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桃花與劍》3|【現世】第二章

一個電視劇劇組,通常由制片人欽定導演、演員以及一個制片主任,再由主任主任去找組的人員——一般組是以外包工作室的形式存在,每個組擁有、置景、道三個組,統稱組。

每個劇組的組會擁有一個主和一個副,副通常很年輕,在完整地跟了一到二個完整的劇組后就可以擔任。花眠是一名現場,也就是整個組里最苦最累的那種師,什麼墻上有個坑要填就拎著水泥上了;那里有顆樹要拔掉,就扛著兵工鏟去挖……

行以來快五年,風雨來雨里去,花眠毫無怨言。

因為格過于向,花眠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當上副,然后又用了一年半的時間,為了H市影視工作室圈子里小有名氣有求必應型選手,人稱“H市哆啦A夢”。

………………說起來,這大概也不是什麼帶著陳贊意思的外號。

“快看快看,那個就是,那個就是那個啊!”

“哪個哪個?誰?”

“哆啦A夢啊!”

“啊就是,哇居然那麼年輕,我還以為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呢……大半夜的在干嘛呢?”

“聽說是之前的劇組拍傳統武俠把他們劇組要用的景的龍頭刷了,現在他們要刷回來。這月黑風高的,拎著個紅油漆桶在那刷布景門口的龍頭,惡……我怎麼覺得這一幕怪嚇人的。”

“是嚇人的。”

“哆啦A夢就是這樣,永遠只在人的角落里干自己的活,不到天黑不肯離開道車半步,白天實在無可奈何要離開道車的話就戴個口罩……活得像吸鬼一樣!我之前跟連續同一劇組兩次加起來快十個月,楞不知道說話是什麼聲音……”

“噓,你小聲點,一會被人聽見了!我們制片主任聽說是找了不路子才喬到他們這個工作室時間的,別惹人家不高興了——”

“嘎嘎,才聽不見,你看干活多認真。”

小刷子在油漆桶里轉了一圈,沾著料在桶邊刷掉多余料的作一頓。

花眠:“……”

我都聽見了。

……你們那麼大聲,我最多算個啞,又不是聾子。

平靜,然后抬手——

手中的木刷刷過墻面,紅的油漆像是漿似的往下流淌,另一只手抓著噴漆,噴漆順著龍角的紋路滋滋將紅噴漆鋪開發出“沙沙”的好聽聲音……站在椅子上,背對著后所有人,左右手同時開工的年輕姑娘頭也不抬地做著自己的事——工作室的其他人回上個場景繼續收東西了,這會兒這里就一個人。

耳朵里聽著后的人們竊竊私語然后笑做一團,不時地有“鬼”“吸鬼”“鬼片現場”之類的詞鉆耳朵里……

……還吸鬼。

我要是吸鬼的話我現在就呼風喚雨,天打雷劈,讓你們這些知道說風涼話不干活的人知道什麼——

此時,烏云遮住了天邊的月。

當沾著紅漆的刷子細細刷過龍頭后的墻面,沒有了月的照整個周圍忽然暗了下來——這就看不清楚油漆刷得均勻不均勻,有沒有刷的地方了……花眠微微瞇起眼,轉過正想看看有沒有自己劇組的人讓他們給自己打個,然而在轉的一瞬間,平地風起,卷起的風沙吹得眼前迷離……

耳邊,布景王爺府上掛著的兩個紙燈籠被吹得四搖擺發出“嘩嘩”聲響,天邊一道閃電過后,將周圍映照的猶豫白晝!

花眠:“……”

站在椅子上舉著刷子、噴漆刷龍頭的姑娘微微一愣,遲鈍地抬起手撓撓頭,還真的天打雷劈了啊——

還未來得及細想,接著,驚天地的雷從天而降,在不遠的某個空地炸開!

后的人們尖著四散開來,紛紛以為是要下雨了滿世界要去找雨布遮住已經搬出天的道……一天糟糟的混之中,又是一道驚雷,這次那道雷就在不遠布景王府炸開,花眠被嚇得一個哆嗦,手一哆嗦將小刷子扔進油漆桶里,捂住自己的耳朵在椅子上蹲下來……

“下雨了?”

“這季節怎麼可能下雨啊,要下也是下雪吧?”

