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最聽》許游和紀淳

17

紀父的告別式過後,又過了幾天。

許游每天都會給紀淳發微信,哪怕只是關心的問兩句。

紀淳也都會回,還說已經到學校上課,心平靜。

只是這話許游卻不信。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父輩就是很好的朋友、同學、兄弟,雖然有一些年兩家在距離上疏遠了,再見面時略顯生疏,可是兩家家長都是心良善的人,再見面后又很快絡起來。

許遊記得有一次父親和許父出去敘舊,回家后還跟說,等以後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就會明白,這發小的分可不是出社會以後認識的那些朋友可以比較的,人只有陸續接到各種各樣的人,再回想起來,才會發現年時結識的夥伴,是最大的財富。

許游問他為什麼。

許父說,那是因為人最單純的時也就那麼幾年,那幾年裏相識的夥伴,對彼此付出的都是同樣真摯、單純的誼,老了以後也會有同樣的心,一起珍惜這段關係。

許父還說,紀淳這孩子也不會長歪的,不會錯的,他是許父教導出來的好孩子。

這些話許游都記得,但就算許父不說,許游也看在眼裏,紀淳對他父親的尊敬、崇拜,那些都滿滿地寫在眼睛裏,表現在肢上。

紀淳每次聊起父親,都是充滿驕傲的語氣,他總說,以後要為和父親一樣的人。

試問,紀父的轟然離世,紀淳又怎麼可能在幾天之平靜呢?

這事許父後來問起許游時,許游如實回答,許父長嘆一口氣,說讓許游盡量出時間去陪陪紀淳,這兩周的畫畫課可以先停一停。

許游應了,轉而和齊羽臻請了兩個禮拜的假。

***

那天離開畫室時,許游遇到了褚昭。

褚昭原本在修片,修到一半卻將許游住。

許游問他什麼事。

褚昭神有些嚴肅,瞅著說:「你見著紀淳告訴他,讓他家裏找個靠譜的會計,律師也要找好,還有公司里的賬目和人員流也要關注。」

許游一怔,問:「為什麼要盯著公司,是有人要做手腳嗎?」

褚昭說:「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家裏人提了幾句。我們都是外人,想幫也幫不上,這畢竟是紀淳的家務事。」

許游皺著眉想了一下,家務事?那也就是說,是家裏人鬥了?

口而出道:「是他那兩個叔叔吧。」

褚昭詫異的看過來一眼:「你知道?」

許游:「我不肯定,只是出殯那天,那兩個叔叔表現的跟仇人似的。」

褚昭:「你的觀察倒是沒錯。公司他們也有份,人是夠狡猾的,總之盯著點沒壞。」

許游:「嗯。」

許游轉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回來,說:「謝謝你,褚昭。」

褚昭一頓,瞥過去時,許游已經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

周五,許游和紀淳約好了時間,下了課連自習都沒上,直奔紀淳家。

紀母知道許游要來,心總算沒那麼沉重,做了兩個菜,又了外賣,招呼許游一起吃。

吃飯時,許游一直在聽紀母嘮叨過去的事,時不時也寬兩句,紀母聽了抹著眼淚,卻又笑了笑,還說有許游過來,心裏好多了。

紀母轉而又念叨起紀淳,怪自己無用,對著孩子的前途沒什麼幫助,這個家全是靠他父親支撐的。

許游好幾次想開口,想把褚昭的話轉達紀母,可再一看紀母這樣灰心喪氣、自怨自艾的模樣,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只怕就算說了,以紀母這樣的心也會做錯決定。

最主要的是,紀母的子實在弱。

紀父還在時,紀母是賢助,前前後後很會張羅,紀父離開,紀母就像是沒了頂樑柱支撐的屋頂,一下子就塌了,散一塊塊碎磚。

許游又看向默默坐在飯桌前吃飯的紀淳,他的食量比以前小很多,但筷子卻沒停,眼眶微紅,神卻很淡。

每吃幾口,紀淳就深吸兩口氣,結努力吞咽,就算再食不知味也得吃下去。

飯後,紀母回房休息。

許游幫忙收拾桌子,紀淳將碗筷洗出來,晾在一邊。

許游完桌子回來時,剛好見到立在水池前那拔的背影,他回過頭,嗓音低低的問:「你作業寫完了麼?」

許遊說:「還沒做。」

紀淳:「一會兒拿出來我幫你看看,別為了我們家的事耽誤學習。」

許遊,卻沒應。

紀淳又問:「畫畫課都按時去上了嗎,有沒有問那個老師,以你的進度,考上的希有幾?」

許游搪塞道:「羽臻姐說我進步很大,明年能有一大半機會考上,不過還要看有多人報名,畢竟錄取名額就那麼多。」

紀淳跟著又問了學習上的進展,很快兩人就在客廳的餐桌上,把作業本和練習冊攤開。

許游給紀淳看了作業容,紀淳心裏大概有了數,自己也拿出一份練習冊,然後按了計時,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許游一愣,不敢耽擱,連忙筆疾書。

