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和你在一起》第17章 無法克制的吻

戚年的后背撞上微涼的墻壁,悶哼了一聲。下意識地出手,想要找到支撐點。手剛扶上一旁的窗框,就被他用力地扣住手腕,在了墻上。

修長的五指的脈搏,像是桎梏了的命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戚年措手不及,只錯愕地瞪大眼,被迫承他用力碾上來的

怎、怎、怎麼……又不打招呼就親

電話還未掛斷。

金憲譽在一陣沉默后,自嘲地笑起來,“其實我初二的時候就喜歡你了,給你買飲料買水果糖,但那時候連‘窈窕淑,君子好逑’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哪兒敢追你。高一之后,和李越了同寢室的室友……

“我總想著法地打聽你的事,小時候的,那些我沒來得及參與的。李越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就像是關著妖的鎖妖塔被打開,所有的被揭之后就變得無所畏懼起來……”

紀言信張咬了戚年一口,微用了幾分力,咬得戚年嘶了聲,掙扎著就要推開他。

奈何,和紀言信就是個大寫的實力懸殊,剛翻了一下手腕,就被他得更

他低下頭,毫不客氣地撬開的齒關,長驅直

戚年哭的心都有了,偏偏接電話的手被他牢牢地握住,彈不得,連按個關機鍵都難如登天。

金憲譽知道戚年在聽,說得更起勁了:“這幾次見面,我發現我最喜歡的人還是你。我知道你現在是一個人,如果愿意……如果你愿意的話就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嘟嘟嘟……

電話終于被掛斷。

紀言信不悅地瞇起眼,把戚年的手機從的手心里出來,順手放進的連帽里。收回手時,微涼的手指有些惡劣地按在的后頸上,冷得戚年哆嗦了幾下,他才松開,就抵著的額頭,這麼近地看著

他掛斷了金憲譽的電話……

那是不是證明,他吃醋了?

戚年呆呆地看著他,被他咬過的下和舌頭還微微發麻,抬手捂住,眼睛漉漉地看著他,“你你你……”

“什麼?”紀言信用鼻尖蹭了蹭的。

這麼一個親昵的舉功地讓戚年徹底斷片,傻在原地。

這是……在……干嗎?!

不自覺地咬住下,心跳快得幾乎無法負荷,心臟最深好像有一正以無法控制的速度塌陷下去。里全部的力氣都隨著這不可控的塌陷緩緩地流失,像,一縷一縷,難熬又磨人。

兩個人在被屏風遮擋住的狹小空間里,這麼曖昧的姿勢,就連呼吸都帶著旖旎。

戚年唯恐紀言信會聽見這麼劇烈的心跳聲,忍不住小口小口地調整著呼吸,那漉漉的眼睛像是蒸騰起了的水汽,漆黑明亮。

紀言信心念一,張,輕咬了一下掩住的手指。

像是調,也像是挑逗,驚得戚年立刻回手,無措地看著他。

雖然這會是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但紀言信還是覺得這種時候看起來和無辜賣萌的七寶……真的很像。

他忽然就有了耐心,溫熱的沿著的鼻梁落下來,手指挲著的臉頰,又低頭吻了上去,這一次溫了很多。

他覆在戚年后頸上的手指輕輕地挲著,一下一下,那指腹,那一寸,就像是著小貓一樣,輕又緩慢。

不一會兒,那被他挲著的地方就燙得如同烙鐵,深深地灼著的心口。

所有紛雜的思緒都堆積到一起,剛理清的思緒又被紀言信打,纏在一起,像被貓爪子撓線團。

樓下響起了掌聲,從稀稀落落漸漸變得整齊劃一,那喝彩聲幾乎要過臺上咿呀唱著的聲。

戚年有些不安。

這不安在聽到由下而上漸漸清晰的腳步聲時,徹底變巨浪波瀾的大海,一下一下拍打著岸邊的巖石。

這個地方鄰樓梯,僅靠一扇屏風遮擋,只要有人繞過這個屏風,對里面……一覽無

戚年“唔”了聲,推了推紀言信,“有……有人……”

話還沒說完,紀言信挲著后頸的手一頓,舌尖從的上顎掃過,不輕不重,卻得戚年瞬間……

“別出聲。”他低了聲音,那聲音沙啞

戚年的耳朵一,什麼反抗作都做不出來了,只地握住他過來的手指,用力得讓紀言信忍不住抬眼看了看

張?