“晦氣。”

“那雷就劈在王府布景里了,也不知道布景劈壞沒有……”

“啊,這麼糟糕的天氣,今晚還有三四場夜戲呢,也不知道那些大牌演員肯不肯配合——雨布先拿來,別真下雨了弄壞道……”

八舌的討論之中,人們抱怨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紛紛去確認手上的工作不出簍子……

嘈雜聲里,花眠緩緩放下捂在耳朵上的手,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樣子,并沒有人走過來問一問花眠:剛才你離雷聲是最近的一個,你沒事吧?

此時,月又從烏云之后出了臉。

當一切回復平靜,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人在意剛才在王府布景門前的凳子上是不是有人到了驚嚇……他們三五群聚在一起,熱烈討論莫名其妙的憑空兩道響雷。

“……”

沒有人關心什麼的,才不意外。

長而濃的睫垂下遮蓋去眼中的緒,彎腰正想要拾起木刷繼續剛才沒做完的刷漆工作,這時候發現自己的子上沾到一些剛才木刷子扔進油漆桶里時的飛濺起來的紅油漆……

倒霉。

花眠抿了抿,纖細白皙的手將手柄上都是油漆的刷子撿起來,正直起腰剛剛爬回椅子上,突然聽見從王府布景部院子里,有什麼東西在“沙沙”作響——

就好像是有人在走路。

花眠直起腰,好奇地脖子看了一眼,隨后在看見院一景時,雙眼因為詫異緩緩睜大——

院子中央,月之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名很高很高的英俊男人。

著一古代樣式武裝,腳踩重靴,一頭高高束起的發如侵染在白宣紙上的一道墨,被風揚起……他站在月中,高鼻梁一側投下小片影,薄輕抿,那雙黑瞳眸沉靜,冷漠。

他背后背著一把長劍,哪怕是這樣的線之下花眠依然能分辨那劍做工極其致,并非一般3D彩打做出來的便宜道

花眠:“你是……”

上個劇組的男演員?

來借景拍攝宣傳照的coser?

是有東西落在片場忘記拿特意折返回來取的嗎?

……

——啊,不會是上個劇組聽說他們又要把龍頭的刷回紅特意個人來盯梢的吧?!

最后一個想法鉆腦中,讓花眠整個人都繃起來,最不擅長的就是跟別人起沖突了……別人都是吵架之后事后總結才覺得自己當時發揮得不好,而是開始吵架之前就知道自己肯定發揮不好!

手中抓著還在往下滴答紅油漆的刷子,花眠像是一只了驚的貓似的渾戒備地與院子中央那個冷鼻子冷眼的男人對視幾秒,片刻之后,他抬腳,邁出穩穩一步,向著花眠這邊走來。

花眠:“!”

他過來了!

著刷子的指尖猛地收泛白,甚至忘記了自己這會兒還保持著站在凳子上的稽姿勢,花眠死死地盯著那個男人。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站定,與站在凳子上剛好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姑娘對視上,那雙眸子沉了沉:“無歸劍的劍鞘,在你上?”

聲音意外的磁,低沉。

“……?”

什麼?

花眠轉過頭看了看后,發現自己后空無一人,于是又艱難地把腦袋擰了回來,一臉無辜加張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我?”

下一秒,男人周圍的氣息突然變了——從出生至今二十一年,花眠從來沒有過這種一個人不說話不做表是站在那里都能讓孔尖冒冷汗的驗……

“把無歸劍的劍鞘,出來。”

“?????”

“我的‘無歸’分明到了劍鞘共鳴,速速出,饒你不死!”

眼前男人咄咄人,花眠被得在凳子上僵雕像,正想說哪來的瘋子跟我念什麼臺詞別是演戲走火魔了吧哪怕你這麼嚇唬我這龍頭我也還是要刷的——

下一秒。

只聽見利切斷風之呼嘯。

脖間一涼,耳邊一縷碎發整齊被割斷飄落。

抓在花眠手中的木刷子“哐嘰”一下第二次掉回油漆桶里,飛濺起的紅的油漆濺了一鞋一……眼珠子在眼眶中微,默默地看了眼就架在自己脖子邊的長劍——

這劍,開過刃。

瞳孔微微聚,在男人迫注視中,花眠用冰冷僵到不似自己的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然后深呼吸一口氣,悠悠地在手機屏幕敲擊三下——

1。

1。

0。

…………………………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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