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話語一出，整個現場安靜幾秒……然而也就是幾秒而已，事實證明漫畫中那種主角的“一鳴驚人之迫”并不存在，很快的人群里就響起了嗡嗡的討論聲——

【還真不是啞啊……】

【什麼嘛，不心虛的話吼什麼？】

【玄極是誰？】

【這算是當面拒絕王哥了嗎，啊，好過分，一點面子都不給！】

花眠垂下眼，重新變回了無口，只是垂在預一側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口袋的地方抓了抓，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從里面拿出來一些什麼……

口罩。

因為天黑了，所以沒有帶。

花眠的手指掙扎了一下后沮喪地松下來，眼前的讓有些后悔剛才為什麼要吼那麼大聲。看著面前這眉都快要飛到腦門兒上的服裝組員，了，正想跟說讓有事兒到道車那邊說——然而就在這時，從人群之外，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搞什麼啊，還拍不拍了？”

花眠微微一愣，抬起頭，順著其他眾人的目一塊兒向著聲源看去——只見一古裝將軍服的男人站在源之下，黑夜之中他材高大，照在他上仿讓他周籠罩著淡淡的暈，此時此刻那張英俊的面容眉眼冷淡且充數著約可察的不耐。

毫……沒有早上問花眠要包子吃時看上去那樣和藹可親。

花眠：“……”

導演一拍大：“對啊，拍不拍了！那麼喜歡看熱鬧干脆不要干了，隨便找個街道口站著看紅綠燈的熱鬧一輩子？”

白頤的質問功將現場所有人包括導演在的注意力從花眠上帶走，在導演重新吆喝起來時，眾人一哄而散，重新投拍攝。

服裝組那馬尾姑娘響亮地哼了一聲，擰頭走了……一下只剩花眠和李月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一天的夜戲一直持續到后半夜。

花眠跟著劇組守到凌晨一點半，大概是心俱疲的關系，瞌睡得兩只眼皮子瘋狂打架——索搬了個小馬扎坐在角落的樹下影中，別人不走近本不知道樹下還有人，花眠抱著一箱收好的道，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一次點頭用力過猛終于驚醒，猛地抬起頭發現面前居然站了個人——來人背著，看不清楚臉，然而花眠還是驚訝地微微張開口——因為哪怕看不清，還是第一時間認出，眼前站著的人是白頤。

花眠：“……”

“今天的戲拍完了，”白頤像是并不準備解釋自己為什麼出現，只是自顧自解下腰間的道配劍，“他們說道兵給你。”

花眠：“……”

喔，是為這個啊。

花眠低下頭看了眼抱在膝蓋上放著道兵的箱子，然后默默將箱子舉了起來——高舉過頭那種。

白頤將道劍放進箱子里，只是手在箱子上空停頓了下，道劍落下的聲音在響起……手中的箱子沉了沉，花眠手稍稍放下一些，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從箱子邊緣緩緩冒出來——

“謝謝。”

幽幽的聲音響起，小聲得幾乎快要聽不見。

白頤反問：“謝什麼？”

花眠：“……”

花眠沉默地抓了紙箱的邊緣。

白頤：“如果不想遭人說閑話，就離奇怪的人遠一些就好了——以前你在劇組那麼久，有什麼人注意到過你嗎，更別提說壞話了吧。”

花眠：“……”

白頤：“睡著了？”

花眠那一雙眼睛重新消失在了紙箱后面——

“知道了。”小聲又平靜地說，“謝謝。”

“……”白頤沉默了下，“樹下風大，要睡回車上睡，當心著涼。”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躲在紙箱后的人小幅度地點點頭——頭發蹭在紙箱子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白頤轉走了幾步，然后在黑夜之中回過頭，果然看見樹下的人消失了，一個小小的纖細影抱著一個大紙箱一溜煙似的往道車方向跑。

“老白，看什麼呢？”

