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徐航點點頭：“于是你爸你媽因為長期分居，就離婚了。”

杜玫看看徐航，笑：“你思維方式太正常了，太合乎邏輯了，所以肯定不會是我家發生的事。”

“我爸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小破事就跟我媽離婚的，我媽也不會讓我爸那麼容易離婚的。如果我爸要離婚，我媽就會說：你想拋棄我你竟敢拋棄我......我媽這人是絕不允許別人拋棄的，想都別想。確實，我爸也沒這號雄心壯志。再說了，我爸干嘛要跟我媽離婚啊，難道他還想再找個老婆儂幫幫忙好伐。”

“我爸離家出走了，而且為了擺我媽，到北京后一直不讓家里人知道他工作單位和住址。我和我弟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我媽生活愈發無聊了，可能部分也是因為氣不過我媽自認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跳得了艷舞，罵得過流氓，集智慧貌才干于一，結果老公還跑掉了，臉面丟盡，自信心一敗涂地。于是我媽想找一個比我爸好百倍的男人，揚眉吐氣你不要我，有的是男人要。”

“我媽參加市工人文化宮的業余合唱隊，領銜主唱，我媽那時30多歲，貌如花，一唱兩唱，就認識了那麼一個所謂的功人士。那男人40多歲，自稱是什麼離了婚的、保局工作的高，保到什麼程度呢，反正我媽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那男人到底在哪工作又住在哪；高到什麼程度呢，男的自稱有8000元一月的收，那是90年代中期，在上海4000元一月就算高薪了，只有在外企才掙得到。但是外企不穩定啊，這人有8000，還是機關干部。于是我媽就想非非了，于是我媽就以為有二手王子來拯救這個已婚灰姑娘了，于是我媽就想離婚再嫁了，我跟我弟都勸，但是勸不住啊。我媽提出要跟我爸離婚，我爸自然是求之不得。兩人一拍即合，我爸立馬回上海，跟我媽去了民政局。”

“當時家里的財產一半是那套房子，另一半是存款。我媽要了存款，因為想反正房子我爸又不會回來住，早晚是我弟的，這樣不就等于我爸凈出門了嗎。我爸也沒意見，反正他房子也好，錢也好，總是給我弟的。于是他們利落的離了婚。我媽一辦完離婚手續，就找那個男人去了，那男人滿口甜言語，說我媽肯嫁給他，他家祖墳都冒青煙了，然后一轉背，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媽里翻船......”

徐航笑得不行了：“那你媽怎麼辦有沒找你爸復婚。”

杜玫翻了一通白眼：“跟我爸復婚干嘛我媽自認為貌比西施勝三分，才比希拉里多兩，年輕時不懂事，被我爸騙到了手，現在了，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要再婚最低級別，也得找個大款吧，怎麼可以浪費人生第二次機會。再說了，我媽跟我爸離婚又不影響我們的家庭關系，兒子還是兒子，兒還是兒，前夫還可以繼續要錢。”

“我爸雖然跑了，但是他又不能真不跟家里人聯系，我那時在讀大學沒收，我弟收低微又經常失業，我媽就那點下崗補助，雖然有存款，但是我媽會花錢啊，買起東西來沒個譜。我爸不放心，經常的回上海看我們，給家里錢。他一去看我弟，我媽就知道了，于是我媽每次都會把他逮住，把他口袋里的錢個。我媽說：你以為我們離婚了，我就不是你老婆了，想的，我嫁給你杜偉業十幾年，給你生了一兒一，兢兢業業伺候你全家，就是離婚了，你也得養活我一輩子。”

徐航笑噴了：“你媽威武。要是全中國的離婚人都像你媽這麼厲害，我們事務所就沒得扶養費司可打了。”

杜玫笑：“其實我媽說起來也很理直氣壯啊，問老公要，問兒要，要來要去，還不是都是在為我弟要。錢從的這只手進來，另一只手出去，又沒落進自己腰包。”

這時兩人早吃完了，徐航把筷子，餐巾紙都收進盤子里，拿去倒掉，把盤子擱好。兩人并肩出來。

杜玫還在想自己家的事:“都說孩子的格主要傳自父親，智商主要來源于母親。但是肯定會從父母雙方都傳到一點吧。我老覺得我格里傳了點我媽的瘋癲。”

徐航笑：“嗯，不止一點。你馬路上瞅瞅，哪個孩像你這麼不靠譜啊，26歲離了兩次婚。”徐航說完就后悔了，雖然兩人開起玩笑來沒底，但是這話卻能真正傷人。

果然，杜玫的腳步為之一。

徐航馬上補充：“不過嘛，各花各人眼。像我這樣不正經的男人，就喜歡不靠譜的人。”

11點多，杜琨陪他媽一起走進了病房，杜家所有的人都聚在病房里，嚴陣以待。母子兩一進來，“唰”的一聲，病房里的人全起立。

徐航終于見到了這位傳奇人，他沒有失，孫麗芳雖然個子不高，但是皮雪白，容貌艷麗，材婀娜，著時髦，看上去就30出頭，跟杜玫就像兩姐妹，但是現在杜玫臉灰暗，瘦的皮包骨，哪有媽那麼艷照人。

孫麗芳進門就大喊：“我老公呢，你們居然瞞了我這麼久，天打雷劈的，我老公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孫麗芳這時已經走到病床前了，俯視了杜偉業一眼。杜偉業昏迷不醒，孫麗芳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偉業啊，我的好老公啊，你怎麼變這副樣子了啊，你醒醒啊，我來看你來了啊。你可一定要過來啊，家里沒了你，我們孤兒寡母的可咋辦啊，你孫子還不到一歲啊......”孫麗芳撲倒在杜偉業上，貌似到了他的導尿管。

