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

早上剛上班，沈小運傻乎乎地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紙盒子，抬起頭看看代班姑娘。

“什麼呀”

代班姑娘眼睛看天，悶聲悶氣：

“我自己做的。”

“哦。”

打開盒子，里面裝了四個蛋撻。

沈小運“哇”地一聲。

“你會做蛋撻好厲害的呀”

代班姑娘抬手了自己的耳朵，上面又紅又熱。

沈小運像是個孩子似的轉圈圈，手里捧著蛋撻，臉上寫滿了歡喜。

越是這樣，代班姑娘就越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說：

“那個，你不吃，它就涼了。”

沈小運像是吃人參果一樣地小口小口吃了一塊，眼睛瞇了一條。

“好吃呀。”

強調。

“特別好吃呀。”

看見一直喜笑開，代班姑娘忍了又忍，也笑了。

沈小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自己的小本本，這麼好吃的蛋撻一定要記下來。

窗外的很好，沿著玻璃窗照進來，像是很多很多用不完的快樂一樣。

今天對沈小運來說大概是個特別適合收到禮的日子吧。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個阿姨拎著保溫桶走進了書吧，沈小運站起來，剛說了一聲：

“歡迎臨。”

那個阿姨已經用眼睛瞪了。

“老板呢”

“老板不在。”

沈小運清了清嗓子，是店里的老員工了，老板不在的時候得能撐起來。

“您有什麼事呀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呀。”

“呶，清蒸鱸魚，你趕吃吧。”

“啊”

沈小運眨眨眼睛，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好的事啊，一個阿姨進來就請人吃魚哦

那個阿姨又看了代班姑娘一樣，說：“新來的呀”

代班姑娘點點頭。

“你看好哦，今天天氣預報有小雨，別讓出門，知道嘛”

代班姑娘帶著一頭霧水又點點頭。

看看們兩個，那個阿姨嘆了一口氣：

“就讓你們兩個看店，真是心大哦。”

沈小運打開了保溫桶，看見里面還冒著熱氣的清蒸鱸魚又是“哇”的一聲。

魚蒸的火候恰恰好，的，一點腥氣都沒有。

午飯送來之前，沈小運就和代班姑娘一起吃魚，吃得沈小運眉都要飛起來了。

那個阿姨對書吧里悉的很，沈小運回頭要夸的魚好吃，卻看見拿著抹布在桌子。

“哎。”

“吃魚。”

“哦。”

“不是我要幫你干，我是閑著也是閑著，上午我去跳舞了呀，我跟你講，你要是沒事也可以去呀，跳跳舞，還有人唱歌，我年輕的時候好嗓子呀，我一唱歌，別人都不敢接的呀。”

阿姨一手把抹布在腰間，腰板得筆直。

“我那個兒子說我不管他，我哪有時間管他呀下午下雨，我約了人一起喝茶的呀，人家過得什麼日子呀，我過得什麼日子啊，我不了兒孫福我給自己找福氣哦我跟你講。”

阿姨說話噼里啪啦地，聽得沈小運暈暈的，只能吃著魚尾眼看著。

“你說，我這樣好不好呀”婦人盯著沈小運。

沈小運點頭點的像小啄米：“好的呀好的呀”

阿姨一甩自己剛做的發型，拎著們吃完的保溫桶走了。

來去如風。

沈小運噠噠噠跑去翻自己的小本本，長長地“哦”了一聲。

“

原來是清蒸鱸魚阿姨啊。”

代班姑娘正在杯子的手一抖。

下午的時候客人多了起來，有幾個還穿著校服的男孩兒孩兒走進書吧，點了茶和果開始看老板剛進的漫畫。

他們都很乖巧的樣子，就算看到了特別開心的地方也只是小聲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沈小運看著他們，都忍不住想要笑。

其實該跟他們一樣大的，穿著校服去上學，忙忙碌碌準備考試，考完試就群結隊出來玩兒。

可是看看自己的手，開，握，嘆了一口氣。

四個蛋撻原本吃了兩個，剩下兩個想留給沈牧平來著，可心不好，所以又拿出來一個吃了起來。

蛋撻吃到一半的時候，沈小運腦子又懵了，看看蛋撻，拿出手機，摁下了代表沈牧平的名字。

“喂，我是沈牧平。”

“我在吃東西。”沈小運說。

“好吃麼”

“甜的，好吃。”

“嗯，吃完了記得手。”

“沈牧平”

“嗯”

“我吃完了，是不是就不難過了”

“怎麼難過了”

“我、我不記得了呀。”

“難過的事忘了就忘了吧，我晚上帶你吃酸蘿卜老鴨湯好不好”

聽見吃的，沈小運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模糊消了下去。

“好。我、我今天吃撐了，早上吃了蛋撻，中午吃了魚，蛋撻可好吃了，我現在還在吃，沒給你留。”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沈小運接著說：“是外面買不著的好吃，別人給我做的。”

“你喜歡吃蛋撻麼”

“喜歡的呀。”

“喜歡吃就行了，我那份也送給你。”

沈小運打了個嗝。

掛了電話，沈小運又神氣了起來，站起來，收拾了自己吃蛋撻的殘渣，拿起拖把去拖地。

孩子們看見推著拖把過來，紛紛抬起自己的腳，還對笑。

他們走的時候，沈小運站在門邊看了半天。

“年輕真好。”

說了一句被很多人說了很久說爛了的話。

代班姑娘聽見了，端著要洗的杯子走到邊說：

“年輕的時候都不覺得年輕好，都想趕長大，像大人一樣。”

沈小運轉頭說：“可我不想，我想一直就這麼大好啦。”

十五歲的時候多好，漂漂亮亮的，煩惱得可憐，有很多很多還不知道的事在前面等著，就像沈牧平帶吃的早餐和晚餐，一頓又一頓，能一直吃下去。

代班姑娘看看，沒再說什麼。

人們都希變自己最的樣子，可很多時候，本就代表了不滿足。

“我做的蛋撻真的好吃麼”

沈小運眼睛瞪大了，非常認真地說：“超級、超級、超級好吃。”

語氣十分堅定。

“我打算自己開個點心店，你說怎麼樣”

“好呀好呀好呀。”

沈小運忘了自己一直把代班姑娘當和店員姑娘一樣的學生了。

“要是我真能開起來，請你吃蛋糕啊。”

在沈小運的眼里，這個姑娘已經是世界前三可了，另外兩個是沈牧平和清蒸鱸魚阿姨。

不對，是世界前四，最可的還有自己。

沈牧平下班的時候還有些擔心沈小運，沒想到在書吧里見到的沈小運比平時還要開心一些，一直笑瞇瞇的。

“走吧，去吃酸蘿卜老鴨湯。”

“好的呀。”

沈小運回去跟代班姑娘招手，不對，在的小本本上，代班姑娘已經變了蛋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