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拿起一杯綠豆粥，揭開上面的塑料，慢慢喝著。一邊喝著，一邊就坐到了郭智坐著的那條長桌上去了。

“郭姐，好長時間沒見了”

郭智：“”

alex看著前方，往右邊蹭了蹭，離郭智更近了點。

“郭姐，最近忙嗎怎麼一直都不回我微信”

郭智：“”

alex又往右邊蹭了蹭。跟郭智肩膀快挨上了。

“郭姐”

“啪”的一聲，郭智把手中一沓資料拍在上，直起腰，轉過頭，盯著alex。

alex訕訕的閉上了。

郭智轉回頭，翻了個白眼兒。看了眼門口，這個點兒有點早，人都還沒來，覺得趁這功夫跟這小孩兒把話說明白比較好。

“alex”轉頭看著他，表有點嚴肅，“別把工作的事和私人的事攪合在一起，那樣不好。”

聽了這話，alex的腦袋就又耷拉下來了，腰也彎了，背也駝了

郭智：“”

無語了半晌，把手中的資料卷個筒，掄起來“啪”的在alex背上。

“給我把背直別含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來著”郭智喝道。

alex乖乖的直背脊，眼睛眨了眨，有點不知所措的著。

郭智嘆口氣，聲音了下來：“我跟你說，alex其實不關你的事兒我跟劉嬋月之間的事，跟你也說不清楚。總之，膈應著我了”

“對不起，郭姐”英俊的男孩兒悶悶的道。他不敢再駝背，但他垂下眼眸，耷拉下了頭。那個樣子看著

郭智手得厲害，沒忍住，抬胳膊了他的頭。“都跟你說了不關你的事兒。”

“那我以后還能去找你嗎”alex抬起頭，眼含著希。

郭智差點就口而出“能”，幸好在工作場所還能保持理智。嘬了半天，才道：“算了吧以后就這麼著吧。”

alex的眼神微黯，垂下了眼眸。

郭智看得都心疼了。紙筒掄起來，“啪啪”的給了alex兩下子。

“都說了別給我含，站直”

alex趕站直了。

“你呀”郭智也是無奈，“我就是不想再有那方面的來往了咱倆，好歹一場，你郭姐我也不是拔吊無的人，你以后要有什麼事兒，不明白的，不懂的，你來找我。”

拔、拔什麼

alex真是給他郭姐跪了

“聽見沒有”郭智踢了他一腳。

“聽見了”alex趕說。

郭智跟他說了這些話，也算掏心窩子了。雖然說以后不那個了，他心里有點憾，但緒上也好多了。

郭智看看表，手一指：“去那邊坐著去”

alex知道待會就該來人了，讓人看見他和郭智這麼親，不太好。因為郭智不喜歡。

他就乖乖的坐到一邊兒喝粥，離郭智遠遠的等大家陸續到了，看到的就是郭編一如既往的在那一遍又一遍的過資料，查補缺。而這次的模特，一個據說才十九歲的小男孩兒，則乖巧的坐在一邊兒吃早點。

特別有禮貌，見著誰都問好。

招人喜歡。

中午的時候，alex接到他媽媽的電話。

“我去打聽了，他是住院了，不過沒那麼嚴重。他一口喝下去要往下咽，就覺出來不對，吐出去了，只喝下去一點。洗了個胃，事兒不大。”

alex其實已經知道了，他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打過電話了。當他知道他爸爸是真的因為喝錯了藥進了醫院的時候，不知道怎的，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氣。

當然那的不會告訴他“事兒不大”，只說他爸離危險了，在觀察什麼的。然后使勁的把他夸了花兒。說什麼他這個兒子沒白養啊，多虧了他啊之類的話。

末了，說：“你爸這回可傷了元氣了，得好好補補才行。你給他買點營養品吧，補補哎，你那麼遠，買東西也不方便拿回家，你把錢打過來，我給你爸買”

alex沉默了很久。

“我沒錢了。”他說，“昨天全都打給你了。今天該房租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錢還有剩嗎有的話你還給我點，讓我把房租先了。”

那個人哭了一通窮，看出來他這兒是要不出錢來了，很快就掛了電話。

alex只能嘆氣。想起昨天晚上回來房東堵門口要錢，他就發愁。房東放話了，三天，最遲到周五。

alex知道到周五還繳不起房租會是什麼下場。他見過，一把大鐵鎖，鎖上了門。你得起錢，給你開門。你不起錢，也給你開門。

房東不跟你較勁，你也別給房東磨嘰，麻溜的收拾東西走人。

“你給了那個賤貨多錢”他媽媽問。

“你別管了。”alex嘆口氣。知道了又怎麼樣。的戰斗力比那個人差遠了，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把家都攪散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不想離婚。后來是被那個人給走了。

