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熱吻》21.第二十一個吻

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不足60,36小時后可刷新閱讀。 呼吸頓時了,心跳猛地一滯。

雪是極限運,稍有不慎就面臨命之憂。幾年前,曾經親眼看見高級雪道上的一樁意外事故, 有個高級雪玩家意外失控, 連人帶板撞上賽道外邊的巖石,雪地里只留下目驚心的一攤紅,那人頭盔都癟了, 可想而知頭盔里面是如何慘烈。

忽聞喊聲,嚇得渾一個激靈, 猛地朝前看去

卻只看見起點, 有人仰天大喊一聲, 然后就如離弦的箭般破空而出。

那抹紅很眼, 眼到可疑。

下一秒,纜車抵達速降雪道的起點, 跳下纜車, 踏踏實實踩在雪地上,沒忍住,扭頭往山底下看去,口而出:“你大爺的。”

哪怕頭盔與雪鏡遮住了面目,也一看便知, 又是那傻

人嚇人, 嚇死人。

還從來沒見過哪個雪運員這麼囂張, 速降而已啊大哥,好好準備不行嗎,非得這麼一驚一乍撕心裂肺的

的視線隨著那個影下移,卻不得不承認,比之前幾次,他好像又快了一點。

奇怪,前幾次也沒見他這麼囂張,起步前還大吼大

那抹紅像風,像火,在漫山雪白中飛速移。宋詩意看著他,腦子里忽然冒出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人們的眼神像煙霧,

它四周轉但不讓人在乎。

你瞧我是不是不同,

像這灰城市中那一點兒紅。

不記得這是什麼歌了,只依稀記得兒時的胡同里有個不修邊幅的中年大叔,典型的北京青年,每日搗鼓著一只收音機,反反復復放著那時候流行的搖滾樂。

這歌就是他放的其中之一。

宋詩意站在雪地里,看見那一點兒紅攜著風、乘著雪,一路急速而下,以利落的姿勢沖破終點線,然后定格。山腳下的人群像小黑點,紛紛涌上前去,圍住了那一點兒紅。

原本被他嚇得心跳都了,此刻又不免好笑。

哈,又該他出風頭了。

正想著,纜車上又跳下來個人。

郝佳像只麻雀似的指著山下沖嚷嚷:“天哪,師姐你看見了沒程亦川,那是程亦川吧靠,那速度快趕上魏嚴了”

宋詩意搖頭:“應該差點兒。”

嚴是男子速降那邊的領頭羊,今年二十三了,跑出了現在男隊最好的績,可惜從去年年底開始就一直卡在那了。

郝佳還在沖山下看:“差點兒嗎我看也八九不離十了他這才剛進隊里,就能這麼快,再練練那還得了”

宋詩意沒說話。

不是沒見過比程亦川更快的速度,國際比賽里,隊里的魏嚴等人,或是當年的丁俊亞,他們都比程亦川快。

往下瞧,遙遙向程亦川所在的地方,不知為何,卻唯獨對他印象深刻。

好像也不是因為速度快。

那是因為什麼呢

憶及初次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比賽直播,年輕人咧沖鏡頭笑著,傻了吧唧出一口小白牙,還一個勁沖大家揮手。

那個傻勁兒,真是沒法說。

是想著,宋詩意又笑了。

郝佳奇怪地問:“你笑什麼呀,師姐”

一愣,擺擺手:“嗨,笑一個傻帽。”

瞥一眼山底下,心道,可不就是個大傻帽嗎年輕氣盛,所有心思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還生怕有人看不出,不擺臉上也要大吼大嗤。

和郝佳并肩往起點走,那邊的魏嚴正在做準備。

盧金元站在他后頭,口沫橫飛地指著山底下說:“狂個屁啊狂吼你媽呢吼搞笑,真當自己是世界冠軍不

嚴沒吱聲,眉頭鎖,啪的一下把雪鏡戴上了。

盧金元還在一個勁喚:“那小子挑釁呢吧你可別省勁兒,給我狠狠挫挫他的威風媽的,真是進了國家隊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閉吧你。”魏嚴沉聲罵了句,“擱這兒影響我。”

“我還不都為了你你看他那囂張的樣子,咽的下這口氣”

“讓你閉

嚴背部弓起,不再理會盧金元,只專心看著賽道,在槍聲響后猛地沖了下去。

郝佳探頭看了眼,咂咂:“我是沒看出來他和程亦川的差距,好像都快啊。”

宋詩意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盧金元面不善地回過頭來:“呵,程亦川算個啊小白臉一個,也就你們隊把他當寶貝。”

都是速降隊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說話比較隨意。

郝佳笑嘻嘻地反問:“那你自己呢沒他快就算了,臉也不好看啊。”

盧金元:“呸,誰沒他快了你以為你是眼計時憑看也能看出誰快誰慢”

“就算我看不出,宋師姐也看得出啊。都練了這麼多年了,誰快誰慢難道心里沒數”

“練這麼多年怎麼了也沒見現在練出個什麼名堂啊。”盧金元可不是盞省油的燈,正值氣頭上,刀子專往人

郝佳臉一變,正準備反相譏,就被宋詩意拉住了胳膊。

“我是沒什麼出息,不像你,年輕,后勁足。”宋詩意微微一笑,下朝山下一努,“喏,你那麼厲害,也別指別人幫你挫挫程亦川的銳氣了,不如自個兒煞煞他的威風”

“”

盧金元臉一黑。

宋詩意偏著腦袋,笑容可親地催促一聲:“去啊”

