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許游一路跑出間，來到外面，還在氣。

站在大門口，因為驚嚇而冰涼的手腳，被照著，這才覺得暖和了些。

門裏還傳來褚昭那兩個徒弟的對話。

男的說：「你別掛臉了，待會兒被人看見，又要說你。」

的說：「我就是不明白，他怎麼就瞧上了！莫名其妙。」

男：「不瞧上，難道瞧上你？你可醒醒吧。依我看好的，起碼人家姑娘有貌有才，又青春。」

：「淺。」

許游抱著畫板就蹲在門口的臺階上，剛好聽到這段。

他們說的是褚昭和齊羽臻。

品出來兩層意思，一層是，褚昭和齊羽臻算是比較用心、認真，要是前來找他怕藝照那些人，估計也就是玩玩，而這個齊羽臻比較特別。

另一層是，這個徒弟喜歡褚昭，可齊羽臻比漂亮，比年輕，名校生，又有才華，這些都是嫉妒的點。

可見，這個社會是看門面的，齊羽臻有這麼多的裝飾品，每一項都給加了分，至於的在有多好，外人又怎麼會在乎呢？

許游又想到自己，似乎什麼都有，除了努力，什麼都沒有。

可是努力又有什麼用呢，大多數人都是努力過後才認清現實，因為那些有資本有條件的人，也會努力，他們的努力加上資本，就是一千倍一萬倍的提升，哪怕他們不努力，那資本也夠揮霍了，還努力做什麼呢？

許游嘆了口氣，低下頭。

明明才十七歲，卻好像經歷了半生一樣辛苦。

***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許游被太曬的有點發蔫兒。

直到額頭上突然住一抹冰涼。

抖了個機靈，一下醒過神，抬頭看去，是拿著冰鎮飲料的紀淳，他雖然站在兩個臺階以下，但因為人高長，仍是比高了一截。

許游邊起邊去接飲料，同時說：「你來了。」

可話還沒落實，上就是一酸，蹲的太久麻了，一下子踉蹌著往臺階下栽。

紀淳一把摟住，接了個滿懷。

許游鼻子磕著了，鑽心的疼，捂著，五都皺一團，所有都集中在鼻樑上，反倒沒注意紀淳把抱得結結實實，帶著的重量離開那幾個臺階，一手托著的臉，一手就扶著後腦。

紀淳：「給我看看。」

許游掙扎了一會兒才鬆開手，眼角已經潤了，剛睜開就撞上紀淳的那雙桃花眼。

眼前還在冒金星，一時怔忪，倒忘記退開。

紀淳說話間，口中還有飲料的果味兒：「有點紅，應該沒事，你就是撞到我了，磕不壞的。」

過了一會兒，許游緩過來，才發現整個人都靠著他，立刻退開一步，說：「我沒事了。」

紀淳揚眉瞧了一眼，便笑著拉往街上走。

紀淳問：「課補的怎麼樣，老師水平如何？」

說起補課，許游有些興：「嗯，特別好，我益匪淺，覺能在短時間進步一大塊，有一些我自己遇到的瓶頸，經過一分析，好像都不算什麼了。」

紀淳見狀，心裏一松：「那就好，不過這人可是許出去了，將來考上，還得還。」

許游：「那都不打的，好多人手裏都沒活兒，這行就是粥僧多，我要是能給打下手，起碼不會荒廢。」

許游很快講起剛才補課的一些小趣事，紀淳始終微笑地聽著，也不打斷，兩人的步速也放得很慢，走走停停，原本十分鐘就能走回許家，愣是走了半個小時。

許游一看，家就在前面了，便腳下一頓，說：「一直跟你說這些，都這麼晚了，還耽誤了你的時間。」

紀淳站著沒，只說：「沒事，聽你說也不覺得時間過得快，而且我聽著也高興。」

許游愣了愣，抬眼看他，忽然不知道如何接話。

紀淳低眉瞅著，轉而道：「要期中考了，以後補課，我不是次次都能跟過來。」

許游不解：「你跟過來做什麼？」

紀淳抿了下，隔了兩秒才說：「你每次也不用太早過來，就掐著點，和齊羽臻前後腳最好。私下裏，盡量和褚昭保持距離。」

許游又是一愣，片刻后才明白他的意思，腦海中跟著回起褚昭和那個嫵人的糾纏，以及後面他又和齊羽臻在屋裏做的事。

許游臉上微熱，低了頭說：「嗯，我知道的。」

紀淳下意識抬手，本想放在的肩膀上，停在半空時卻又猶豫了一瞬，最終落在頭頂，用力了兩下。

「回家吧。」

許游「嗯」了一聲，轉頭就走。

沒幾步，紀淳在後面：「許游！」

許游回頭。

夕下，紀淳影拔，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紀淳：「等你考上，再給我畫一幅畫吧，肖像畫。」