可從沒有這麼做過作業,像是趕著投胎一樣。

結果自然是時間到了,還落下兩道題沒做完。

紀淳十分的鐵面無私,筆一落,就按掉計時,再抬起眼皮,也不管許游還在寫,直接把作業本拿走。

的本子上跟著劃出一道清晰的筆跡,是來不及手筆導致的。

紀淳卻彷彿沒看見,就垂著眼眸一道一道的看。

看了片刻,他拿起自己的筆,又拿出一張白紙,筆尖在上面劃拉著,快速寫下幾行公式,轉而指給許游看。

「要用這個公式來解這道題,你繞了個圈子,要比這種解法慢很多,難怪耽誤時間。」

許游大氣都不敢,就睜著大眼瞪著那張紙,腦子裏嗡嗡的。

雖說以前也經常來找紀淳補習,可紀淳都是很溫和的,講的容也不深,偶爾還會科打諢幾句,所以儘管許游知道他的績名列前茅,也一直沒有被學霸碾

就像現在……

紀淳沒什麼表的又講到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到最後空著那兩道,他扯了下,頭也不抬的說:「按照前面你的解題思路,這兩道就算再給你二十分鐘也做不出來,你從解題思路上就歪了,應該是……」

話說到一半時,紀淳側頭瞥了許游一眼,見半低著頭,臉漲得通紅,不由得一愣。

隔了兩秒,紀淳才醒過神,說:「抱歉,是不是我說的太過分了。」

這語氣,這神態,又一下子變回了原來那個溫暖的他。

許游忙不迭地搖頭,小聲說:「不是你說的過分,是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差勁,真是沒比較就沒傷害。」

紀淳又是一怔,隨即無聲的笑了。

許游直勾勾過去,將那抹許久不曾見到,生好看的笑容刻進眼底。

許是的眼睛太會說話了,紀淳很快收了笑,別開視線,將他寫好公式的紙放到面前,說:「解題思路才是最關鍵的,是背下所有公式沒有用,還得會運用。考試時間有限,題量又那麼大,就算你腦子轉的太快,解題的時候也經不起兜圈子。」

許游跟著點頭,盯著那些公式,努力消化紀淳的思路。

紀淳說:「如果要打破你原有的解題思路,重新建立,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別著急,慢慢來。如果是考藝院校,文化課要求並不高,也不用追著考分去,能提升數學十幾分就很不錯了。」

紀淳把那張紙加進的作業本,又說:「其實你這種解題方式,你們數學老師肯定是看的出來,但一個班那麼多學生,你又是數學吊車尾的,不會把時間和力浪費在你上。除非單獨花錢請家教。不過這對你的目標來說,沒必要在這裏投太多。」

紀淳邊說邊拿出的語文習題冊,問:「作業是哪篇?」

許游立刻翻開,是一張完整的語文考卷。

紀淳也翻開自己的,問:「那我計時了?」

許游拿起筆,坐的筆直:「嗯。」

紀淳按下計時,時間是半小時,兩人先做前面的基礎題。

這半小時里,客廳安靜的不像話,偶爾只能聽到筆在紙上刷刷劃過的聲音。

許游在時間就完了。

計時響起時,紀淳拿起的快速對了一遍答案,隨即一聲嘆息:「錯了七道,是不是有點多。」

許游小幅度的點了下頭:「這還不是最多的。不過我也有隻錯五道的時候。」

紀淳說:「可我記得你語文的總分還可以,最後也能有一百二,是不是後面錯的?」

許游應了:「閱讀理解我很有錯,好幾次都能拿滿分。不過還要看作文發揮的好不好,好的話,總分就高很多。」

紀淳笑了下:「閱讀理解考的是領悟能力,反倒是最不容易提升的,既然你這塊沒問題,那就把時間多花在前面的基礎題上,這裏大部分都是靠背。每天早上背幾個知識點,半年下來,就夠用了。」

