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和蔣時延鬧歸鬧，答應了張志蘭要盡力，也就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第二天到銀行很早，做完自己的事后，又打了幾個電話替張志蘭問社保的事。

前后弄完差不多十二點，唐漾出辦公室時，同事們正熱火朝天地討論分行年度評優。

一個部門五個名額，位置最高的甘一鳴和最勤快的范琳瑯自然呼聲高。

見唐漾出來，范琳瑯問：“漾姐要不要來一發，我們名額還有多的。”

“別了別了，”唐漾擺手，“我才來多久，就算給我我也不敢要啊，對了你們吃午飯嗎，”唐漾岔開話頭，“沒有大家一起點吧，最近加班辛苦了。”

范琳瑯和唐漾了，玩笑道：“記部門還是唐副啊，點貴的還是更貴的。”

“我我我。”唐漾作小學生狀舉手，惹得同事們哈哈大笑。

餐送得很快，唐漾和大家一起在吃。

有同事邊刷微博邊喝湯，刷著刷著，一口湯噴到桌子上，忙不迭去找紙，“唐副你在熱搜，你火了，”咳咳嗆嗆的。

“蛤”唐漾一臉迷茫，“我在熱搜”

范琳瑯三兩下點開，把手機遞到唐漾面前，唐漾頓時無話可說。

起因很簡單：八位數的蔣大佬轉了唐漾昨晚那條微博，評論點贊迅速過萬。

一休傳下的營銷號們順著老板態，點進這個關注488，108的“這漾啊”博主，瞬間嗅到了點的味道。

“這漾啊”關注很多很雜，素人朋友，明星，妝博主和大多數玩微博的網友一樣。

可關注的，第一個是蔣時延，第二個是屠了高考教輔榜的名師周景妤，第三個是認證中鐵總工的唐沖，第四個是taxi馮蔚然，蔣亞男，再是一些國一流的分析師和vc大咖，諸如周默，再然后是程斯然

唐漾微博容不多，主要是一些不想發到朋友圈的。

流量最大的營銷號沿著蛛馬跡丟出模板，“書香門第”“博士”“匯商最年輕副長”的標簽便如雨后春筍般冒出。

唐漾看范琳瑯手機時，還是五千多。

等屁滾尿流地找到自己手機，已經漲到了一萬。

唐漾平時關系得不錯，這廂，同事們揶揄：“是不是可以拍去投稿，像明星一樣。”

唐漾一邊把微博全部轉好友圈，一邊道：“別這樣，明星會哭出來。”

范琳瑯寬：“唐副你也就值可以有信心了，不用謙虛。”

“是氣場，”唐漾弱弱道，“人家明星拍路是千萬人中一張盛世，我要有路就是千萬人中一撮盛世卷頂，”唐漾模仿洗發店小哥，“誒tony老師了解一下。”

同事們捧腹大笑。

八卦一點的，朝唐漾打探營銷號容真實。

唐漾避重就輕，聊了點趣事。比如，上中學的小孩聽到媽是誰都不會和玩的。再比如，自己每年換個爸，因為去不同的地方皮會曬不一樣的，偶爾是亞洲人，偶爾是非洲人，偶爾是原始人

大家樂不可支，嫉妒的心思還沒起來，就被扼殺在了襁褓里。

和大家說了好一陣，唐漾回辦公室，直接給蔣時延撥了視頻。

因為覺得，自己生氣的表比較直觀，也比較有殺傷力。

蔣時延在吃飯，忽然看到某人氣鼓鼓一張臉，差點把蘿卜塞進鼻子里。

唐漾微笑：“你腦子最近在修路嗎智障會要命啊。”

“很開心你還活著，”蔣時延知道為什麼找自己，了道，“我是真不知道自己還有熱度，畢竟快半年沒發微博，沒想到會自然上熱搜”

“甩鍋甩這麼溜你上輩子擲鉛球的嗎，”唐漾氣到笑，“你知不知道隨手改變別人的人生軌跡是很不負責的行為，你知不知道我在知道自己紅了那一秒，差點想好自己辭職之后要四旅行拍拍照片年百萬”

蔣時延：“網紅大家庭歡迎你。”

唐漾深呼吸：“你要麼刪微博，要麼怎麼作，反正我不想再看到我。”

蔣時延“嘖”一聲：“周阿姨聽到你這病句會氣到腦仁痛吧，”看到唐漾沉臉，蔣時延虛咳一聲，“漾哥我錯了。”

唐漾沒說話。

蔣時延慫：“漾哥我馬上安排，你原諒我，我當時真沒想這麼多，也是助理剛剛給我說我才知道。”

