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世界的怪大反派》第1章 雷越

第1章 雷越

東州市下午的天灰沉,如同蒙著一層霉菌。

天氣預報說傍晚起會有暴雨,但在這夏日周末,明興街國貿廣場依舊人來人往。

這其中,一個穿橙棕熊玩偶服的人正在向路人派發傳單,時不時活潑地扭,逗得不來往的孩歡笑不已。

的笑聲使得不路人也面微笑,欣然地接過傳單,但多數人仍是擺手拒絕。

大概因為暴雨將至,空氣中彌漫著一悶熱。

棕熊玩偶服,雷越早已熱得汗如雨下,卻還繼續賣力地表演著。

直至天越來越黯淡,腦袋越來越昏沉,他才走到一張偏僻的休閑長椅坐下,放下大疊的傳單,把玩偶服的頭套拉開,籲出一口悶氣。

著遠的人群,從玩偶服口袋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咕咚咚地喝了幾大口。

這時,有個由媽媽牽著手的小男孩從旁邊小道經過。

小男孩剛好奇地來,頓時像看見什麼驚悚之,驚道:“媽媽,看那個人!”

人轉頭,眉頭不由一皺,低聲教導道:“別看他。”說著,牽著兒子的手快步走了。

不久,又有小孩與父母抄小道經過,然後是下一對,下下一對,有注意到雷越的孩子都會驚呼,害怕地閃避在父母後,甚至還有被嚇哭的。

“爸爸你看,那個人長得好可怕……”

“媽媽,那人是怪嗎?”

也有一些年人不經意間瞅見了,隨即生地轉過頭,加快腳步。

雷越旁若無人地喝著礦泉水,又撕開一包餅乾吃著,偶爾還對驚異的路人出一微笑,好讓那些像荊棘般纏繞著他的聲音與目,讓那份使他無從擺的異類,沒那麼刺人。

他是個高三畢業生,之前在老師們不建議的況下,因為一個兒時對父母的誓言,堅持參加了表演系藝考。

盡管他在考場的現場表演環節表現出,高考績也在眾考生中鶴立群,卻沒有被哪一家報考的藝院校錄取,不出意外地落榜了。

至今也只有這種可以遮住臉、需要穿上玩偶服的工作,他才不會遭人嫌棄。

雷越想著,拿出手機,從無的屏幕倒影看到了自己的臉龐:

中短頭髮半遮,右邊臉是帥氣的模樣,濃眉大眼,廓分明;

而左邊臉,以鼻中線為界,延到左耳,全是坑窪扭結的紫紅,滿是永遠褪不掉的疤痕。

整張臉半邊鼻子爛了,半邊爛了,左耳朵也殘缺了,耳邊有大片頭皮,這是張爛臉。

六歲時家中一場火災,讓雷越不但失去了父母,也失去健康,半邊大面積燒傷,半邊臉重度毀容,醫院無力修複。

“怪”“怪”,從那時候開始,在雷越整個長過程中,他都會不斷聽到這個稱呼,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明著,私下

他是由外婆養長大的,外婆總是嚴肅地對他說:“小越,別管他們,你怪的人,他們才是怪。”

也是外婆一直鼓勵他要勇敢,鼓勵他大膽堅持在火災毀容前就對表演產生的興趣和學習,也支持他追尋這份熱、追尋實現放不下的誓言。

幾個月前,外婆被查出了肝癌晚期,不久就了醫院,現在況不是很好。

外婆不想繼續治療,在人世間舍不得的只有雷越,但正因為這樣,才不想再浪費錢,錢還得留給孫兒用於學費、治療費等事上。

可是對於雷越,他更舍不得外婆,怎麼可能放棄呢?

外婆照顧他這麼多年,是他在世上最親也是唯一的親人,錢不錢的本不重要。

雷越又歇了大約五分鍾,匆匆吃完餅乾,喝掉半瓶水,就把玩偶服頭套戴回去,繼續蹦跳地走向廣場中心那些路人。

他同時也是朝著商場的方向走去,準備抓派完手中的傳單就去拿下一份。

外婆的積蓄不多,自己得扛起這筆醫藥費,現在的他白天打三份工,晚上22:00後再去跑四小時外賣……

很快,孩們的歡笑聲又響起在這片繁華的商業廣場。

雷越發的傳單都是從商場的商務中心領的,宣傳的都是商場裡的各家店鋪。

商場一樓到是玩樂閑逛的人們,遊戲廳裡傳出叮叮鐺鐺的機聲響,各家餐館開始聚集起吃晚餐的客人,許多在暑假出來玩的學生群結隊。

“星河KTV,歡迎大家!”雷越邊走邊派著手中最後的一疊傳單,時不時吆喝一聲商家的宣傳語。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看到幾道悉的影談笑著從自己邊走過,都是他在東州一中的高中同學。