不遠

響起了經紀人的聲音。

白頤收回目：“沒有啊。”

“佩劍還給了嗎？”經濟人又問。

白頤點點頭：“還好了。”

“……真是的，這點小事讓助理去做就行了，還親自跑一趟，”經紀人小聲嘀咕著，將厚重的棉襖遞給白頤，“趕穿上，別冒了，哎喲這天氣，鼻子都要凍掉了……明天后天怕是要下雪喔！”

……

花眠回了道車后，反而整個人都清醒了，索打開了車的車燈，從書架上把《河神書》原著拿下來看。

上次正好看見男主角白大將軍的坐騎蜚幻化為人，這回說到，男主率領大軍出戰迎敵，戰場之上蜚當著萬人的面化為武將從天而降，大敗敵方，取敵軍首領項上人頭。

然而世間馬突然變人這種事哪里那麼容易接。

男主凱旋之后，朝廷之中流言四起，有說男主為七煞之星，必帶戰爭災禍；有說男主過去赫赫戰功，得益于擅妖法敵，非正道；有說男主能神將，非平凡之輩，如今手握兵勢重權，恐怕

當今圣上迫于力，只能給男主明升暗降，暫時冷藏。

男主本就對突然幻化為人的神駒坐騎有所忌憚，如今也流言蜚語影響，變得越發沉默——此時男主謀士出面提醒：將軍若想遠離流言蜚語，當務之急為遠離流言蜚語之源。

花眠：“……”

指尖在書上輕輕一敲，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出個沉默的表。

“嘩啦”一聲書再翻過半幾頁，到男主與其坐騎蜚話別，蜚一聲“主人，就此別過”騰空幻化為巨騰云駕霧而去，男主站在懸崖邊凝視蜚離去方向良久，直至其影消失于天際……

花眠：“QAQ。”

嚶嚶，好，作者大后爹。

再往下翻，之后男主重回沙場，某次戰役，中敵計，被敵軍包圍背腹敵，眼瞧著危在旦夕，突然天空風云變，巨咆哮從天而降，圍繞男主憑空起一陣風暴，敵人變后退。

風暴漸息，萬人矚目之中，只見渾浴狼狽男主面前屈膝半跪一英武神將，抱拳淡道——

【末將蜚，救主來遲，請主人責罰。】

花眠：“！”

花眠“啪”地一下合上書，閉上眼腦補書上節，心中激得難以自拔，滿腦子都是那最后一句【末將蜚，救主來遲，請主人責罰】，燃得熱沸騰，腦子里彈幕全部都是“嗷嗷嗷嗷”！

這時候，突然聽見外面傳來細微響。

花眠一愣，站起來放下書推開窗，一陣寒風吹過，月之下只見高大拔男子立于車下不遠，四目相對時，風將他高高束起烏黑長發揚起。

“在下夜中追尋無歸劍鞘下落，跟隨劍氣途經此，見姑娘挑燈夜讀，便……”男人沉聲一頓，“前來看看。”

花眠：“……”

【如果不想遭人說閑話，就離奇怪的人遠一些就好了。】

【以前你在劇組那麼久，有什麼人注意到過你嗎，更別提說壞話了吧。】

【將軍若想遠離流言蜚語，當務之急為遠離流言蜚語之源。】

放在窗邊的手悄悄收。

讓他走？

可是。

不行啊……

得住他。

那個金元寶——

花眠張了張，有些話到了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而此時，玄極似乎也借的有些個尷尬，適時打破沉默，不自在地扶了扶腰間不知道打哪來的一小小佩劍：“那，在下告辭。”

花眠“噯”了聲，眼睜睜看著男人要轉離開，急之中，大腦短路：“等等，主人！”

又一陣寒風“嗖”地吹過，花眠趴在窗邊，傻傻地看著正離去的男人微微側，一臉茫然看向自己。

此時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口而出了什麼鬼東西的花眠：“…………………………”

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