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七大神水——幽冥真水

早於莽荒初開，萬道式微，道廷治世，帝君定倫之時。

於世界之間，便遂有十類真火、七大神水，為天清地爽，日月華之造。

其有肅理清濁、萬發源、覆載群生之無邊無量大威能。

大之則彌於宇宙，細之則攝之毫釐。

典十方，威靈無上，極難得見，甚是個不凡！

世間十大真火、七大神水，本相奇異，各有各自的修行之道，而此中的諸般關竅訣，在道廷一昔崩滅后，也向來是只掌握於幾個有數的仙門古宗之中，從未外泄出過這些山門之外。

宋如樸方才所言的蝕紅水，便是幽冥真水的三大子水之一。

而幽冥真水——

則是赫然位列於上述的七大神水之列！

更被譽為是七大神水之首！

世間修道人若有緣能夠集齊幽冥真水的三大子水——蝕紅水、羅闇黑水、往亡白水，並將之合煉蛻形，歸復命，便能修出真正的幽冥真水來。

此水蘊涵有無邊無際、不可思議之神力，便是正統仙道中的真人真君之流，亦要求思慕。

而在法力強橫之輩的手中，僅只一滴幽冥真水，便足以令他們衍化出重重間世界來，將一天無量眾生都殺陷在絕怖之中。

而蝕紅水雖非是幽冥真水，卻也終究是三大子水之一，且是三大子水中最殺伐破敗之能的，自然也存著不凡之。

污穢邪祟，極極惡！

尋常修道人只是沾上了一蝕紅水，便登時就是個腐爛、元靈灰灰的下場，連符也毫不可與之爭鋒。

縱是青律劍這等中品符中的至極，若是被蝕紅水打中，也要靈黯滅，大減。

若無特殊的養氣護劍手段。

不出三日功夫，便是只剩一堆廢銅爛鐵。

岳小姐手上的那斗索雖亦有污穢之能，卻遠遠無法同蝕紅水相較，令二者來相較，倒是小巫見大巫了。

而蝕紅水的污穢之能，在世間真水，也僅是遜於七大神水中的黃泉真水，兇威赫赫！

不過。

蝕紅水如此之不凡，卻也並不易得……

在方才的言語中，據宋如樸意思，那位中乙劍派的高人雖是削山柱，在其上刻下了蝕紅水的修行之道，卻也實是存著考校的。

需得過了那重重關隘，才得夠得見真章，修真。

那刻有蝕紅水的石柱高約百丈，也唯有踏石柱的百丈地界，其上才會顯示出金文字來，不過那文字出現的卻甚是駁雜無序，往往是容不得細細觀看的，連個大概都難記下。

甚至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經文，混淆於其中，極是考驗修道人對玄理道論的掌握。

而若在原地停留超出了三息，止步不前，便會有一道劍氣從石柱飛出，將觀經之人斬殺當場。

這過程非僅艱辛曲折，且也是容不得回頭的。

只此一次，唯有前行不能後退，再無旁的退路！

前去閱經的，要麼便是功退，取了蝕紅水的修行法門存。

要麼便是因閱經時的一個猶疑，誤了步履，從而被石柱中的劍氣斬得神魂俱滅。