他們徑直走進了旁邊一家裝潢流的餐廳,雷越從明玻璃牆看到了裡面還有更多的同學,歡聲笑語的,他們似乎辦著一場聚會。

當視線移到沙發一角,他心頭忽地砰的一下,楊一諾也來了……

那個有著烏黑順直的長發,個子高挑,面容致,有一種溫雅的氣質。

楊一諾是班學習委員,也是班裡的神,對誰都很好,看著雷越時從來不會避開目,有時候也會有說有笑,還好幾次主借學習筆記給他。

雷越沉默地看著,原地駐足了好一會兒,才蹦跳著走進這家餐廳,走向那些笑聲不斷的同齡人。

餐廳都不歡迎進來派傳單的人,因為那會打擾客人吃飯。

經理本想把這個棕熊玩偶攔下,但想到最近這人的表演給整個商場帶來不歡樂,客人們喜歡的,就讓他進去了,提醒他快點搞定就好。

雷越道了聲謝,邊避開其他顧客走去,邊默默數著同學的人數。

全班50人,眼下已經到了超過一半,這是高三畢業聚會嗎,為什麼沒人在同學群裡說?

為什麼沒人通知他……

“還有誰沒來嗎?”一個卷發男生喊著,掃視了全場一圈,“馬布那小子還沒來吧,打個電話問他還來不來,西瓜、小黑……還有呢?”

一個比較矮胖的男生聞言提議道:“雷越也沒來,要不我打給他?”

這下子,餐廳裡沉靜了下來,眾人的表都變得古怪,卻沒人說什麼。胖男生頓時意識到氣氛不對,也就停住了想要打電話的手。

“雷越,唔……”卷發男生有些遲疑,語氣尷尬地說:“我聽王老師說他外婆癌癥住院,雷越最近肯定很忙,咱們就別去打擾他了。”

“啊那樣嗎,那就別煩他了!”一個眼鏡生立即配合道。

接著,又有幾個生紛紛地說:“是啊。”“別雷越了。”

同學們大都松了口氣,重新談笑起來,一邊隨手接過一個玩偶服棕熊人派來的傳單。

“可是,阿越他……”胖男生有點想不通,還在言又止,卻被旁另一個眼鏡男扯了扯。

眼鏡男湊近胖男生,警告般小聲說:“大家不想他來,明白嗎,吃飯呢,要是有雷越那張臉擺在那,不倒胃口嗎……”

“呃。”胖男生這下無話可說,只是訕訕地撓了撓頭。

那眼鏡男雖然說得小聲,但其實大家都能聽到,就有個生講八卦般低聲音說:“是哦,我一看到他那張臉就瘮得慌……”

又一個生點頭,“他有時還會對著你笑,搞得好像跟他很似的,不知道自己那咧得超恐怖。”

“對,那家夥是真不會客氣,居然還敢去參加藝考呢。”

“我聽說他的神有點問題,小時候被火災燒傷之後出的問題,有人看到他吃藥的。”

“其實我們是沒所謂,但等會不是還有外校的幾個朋友過來嗎,嚇著他們就不好了,他們肯定放不開的……”

與此同時,玩偶服棕熊扭,一跳一跳地來到楊一諾面前,遞給一張傳單。

楊一諾對於眾人的議論,並沒有參與,好像就沒有聽到一樣,平靜地喝著手中的茶,隨手接過傳單。

這時,餐廳門口又有一群年輕男走進,眾人頓時一陣歡呼,把關於雷越的話題拋下,紛紛去迎接。

楊一諾同樣笑著起招手。

進來的有他們的同學,也有外校的學生,某些認識的人邀請來的。

“諾諾!”其中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快步走去,摟住楊一諾的肩膀,兩人親昵地往沙發坐下,他熱切道:“等會去看電影吧?”期待說:“嗯。”

餐廳裡熱熱鬧鬧,年輕人們喝著茶,開著玩笑,並沒有誰特別留意那個玩偶人的離去,也沒人注意到玩偶人離去時不再蹦跳。

沒有人想要看到一張爛臉,他們惡心,他們害怕,這就是原因。

青春,,這跟你無關。

傳單,派傳單,錢,醫藥費……這才是我的事,外婆還重病躺在醫院呢……

外婆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得癌癥,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

不,這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世界。

夜幕降下後,大雨開始沙嘩地籠罩整個東州,雷越因為一個來電而萬分慌惘。

當他渾被淋地匆匆趕到東州人民醫院,著氣走進病房的時候,外婆已經在彌留之際了。

“婆婆……”雷越蹣跚地走到床邊,握著外婆的手。

他對外婆的印象總是那充滿佛相的、皺卻又慈祥的笑容,但外婆的面容早已變得乾枯瘦弱,每道皺紋都顯得殘破不堪。

此時,外婆費勁地睜目,卻只能睜開一道微微的隙,眼睛裡極為混濁,似乎還能認得人,又似乎已經認不得了。

“做好心理準備。”管床醫生馬醫生離開病房前,嚴肅地對雷越小聲說,“病人隨時會走。”

