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世界的怪大反派》第9章 跑龍套
第9章 跑龍套
雷越憑著臨時電子工作證,通過保安的把守進了這個忙碌的片場。
那個前禿的副導演有注意到剛才他和花姐說話,一見他走來,就招手喊道:
“那誰!群演是吧,過去那邊,坐到那張路邊長椅上別瞎就行了。”
“哦,好。”雷越連忙應下來,快步走去自己的位置。
穿過片場的人群,他坐到長椅上,張著那些攝製人員,這場戲到底是關於什麼的?
這樣不清不楚,沒辦法發揮,這種狀態下多做一點都很容易會變錯誤,譬如在一個嚴肅場景裡哈哈大笑。
雷越沉,就演一個坐在街邊想著心事的路人吧,這樣比較百搭。
他醞釀狀態的同時,攝製人員們逐一準備好了,軌道就緒,燈就緒,攝影機就緒,主演和群演們全都就緒……
不多時,片場裡響起了導演喊的一聲“Action!”
接著也就十幾秒,導演又喊了聲“Cut!”副導演接著說:“準備下一個鏡頭!”
剛陷安靜的片場馬上又炸了鍋似的,人員們四散走。
呃……這就完了嗎?雷越一直坐在椅子上,基本上啥都沒做,人生第一次跑龍套,第一次影視演出……
跟自己約期待中的,略有點不同。
雷越著那邊的導演與幾個主演在講戲,而坐在這邊椅上的自己,仿佛跟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是個不存在的人,是空氣。
喂哎,沒有人說過這條路會很容易。
你就是個死跑龍套的,有什麼意外嗎,繼續加油吧!
雷越默默給自己鼓著勁,繼續坐在長椅上,等待下一個鏡頭的拍攝。
時間不斷過去,“Action”和“Cut”一次次響起,工作人員們來回走,而在片場封鎖線邊的遊客們不斷更換,走了一批又來新的一批。
不管是坐在椅上,還是站在路邊,雷越對每個鏡頭都盡心去演。
沒有被導演、副導說犯錯搞砸,也沒有被誰說演得是好是壞。
由於他把臉龐遮得嚴實,也沒人投來異樣的目。
一切風平浪靜,當這個劇組沒活了,花姐就立即帶他到附近另一個劇組去。
“沒闖禍吧?”在路上,花姐快聲地問。
“沒有。”
“那就好,花姐龍套團的第一條規則是什麼?”
“老實搞錢。”
“第二條呢?大聲點。”
“還是老實搞錢!”
雷越說是這麼說,當到了另一個劇組,便有了新的期待。
然而一通跑龍套下來,況依然差不多。
就像花姐說的那樣,沒有人在意一個群演是什麼表現……
“不……不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說過:‘沒有小角,只有小演員。’這才是至理名言。”
盡管花姐說了別談斯坦尼、布魯克,但雷越還是時不時地想起這些戲劇大師。
路人甲也是演員,路人甲同樣也重要,路人甲也是一場戲的細節。
如果舞臺上的路人甲看著就虛假,那麼主演們就是在一個糟糕的舞臺上表演了,這跟在好舞臺上可不是一回事。
為演員,每個角、每次表演都必須全力以赴。
“而且,很多大明星的表演生涯都是從跑龍套開始的,哪次表現出閃點了才開始得到更多機會。”
雷越這麼盼著,也這麼努力著。
只是,影視拍攝與舞臺劇不同,一場戲分為很多鏡頭。
這些鏡頭拍攝時又並非按照順序去拍,而是從布置機位的效率去考慮,所以通常拍起來劇會前後顛倒。
因此對於沒有看過劇本、又沒人給講戲的群演們,基本上於懵狀態,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只是聽由副導演的擺布。
在這種又聾又瞎的況下,雷越總有一種自己空有十八般武藝而難以施展的覺。
有戲的時候,他就演著,沒戲的時候就待在群演休息區。
他現在知道所謂的“群演休息區”其實是片場一個最偏僻的位置,不是在小陋巷裡頭,就是在雜堆的旁邊。
龍套們像是被發配邊疆一樣,或蹲或站,有人煙,有人玩手機,有人聊天扯淡,就是沒人談表演。
這些追夢人灰沉沉的,到了中午放飯的時候,大家才歡呼雀躍。
雷越也分得一個盒飯,避開了人群,走到悶熱的小巷盡頭,摘了口罩趴著飯吃著塊,一點都不浪費,“真香……”
吃完飯,再休息了一會,花姐就立即帶著他們一群龍套奔赴下一個劇組。
這次,神嚴肅,多叮囑了幾句:
“你們都給我醒目些!雷越,尤其是你,不要搞事。”
“哦。”雷越有點疑是怎麼了。
很快,當來到現代街另一路段的一個片場,他看到那位被眾星捧月著的男導演,頓時驚喜明白過來。
那位導演看上去三十多歲,個子不高,偏瘦,蓬松的短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神深邃。
……那是楚運東!
雷越不激,楚運東是近年風頭頗盛的一位青年導演,以文藝電影揚名,獲獎無數,連一些國際獎項都有圍提名。
因此,楚運東被外界讚譽有著為下一代大導演的潛力。
“那麼這套戲,應該是《月迷城》。”
他平時有關注影視態,也很喜歡楚運東的電影,知道楚導今年都在製作著這部文藝片新作,多影迷翹首以盼著呢。
雷越一邊跟著花姐走,一邊又了與楚導聊著的兩位主演,那是一對頗有文藝氣質的年輕男。
他不認識,他們都不是哪位明星,楚運東出了名的不喜歡用明星。
這是電影,文藝片,而且很可能將是一部優秀電影,而不是什麼流量爛片。
自己一來影視城,第一天跑龍套竟然就有這麼難得的機會,花姐的人脈是真廣,還有那隻烏是真懂帶路的!