杜玫趕沖弟弟揮了揮手，兩姐弟一起上去，把孫麗芳死活拽了起來：“媽，還要趕飛機，快走吧。”

兩人拽著孫麗芳就往病房外拖，孫麗芳掙扎：“干嘛，我不回去，我要在這里照顧你爸。”

杜琨說：“媽，我們是昨天晚上訂的機票，不打折不退票不改時間的，1000多元一張呢。”

孫麗芳忽然忘了哭了，一路走一路看著兒子：“這麼貴那你干嘛不買車票，晚幾個小時到北京會死啊。”

兩姐弟推推搡搡的把孫麗芳帶到醫院門口，徐航跟在杜玫后面。杜玫杜琨打算先打到東直門地鐵站，然后坐機場專線。徐航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將近兩個半小時，于是說：“要麼我開車送大家去吧，阿姨今天這麼來回奔波也辛苦的。”

徐航去開車，孫麗芳看著徐航背影：“這人是誰你新的男朋友哎呦，你有國綠卡，別被男人當跳板了。”

杜玫又好氣又好笑：“媽，你想啥呢。徐航是爸爸的同事，別看人家年紀輕輕，已經是事務所合伙人了，年百萬。人家才不想去國呢。”

孫麗芳冷笑一聲：“年百萬，哼，上海大世界門口討飯的花子哪個不自稱年百萬的。你從小缺鈣，長大缺，你去國去錯地方了，你應該去日本，改名缺心眼子。這男人年紀輕輕，油舌，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八是個癟三，九是個騙子，十是個騙婚的流氓。”

杜玫嘆氣：“媽，你直接把他拉出去斃了吧。”

徐航把車開過來了，孫麗芳一看，一輛凌志，既不是寶馬也不是奔馳，還年百萬呢，呸。

一家三口上車，杜玫坐前面的副駕座。孫麗芳和杜琨坐后座，但是孫麗芳豈肯放過這個審問未來婿的機會。沒幾分鐘，孫麗芳已經把徐航的祖宗十八代問了個清楚明白，貌似這小子學歷，職業，家庭出都還不錯嘛，但是這也不能說明他就真有百萬年薪，當律師的窮得叮當做響的也多了去了。

“你真是杜偉業那個事務所的合伙人”孫麗芳懷疑。

“是的，媽。徐航是我爸的頂頭上司。”杜玫不耐煩，“所以咱們全家都應該拍他馬屁。”

說完，杜玫愣了一下，發現自己話又說差了，整車的人默然了幾秒。

孫麗芳又開始盤問徐航了，這回是查徐航家底，收，房產，份，票，存款......杜玫不得不佩服，老媽厲害啊，fbi沒來聘請老媽，錯失英才。

徐航出奇的配合，有問必答，老老實實，原來徐航除了在京有復式房外，在北五環外還有幢沒裝修過的獨棟別墅，除了在事務所有份，有薪水收外，暗地里名下還有好幾幢商鋪，都出租著，租金比事務所那點收多多了。這麼一算，徐航至有幾千萬資產，幾百萬年收，怪不得他有錢玩人。

杜玫暗暗吃驚，這小子年紀輕輕，哪來的那麼多錢，難道是他老爸貪污的貪了這麼多，倒是夠拉出去斃了。

徐航解釋：“我有個朋友，很有眼，很有魄力，很會冒風險，炒礦賭石樣樣都干。他最初籌資的時候，問我借過錢，后來又拉我過。我就跟著他水漲船高了，但是這小子太不穩當了，家大起大落，一會有十幾個億，一會虧得，欠銀行上億。我見好就收，從他那撤了，用分到的錢買了些固定資產，收點租金過小康生活。”

杜琨羨慕：“我咋沒遇到這麼好的朋友”算算老爸這些年給自己的錢也有百多萬了，現在都投在店里，是虧是賺還不知道。

孫麗芳卻是一面懷疑一面擔心，這男人這麼點年紀，真的這麼有錢，八吹的吧如果他不是吹的，那這麼個大款，肯娶自己兒麼兒從小傻不里幾的，別被人白玩了才好。

“徐律師”孫麗芳語氣客氣多了，“你這樣的條件，怎麼還沒有朋友，是不是要求高，挑花眼了啦”孫麗芳想知道徐航的擇偶條件。

“我有朋友啊。我朋友是我爸頂頭上司，陳副部長的侄。”徐航說。

車廂里頓時雀無聲。

徐航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是故意想打擊一下孫麗芳麼孫麗芳跟自己風馬牛不相及，八百年都不會再見，為什麼要去打擊是因為杜偉業馬上就要離開人世，杜玫不久就會回國，從此天各一方，永無見期麼杜玫又不是自己什麼人，自己跟何如沁的關系跟屁相干。

徐航手握方向盤，心頭一片茫然。

徐航跟杜玫回到醫院，值班醫生又給杜偉業檢查過了，留下話說：要注意病人的下半夜。

杜玫看了看家里人：“大家都回家休息吧，我守著。爸爸一有事，我馬上通知大家。”

徐航陪杜玫吃過晚飯，一直留到10點多，杜玫催他回家：“如果有事，我call你。”

半夜兩點，徐航接到杜玫電話。

“爸爸20分鐘前去世了。我弟會趕早晨的頭班飛機過來。媽媽，我們別來了，省的緒失控。明天早晨轉醫院殯儀館，下午一點追悼會。”

徐航嗓音低沉：“節哀順變，我明天上午有例會，下午一點前準到。事務所別的同事也會一起過來，悼念杜老師。”

“謝謝。”杜玫說。

徐航慢慢的說：“等追悼會結束，請家里人暫留一下。我要宣讀杜老師的囑。”

杜玫微微吃驚：“爸爸還有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