那腳步聲踩著樓板一步步邁上來,戚年的手指越抓越,呼吸張,閉著的眼睛上,那微卷的眼睫不停地輕著。

紀言信忍不住彎起后頸的手往自己懷里一

他偏頭,不輕不重地咬了咬的耳垂。

戚年一抖,“唔”了一聲。

就在耳畔的腳步聲一頓,停了一下。

戚年閉著眼,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幸好,那腳步聲一頓之后很快就重新響起,可比起之前的閑適淡定,這會兒匆匆忙忙得像是三步并作兩步,幾下就消失了。

戚年小心肝抖了兩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

發誓,一定是被人誤會了!

紀言信低低地笑起來,下擱在的發頂挲了下,手指的耳垂,看著它在指下變得通紅,眸漸深,“晚上……到我房間來?”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戚年借口尿遁,逃了就再沒敢上去,和紀秋在一條長凳上。

紀秋正嗑著瓜子用眼神調戲唱曲的姑娘,戚年挨上來時,空看了眼,嘖嘖了兩聲,“真被我哥灌醉了啊,臉怎麼那麼紅?”

戚年囧,“什麼被你哥灌醉了?”

紀秋猥瑣地嘿嘿了兩聲,“我哥騙你喝那楊梅酒的時候我和邵醉可都看見了啊,絕對不懷好意。”

戚年被說得臉頰發燙,抓了一把瓜子放在紅木桌上一個一個地剝,裝沒聽見,心里卻腹誹:“紀家的人都焉壞。”

眼看著時間不早,四個人決定打道回府。

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滴落下來的聲音清脆,像一曲溫婉輕的小調。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為……戚年也不覺得冷,看著商鋪前紅燈籠發出的微更是覺得溫和又溫暖。

紀秋挽著走在前面,后的兩個男人走得不不慢,卻始終保持著落后兩步的距離,從容又悠閑。

很快,回到客棧。

老板還沒睡,半靠著墻壁在看球賽,看見他們回來,坐正了子,“回來得這麼早,沒去后巷的酒吧玩?”

“沒。”邵醉從柜臺前了幾張外賣單看了看,隨口回答,“去茶樓聽評彈了。”

老板似乎是沒料到邵醉會好這個,不太相信地看了他一眼。

邵醉笑了笑,往已經上樓的紀秋那兒抬了抬下,“小姑娘喜歡。”

老板頓時了然,“夠紳士。我大老,聽那些咿咿呀呀的聲音就渾皮疙瘩,只陪我老婆去聽過一次,不了……”

邵醉笑了笑,聽著賽事講解的聲音,問:“怕吵著老板娘出來看球賽?”

老板頭,笑了幾聲,算是默認。

戚年聽著邵醉和老板的對話,邁上了樓梯也轉過頭來看,不經意地對上紀言信的目,一愣,跟兔子一樣飛快地跑了上去。

邵醉聽那木板被踩得咯吱作響的聲音,忍不住瞇了下眼,問:“你怎麼招惹人家了?看戚年那架勢恨不得把木板踏碎了。”

何止招惹?

紀言信把玩著房卡,等戚年的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一言不發地上樓去。

紀秋聽見房間門被撞上,回頭看了眼急匆匆的戚年,疑地張了眼,“怎麼了?”

“沒事。”戚年搖搖頭,抑著呼吸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下。

四個人兩間房,紀言信和邵醉是商務房,一整個大間,里面分了兩個房間,正好滿足他們一人一間房,共用一個客廳。

戚年和紀秋原本定的是主題房,但等那興勁一過去,紀秋看著古舊的大花床又覺得起皮疙瘩。權衡再三,確認晚上不敢睡大花床,就換了標準的民居房。

紀秋時差還沒倒過來,下午又和戚年逛了半個北巷古城,早就累得不行。雖然看出戚年似乎有心事,但實在困得不行,洗過澡就先睡下了。

戚年從剛才起就心如麻,一會兒想起在高鐵上被他牽了一路的畫面,一會兒又想起被紀言信在墻上……

想著想著,耳朵又燙了起來。

耳邊只有他那句:“晚上……到我房間來?”

