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許游很快就發現，紀淳是一個「難纏」的男生。

***

許游以前對此沒覺，只覺得紀淳，好相，格隨和，和他在一起無憂無慮。

但自從上次紀淳「變臉」，許游就意識到一件事，連自小一起長大的紀淳都會變臉，這世界沒有什麼事不變的。

許游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和紀淳相了，於是便躲著他。

回想起以前，和紀淳似乎沒有吵過架，沒有發生過口角，也因此沒機會見識到紀淳的脾氣和固執。

在這件事上，紀淳和的想法顯然有分歧。

那天之後，紀淳就開始變得「難纏」，他每天都會招惹許游，微信上，電話里，聊日常，聊學習，聊和朋友們如何惡作劇。

許游一般都只是聽，等紀淳說完了，主結束話題，再去做別的事。

紀淳似乎對許游的沉默沒什麼覺，一如既往地用熱臉冷屁。

眼瞅著暑假就要結束了，紀淳仍是沒有功的把許游出來。

直到新學年開學前的前一個禮拜，有一天，許游起的晚了點，上午十點才從床上爬起來，前一天靈發，畫畫到很晚。

是被臥室外的說話聲喚醒的，家裏除了許父，好像還有一個男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耳。

許游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坐在床頭安靜了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的分辨出那聲音是誰。

先是一激靈，隨即不敢相信的走到門邊，隔著門板仔細聽。

果然是紀淳。

許游愣了幾秒，就走進洗手間快速洗漱，還把頭髮捋順了炸起來，然後披了一件走出門口。

客廳里沒有人，說話聲是從的畫室里傳出來的。

許游震驚極了，許父從來不讓外人進畫室參觀。

畫室里，紀淳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畫的第二幅「他」，正拿在手上欣賞著，裏還在跟許父說：「許游將來一定會為名畫家。」

許父聽了呵呵樂。

許游臉一變，立刻進屋，拿走紀淳手上的畫。

許父和紀淳都是一頓，不約而同的看。

紀淳更是揚起眉梢，眼裏劃過淡淡的笑意。

臉，還是一樣的臉，只是現在許游看著他笑，總覺得彆扭，總覺得這看似的笑容背後另有深意。

許淳將畫收起來，許父這時說：「小游，你看，紀淳一大早就來找你。你們既然約好了，你怎麼還睡懶覺，還不快去換服？」

許游一怔，問紀淳：「我什麼時候約過你？」

紀淳淡定道：「昨天，你這麼快就忘了？」

許游也沒跟他爭辯，看了許父一眼，對紀淳說：「那你們先去客廳吧，我換服，待會兒就來。」

***

其實紀淳也不算是說謊。

許游回到屋裏，又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他昨天的確說了要約出去，但沒答應，全是他在自說自話。

後來，紀淳還威脅說：「你要不來，我去你家接你，我也好幾年沒去看許叔叔了。」

許游以為他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真來了。

許游換好服，又進了浴室，仔仔細細的梳好頭髮，對著鏡子找了半天。

方才完全可以當著父親的面反駁紀淳的，但是話到邊又咽了回去，那一瞬間，心裏是喜悅的。

紀淳來找，一點都不排斥，只是驚訝，只是不知如何應對。畢竟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互相串門，勾肩搭背，都不會覺得尷尬的年紀了。

