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郭智起來，看到alex依舊是早早起床把早飯準備好，有點吃驚。

“不是生病了嗎，還做飯干嘛”埋怨他。

alex戴著個一次口罩。昨晚郭智把藥箱拿出來，就沒再收起來，一直放在茶幾上。他早上起來翻了翻，翻出了口罩戴上了。

“沒事兒”口罩遮住了口鼻，只能看到男孩眉眼彎彎，“我好著呢，睡一覺就能好。”

說著，端了疙瘩湯給郭智。那面疙瘩打得又細又勻，足見用心。

郭智嘗了一口，心里就有點微微的酸。

其實明白alex對刻意討好，生怕討了嫌。這個寄人籬下的男孩那種小心翼翼和的眼神，讓人不由自主的有點心疼。

細細的疙瘩含在里，哽在頭，有點咽不下去。

alex察覺神有異，道：“怎麼了，郭姐”

“好吃”郭智咽下里的食，給了男孩一個大大的贊賞的笑容。

就看見男孩子眼睛變得明亮，彎彎郭智心里的某，忽然也的

吃了幾口，alex切開了咸蛋給端過來。趁他俯，郭智手上他頸側：“你今天好好休息，別”

“好熱”郭智忽然頓了頓，“你好像燒起來了”

“啊”alex眼迷茫。

郭智把勺子咬在里，另一只手也上去。脖子、耳、臉都很熱。著他額頭和自己額頭比較，熱好多

郭智叼著勺子，踢踢踏踏的走到客廳，從藥箱里出了紅外溫槍。先按了一下，啟了，對著alex額頭再按了一下。“38度2了”皺眉。

“還說自己睡一覺就好”郭智氣道，“早上吃藥了嗎”

“還沒”

郭智把昨晚的藥翻出來，看著他吃了。又強迫他喝了半杯水。

“發高燒啊，必須得補水，知道嗎”諄諄叮囑。“要不然會水。高燒最危險的就是水。”

“嗯嗯”alex乖乖的點頭。

“我上班去了你記得吃藥，半個小時量一次溫”

“嗯嗯。”

“記得喝水啊必須得補充水分啊”

“嗯嗯。”

“我走了啊”

“早點回來。”alex說。

“知道了。”郭智提上鞋子，踮著腳隔著口罩在alex臉上親了一口。

“傳染你。”alex趕推。

“傳染個屁。”郭智罵道，“你這是著涼了，又不是流。”

“不會傳染啊”alex傻傻的說。

隨即把郭智抱住了，蹭了蹭頭頂。

“別鬧，頭發都了。”郭智笑罵，推開他，拎上包出門。剛帶上門，“唰”的又推開門子探進來：“alex今天別打掃衛生了你好好休息”

“郭姐。不礙事的。”alex說。

“別廢話好好休息聽見沒”郭智強勢的說。

alex就聽話的點頭：“嗯嗯。”

郭智最喜歡他這樣子了，特別乖巧，惹人。

“乖啊記得喝水。走了啊。”砰的一聲，帶上門走了。

alex著關上的門，眨眨眼。過去把門鎖好，嘆了口氣。

生病會給別人帶來麻煩，他一直都盡量避免給別人帶來麻煩，因為那樣會討人嫌。他很怕討人嫌。

幸好郭姐沒嫌他。

他走過去，把桌上的碗碟都端到廚房，就手就給洗了，餐桌也給了。到客廳看了一眼，郭智很強的跟他說今天不許打掃，他不敢違背，但還是順手把沙發茶幾都整理了一下。

收拾完，躺在沙發上，確實也到頭有點暈，四肢酸無力。

他一向很好，很生病。偶一生病，便覺得特別難，確實也不太想。

他給郭姐添麻煩了，他想。

他本想著，在這里借住的期間，要好好的。家務什麼的他都能做，他還能做飯。郭姐喜歡他的臉和，郭姐喜歡跟他做，他也喜歡。

他想的好好的，想著借住的這段期間讓郭智開開心心的，誰想著怎麼就病了呢。

唉

其實沒多大事，郭姐太一驚一乍了。他初中的時候，有一回也是發燒。那的就扔給他一片冒藥，照樣吆喝著他拖地晾服。他爸就在那兒輔導他弟的功課，就跟看不見他似的。

alex躺在沙發上，回想從前。想著想著，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眼睛發酸，心里難。