許游:「嗯。」

再來是英語。

許游的英語和語文一樣,語法題一塌糊塗,但聽力和閱讀理解都還過得去。

紀淳簡單的給許游講了幾個介詞的用法,又讓現學現賣做幾道看看,隨即又在英語小作文上講了幾個句式的運用,告訴什麼樣的句子得分會高,遇到自己吃不準的表述時應該如何簡練,拿不準就不要用複雜句式,最低標準是保證不出錯。

許游聽得聚會神,覺自己這學期開學后,從沒像這樣認真聽過課。

等到中場休息時,許游將褚昭的話,一五一十的轉達給紀淳。

紀淳聽了卻沒有毫驚訝,只是淡淡道:「我爸在的時候,他們就沒別過好主意,現在我爸走了,他們也等不及了。」

許游心裏越發的張:「看來你都知道,只是該怎麼應對,是不是還得請專業的人回來?」

紀母不懂經商和管理公司,紀淳還未年,還在上學,更不可能讓他去。

紀淳應了一聲,道:「我過兩天會和我媽商量的,放心吧。」

許游這才點點頭。

***

時間過去很快,不知不覺快到十點了。

紀母走出房間,見紀淳還在給許游補習,就讓許游先給家裏去個電話,就說今晚不回去了,就留在這裏睡,反正第二天也是周末。

許游原本還有些猶豫,但是看天太晚,自己回去紀母肯定不放心,到時候還要讓紀淳送

許游便給許父掛了電話。

許父答應的也很痛快,還說周六也不用太著急回來,多陪陪紀母和紀淳。

其實按理說,許父也很想多表達他的關心,畢竟是多年好友的家人,但他畢竟是男人,不方便經常出紀家,去安好友孀,剛好許游是孩,紀母又喜歡,前兩年還曾玩笑過,說讓許游給當乾兒。

許游得了父親的同意,便去告知紀母。

紀母聽了高興,家裏多個孩在,能緩和不氣氛,紀淳也是這段時間頭一次專註學習,就算他們母子再悲傷,日子總要過下去,紀淳還要考好大學。

紀母很快張羅起來,給許游收拾出來客房,還給客房的床換上新的四件套,給找了全新的睡巾和洗漱用品。

等都收拾完,再一看時間,十一點了,紀母又囑咐兩句,讓兩人不要太晚睡,最晚不要超過凌晨,明天白天早點起,接著學。

等紀母回房休息,客廳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許游轉過,對上紀淳的目

客廳有一半的燈關掉了,只留著餐桌這裏,紀淳就站在明暗匯的地方,越發襯的那雙黑眸深沉不明。

剛才紀母來回張羅時,紀淳始終一言不發,紀母讓他幫忙,他就幫忙,用不著他,他就站在一旁。

許淳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突然發覺,紀淳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原本不會這些,但剛才無論是換被罩還是鋪床,他的作都很流暢,也很有條理,相比紀母的凌,紀淳反倒更像是這家的主心骨。

許游抿了抿,輕聲問:「今天太晚了,要不先睡吧?」

紀淳安靜的點了下頭,隨手將桌上的練習冊整理兩摞,然後說:「明早起來先背單詞,我給你畫點詞詞首的重點。」

許游:「嗯。」

***

許游沒有多言,很快拿著手機走進客房。

客房收拾的很乾凈,還有獨立衛浴。

許游快速進浴室沖了個澡,洗了頭,頭髮時才忽然想起來好像沒有問紀母要吹風機。

許游換了兩條巾,將頭髮的半干,穿著有些大的紀母的新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走出房門。

要是現在去跟紀淳借吹風機,他會不會已經睡了?

許游來到客廳,客廳的燈已經全都關掉了,漆黑一片,只有客房的門照出來的,令約看到開放式廚房。

又往樓上紀淳和紀母的房間方向看,雖然看不清,卻沒有下來,應該是都睡下了。

許游嘆了口氣,索著走進廚房,想喝杯水就回房。

廚房的案臺上有個熱水壺,許游了一下,水壺的外面還是溫的,找了個杯子倒出一點水,喝了幾口。

四周太過安靜,安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喝水聲。

許游喝完水,將杯子洗好放回原,正準備索著回房,誰知剛走出廚房,就聽到不遠響起「叩」的一聲。

那聲音很清脆,似乎還卷著氣噴出的聲音,雖然不大,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卻分外驚人。

許游的所有汗都豎了起來,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著那片黑暗,似乎想分辨什麼。

然後,聽到了吞咽聲。

輕聲道:「紀淳?」

沒人應。

又朝那邊走了兩步:「紀淳?」

黑暗中,似乎響起一聲嘆息,跟著有人回應了:「嗯。」

但那一聲「嗯」,卻帶著幾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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