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梓然起的太早，不僅天空才剛剛泛起魚肚白，連媽都還沒有起床。

希讓爸媽多睡會兒，便躡手躡腳地從樓下下來，進廚房。

灶頭還有昨天晚上吃剩的米飯，配上屜里的榨菜，正好可以煮點稀飯吃。

許梓然煮稀飯的時候，系統跳出來說

親的宿主，觀察到您的早餐不足以補充您白天所需的營養，建議增加蛋白質和糖類的比重。

許梓然看到這個提醒，沒忍住“嗤”地笑了一下。

在其他人面前的時候，需要像是十五歲的許梓然，而現在大概是因為周圍沒有了其他人，的神作便趨向于十年后的自己。

看到系統面板上多的那個一千米任務和推薦食譜，忍不住喃喃說了句：“管家婆似的。”

又向鍋里開始咕嚕嚕沸騰的稀飯，面孔上牽著角出個笑來。

想起一些事。

大學畢業之前，許梓然十指不沾春水，連煤氣怎麼開都不知道。

然而大學畢業后獨自在出租屋生活，吃了上頓沒下頓，要不然在外面胡吃海塞，要不然在房子里干嚼泡面，再加上生活不規律和如影隨形的力，有一段時間，許梓然例假半年來一次，幾乎懷疑自己已經不是個人。

那個時候，放假回國的裘郁，來所在的城市陪。

第一天裘郁收拾了冰箱里快要過期的食材，然后給煮了碗雜糧粥，燉了鍋排骨湯。

雜糧粥糯甜香，排骨湯爛鮮。

許梓然像是個數年沒吃飽飯的殍，咕嚕嚕把浮著油脂的湯水一口飲盡，覺得自己人生中還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

那個時候，裘郁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下去，都要營養不良了，既然已經開始一個人生活，怎麼還學不會怎麼照顧自己。”

許梓然一臉茫然。

二十多年，學了怎麼學習怎麼和人相怎麼永不放棄，就是沒有學過，怎麼照顧自己。

裘郁便手把手教怎麼煮飯，怎麼收拾房間，怎麼挑選食材，還幫列好一個星期的營養食譜，要是懶得選吃什麼，就按照上面的買。

“你現在這麼過下去，活不到三十歲就要開始早衰，賺再多錢，有什麼意思。”

許梓然連連點頭，覺得這世上要是有誰能娶了裘郁，簡直是積德行善了八輩子才能得來的福報。

而在這個十年前的早晨，許梓然練地把鍋里沸騰起來的稀飯盛到碗里，仿佛有聽到裘郁在耳邊說：“好了好了，再煮下去，就變粥了。”

語氣恨鐵不鋼，像是嘮嘮叨叨的小管家婆。

的笑容漸漸從臉上去，變作了連自己都發現不了的悵然。

時間不管倒退還是前進，仿佛都會不可避免地帶走什麼東西。

如果在十年后，在這個早晨，裘郁會不會帶著早飯敲響家的門，皺著眉頭挑剔地看著胡堆在沙發上的換洗服。

于是會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聽著廣播里的財經新聞，一邊聽著裘郁說：“你又準備把這些服塞進洗機里了對不對，我在就說過了，這件需要干洗”

許梓然嘆了口氣，發現自己開始想念十年后的裘郁了。

往盛好的稀飯里拌了醬油和麻油，又放了點榨菜，聽見系統警告營養不良警告個不停，沒辦法，從冰箱里翻出了個白煮蛋，揀了點昨天的剩菜堆在碗里。

這一回系統終于不提醒了，許梓然安安靜靜端了碗，走到院子里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吃飯。

外頭還是很冷，不過空氣清新，環境靜謐，比十年后一個月里半個月的霧霾天好多了。

許梓然聽見鳥鳴啁啾，混在稀稀拉拉的風聲里，像是回憶里那些潺潺流過的日子。

呼哧呼哧喝著稀飯，忽有所，抬起頭來，看見枝條遒勁的玉蘭樹枝干上，蹲坐了一只姜黃的貓。

許梓然知道這只貓，它是這方圓十里八村的霸王貓，機警到像個人類，可是三年后，還是死在了車禍之中。

人要是死在車禍之中，還有著沒完沒了零零碎碎的后續，但是一只流浪貓死在車禍之中，除了得到一句司機的“晦氣”，似乎也得不到其他的東西。

許梓然自言自語：“可憐可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但是知道了這麼個小東西的壽，還怪難過的。”

貓再怎麼聰明，也當然不知道許梓然在自言自語著它的命運，于是“喵”了一聲跳下樹來，豎著尾向許梓然靠近。

“喵”

它又，目炯炯，著許梓然手上的碗不放。

它自然有著屬于貓的經驗，大概是覺得像許梓然這個年齡的小姑娘，最容易賣個萌討到點吃的。

可偏偏許梓然不是個普通的小姑娘，于是大口吃完了碗里的所有東西，向貓展示已經空空如也后，便耷拉著鞋走進了屋里。

得吃飽點，去見十年前的裘郁了。

進了屋剛把碗放進洗水槽里，便聽見后有腳步聲，回過頭去，看見媽見了鬼一般地看著，整個人僵了一個雕像。

許梓然覺得有可原，干了句：“媽。”

許母的張的可以吞進一個完整的蛋：“你你自己做了早飯。”

許梓然“嗯”了一聲，放著水把碗洗了。

“你吃了些什麼”許母走過來看看鍋，又看看碗。

許梓然照實說了，許母便出手來，按了按許梓然的額頭：“病了”

許梓然哭笑不得：“我只是想早點起床而已，這有什麼的。”

“可是你會做飯”許母想不通。

“煮點稀飯而已，這種事，看看就會了嘛。”許梓然擺了擺手，把手在搭在椅子上的圍上干了，便拿了書包說，“反正我弄好了，我走了，要是佳琪來了，你就跟說我已經走了。”

這麼說完，不顧許母的一臉震驚，推著自行車走了。

初春的空氣冰冷沁涼，帶著些微的水汽。

許梓然騎車到了學校的時候，太都還沒升起來，只不過天已經不再是先前的蒙蒙亮，有了點白天的意思。

許梓然停了車來到場，看見了一些晨練的育生正在喊著口號，除此之外，看遍了整個場，沒有看見裘郁。

雖然有點疑，倒也不特別憾。

畢竟主要是為了自己鍛煉，次要來是來偶遇裘郁。

更何況既然裘郁以后說了確實在跑步，那麼肯定是在跑步了，只可能是今天可能恰好沒來，或者是時間上錯過了。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有人在后吃驚地有點磕地說：“許許梓然你怎麼會在這里”

許梓然回過頭去，看見裘郁拿著一條巾從晨曦中走來，鬢邊茸茸的碎發染著初升的變作一團模糊的圈，姿拔，五秀麗，從將散的晨霧中走來，是一株鮮的，可的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