雷越看著外婆的面容,眼眶約被熱浪衝擊著,“婆婆,婆婆……”他一遍遍地,呼喚著留下,多留一會。

“是小越嗎……”外婆忽然好像來了神,老目睜得更大了點,裡面也有神采了。

“是我,婆婆,我在。”雷越握外婆蒼老的手,“我就在這裡。”

“小越,你要,好好活……”外婆說得很慢,很,很虛弱,有些聲音不話,但那張乾瘦的臉笑起來還是那麼慈祥,“每天都要開開心心……”

雷越連連點頭,仿佛再次站在藝考的表演現場,他的臉龐迅速變得笑容燦爛,聲音也滿懷期待與喜樂,好像剛有大好事發生過:

“外婆,剛才我到國貿參加了同學聚會,跟大家玩得就很開心。楊一諾,你記得吧,收了我送的禮,還答應跟我去看電影,我覺得……我覺得真的喜歡我。”

外婆應該是聽到了,那張已經浮現出死氣的老臉上咧出一更好看的笑,喃喃著說不出清晰聲音的什麼話。

那雙慈的眼睛看著他,剛恢復的神采又在漸漸消失,漸漸消散,最終歸於黑暗。

病床旁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滴的聲響,屏幕上的線條全都變得平直,外婆去世了,角仍留著最後時的一微笑。

“哈……哈哈……”雷越的笑容逐漸變得僵頭咽,目眶發紅。

他依然握著外婆的手,將頭埋在病床裡,藏著自己的臉,以及眼淚。

……

夜空沉黑得猶如就要崩塌,暴雨飄淋,衝刷著這座霓虹閃爍的都市。

藍、紫、紅等各種炫與雨水混合,與幽靈呼嘯般的車鳴聲織,一切繽紛而又雜

但在獨自歸家之人的眼中,這只是個黑白的世界,如同老式電視機的屏幕。

老舊的城中村,寂靜的公寓小單元,客廳茶幾上的那張曾經明亮的全家福合照,如今也變得一片黑白。

雷越沒有開燈,在窗外映進來的昏暗線中,走進自己房間,窄小的房間已經多天沒有收拾,到

這個家,也要沒了。

他最早那個家被大火燒了廢墟,除了被外婆拚命救出的他,什麼都不剩下。

那裡後來沒幾年拆遷了,外婆和他獲得一筆錢,全花在了這些年來對他的爛臉和怪病的尋醫治病上。

雷越坐到床邊,看向床頭櫃上擺滿的藥瓶,目注視著其中一瓶,“奧氮平”。

這是那場火災後自己就開始服用的神類藥,因為他得了一種罕見病,一種醫生也難以解釋的妄想癥——“科塔爾綜合癥”。

醫生們說,這是世上最罕見、也最可怕的神疾病之一,又被稱為“活死人病”。

患者會認為自己已經死亡,發病時會遭非常強烈的死亡幻覺折磨,像是腐爛、停滯等,同時還會伴有其它癥狀。

雷越沒有去拿藥瓶,直直地躺到床上,睜目著天花板,聽著窗外風雨飄揚。

吃了這麼多年,不想再吃了。

活死人病嗎,但自己確實已經死了,早就死了,當年那場大火時就死了。

“好好活下去麼,婆婆。”雷越呢喃,“你說大家是討厭我呢,還是只是討厭我的臉?”

沒有人想要看到你……你的臉……

外面的夜雨越下越大,夜風吹打得窗戶砰嘭作響,年久失修的玻璃窗終於被吹開,雨水瓢潑而進。

忽然,有什麼穿過暴風雨飛越而來,雷越轉頭去,只見那是一隻烏

形龐大,遍長著黑的羽,鳥目幽深,猛強的爪子抓在搖搖墜的窗臺上,長喙昂起凌厲的曲線。

他沉默地著那隻不速之客,從火災後就有的一難以言喻的異又在微微湧現。

不吃藥的話,他就會看到一些在醫學上被稱為幻覺的東西,病越重,看到的幻覺越多。

每一次,這隻烏總是最先出現,但還有別的……

寒風吹臥室角落的暗,雷越猛然看見,牆角的木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突兀地坐了一個穿著汙髒的破材高大的怪人,影籠罩著對方那張看不清楚的臉龐。

