……貌?聽說山壺公有數百子嗣,你家小姐算是不寵的那一流,今日聽得,才知傳言非虛。」

宋如樸心緒萬分複雜,一半好笑,一半頹靡的道了聲:

「看來,你們是真沒吃過什麼好豬了……」

長舌鬼使了個眼神,一眾丈許高的大鬼都連忙會意,慌收了手腳,讓面無表的宋如樸自己爬起來。

「按著舊例,不僅小姐,小姐那兩個丫鬟,小禪和紫鶯,也是要給姑爺填房的呢。」

煞有其事般湊到宋如樸的側,腥臭長舌在說話間一抖一抖,惹得宋如樸惡寒不已,連忙避開幾步,

「小禪也就罷,是個大金剛力士的模樣,姑爺你想必是看不眼的,可紫鶯卻生得甚是貌。」

長舌鬼說到此,惋惜道:

「可惜紫鶯今兒帶著小鬼們往了老柳村,向那群濁鬼收貨去了,也不知是如何

人欄里的好貨近年來都快被小姐吃盡了,如今連對配種的都尋不出多來,大夥口中都是缺了些膩滋味,只盼是甲等的貨,那——」

「好了!誰要同你說吃人的事?」

見長舌鬼說著說著,口中已是溢滿了涎水,墜在地下,就發出噼里啪啦的滋滋聲。

宋如樸冷聲打斷了的滔滔不絕:

「那個什麼紫鶯,也是吃食修行的兆修?」

「姑爺真是說笑了,我們這兒連人欄都有了,哪個不是吃食的兆修?」

長舌鬼收了涎水,意猶未盡咂咂:「似姑爺這等的景修,才是真正見呢,我遇見了一千個靈鬼里,只怕都難有一個景修。」

「不如,姑爺也嘗嘗食的好滋味,來消一消心中火氣?」

長舌,笑道:

「正巧老昨日剛從人欄里分得了一頭好貨,年紀不大,皮的,聽說還是個正統仙道的練炁士,出於地淵外邊的什麼玄真派里?」

宋如樸冷著臉不言不語。

就走。

「來啊!送姑爺回房!」

長舌鬼一拍手,幾個大鬼連忙跟了上去。

「連食都不吃,那這日子活得還有什麼滋味……」

待得宋如樸去得遠了,再不見影。

長舌鬼才將一返,往人欄走去,口中喃喃自語:

「這些景修個個都是些獃子,和我等兆修全然不是一個路數的,也不知小姐婚後究竟是個怎般形,又要如何對付他?」

心中想到此,長舌鬼不暗自搖頭,只將一飄,化作一道森森鬼影,飛上空。

在腹中下,似是聽到了遠人欄中傳來的無數慘聲,嗅到了被大斧剖開時,彌散出的陣陣甘甜馨香。

心頭一個火熱,速度又更加快了幾分。

……

……

而另一

異香飄空,弦樂錚錚。

陳珩抬頭看去,只見十數頭青面獠牙的高大,正抬著一頂絳紅的金轎,緩緩飛空而來,前有一班樂師在吹鑼打鼓,後有侍在撒花應和,排場甚大。

風陣陣鼓盪,將簾子掀開了一角,可見一位著紫鬼正端坐於轎之中。

用手捻著面前桌案上的某種點心,正一口一口地往裏送,吃得兩眼都微微瞇起,似乎甚是滿意。

「這位公子倒是個稀客,看起來甚是面生。」

轎才方一停下,便有一道糯糯的笑聲從轎中傳出。

鬼款款從轎中飄出,將目看向陳珩,怔了一會後,這才含開口道:

「公子怎站在這等腌臢地界,和這群無智的濁鬼說話呢?是腹中了嗎?奴家這裏正巧還有些點心吃食,不如公子先用一用?」

抬手將轎中桌案上的一方瓷制圓盤托起,移到陳珩目前,抿笑道:

「是今天才從人欄里挑選宰殺出的,實在新鮮的很哩,不是那些隔夜了的溲酸貨,公子不妨嘗嘗,看看合不合口味。」

那圓盤甚是寬大,足有芭蕉葉般的量,在其上巧壘著一些暗紅的心臟脾臟,還用花葉來做綴飾,

極渾腥的味道直衝鼻腔,令人聞之嘔,胃袋一陣翻湧,呼吸難

「在人之中,我最喜腑這些零碎,覺得甚是爽口膩,連小姐有時候都搶不過我呢。」

鬼含帶怯開口:

「對了,還未自報家門呢,奴家乃是岳小姐的侍,岳小姐是山壺公和飛花婆婆的子嗣呢,不知公子是出於何方寶地,又可曾聽過這兩位長者的名諱?」

又是山壺公……

還有一個飛花婆婆?

陳珩稍稍一思索,便拱手笑道:

「不過區區一介山野孤鬼罷了,哪來什麼顯赫出,實在不值一提……兩位長者的名諱,恕我見識短淺了,說來也是慚愧、慚愧。

至於今番是在下靜極思,想出門遊歷一番,正巧見到這案上竟然捆了一位正統仙道的修士,心下覺得好奇,便過來細觀,若有冒犯,還容姑娘勿要怪罪。」

「出門遊歷?」

鬼點點頭,笑靨如花。

繼而道;「奴家喚作紫鶯,公子這般我就好了,至於這個正統仙道的修士——」

開口:「說來巧了,近日裏似是從地淵外來了不人,不止他一個,還有許多呢,我想想,都是什麼玄真派的道士?」

「哦?這些人哪來的膽子?來自投虎口嗎?」

陳珩心下微微一驚,面上卻不,只笑道:

「修道人的可是上佳的食啊,不知姑娘可曾擒下一個來了?」

「奴家哪來那本事,倒是小姐親自出馬,弄了幾個上好的貨哩,我跟他們閑聊,還認得了名字。」

紫鶯興高采烈,扳著手指開口:

「虞婉綢、王英、許稚、還有一個趙什麼的,算了,記不清了。」

許稚?

怎麼是他?

他何曾又來到地淵了!

陳珩心頭猛得吃了一驚,強自斂了眸,將殺心一頓。

而這時。

紫鶯突然轉過,然後一把便將自己腦袋摘下!

「還不知公子名諱,對了——」

惻惻開口:

「妾這副模樣,可還好瞧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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