幸好長得好看，很快找到個鰥夫，又嫁了。

“你”電話里的人又急又氣。可其實也明白，就是去鬧，也不太可能能從那個人手里摳出錢來。而且的丈夫，也不喜歡再跟前夫有什麼牽扯。

最后只能嘆氣。

嘆氣的聲音和他很像，都是有些疲憊，和無力

郭智吃完午飯漱過口，回到棚子里，眼睛掃了一圈，才看到alex。

年輕的男孩在角落里，坐在材箱上發怔。頹廢，沒有生氣，迷茫。

他的這種神，郭智不是第一回看到了。但之前和他僅僅是工作上的關系，沒有私人的集，看到了，也就聳聳肩，覺得“這男孩怎麼這頹”就過去了。

可現在，跟他的關系不一樣了。就說郭智以后不想再跟他維持的關系了吧，也沒想一刀兩斷老死不相見。他口口聲聲的管“姐”，得那麼勤，那麼甜。郭智現在再看到他滿的頹糜，就做不出轉就走的事了。

“alex”郭智走過去了一聲，男孩卻沒反應。

郭智沉默了一下，提高了點聲音：“alex”

“嗯啊”alex才驚醒似的，有點茫然的看著郭智。

“打起神來我跟你說啊我不管你現在有什麼緒，待會我一喊開工啦，你就得給我把緒收起來。”郭智叉著腰站在他跟前喝道。看他一臉迷茫，心里了，口氣就也跟著放了些：“你打起神來。圣元的young是國一線的年輕品牌，等這個項目上線了，你的價就能跟著漲知道嗎”

alex讓這一通連喝帶訓，眼神稍稍清明了點。

“alex，我跟你說，工作是一個人這個社會上立足的本，不是只混口飯吃。你想做出績來，你就得有態度。你知道什麼態度嗎不管你發生什麼事，心里有什麼緒，當你開始工作的時候，你就得把這些都拋開，進工作的狀態，這就是態度。”

“當然，你要就是想混口飯吃，有今天沒明天的，那就當我沒說。不過，我話跟你說在前頭，跟我合作的話，態度不端正的人，都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你明白嗎”

alex烏黑的眼睛看著郭智，過了會兒，才輕輕的道：“明白了，郭姐。”

郭智看他又有了點氣神兒，這才滿意。大胳膊一掄，給了他一下子：“，說你幾次了給我打起神來”

郭智這掄人的病，特有名。棚子里的工作人員看跟那模特說話，聽不清在說什麼，但是這一掄可都看見了。當時就有好幾個人就蛋疼了。

他們都被掄過。

郭智手勁大，掄人特疼。被掄過的人都不會忘。

郭智之所以得了個“郭爺”的綽號，跟這個有很大的關系。

艾瑪，看那小模特，讓郭爺給激勵得，多神郭爺忽悠人，向來是一把好手啊

忽悠不忽悠的，反正alex讓郭智給說的吧確實是打起神來了。

他看著郭智轉，啪啪拍了兩下手，喊了一聲“開工啦”，本來還閑閑在在的大家，一下子就跟上了發條似的忙碌了起來。

他心生羨慕。

他羨慕郭智的氣神兒。什麼時候看這姐姐，都是那麼神抖擻，仿佛任何困難都難不倒似的。

但他知道并非全無煩惱，他聽到過跟家人通電話，知道因為年紀大了，被家人著相親，不斷催婚。是一個人，他可以想象承的力。可是從來沒出過沮喪、氣餒、焦躁的樣子來。在工作的場合，永遠都是大家的主心骨。往那一站，所有的事就都變得有條不紊。

有了問題，出了況，大家都是第一時間就轉頭去看。總是能冷靜的指揮，想辦法解決。

是一個讓人覺得能依靠的人。

alex忽然有點慚。因為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些想去依靠的沖。可他才是男人。

郭智，只是個人。

今早跟他把話挑明說了，以后不想再跟他有那層關系的來往。他心中有些失落。

可不再生他的氣了，他又松了一口氣。

說這個事其實不關他的事，他心里其實不是很認同。他總覺得吧一個男的，倆的嗯怎麼想都好像是他不對

好像郭姐生氣也是應該的

嗯，他其實也想不太明白。他這腦子吧，就不適合想事兒。

拍攝很順利，晚上按時收工了。alex離開的時候，看郭智還沒走的意思，還在那跟攝影師一起湊在電腦前頭看著樣片嘀嘀咕咕呢。

他看忙，也就沒上前打擾。默默的離開了。

回到地下室，燈下，他的房間門上了張便箋紙，上面用馬克筆寫著“2”。

意味著，過了今天，他還有兩天的時間。明天門上就會上“1”。到了周五，再拿不出錢來，等他的就是大鐵鎖。

他也以前在別人的房間門上看到過這便箋，也看到過鐵鎖。那時候他覺得這房東有格，有意思。

當這便箋到了他自己的房間門上的時候，alex可再也不覺得有意思了。

他只祈禱他那筆該結的款能如期結回來。

可千萬別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