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戲

一瞬間，雷越猛地打了個激靈，藏在腰包裡的越發沉甸甸了。

是警察，有大批警察正往這邊走來。

但他們要立即疏散人群，難道不懷疑人群中哪個人與案子有關連嗎？

剛才大媽們說，這片塗是突然出現的，不是一夜之間，不是幾個小時。

而是在人來人往的市場裡，轉之間，突然出現。

既然警方的第一反應、優先方案是讓人群走，那麼對於這是怎麼回事應該心裡有數，所以不想有人圍觀，仿佛那片塗有著某種汙染。

【東州將被汙染，但還來得及阻止！】

雷越心頭一跳，看看肩上的烏。

“難道，這位朋友是在給我示警？”

他仔細地回想，烏每次降落與起飛，自己的肩膀都會到巨力衝擊。

但當它站定下來了，雖然都會覺沉重，可是有些細節是不同的。

有時候，它的爪子不怎麼用力，只是抓著他的皮沒什麼靜。

有些時候，它的爪子則會像現在這樣，抓得很猛力，而且還會勾，似乎在作著某種示意、某種警告。

“這位朋友除了帶路是專業的，也會在危險的時候給我示警嗎？是汙染的危險，還是被抓的危險，還是兩者都有……”

雷越想明白了些。

自己得馬上走人了，但不能引起懷疑，一點都不行。

只是，那個大塊頭顯然與普通警察不太一樣，讓他想起了獵槍人，他們都有那種讓他到張的威勢，是那些知曉不凡的人。

雷越看到，大塊頭已經朝這邊了，自己這次稍一不慎，就會出馬腳。

如果過不了關，今天別想回去影視城那邊了，甚至回不了家給婆婆他們上香，而是被帶走，被關到某個地方、某家神病院。

而剛剛認識的那位彩發新朋友，不會知道他去了哪，隻當他是不辭而別……

這麼一想，雷越驟然有點害怕。

“散了，散了！”

大塊頭壯的聲音從遠傳來、迅速接近，讓大爺大媽們又驚又惱嚷嚷著什麼地四散走人。

“阿越。”也已經走了上來的黃自強這時候忙道，如蒙大赦，“村委那些人讓我們散，那我先走了，我還有點事……”

“哦，改天見。”雷越應道，剛也要抬就走，卻又覺不對。

烏沒有飛起來帶路，是不是意味著，眼下的危機不是走人就能過關？

他心念電轉，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已經在現場了，大塊頭已經來了，我長得這麼特別，不太可能不被看到，一個走不好當場就被按住。

“對方應該也是看不到我的病態和這隻黑鳥，如果看得到，我不是顯得太可疑了些嗎？

“但大塊頭沒有衝過來，我還有機會。

“不過，誰知道這個位置有沒有被監控正拍著？而且我已經被路口的監控拍到過了。

“就算現在趁跑掉，如果警方事後會排查現場人員，那麼我的影還是會進他們的視線范圍。

“避不開了，我現在要做的不是不被看到，是怎麼讓那個大塊頭、讓那些調查人員看到了，仍然會覺得這個爛臉男生沒有嫌疑。

“我得上演一場好戲……黑鳥朋友，這就是你的意思吧。”

與此同時，“都散了，都散了！”負責管理市場的幾個治保人員嚷嚷著驅散村民，“都不要礙在這裡，再不走就把你們全封在市場裡嘍！”