如果說這句話的是別人,戚年一定會覺得自己是被暗示了,可對象換紀言信,怎麼想都不覺得……他這是在邀請

就本能地認定,他不是這樣的人。

而且……就算是被紀言信暗示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

這個想法是不是有些可怕。

過分!

戚年在花灑下閉上眼,溫熱的水流落下來,捂住臉,只覺得一顆心被他得七上八下,卻又無紓解。

不正經。

臭流氓……

大渾蛋!

戚年洗完澡,時間已經不早了。

古城的夜晚像是這時候才剛開始,漸漸恢復寧靜。

推開走廊上的窗能看到河岸兩旁的燈把青石板照得發亮,兩側的商鋪漸漸關門,只有門口燈籠的余,在清冷的夜出淡的寂寥。

戚年漉漉的頭發,輕手輕腳地開了電視柜旁的落地燈,暖橘的燈溫和不刺眼,并不用擔心會打擾到紀秋。

盤膝,就在床尾坐下,從包里拿出平板,刷開微博。

戚年平時的樂趣不多,除了畫畫就是刷微博,尤其是心如麻的時候,就忍不住地……想讓小天使們也

但被男神撥得春心漾這種事還真是不太好意思開口,戚年想了想,換了一種方式。

手機里拍了不北巷的風景,從相冊里翻出幾張,稍微潤了下上微博,想了想,又配了幾句話。

七崽:上午剛到魂牽夢縈的北巷,客棧的老板形容北巷最近的天氣用了“爛冬”兩個字,我倒是覺得一直下著雨的水鄉古城像蒙了一層霧一樣,很。下個坑想把北巷當作背景,寄秋秋幫著我采了一下午的風,現在已經在邊睡著了。

劉夏這幾天在家閑得都要淡出鳥來,剛刷完一部肺的韓劇來微博找安,一刷開看見戚年的微博,叼著鴨鎖骨給了個惡意的差評:“睡你旁邊的不應該是你一口一個雪梨一口一個親的男神嗎?”

有不小天使認出這個微博名“李越你這只豬”的博主是七崽在三次元的閨,頓時被這信息量炸得翻了天,群沸騰。

狗蛋兒的傻白甜:博主你憋走,博主你簡直麗得炸翻天了,博主求你一定要告訴我,七崽大人是和男神一起去的北巷嗎?@李越你這只豬。

清風不識字:晚睡果然有福利系列,隨手get……

靜沐暖:瞧我看見了什麼……@李越你這只豬@李越你這只豬@李越你這只豬,請問我們大大真的是跟男神一起去的北巷嗎?

蹲在墻角數室友:我去拿個外賣的工夫,我神就有主了?什麼時候的事?

若是他能回頭:完了,熱評第一吊炸天,簡直捅破了屏幕給我們灌了滿屋子的紅。

戚年就眼看著事往自己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而去,連忙點開劉夏的微博,看著首頁置頂微博的評論里噌噌噌往上漲,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連忙挽救。

七崽:姑娘們乖,別去我閨微博里打擾,我老實代……給我幾分鐘!

姑娘們表示——安靜不下來啊!

一個個跟嗷嗷待哺的小狼一樣,在微博底下刷著評。

戚年從相冊里翻出在高鐵上趁著紀言信睡著時拍的兩人合照,把紀言信和自己的臉馬賽克了后,上微博。

七崽:謝寄秋秋神一般的助攻吧,的確和男神一起來了北巷。一行四人,沒有二人世界,也沒我撲倒的機會。

皚雪皎月白頭:好不容易照,結果你給了個馬賽克……手再見。

每天吃土的:靠那麼近,說沒什麼打死我也不信。

李越你這只豬:就我一個人好奇,為什麼外套蓋在兩個人的中間呢?外套明顯是男人的……崽崽你不老實。

劉夏這條觀察細微的評論直接導著繼續跟評的“板凳”們直盯外套。

一棵荷綠綠:真相了……多年看大大漫畫的經驗告訴我,外套下面一定有貓膩,大大你不老實。

笑得停不下來:大大真是得一手好狗,來吧,大家,一起干了這碗狗糧。

首頁大總攻:今晚不用睡了,一張圖也有如此重大的信息。

戚年:“……”