倘使是施了取巧的法子，雖沒能辨清石柱上的金文字，卻也一路不停，徑自走到石柱前。

這時，又需得口述一遍，若是與蝕紅水的原本真經對不上號，哪怕僅是一字之差，石柱中同樣會飛來一道劍氣，亦是逃不出一死。

因此緣故。

宋如樸雖然得知石柱的細方位，也知曉蝕紅水乃是一門天大的神通，極為罕有。

卻也不敢拿命涉險，去博個造化。

那近乎是個十死無生的局面。

蝕紅水乃是世間造化，天地神通，並不陷仙道、鬼道或是武道、神道一家之窠臼，萬靈若是有緣，皆可習得。

在這些年歲里，他也不知見得多鬼慕名而來，前赴後繼般來到了石柱前，結局卻皆是被劍氣斬死，連一個還生的未有。

親眼目睹了這一樁樁慘事。

若說宋如樸原本還尚存著一心思，現今卻也是徹底熄去了，再不敢作……

……

「說了這麼多，這小子應當也是怕了吧？若他還是執意要去閱蝕紅水，自己死了倒是小事，連累到我，那可就是大不該了！」

這時。

宋如樸心頭嘀咕。

他抬頭瞥了眼面平平的陳珩，又飛快收回目，不自然了手，訕笑一聲。

此人的喜怒皆形於，還自以為極是掩飾得當，旁人都看不出端倪來。

陳珩看破了宋如樸的里心思，卻也不點破，只微微沉，思索了起來。

毋庸置疑。

蝕紅水這樁造化，他必是要去嘗試一番的。

縱然被宋如樸說得再是兇險，也退不得！

莫說他現今只是個散修，對敵手段不足，和那些大派弟子存著差距。

高強的神通法門，自是多多益善！

而縱然是玄門大派中人，面對蝕紅水這樁造化，亦是要眼熱心，不能自持！

「有『一真法界』在手，利用那『現世一天，法界十日』的規則，我倒多還是存著幾分底氣。哪怕有些兇險，卻也顧不得了，修行路上，哪有一帆風順的事？」

陳珩目芒一漲，心頭暗忖道。

僅只蝕紅水就是一門大神通了，習得了這門真法，自戰力便不知能夠提升多倍，又有一個飛躍。

而若以後機緣足夠，再尋得了羅闇黑水、往亡白水的法門，將三門子水合練出幽冥真水來。

那便無異於是多了一樁連真君都要眼熱的大手段！

幾是能夠在同等境界之中縱橫無敵了！

既然心念已定，陳珩便也再細細詢問了幾個繁枝細節，宋如樸聽他這話里意思，顯是決定了要去閱經。

一時間臉大苦！

卻也奈何不得，只能哭喪著張臉，乾咳兩聲，一一來做解。

「放心，我還不至於拉你一起去陪葬，若真到了力有未逮之際，我會解了與你之間的法契。」

陳珩在聽完之後，笑了一笑，對滿臉木然的宋如樸開口。

而不得宋如樸從狂喜回過神來。

他便又繼續語氣平靜問道：

「你說自己曾同中乙劍派的高人談過幾句，他還向伱親自出言相告了自己的來歷？

那麼不知這位高人來地淵之中，是想借這無邊濁來修鍊個什麼神通？他又為何要削山柱，特意留下蝕紅水的修行之道來？」

「……什麼神通倒是不知，我與那位仙道前輩也不過萍水相逢罷了，僥天之幸，才與前輩搭上了幾句話。若非小弟是個不用食的景修，一氣純正，沒摻雜著什麼煞之氣，說不得就被前輩給順手殺滅了。」