唐漾目平靜地注視他。

要不是外面還有員工時不時向里面瞄一眼，蔣時延都想給唐漾跪了：“真的真的馬上，十分鐘我讓您糊得一干二凈，求求您別這幅真生氣的表，您一這樣我就害怕您就

說您要月亮還是要星星。”

唐漾憋不住地“嗤”了聲，下一秒，斂好神，一字沒說掛了視頻。

蔣時延立即吩咐團隊用其他新聞把熱度頂下去，確認沒有唐漾后，這才如釋重負，把沒干凈的先完，起離開。

見證全程的助理跟上去，小聲說：“營銷號那邊問過我，我沒怎麼聽您提過，以為就您一普通朋友。”

“不是。”蔣時延搖頭。

助理松一口氣：“不是就好”

蔣時延停步，回眸，似是溢了個笑音：“我一祖宗。”

助理：“”

雖然唐漾在熱搜上只待了兩小時不到，但仍有制片團隊以微博截圖為基點，擴展到張志蘭，再經過多方調查，在選題會最后一天補了烈屬的主題，定名珠。

年初紀錄片是一休傳的重磅，選題會持續了快一個月，各方都很重視。

投資方認真考量，斃了這份選題，而蔣時延給了綠通道。

投資方想改，蔣時延不讓。

兩邊態度都很堅決，接下來就是一評估會、研討會，二評估會、研討會

反反復復好幾天，雙方耐終于達到極限。

周五晚上十點，一休傳頂樓會議室，燈通明，安靜得待針掉地。

一休傳立時間不長，但款產生量和話題覆蓋量在整個行業都是遙遙領先。

投資方在一休前兩年的紀錄片項目中撈了個盆滿缽滿，第三年自然也想繼續，語氣間服了點：“蔣總，可能是我們表達有誤，我們不是說這個選題不驚艷，是它確實和我們大數據指的方向有出，我們可以在后續項目進行這個選題的合作，但用年初紀錄片來做確實還需要考慮。”

投資方小心看蔣時延一眼，重復理由：“其一，是烈屬本人的職業和人設不備亮點，明星開直播和超市收銀員直播是兩個數量級。其二，烈屬意味著烈士犧牲已經發生，觀眾可能沒辦法從紀錄片里會壯烈和使命。”

說完，他們看蔣時延。

蔣時延之前還會聽他們做數據報告，此刻，眼皮都沒有一下。

“你們覺得不行，干脆點直接撤資，既然你們表明了不愿意撤資，那你們提的是建議，”他抬指，一下一下敲著楠木桌面，“我做的才是決定。”

投資方面難：“我們肯定相信蔣總的判斷，但這個選題實在勉強，我們也不希明明可以做標桿的東西，最后本無還。”

什麼是標桿，讓人信服的，就是標桿。

唐漾那天哭過嗎哭過。

難過嗎難過。

笑過嗎笑過

那這個選題就毫無問題。

蔣時延平常開玩笑，看起來很好相，真當他斂了一放肆坐在主位玩打火機，在座十個人，沒一個吭聲。

好半晌。

投資方：“蔣總”

“珠不會，我也不想再開這樣毫無意義的會，給你們半天時間考慮考慮是否撤資，”蔣時延站起來，對助理道，“周末辛苦一點，簽合同或者開招標會，周一上班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確定的方案。”

他走到門口，“對了，”想起什麼，蔣時延扭頭對屋道，“當初一休改組也有多人說我會玩完，他們預測的是多久來著，”蔣時延偏頭問助理。

助理小聲回答：“半年。”

蔣時延格外輕蔑地“噢”一聲：“半年。”

然后，朝外走。

助理吭一下，給投資方再小聲強調一次：“半年。”

跟在蔣時延后走得頭也不回。

投資方自然撤了資，而一休傳幾乎是無找到了下家。

周六下午，唐漾和蔣亞男約甜品，唐漾也是聽鄰桌生聊天，才恍然蔣時延最近一直在忙這個定題，并且定的是自己曾經細枝末節參與過的珠。

唐漾和蔣亞男了一個榴蓮千層，兩人只吃到一半。

唐漾來服務員打包，對蔣亞男道：“別浪費，可以帶回去給蔬菜吃。”

“蔬菜不吃剩的，”蔣亞男說，“漾姐你可以順路帶給我哥，他在公司加班。”

唐漾想想，自己繞三條街區、四個岔口、八個紅綠燈還真能順路，點點頭：“也行，我方便。”

一臉俏的坦。

蔣亞男藏好笑意、分外平常地把食品盒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