點開和劉夏的私信框,發了個怨念臉:“你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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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劉夏秒回:“我研究了半天,還畫了線條圖,老實說,是不是紀老師牽你手了?”

戚年默了幾秒,突然就有種被撞破了什麼的面紅耳熱。

丟下一句無關要的“我了,先睡了”,就手忙腳地關閉了微博的客戶端,把自己整個埋進被子里。

的頭發撓過的鼻尖,戚年嗅著發尾那香氣,又捂著腸轆轆的肚子坐起來。

不說還不覺得,一說……還真的了。

同一時間,相鄰的房間里,紀言信握著手機坐起,擰眉看著七崽最新微博里的那張照片,緩緩地瞇起眼睛。

戚年把包整個翻了一遍,只找到一塊餅干,拆了包裝,叼在里后,順手又拿了客棧準備的方便面準備加餐。

不料,房間里唯一的一個電水壺還壞了。

看了眼時間,決定下樓找老板換一個。換好服,戚年把最后一塊餅干叼在里,拎著電水壺下了樓。

幸好老板還在看球賽,門都沒關,還有晚歸的客人互相攙扶著走進來。看見戚年那一紅的兔子裝,總要多打量幾眼。

老板把電水壺在前臺的座邊試了試,確認是電水壺的問題,起去廚房給換了一個。

戚年道過謝,拎著水壺往樓上走。

迎面下來了幾個客人,穿戴得整齊,說話帶著濃濃的北方人的口音。

那木質的樓梯有些狹窄,一個人還好,站兩個人就顯得格外擁了些。戚年住欄桿,讓他們先過。

這種時候其實有些尷尬,不太好直接去打量他們,但故意避開視線又有些怪怪的。戚年就盯著手里的電水壺,裝作在研究它的線口。

卻留意著走下去的人,數到最后一個人,意外地……

他就這麼停在了的面前。

戚年詫異地抬起眼。

紀言信雙手兜,就站在和同一級的樓梯上低頭看著

那眼神……

戚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總覺得背脊涼颼颼的。

紀言信略帶審視的目從頭到尾掃了一遍,那眼神……看上去對兔子的睡有那麼些不同的意見……

戚年忍不住小聲問:“很難看嗎?”

紀言信懶得回答。

戚年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眼,懷疑地問道:“有這麼……不能接?你眉頭都皺起來了。”

紀言信對戚年的兔子睡實在不想發表什麼意見,朝勾了勾手指。

戚年靠過去。

紀言信在樓梯口已經站了一會兒,帶著涼意的指尖在的眉心輕輕一點,另一只手趁不注意,口袋里出一角的手機。

戚年“哎”了一聲,想起相冊里那幾張獨家珍藏版的合照,抬手就要去搶回來。

紀言信早有準備,握住的手腕,讓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還在樓梯上,不要。”

“你搶我手機。”戚年看他按下Home鍵,著急了,“不準看。”

掙扎得厲害,紀言信干脆握住的手腕反剪到后,整個人上去,以一種擁抱的姿勢制得彈不得。

那驟然近的男氣息里,有清冽的淡香。

戚年的鼻尖撞進他的懷里,他的外套上還帶著夜的涼意,也沒撞疼,可戚年聽著那解鎖的聲音頓時委屈得想哭。

紀言信剛從相冊里找到他要找的東西,鎖骨上一疼,被戚年不客氣地咬住。

他嘶了一聲,被迫松開手,轉而的下,“咬疼了,松開。”

戚年的手恢復自由,死皮賴臉地擁上去,地抱住他,松開了一點齒關,含混不清地陣:“你還我手機我就松開。”

在瞬間就應到彼此的溫度,紀言信被抱得的,一時還真拿沒辦法。

他笑了一聲,按住的肩膀,“真不松?”

