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盛千薇跑到楊樹跟前，小模樣笑得甜甜，“楊師哥，你今天帶洗發了嗎”

楊樹，二十七八的年紀，來世三年有余，戴著一副斯斯文文的無框眼鏡，五周正，標準的理工科it男，喜歡穿藍白襯衫、牛仔，跟他說話的時候表木訥，比如此刻，新來的小姑娘跟他借洗發，他還猶豫了片刻，用食指一推眼睛，才從兜里掏出一錫箔紙包著的洗發遞給：“就一包。”

盛千薇大喜過，跟拿到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揣在懷里，揚聲道謝，嗓音清脆道：“謝謝師哥。”

楊樹掏掏耳朵，“你一孩子中氣怎麼這麼足”

兩人算是師兄妹，同一所大學畢業的，一見面兒就格外親切，盛千薇喜歡他師哥，楊樹看也格外親，私底下，對這個剛來的小師妹也多點照料。畢竟是一個母校出來的，在這世大樓里，多得是211，985名校的學生，就他倆這普通的本科還真不多見。

楊樹可是實打實的通過層層選拔進來的。

楊樹這人，也算是半路出家，從小績不錯，但心里素質不行，每逢大考就失利，小升初失利，中考失利，高考還失利，平時底考都是老師捧在心尖尖上的苗子，一到大考他就一準歇菜，平時會做的題全給忘了，大腦一片空白。

上了大學后，他忽然迷上了玩游戲，然后解碼，編碼，臨時轉了系，改行it，一畢業就進了世。

還算好，世的面試人化，他能力有，只是心理素質差，這點兒，人力資源那幾個都是人，眼神瞟一眼就知道哪些是人才，哪些是飯桶。

可這盛千薇可是實打實的關系戶。

聽說這姑娘的背景著呢，父母都是市里不小的兒。

楊樹推推眼鏡，敲下一堆讓人看不懂的代碼，又想起另一個小姑娘來

要說盛千薇是靠著后門進世的，那另外一個小姑娘不會也是什麼后臺的主兒吧長得這麼漂亮，那的都能彈出水來，這麼水靈靈的一小姑娘能是做這行的料

誰都知道it行業日夜顛倒，白晝不分，賺的都是青春和賣命的錢，孩子剛開始憑著一子熱忱進來，大多還是抱著滿腹憾、委屈離開。

楊樹一邊想著一邊搖頭。

哎估計又是一個難伺候的主兒。

盛千薇洗完劉海，正對著洗手池的烘干機吹，又對著鏡子搗騰了半小時，一頭發兒都不肯放過，規規整整地捋順了，這才神飽滿地從廁所走出去。

蘇盞端著杯子去休息室倒水的時候，聽見宣傳部的幾個孩子在議論盛千薇：

“啊，從小在北方長大，皇城底下的孩子，父親前段時間剛調到咱們市的教\育\局，不然以的學歷能進咱們公司”

“家世這麼好，早該送出國去讀書啊，還往這種公司送，爸怎麼想的。”

“咱們這種行業都是朝產業啊，出國讀書回來還不得是找工作啊你不知道多人破頭想進沈總這公司呢。”

“對了，跟一起進來那小姑娘呢什麼來歷”

坐在三人中間的孩子，喝了口咖啡，癟了下，神兮兮地說：“這位啊更神。”

兩人被勾起好奇心：“怎麼說”

“據說，這位是沈總欽點的”

“靠，太子爺欽點”

講八卦的姑娘點點頭，說得跟親眼看見似的：“沈太子爺欽點，聽說這姑娘可牛了，放了咱們面試一次鴿子，說不來就不來了。”

蘇盞想起來，世第一次給電話讓去面試的那個下午，徐嘉衍發高燒，給推了。

過了兩個星期，世再一次給打電話，跟調和時間，問有沒有空的時候，蘇盞沒有多想就應下了，至于這個沈太子爺是什麼人，還真不清楚。

可顯然，在外人看來，事早就變了樣。

三人聊得正歡。

“反正人力資老總問太子爺意見的時候，太子爺就說了一句，蘇盞定下，其余你們定。”

“臥槽，太子爺不是瞧上人姑娘漂亮，想追吧”

生不屑，冷哼一聲：“咱們太子爺那德行，你們還不知道啊上次不就弄了個什麼菲菲到公司來，結果把整個公司上下搞的飛狗跳，這姑娘比那什麼孫菲菲還漂亮，段兒還好，我估著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花瓶就算了，別又是什麼鬧事兒的花瓶。”

“你這是赤\\的嫉妒。”有同事取笑，“說實話，要是太子爺這樣來追你，你早就撲上去了吧”

“切，追誰追誰。”不屑又不滿的口氣。

下午，原本安靜慵懶的公司忽然引起了一陣不小的，盛千薇把跟前臺小姑娘打聽到的消息立馬跟蘇盞分：

“是大神來了。”

蘇盞彼時正靠著椅子上盯著電腦里的網頁發呆，是pot的論壇。

自那晚之后，兩人也有很多天沒見了，蘇盞這幾天上班，早出晚歸的，出門和進門的時候都忍不住往隔壁看一眼，永遠都是大門閉，兩人一次都沒撞見過，連大明出現的次數都了。

頁面被盛千薇瞄到，驚奇地喊：“你在搜大神啊”

“隨便看看。”

“這不能隨便看，我家大神真是隨便看一眼就會讓人上的那種。”

“”

你家大神

煩人。

盛千薇電話響起，前臺小姑娘又來報：“pot跟孟晨已經上了太子爺的專屬電梯，我看電梯停在20層，應該是太子爺的辦公室，太子爺四點還要出去，時間應該不久，你抓。”