郭姐那麼厲害的跟他說，不許打掃衛生，好好休息是不是生病，都應該像說的那樣好好休息讓人來照顧才對

年輕的男孩抹了抹眼睛。他告訴自己別哭，他不是小孩兒了，他是個男人。

男人不應該流眼淚。

可他總是控制不住。大偉一直都笑話他，說他是個小哭包兒，說他沒長大。

可要是能不長大，他真的不想長大啊。能一直留在高中，多好啊

那時候他弟鬧著，非要自己一個屋睡。他只好到客廳搭個折疊床。但就那樣，那還是嫌他。正好他升高中，學校有宿舍，他們就讓他寄宿了。

高中那三年，他過得最輕松了。

每天不用多想，就上課、學習、看書、打球就行了。他績普通，但是人很乖，長得又好看，老師也還喜歡他的，對他都好。

吃飯有食堂，天黑了，可以回宿舍。那里有他的床，他的柜子。那是一個，能讓他容的地方。

天知道畢業的時候他是多舍不得離開宿舍

他帶著不舍和不安回到了“家”，等著他的是一道不肯打開的門。

他至今都記得，他真的是聽到門里有他爸的聲音，他記得他那時的絕。

無家可歸，四個字讓人無力。

alex抹了把臉。

他也恨自己這個流眼淚的病。笑過他的，不止大偉一個，還有以前的朋友。

還有他爸。

他都不記得那次為什麼流淚了，只記得那時候是小學五年級。

他爸看著他說：“真像你媽，哭。”

他一直無法分辨那句話到底是褒是貶。但那男人說完之后，嘆了口氣，從兜里出了五塊錢給他。

“去吧，自己買冰吃去。”他說。他的上也經常沒錢，錢都給比他年輕許多的新妻子管著了。

alex那時候拿著那五塊錢，很茫然。他最后也沒去買冰，他把錢藏起來了。但是那錢后來不見了，從他藏錢的地方憑空消失。

他一直懷疑不是他弟，就是那個人拿去了。他也沒嚷，他爸悄悄給他錢，嚷出來，只會又招來那人的謾罵。

的謾罵令他畏懼。他不是沒頂過，但他若頂惹生氣，沖過來大子扇他，笤帚疙瘩他的，是他的親爹。

他于是愈來愈沉默。

alex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睡著了，可能是藥效起來了。那種藥吃了就是容易犯困的。

他醒過來覺得得難。想起郭智反復叮嚀他要補充水分，爬起來喝了一杯水。

郭姐不會做飯，但好像對照顧人還有經驗的，他奇怪的想。

對郭智，他其實了解的不多。一星半點，也都是關于的工作。關于私人的事，他幾乎一無所知。

郭智對他，亦是如此。

他們的關系，其實非常淺薄。起于，也止于。他對的，比對這個人了解得都更多。

alex躺回沙發上。

他覺得沙發上有郭智的氣味。他早就覺出來了。淡淡的，但是很獨特。那種氣味，他在的上嗅到過，浸潤著每一寸皮。

他躺在沙發上，忽然想起前一夜黑暗中坐在他床邊的纖細影

他嘆口氣，隨手拿起茶幾上的溫槍，對準自己的額頭，按了一下。

38度6。

郭智在自己的工位上正在埋頭苦干，頭頂上忽然響了兩聲響指。抬頭，顧清夏已經疾步如風的走過去了。起，跟了過去。

“回來了簽了沒”關上顧清夏辦公室的門，急切的問。

顧清夏含笑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文件袋，扔在桌上。郭智立刻打開，掏出合同翻了翻，看到那最關鍵的一串數字，贊嘆了一聲：“曾氏這塊骨頭，終于啃下來了啊”

“你可真行”給豎大拇指。

顧清夏沒居功，淡淡的道：“得謝李總。”

顧清夏和那個李總，上周末到底還是滾了床單。然后顧清夏到現在，一個電話都沒再給人打過。就那麼一直晾著對方。

郭智簡直佩服死了。

“怎麼著，還繼續晾著人家啊人幫這麼大忙呢。”齜牙樂。

“敵不，我不。誰先，誰就輸了。”顧清夏平靜的道。

郭智“嘖”了一聲，問：“那人要是飛了呢”

“飛了就飛了。”顧清夏不以為然，“男人對于我，只能是錦上添花。不能為我的生存必須條件。”

“你這心態好啊。”郭智稱贊道，“我覺得你這樣好，誰離了誰不能活啊。”

然后才說完，忽然就又蛋疼了，道：“我們部門的章姐就特別想不開。就跟他老公我跟你說他老公，就能眼瞅著一家子人都閑磕牙，就自己媳婦一個人在那兒干活都不帶吭聲的。就這樣啊，章姐居然就還心甘愿的跟他過日子今天又跟我嘮叨了一通他們家那破事兒可煩死我了。”

“我知道那樣的人，有不呢。你覺得那樣有意思嗎”顧清夏涼涼的道。

“我要覺得有意思，我就不跟你說這些廢話了。”

“最近有相親嗎”

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郭智牙疼。

“你說呢。”

“郭智”顧清夏看著，“別變章姐那樣沒意思”

郭智瞪：“老子才不會活得那麼憋屈呢”

顧清夏笑了。

“忘了你是郭爺了”說，“待會備忘我發你郵箱，你好好看看，下個禮拜都得過去開通會。哎，今天事太多了，明天明天晚上咱倆一起吃飯，慶祝一下拿下曾氏。”

“牛板筋火鍋吧我想一個禮拜了”郭智流口水。

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