雷越深呼吸了下，肩上烏沉沉的，看著大塊頭領著那些警察越來越近，卻知道自己不能急，一場好戲需要先分析該怎麼演：

他的角是一個不知、世悲慘的普通男生村民，一個負選擇。

這麼混的場面，走慢一點還可能被某種方人員封在市場，這個男生會腳步急，正因為不知才急，有所畏忌，逃難一般趕走人。

此時，周圍四散的人們、黃自強的反應都是這樣。

所以如果自己不慌不忙地走，那就演砸了。

但太過慌忙的話，就會了明顯的逃竄，同樣會引來注意。

只有掌握好一個度，才能藏於人群之中，哪怕是長著一張爛臉也毫無異狀。

不過這些都只是真實生活的邏輯，模仿真實只會帶來拙劣的觀，超越真實才會了無痕跡，控制觀眾。

來吧，就跟他們玩玩……我可是個，害群之馬。

雷越閉閉目又再睜開，只是一次眨眼的工夫，開始表演。

“怎麼了這？”他嘀咕著快步離去，但是又好奇這是怎麼回事，邊走邊回頭，正如其他的路人那樣。

只見那幫警察圍著那面塗拉起著封鎖線，那個大塊頭鐵塔一般站在那裡，瞪目著這邊。

雷越逐漸全然投到這場戲，也許是因為本演出，該怎樣做反應，轉念就明：

普通人看到那麼一個形魁梧、手臂比別人大還的大塊頭，必然會多看幾眼……

而對於他演的負選擇男生——還不是害群之馬，看到這麼高大、健康的正選擇，會有獨特反應，這就是超越真實的演繹機會。

“為什麼不是我有這樣的”，羨慕、倔、痛、又漠然……

雷越注意到，那個大塊頭果然不像一般人，即使長得五大六的，還是十分敏銳。

他打量了對方不過一兩秒，張四周的大塊頭就轉目來這個方向。

他沒有避躲，這邊不只有他一個人著，大塊頭也不一定是在看著他，但這個負選擇男生不會目避躲，不需要。

“什麼人啊，長這麼大份……”有個大媽稱奇地說。

“長這樣才好呢。”雷越輕聲地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即興臺詞，他深深地斂目著大塊頭，像著一個永不可及的夢想。

然後，雷越轉走去，這次不再怎麼回頭了，走得既快又穩。

他沒有被後面的警察住，在路口也沒有被誰攔下，就這樣與肩上烏一同走出了即將要被封閉的福榕市場。

與此同時，另一邊。

“唉，真是個可憐的家夥。”

周圍雖然嘈雜，大塊頭的耳力卻夠聽清楚年的輕語，連他這種人都大為，不由唏噓歎息，真是個讓人想要守護的年呢。

雖然對方又戴口罩、又戴帽子，但一眼就能認出來，早在對村民們的排查階段，這個人就進過他們的視線。

是那個兒時火災燒傷毀了容的村民，慘的一人，什麼來著？

大塊頭一時想不起來，因為那個年除了世，無論是監控、起底、大數據、當面觀察等偵查，都沒什麼問題。

那年還因為剛好當晚在東州人民醫院忙他外婆的後事，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據；而他外婆的去世也已被確定沒有關聯。

一個村子裡，總會有十個八個這種世慘淡的可憐人，因為實在沒啥可查的，也就不需要特別關注了。

“這裡出事了，快走吧，要堅強地活下去的，加油哈。”

大塊頭對著漸漸走遠的年祝福了句，做了個“握拳寶寶”的手勢與表，願對方的生活越來越好。

然後，收回目，看看這邊，看看那邊，留意著人群裡有沒有行古怪的人。

有些街頭分子圍過來想要起哄……

“他媽的。”大塊頭有所警惕，卻知道那只是些各方哨犬而已，中不了用。

獵槍人命案案發小半個月了，調查小隊還沒有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兇手也好、留下腳印的“疑似第三人”也好，全都無蹤無影。

也是這時候，大塊頭瞧見有幾位同僚聞訊趕來了，就迎了上去，“警探總是遲來一步是吧，甭問了，‘突現’的塗，沒看到可疑的人。”

調查小隊分作幾組人，負責市場、垃圾場等不同幾個地點的偵查。

而他們都是市場這組的，只是剛才位置不同。

四、五個人走近，一看到那片突然出現的塗，都知道事態又嚴重了。

“獵槍人是對的，福榕村這裡不簡單。”大塊頭還在說，語氣有點自傲於自己第一個趕到現場。

從監控看與親眼看的知是不同的，而剛才第一時間的況，只有他看到，小組其他人都錯過了。

與此同時，作為組長的紅人霍地扭頭去一個方向，颯爽的馬尾搖擺，眼眸凝斂，約察覺有點不對勁。

只見人影重重，被疏散的人們哄哄地趕著離去。

“你確定沒可疑的人？要知道有些共振效應是可以導致這種突現發生的，我是說存在一種可能：獵槍剛剛出現過。”

紅人著擁的人群，目卻逐漸迷失方向，找不到確切的焦點。

“有些兇手作案後，會喜歡回到案發現場，以及警方的偵查現場轉悠，連環殺手就更是這樣。”

說著，看向了大塊頭，“你要想清楚點了。”

大塊頭頓時啞然，一瞧眾人都著自己，力突然就來了，急道：“我是負責打架的，真不擅長觀察哈！但剛才真的沒有，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查監控。”

“會的，當然要查。”紅人顯然本沒指過對方能說出什麼來，“把剛才市場的每個人都看一下，看看有沒有值得關注的人，有沒有了什麼。”

小組幾個人聞言都點頭認同，畢竟這家夥發達但是……

大塊頭剛剛的自傲氣焰已被組長打下去，嘀咕地說：“知道你升是組長了，就會PUA我，我可是你前輩喔。”

“我們迄今的調查方向可能完全錯了。”紅人不理同僚的吐槽，隻管認真辦案，“必須重新考慮之前被否定了的、被認為不可能的設想。”

“啊到底是哪個混蛋，獵槍在哪……”

大塊頭苦惱地向地上那片斑斕的獵槍人塗，抓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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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