蘇盞豎著耳朵聽完小姑娘的匯報，斜眼瞟一眼，了然道：“你花了多錢賄賂前臺小姑娘”

盛千薇出五手指：，“這個數呢，可不便宜，不能浪費了，走，我們上去。”

在他家，在四下無人的夜里，蘇盞可以肆無忌憚，但在這里，忽然別扭起來了，

“我去干嘛，我不去。”

盛千薇急于想把偶像介紹給好朋友認識，這樣們倆平時可以一起花癡，多有趣。

“你為什麼不去你不好奇我的偶像長得有多帥嗎”

帥

的我都看過了，有啥好好奇的。

不清不淡地說：“不就兩個鼻子一個眼睛麼有什麼好好奇的他多一只眼睛還是多一只鼻子啊”

盛千薇氣得噘，臨走前丟下一句，“錯過我家大神，你會后悔的”

蘇盞哼笑一聲，繼續看論壇。

后悔不好意思，字典里沒有。

彼時，徐嘉衍跟孟晨正在沈星洲的辦公室談明年t3推行的事，t3是明年世的一個大項目，啟已經三年，后期收尾，年底進測試階段，明年年初即將開放服務，ted戰隊是首批測試玩家。沈星洲起接個電話的功夫，孟晨回，打量一圈，著一排兒的工雕琢的古瓷花瓶：“臥槽，資本家都這麼鋪張浪費麼”

徐嘉衍今天穿了一休閑，他把外套在沙發上，人閑閑散散地靠著，拿起面前的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輕抿下，杯子放回矮幾上，“你沒去過他家麼”

那一溜溜，一排排的老京城古玩兒，隨便撈一個都夠在外環買一坯了。

沈星洲收了線，反走回來，在徐嘉衍側坐下，傾拎了個葡萄仰著頭塞進里，吊兒郎當地問兩人：“我可是看新聞了，你這三天兩頭上熱搜的，爺我都跟著你沾了呢”

徐嘉衍聳聳肩。

沈星洲從矮幾上了支煙含在邊，跟個二大爺似的翹著腳躺在沙發上，意味深長地說：“你跟大那恩怨還沒結束啊說來也是，誰他媽要是斷老子姻緣，我分分鐘挖了他祖墳。”

徐嘉衍靠在沙發上，懶懶地抬手了一把頭發，聲音閑散：“真沒你想的那事兒。”

沈星洲嘖了聲，轉頭拿煙點了點孟晨，“大明呢怎麼沒來怪想他的。”

孟晨一癟，幽幽地說：“被老大關閉呢”

沈星洲剛要說徐嘉衍，敲門聲就響起，斂了笑意，看向門邊，沉聲吩咐：“進來。”

盛千薇抱著一文件走進來，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凈凈，容煥發，就連一頭發兒都沒，穩如泰山地踩著高跟鞋從門口走來，眼神第一時間攫住坐在沙發上的徐嘉衍，他正靠在沙發上，手.在頭發里，慵懶又閑適，沙發上的外套松散地搭著。

聽見有人進來，眼皮往這邊抬一眼，又很快轉回去，沒留意。

盛千薇覺得這人私底下這懶洋洋的樣子可真帥，真有味道啊努力抑自己的聲音：“沈總，我來送文件。”

沈星洲閱人無數，只要稍稍瞥上那麼一眼，這小姑娘心里打著什麼小九九，一覽無余。

他擰起眉，佯裝訓斥：“小昭呢我找你來，是來送文件嗎”

盛千薇毫不在怕的，“小昭肚子痛，我臨時代一下，同事之間相互幫助一下唄。”

論演技，盛千薇連一十八線小明星都不如，那雙眼直勾勾盯著他旁邊的人，明眼人都知道腦子里盤著什麼事兒。

沈星洲這人吶，就有點壞，但他現在不拆穿，吩咐把東西放下，就趕出去。

盛千薇磨磨蹭蹭，終于在臨出門的一瞬間，騰地轉回，鼓足勁說：“沈總，我能跟大神要個簽名嗎”

“”

沈星洲不說話，端著眉眼，似笑非笑地看著。

很明顯，意識到被點名的徐嘉衍，緩緩把手放下來。

小姑娘又說，“我喜歡pot好多年了，今天很榮幸很見到你，老大。”

盛千薇這人就是這樣，臉皮子厚抵城墻，即使被人看穿了，也毫不覺得難為，子坦率，喜歡就喜歡，欣賞就是欣賞。

欣賞pot，拿他當偶像，僅此而已。

蘇盞下樓買了包煙，正靠著一樓洗手間的墻吞云吐霧。

修長白的指尖夾著一細長的士煙，的猛，吸進去就是一大口，又重重吐出，三兩口就把一煙完。

接著，又點了一。

有心事。

孟晨跟徐嘉衍下樓，走出一半兒了，孟晨又趕回，邊趕邊讓徐嘉衍等他一會兒，他去上個廁所。

等他提著子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煙霧繚繞的場景，蘇盞散著頭發，夾著煙靠著洗手間外側的墻。

下意識口而出，“魔”

蘇盞聽見聲音回頭，下一秒，仿佛有應一樣，探著子往外頭看了眼，果然。

徐嘉衍也正靠著洗手間外側的墻，等他。

雙手兜，一臉閑散。

此時，也正往這邊看過來，兩人視線在空中匯。

蘇盞淡淡地收回視線，把煙含進里最后吸了口，然后用食指和拇指住煙頭上部分，輕彈，煙頭瞬間掐滅，作嫻流暢，漂亮。

隨后，神自若地把煙頭丟進垃圾桶，轉從另一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