許游點頭：「好。」

兩人一起笑了。

那時候的許游自然不會想到，那是最後一次在紀淳臉上，看到這樣好純粹的笑容，沒有城府的，沒有算計的，不摻雜任何複雜的東西，就只是單純、真誠的笑。

***

從那以後，許游每周都按時去攝影棚兩到三次，的時間會據齊羽臻來安排，有時候褚昭很早就在，有時候很晚才來。

這件事許游也和許父商量過，許父心裏也有數，文化課上很難再有質的提升，倒不如把力多花在畫畫上。

如果是周末補課，一天都沒問題，要是周一到周五，許父就幫許游請半天假。

有了許父的支持，許游更加專心的上課，還會帶一個錄音筆，把齊羽臻的講課容錄下來，回家再聽一遍。

第二遍聽，會發現有很多細節當時沒想到，第二遍才有不同的。

至於褚昭和齊羽臻，許游也漸漸到點規律。

對齊羽臻來說，吸引來這裏補課的唯一要點，就是褚昭，他們是男朋友，對外也是這樣說。

如果不是來見男朋友，齊羽臻本不會來棚，反而會和許游改期，或者是約到外面一個臨時租賃的畫室里。

齊羽臻的畫室很讓許游去，裏面很凌，還有很多私活兒，不方便讓外人看，但是如果褚昭不在攝影棚，齊羽臻似乎又有些排斥那裏，起碼和那個徒弟就從不說話，連正眼也沒有一個，反倒是那個男徒弟，會討好的結齊羽臻。

在幾人微妙的關係里，許游嗅到一點東西，但從不多，就當做沒看見。

除了繪畫，其它的事許游從來不聊，大約齊羽臻也是看重不八卦的這一點，對有好。

許游自然也不會告訴齊羽臻，有一次來攝影棚早了，剛好撞見那個徒弟挨在褚昭懷裏，一邊著他的，一邊耳語。

褚昭就著煙，也沒，從頭到尾一聲沒吭，直到他瞥見門口許游的鞋尖，這才讓徒弟出去。

徒弟似乎有些惱，大約是因為勾引失敗。

褚昭也沒讓許游進來，就坐下繼續修片，許游就等在外面，直到齊羽臻到了，才跟著一起進休息室。

但自那天以後，褚昭看許游的眼神越發微妙。

許游知道，齊羽臻補完課，就是和褚昭「約會」的時候，褚昭會進休息室，他們會關門，但不會鎖，休息室的門有些問題，如果不鎖自己會出一道。

許游有時候會聽到聲音，有時候就很安靜，每次補課完都不會立刻走，褚昭會留一個單反給，就一個人待在棚擺弄。

許游起初只是索功能，到後來開始按快門。

拍的都是棚的雜，起初並不生，漸漸地就開始設置東西的擺放，開始找角度，甚至調整照明。

拍的照片一次比一次好，大部分時候都會刪掉，數時候來不及刪，褚昭就出來了，打個招呼，拿起東西就走。

只是不管許游怎麼避免和褚昭正面接，總有避無可避的時候。

一次，許游估計褚昭差不多快出來了，正在刪照片——他每次都差不多兩個小時。

誰知刪到一半，褚昭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後：「先別刪，我看看。」

許游嚇了一大跳，都炸起來了，回頭時眼神驚恐。

褚昭拿走手上的單反，掃了一眼說：「你至於麼，見鬼了。」

許游緩了口氣，錯開一點距離：「你走路沒聲音。」

褚昭沒應，又看了一眼，隨即開始翻看相繼里的照片。

許游清清嗓子，說：「那我先走了。」

褚昭把住：「等會兒，我導出來你看看。」

說話間，他坐到電腦前，把照片導進去，很快一張張點開，示意看放大的效果，不管是問題還是優點，放得越大，暴得越明顯。

許游有些忐忑，就站在他後，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

褚昭指著其中兩張，告訴問題所在，又提了一下優點，短短幾句話，點到即止。

許游聽的認真，跟著點頭。

隨即長手臂去鼠，想點下一張。

這個作令不得不挨近褚昭，又細又白的手臂就擱在他的旁邊，有著鮮明對比，同時也令他聞到了那淡淡的味兒。

每個人的味道都不一樣，這很難形容，尤其是一些，上會有甜甜的味兒。

褚昭一聞，先是愣了愣，隨即側頭，多看了兩眼。

許游也聞到了他上的味兒，有些古怪，以前沒聞過。

那時候的，自然不知道那味道意味著什麼，唯有經歷過那檔事的人才知道。

許游很認真的一張張翻看，直到覺到褚昭的視線，這才垂眸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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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許游和紀淳是17歲，褚昭年了19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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