許游用變的潤膏塗了兩遍，抿了又抿，直到覺得滿意了，這才把膏塞進背包里，拿著背包和手機走出臥室。

換了一淺綠的連，外面加了一件淺防曬外套，若無其事的經過客廳，把書包放下，從冰箱拿出一小包麵包，又端起桌上的牛喝了一口。

然後轉過，看向沙發那邊正在談的兩人。

紀淳正在聽許父說話，眼神飄過來，自許游上略過，打量的子，的段，經過腰那段還停留了一瞬。

許游有點張，把目挪開。

隔了一會兒，又去看他。

紀淳已經收回視線，正微笑著著許父。

窗外的照進屋裏，落在他上，將他的一側頭髮襯了棕。

他的睫很長，皮比一般男生都要白，趁著那淡紅的十分好看，加上他形上揚，即便不笑也似在勾人。

許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到許父起去洗手間。

紀淳這才站起，慢悠悠的走過來。

許游放下杯子，了，剛要拿起包說「走吧」。

紀淳卻剛好擋在面前，微微俯，輕聲問：「我說，你要不要加個襯？」

許游愣在原地兩秒，瞪著他，腦子裏是一瞬間的空白。

然後，的比的大腦更快做出反應，箭步越過他沖回了房間。

後，響起一聲低笑。

合上房門時，臉上的熱度已經炸開了。

拿起一個小鏡子，對著照著自己，先是前面，再來是後面。

子比較淺，過來，可以看到裏面的廓和。

原來他剛才打量，是在看……

許游又又氣，飛快地從櫃里翻出一條打底，忍著臉上的熱度套了進去，最後還不放心，對著鏡子看了又看。

等許游再走出臥室，已經是二十分鐘后了，期間又洗了一把臉，重新了膏，順了頭髮，等到臉沒那麼紅了，才綳著表出門。

紀淳就站在客廳里，目不聲的從下往上掃，直到對上的眼睛，笑道：「走吧。」

***

兩人出了門，許游一聲不吭的低頭走路，一點都不想搭理紀淳。

紀淳卻彷彿渾然未覺的「冷漠」，仗著長，一會兒走在左邊，一會兒走在右邊，裏振振有詞的聊著閑天。

過了半晌，似乎紀淳也覺得沒趣了，便問：「你打算一直這樣不理我？你人都跟我出來了，還裝作不認識，有意思嗎？」

許游不搭理他。

紀淳笑了笑，又道：「你要是理我，我就給你一個驚喜，怎麼樣？」

許游想，狗屁驚喜。

紀淳跟著說：「哎，你以前可不這樣，怎麼脾氣現在越來越古怪，難道開始發育了，荷爾蒙紊，大姨媽來了？」

許游腳下一頓，詫異的看他，不相信他能在大街上說這種話。

剛好旁邊有兩個人經過，大約二十幾歲，們聽到了紀淳的話，一邊指點一邊竊笑的經過。

許游臉上一熱，等們走遠了，才走進紀淳一步，著嗓子說：「這是在街上，你注意點！」

紀淳卻居高臨下的掃，問：「那你理我不？」

許游咬住，不敢說「不」，也不想同意。

紀淳瞇了瞇眼，忽然傾，朝靠近：「你再不理我，我就親你了。」

許游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心口「砰砰」跳的快急了。

紀淳低笑出聲：「瞧把你嚇的。」

許游一不的看著他，知道自己擰不過他，也沒辦法擺，等順過氣問道：「你說的驚喜是什麼？」

紀淳「哦」了一聲，拉著的手就往岔路口走：「跟我來。」

紀淳走的很快，許游跟得很吃力，他只是走著，卻要一路小跑。

他的肩膀很寬，擋住了前面的路，許游一直盯著那寬肩，跟著他的步幅，手掌被他攥著，手心裏漸漸出了汗。

可沒有掙開，只是在他後抿著，抑著角上揚的弧度。

走了幾分鐘，紀淳步子慢下來，回過頭來，揚著眉說：「到了。」

到了？

許游順著他的目轉頭看去，一看之下卻愣住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來到了那家照相館門前。

就是那家父親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後來被那個油膩中年男人盤走的。

***

許游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盯著那照相館的招牌看了一會兒，等紀淳又要手拉的時候，躲開了。

問紀淳：「來這裏幹嘛。」

的聲音有些冷，手也是冰涼的，方才自他掌心傳來的熱度，彷彿只是懸浮在表面，捂不熱的溫。

紀淳：「你進來就知道了。」

許游：「我不去。」

轉要走。

紀淳擋在面前：「許游，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許游瞪著，那一瞬間，心裏激發出的憤怒，那天被那個中年男人了的噁心，還有對紀淳「惡作劇」的記憶，一腦的全都涌了出來，融合到一，迸發出滿滿的惡意。

許游：「紀淳，你是不是有病？」

紀淳一怔。

許游：「你有病看病，別到噁心人！」

紀淳眉頭皺起，似乎有點不悅，可他仍是著脾氣，對許遊說：「我是想給你個驚喜，你跟我進去，保證讓你高興。」

許游不懂，這什麼驚喜，會高興才怪。

冷笑了一下，剛要說出更難聽的話，這時，照相館裏面就走出來一個男人，材拔，一深的便裝，手裏還拿著半支煙。

「怎麼這麼晚。」

許游下意識看過去，剛好迎著日頭。

瞇著眼，等看清人才發現，是上次在公園裏那個煙的男生，褚昭。

紀淳說：「哦，有點事耽擱了。」

隨即他又看向許游：「跟我來吧，真的有驚喜。」

許游看看紀淳，又看看褚昭，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直到兩個工人走出來，指著上面的招牌，商量著把它拆下來，紀淳這才告訴許游，這家店的老闆已經換人了。

換人了？

許游一怔，被紀淳拉了進去。

裏面還有一些工人，正在搬搬抬抬，還有一個像是工頭的人，正在和褚昭說話。

許游看不明白，便問紀淳：「老闆換誰了？」

紀淳揚了揚下，指向褚昭：「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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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更新，下周一。

許游會迎來格上第一次的轉折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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