「不過……」

宋如樸猶豫剎那，還是開口道：

「那位前輩好似是有要收徒的意思？縱然不是收徒，也是個好為人師的長者。」

「哦？」

陳珩微微一怔，道：

「此言何解？」

「實不相瞞，在下曾認得一個景修，他也是不用食的，名為樓伏！」

說得此時。

宋如樸微微將腦袋一，好似在這鬼上吃過虧一般，悶聲道：

「樓伏雖是個鬼，卻也有一手妙的好劍，證得了『十步一殺』的境界，因此緣故，他常常被中乙劍派的那位前輩召進府之中聽講，聽說他如今已是劍道第二境了，什麼——」

「劍道第二境，劍意化形。」

陳珩沉聲開口。

「對！對！正是劍意化形！」

宋如樸嘆了口氣：「如今那小子可是趾高氣昂非常，目中無鬼！哪怕是道左相逢，見著小弟這個昔日的老前輩，也是沒一句問候話，渾然不像話！」

「而不僅是樓伏，周遭地界，但凡是有些劍道天賦的景修，都曾在前輩座下聽講過劍法，只可惜小弟對於劍道卻是一竅不通，倒是從未有幸恭聽前輩言出的大道玄理了……」

宋如樸一攤手：

「如此一觀，中乙劍派的那位前輩豈不是有要收徒的意思嗎？至於蝕水，想必也是試煉的另一環了。」

他在頓了一頓后，又補充道。

「不過據小弟所見，卻是還從未有生靈能過得閱經這一步，得見那門蝕水……」

聽講……

收徒？

「只怕並不是收徒。」

陳珩思索片刻后，心下緩緩搖了搖頭。

宋如樸終究是出於地淵之中的鬼，雖有些見識，眼界卻也是局限在一隅了。

莫說中乙劍派的收徒最是嚴苛不過，十六前悟不得「十步一殺」這個劍道第一境，絕然門不得。

且整個八派六宗，無論玄宗還是魔門，大抵俱是排斥妖鬼異類道的，只有寥寥幾個，才不遵循此則。

但中乙劍派卻非此類。

這方玄門自立派最初，從上至下，便儘是人修，絕無一個異類。

樓伏等鬼雖是不用食的景修，但若要拜師修道，卻也無異是敲冰求火了……

……

「收徒一事，倒是不實，應是那位高人在地淵中閑極無聊，所以生起了教導的心思？」

陳珩細思片刻，便也不再多想。

只再又隨意問了宋如樸幾句，見他肚中實是沒什麼存貨了，才揮手示意他退去。

「宋兄已知我是人修了吧。」

臨別前。

陳珩突然開口。

「知……知了。」

宋如樸才剛過門檻，又被喚住，他心下不解其意，嚇了一跳，連忙辯解道：

「兄長！小弟從來不吃食的！是個胎里素！自不吃葷，莫說人，連鴨牛羊都未食用過，不然中乙劍派那前輩早就斬我了——」

「此言沒有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既是人修，又如何忍心見同類被關於人欄中，如牲畜般惶惶不可終日？」

陳珩道：「這座宅邸中的大小鬼已被我盡數吞食，還要勞煩尊駕去人欄中走上一趟，替我將眾人解出來。」

「……些許雜事，怎勞得兄長記掛，小弟省得了！」

見不是要事後翻臉問罪，宋如樸才放下心來，又開口道：

「不過地淵里終究是濁渾重，並不適宜生人留駐，哪怕兄長將他們救護出來，只怕也不能夠長久。」

「我上備有一些小白丹，應能維繫幾日，但只怕他們長年關押在人欄之中，衰弱，已是連這等丹藥的藥力都承不住了。」

說得此。

陳珩亦是不皺眉。

人欄中關押的生人可是為數不，也不知岳小姐是如何在這等紂絕之所，弄來了這麼多活人。

而出離地淵的「羅顯鉛舟」更是要在半年之後，才會從外界再來做接應。

他雖備有了不小白丹，卻也不住這等使用……

「兄長，小弟有一計。」

宋如樸見狀嘿嘿笑了一聲，道：

「中乙劍派那位前輩在得地淵后，便以一己之力，斬殺了無數兆修中的神，活人無數，爾後又特意創出下了一門法，但凡修行此者，便可從誕出一縷生之氣，不虞有氣之害。」

「竟還有這等法門？」

陳珩聞言一訝，將手一拱，道：

「尊駕還請細言一二。」

「此事說來也不出奇，那位前輩在掃滅一眾兆修神后，雖一直在府潛修，甚外出，卻也將那法門傳給了在他門下聽講的那一眾景修，令他們去繼續行活人之事，殺滅兆修。」

宋如樸急忙道：

「樓伏在前輩座下聽講過，他必是曉得那法門的！小弟可修書一封，傳訊給他，在言明實后，樓伏必是會將那法門如實相告！

而且這人欄中的生人，他亦是會親出面來接應，尋一個妥善的地界來安置，不用兄長來煩心！」

「竟是如此？看來那位前輩果然是玄宗高人。教化異類，活人無數，頗有古聖賢的風啊。」

陳珩深深看了宋如樸一眼，道：

「還要多謝尊駕如實相告，實是解我心頭一大煩憂。」

「怎敢，怎敢，分之事！分之事！」

宋如樸被這目看過來，心頭微微有些慌，忙搖頭擺手。

他儘管是個不用食的景修，也和中乙劍派那位前輩有過一面之緣，卻終究未在他門下聽講過，也因此對所謂的救人行善一事，並未存有多大的興緻……

否則也不會靜極思，臨時起意，想來兆修這裏討上一杯素酒喝了。

而眼下，也不過是被陳珩迫立下了法契，生死都之於他手。

為了討好此人，才苦心幫其畫策罷了……

「不知那位樓伏需得多久才能趕到此地？」

陳珩沉片刻，開口道。

他如今卻還未什麼景天之能，人欄中足有近千人口，著實不是一個小數目，無從遮掩。

若那個樓伏能尋到一妥善地界來安置，實是再好不過了。

「那門祛除氣的法門，待得小弟和樓伏傳訊后，便能得手，而至於樓伏……」

宋如樸想了想，道：「則三五，多則六七日，他便能趕來此。」

「也好，那我便等他幾日。」

陳珩聞言頷首。

而在宋如樸拱手告辭，去往了人欄后。

他也振袖轉出了正廳，在轉過幾間房舍后，終也是在一僻靜小院，尋到了后廚的所在。

他將手一指，便有一道勁風鼓起，將那人頭大的鐵房鎖打得稀爛，霎時劈開了門戶。

「找到了。」

邁步進。

一見那裏景象，陳珩便心中道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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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