雷越想過這些,心臟都快躍出來了。
“醒目些。”花姐把他們這夥六、七個群演給趙副導,就風風火火地轉走了。
“這場戲呢,是男主角在路上邊走邊談,聊著本質的話題。”
趙副導是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比上午那些劇組的副導有耐心,給他們稍微講了一下戲:
“你們就是演路人,就當平時在街上那樣走就行了,不要走太快,也不要太慢,更不要走到主演的邊。”
“嗯,嗯……”雷越頓時應著,思索著,珍惜著。
好電影的拍攝果然就是不同,副導不打馬虎眼,自己這次更加要好好演……
接著,雷越和其他群演由趙副導安排到不同的起步位置,各就各位,等待開拍。
已經快要開始了。
雷越看到那邊的楚運東與兩位主演正在走來拍攝區,連忙讓自己拋開所有雜念,專注到表演本去。
趙副導是預設他們這些群演都沒有表演功底,才會那麼說的吧。
不,其實不是那樣,不是當平時在街上那樣走就行了。
雷越環顧街道周圍的況,這是條商業步行街,兩邊有很多裝潢時尚的店鋪,在這裡走的民眾一般是在逛街……
真實生活的逛街,往往是在瞎逛,要麼很無聊,要麼會有大量的冗余信息。
能讓觀眾稱讚“演得太真實了”的表演,絕不會是真實生活。
彼得-布魯克在《敞開的門》裡強調過一個理念:
“演員必須超越簡單的模仿,賦予一場戲和,創造出一種與真實生活平行的戲劇生活。
“觀眾無法區別開來,兩者既相同又不同,戲劇生活更有可讀、更濃著華。”
雷越沒想起原文,但大概是這種意思。
那麼,在趙副導待的線框架裡,在這部電影、這場戲所屬類型的氛圍框架裡,在楚導演既往的運鏡風格框架裡,
要怎麼演好這一出路人甲走路的戲?
、作、走位、時間,都必須拿準確才會是好戲。
從這個起步位與攝影機的距離去估量,自己是位於鏡頭的後景位置,這個位置對於主演的戲是有相映作用的,是嗎……
雷越看著周圍,心中漸漸浮現出了一些畫面來:
自己在逛街,是為了給朋友買生日禮,走著走著,就從那家品店的櫥窗看到有個可的布娃娃。
因為是高中生,沒什麼錢,這份禮已經很好了。
自己的腳步與舉止,會帶著一種輕快與愉悅、一青的期待……
雷越閉了閉雙目,過了半晌,再度睜開,眼神已是變得不同,在投到這場戲的當中。
與此同時,周圍其他幾個群演百無聊賴地等著開拍,有年輕人打著哈欠,有大叔刷著短視頻,手機傳出猴子的哢哢笑聲音效。
“全世界準備開始!”
突然,隨著趙副導用力地拍打手掌,並朝四喊了一圈,片場裡靜了些,每個人都變得一即發。
那邊,楚運東和兩位男主演,來到了拍攝區。
楚運東走到攝影機的前面,當演員們、各組部門人馬都沒問題了,就舉起導演喇叭,聲音沉穩地說了句:“Action!”
頓時之間,整個片場變了另一個世界,而鏡頭正拍攝著那個世界。
雷越聽到這聲Action,也立馬像是走出了定格狀態,抬步開。
他沒有理會前邊的兩位主演在演什麼,也不理會其他的路人,而是自顧自地走著,邊走邊留意街邊的商鋪。
突然,他眼神一亮,向著那家品店的櫥窗,腳步微微一頓就加快走去。
找到了,生日禮!
雷越走到那片玻璃櫥窗前站住,看著裡面的那個布娃娃,笑了笑,從袋拿出手機按起來。
他在迫不及待地給朋友發去一條信息,不過隻字未提禮的事兒,這是個驚喜呢。
他和都考上東大了,高考前的約定實現了……
這樣的人生真的……好。
另一邊,鏡頭後面,楚運東、趙副導、攝影師、場記等人都著表演區,攝影機隨著軌道車往後移,他們也不斷往後退。
而他們的目關注重點,自然是放在兩位主演那裡,至於那些人背景板只要像是回事就行了。
事前,沒有人讓哪個群演走著走著突然停步下來,也沒讓他去看商鋪櫥窗。
導演、副導演都沒有這麼待過……
但就是有人這麼做了。
“唔?”楚運東頓時提起眉頭。
楚導這一皺眉唔聲,當即讓四周眾人應激反應般心頭突起。
別看這個當紅青年導演對外的形象是溫文爾雅,楚導在片場向來要求極為苛刻細致,不是暴君脾氣也差著不遠了。
這,趙副導的國字臉上微微變,群演犯錯是副導的直接責任。
搞什麼,那家夥在搞什麼?
路人就是路人,走著就是了。
那家夥以為自己很牛嗎,這麼一停步,可能就會打破導演原先的構圖,導演有要他在後景中這樣做了嗎?
要知道鏡頭後景的況會有暗示含義,也可以延場景的層次,這些都是導演設計好的,容不得哪個群演臨場自由發揮。
花姐哪找的這小子,他懂不懂啊!
難得兩個主演這條演得不錯,卻就這樣被搞砸了。
不過,拍攝中發生的任何況,要不要停,還得由導演來決定……
一時間,趙副導和攝影師不約而同地定著眼睛看向楚運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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