氣歪的盧金元只狠狠地說了句:“你給我等著”然后就使出吃的力氣往底下去了。

只可惜由于用力過猛,他連重心都不大

穩,一路下去,居然連續撞上終點的幾個旗門,最后是以狼狽的姿態滾過終點線的。

山上的郝佳笑彎了腰:“耍猴呢這是”

宋詩意拿出師姐循循善的模樣,一本正經囑咐:“賽道上,切忌心神大、用力過猛。”

說著,手朝山下一指:“看見沒,那就是前車之鑒。”

郝佳:“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了了,師姐你別逗我了”

宋詩意:“”

誰逗你了我明明這麼嚴肅。

往山下看去,眉頭一皺。那家伙這兩天生悶氣的癥結,不了那盧金元吧呿,傻帽就是傻帽,氣自己干什麼,就不能腦子四兩撥千金嗎

郝佳格爽朗,到隊練專項了,毫不膽怯,頭一個了下去。

幾個教練都在底下看著呢,孫健平看完的表現,瞄了眼計時,說:“還不錯,有進步。”

郝佳咧笑起來,笑到一半,又聽他說:“還差兩秒多才得進世界賽水平。”

笑容戛然而止。

在速降比賽里,兩秒多是什麼概念呢

丁俊亞十六歲進國家隊,到二十六歲退役那年,在速降賽場上的績一共提了七秒一八。

十年時間,所有的汗水與付出,只為了那七秒一八。

孫健平指指郝佳,問丁俊亞:“績如何”

丁俊亞答:“排前三。”

孫健平搖頭:“差得可真遠。咱們今明兩年怕是也參加不了世界賽了。”

高山雪需要績說話,不進及格線,別說世界賽了,哪怕奧運會在我國舉行,不達標的運員也沒資格參加。

憾的是,我國的雪歷來不重視,別說跟國球、游泳比了,就連不太拿得出手的田徑也比重視得多。當然,這也是大環境所致,畢竟田徑、游泳等項目對場地要求不高,有地就能跑,有水便能游。

雪不一樣,這項運對場地要求極高,我國除了東三省,其余地區基本沒有太好的雪條件。對于大眾來說,雪只是高端運,參與度極小,自然也就沒有群眾基礎。

不過雪也分競速和技巧兩類,技巧類的比如跳臺雪、自由式雪,這就跟游泳里的跳水項目一樣,靠空中技巧取勝。我國在技巧類雪項目上也還取得過不錯的績,只可惜競速

男隊那邊還出國一個世錦賽冠軍丁俊亞,隊這邊一直以來就沒幾個人拿到過參賽資格。當初宋詩意橫空出世,還教練們看到了一,哪知道也是曇花一現。

郝佳倒是習慣了,心態好得不行,畢竟不進及格線就是不進,急也沒辦法嘛。

沖教練們吐了吐舌頭,一眼瞧見不遠的紅年,二話不說了過去。

“你就是程亦川”笑嘻嘻湊上前,上下打量一番,“喲,近看也好的。”

程亦川下來后,趁休息時間坐在雪板上,懶洋洋看著山腰上挨個往下的人。談得來的陳曉春和薛同都是隔壁自由式雪的隊員,競速隊這邊,他已經自把自己納孤狼范疇了。

被郝佳一打岔,他收回視線:“你是”

“我郝佳。”

“哦,郝師姐。”

郝佳撲哧一聲笑出來,大大咧咧手推他一下:“名字就什麼郝師姐啊怪的”

程亦川:“”

這位師姐的思維很有跳躍

郝佳自來,老早就認可了程亦川的皮囊,剛才又被他的速度給震驚了,幾句話功夫就絡起來。回頭瞥見不遠齜牙咧腳踝的盧金元,那家伙見和程亦川走得近,還在四目相對時狠狠剜了一眼。

湊過來:“哎,我問你,那盧金元是不是不太待見你”

程亦川冷笑:“我用不著他待見。”

聽聽這語氣

“那就是不待見了。”郝佳嘿嘿一笑,坐他旁邊,“這麼說來,你可得好好謝宋師姐了,剛才幫你出了口氣。”

宋師姐怎麼又是

程亦川倏地側頭看著:“出什麼氣”

“那家伙背后說你壞話呢,宋師姐狠狠刺激了他,把他搞得心神大,要不怎麼屁滾尿流滾過終點的”

郝佳哈哈笑著,把剛才的形說給他聽。

程亦川頓了頓,看兩眼:“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聳聳肩:“去年我剛來隊里,也過氣,只有宋師姐對我好。跟我說,初來乍到,又比其他人多了點天賦,點挫是正常的。現在我看到你,就像看到當初的我,可不就琢磨著表達一下師姐,鼓勵鼓勵你嘛。”

程亦川眉頭一皺:“我們倆哪里像了你連及格線都沒進啊。”

郝佳:“”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難道不是在安他嗎

郝佳目瞪口呆看著這個耿直boy,后者卻把目轉向山腰,那里,一藍裝的宋詩意已經準備就緒。

接下來郝佳說了什麼,程亦川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目不轉睛觀看宋詩意的速降全程。

世界亞軍就是世界亞軍,姿態標準,作漂亮。的起步堪稱完

可奇怪的是,完的僅僅是起步。

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到了速度提升階段,很快就卡在了一個極限速度,再也上不去,該沖刺時了點什麼,該加速的加不起來,最終就這麼一路平穩地抵達終點。

簡直平庸至極。

程亦川皺眉看著那個停在終點的人,說不失是不可能。

就是靠這樣的表現進世錦賽的

這個水平別說世界亞軍了,甚至還不如剛才的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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