但他看得到,有一片片糜爛的垂在怪人上,不斷有腐與殘渣掉落,跟他發病時看到自己的一個慘樣。

雷越心頭突了突,連忙將視線移開,發病時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個怪人。

但是他又看到,在床頭櫃的諸多藥瓶旁邊多了一個古典飛行護目鏡,鏡片上蒙著一層厚塵埃,纏著鏡框的褐皮革顯得十分僵,整個眼鏡似乎隨時會破碎開來。

、怪人、護目鏡……

都出現了啊。

雷越皺著眉,再次看向那瓶奧氮平,半晌,終究還是沒有拿來服用,他只是閉上雙目,用力閉,又再睜開,這時護目鏡不見了。

再閉,再睜開,這時怪人也不見了。

但是無論他睜閉幾次,烏始終還在。

那隻烏突然猛撲翅膀,飛離了風雨飄的窗臺,落在床頭櫃那盞未被打著的臺燈上,目如炬。

微弱的夜照著它的軀,把它的影投到有雨水濺進的地板上,拉長的巨大影似是一尊黑夜裡的雕像。

漸漸,雷越重新注視著它。

那場火災發生於夜晚,他躺在擔架上被運往救護車的時候,哭泣中,看到這隻烏從黑夜的遠方飛來,把燃燒的高樓、殘月與路燈都覆蓋了黑

從那時起直到現在,自己竟然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觀察它。

雷越以前會對它張和厭惡,認為它是尋著自己一家的厄運而來的,如今他的目卻是漸漸緩和了下來。

,人們普遍認為不祥的、醜陋的黑鳥,總是被人們害怕,被人們驅逐……

“大家都嫌棄你啊。”雷越一邊好臉一邊爛臉的臉龐忽而咧扯著笑了笑,“我才發現,原來我們這麼像……”

他試圖厘清自己凌的心緒,半晌,才又道:“也許,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個朋友。”

朋友,他第一次這麼稱呼烏,第一次對它持這種接納的態度。

臺燈那邊,烏卻沒有看向他,只是在微微轉黑目,打著不可捉的主意。

“朋友?”雷越又再呼喚了它一聲,希能給予一點回應,從而打破自己的孤獨。

但烏還是不作聲,仿佛他本不存在。

雷越也就不去管它怎麼樣了,自言自語著心中的迷茫:

“其實,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他想起關於烏的一些傳說,瞧著那隻幽的黑鳥,低落地自嘲:

“我聽說烏既吃死人的腐,也懂得引領死人走複生之路。朋友,我婆婆讓我好好活下去,那你覺得我這個活死人的路該怎麼走,你能帶帶我嗎?”

破舊的玻璃窗被狂風吹得越發砰響,然而烏沒有張長喙發出一聲半語。

那邊,它似乎完了對周圍莫名的巡視,突然就猛拍翅膀,從臺燈飛起,往窗外飛去。

“喂,你去哪呢!”雷越怔了怔,連忙起了,奔到窗臺邊向外面。

這時外面夜空有一道閃電照過,只見烏淋淋般的暴雨中狂穿行,所有的雨點都被它拍打得飄舞飛濺。

雷越張目眺,爛臉上的疤痕微

它怎麼就走了,不把我當朋友?難道連這隻醜陋的黑鳥,也這麼嫌棄我……

他的心緒像暴雨般劇烈震,但馬上,又有另一個想法湧現,被他死死地抓住:

“不,烏這是在帶我前往某個地方,它是在回應我,它在帶路,絕對是,我應該走的路……”

但這隻烏真的存在麼,也許吧,有什麼關系?

這些年來,為了讓婆婆安心,自己接了病人的份,而烏只是個幻覺,老實配合醫生與藥一起驅逐它。

但是,現在,以後,不需要了。

雷越想著想著,直至又再咧起那被別人說瘮人可怖的笑容,轉大步走去。

他出了家門,下了樓道,走在破敗漉的路上,任由雨水打在臉上,打他那頭留得中短的黑發。

雨水冰冷,寒風刺骨,皮開始僵凍。

雷越卻覺,這樣正好。

這個夜晚將是一個新開始,他以後不會再讓藥去遮蓋自己看到的事,也不會再讓頭髮去遮掩自己那張破爛的臉龐。

這樣視線不被阻擋,整個世界在眼中反而更清晰了。

路邊樹木被狂風吹發出沙沙聲,猶如損壞錄音帶嘶啞的話語,過鬼影般的枝葉隙,只見城市的燈點點朦朧,霓虹暈在越下越大的暴雨中變得昏黃幽綠。

雷越孤跟著上空的那隻烏,走向遠的黑暗,走向那片影縈繞的街道。

冷雨淋落在他黑的風上,消逝在流中。

大家好,好久不見啦,哇力經歷去年的手、康復與籌備,新人新書啟航,求收藏,求追讀,明天起每天晚上19:00更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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