戚年搖頭,著他的鎖骨,那不經意的舉就像是火種的微風,起蟄伏的火星。

紀言信一僵,再開口時,聲音都低啞了幾分:“別,我還給你。”

溫熱的氣息吐在耳邊,戚年的耳一熱,埋頭。

然后,就清晰地覺到有一只手順著的手臂圈在他腰后的手上,把手機遞給

戚年著了手機這才松開作敏捷地把手機往后一藏,靠在樓梯的欄桿上,防備地看著他,“紀老師你拿我手機干嗎?”

紀言信正蹙眉著被咬疼的鎖骨,不經意地一抬眼,看到微紅的眼眶時,怔了下,“手機不還給你,是不是就要哭給我看了?”

剛才那淚意不過是一瞬間涌上的,現在被制下去,戚年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摳著電水壺的接線口,沒承認也沒否認。

抬頭看了他一眼,轉就跑。

紀言信聽著那噔噔噔的腳步聲,有些頭疼地眉心。

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樓梯正對著一扇臨河的窗戶,從河面上卷起的風涼得沁人心脾。

紀言信幾步邁上去。

兩岸的燈下,暗黑的水粼粼,河面上還有烏篷船搖搖晃晃地經過,船上歡聲笑語不斷,把整個夜了一團,模糊得看不清晰。

的山上有一盞明亮的照明燈,那束線強烈得似要突破天際,直直撕裂了半片天空。

萬籟俱靜下,船槳劃過水面的水聲都清晰可聞。約地,還能聽見有“酒吧一條街”之稱的后巷那里有的音樂聲傳來。

和這樣的古城不符,卻和這樣的夜無比融洽。

他關上窗,作痛的太拾級而上,一直走到了房門口,握住門把手正要刷房卡開門,余瞥到一抹紅,抬頭看去。

紀言信那清冷的目和有些疲倦的樣子讓戚年差點失神,注意到他正看著自己。戚年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小聲解釋:“我……我忘記帶房卡了。”

毫不意外。

紀言信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你等我一下。”

戚年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刷卡進了屋,門沒關,甚至連燈也沒開,徑直走了進去。

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就聽不見了。

戚年忍不住往門里張了幾眼,一片漆黑的環境下,什麼也沒看清,只借著走廊上的壁燈看見了玄關掛著的致畫框。

里面裱著一幅十字繡,是一朵妖艷盛開的玫瑰。

紀言信沒耽擱太久,拿了一件長外套出來,順手關上門,“巷口有餛飩攤,吃碗湯餛飩再回來?”

雖是詢問的語氣,但行上……顯然沒有給拒絕的機會。

紀言信把外套遞給,“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

戚年接過來,“自己穿……”

外面還下著雨,雖然有廊檐遮掩,還是有淅淅瀝瀝的雨點滲進來。

紀言信和老板借了把傘,帶出門。

巷口有一點搭著木棚的餛飩攤,老板是個年過六旬的老爺子,正敲著木魚,招攬著來往的客人。

紀言信收起傘,和戚年在木棚里挑了個位置坐下,點了兩碗湯餛飩。

雖深,但依然有留著不愿意回去的游客,撐著各的傘慢慢地在古巷里走過,傘骨上有不斷滴落的水珠,沿著他們的腳步落在地面上。

陸陸續續地有經過的人也進了木棚吃餛飩,北巷的餛飩是特,到這里的人幾乎沒有不嘗嘗的。

尤其是老人敲著木魚,那悠閑愜意的姿態,在這深夜里像是暖暖綻開的煙花。

唯獨戚年這一桌——

安靜,安靜,還是安靜。

直到湯餛飩被送上來,老人啞著嗓子說了聲“慢用”,紀言信才從筷筒里了一雙筷子,仔細地干凈后遞給

戚年咬了口餛飩,悄悄看他一眼。

昏黃古舊的燈下,紀言信的側臉掩在影下,被照亮的那側廓像被這暖化了般,了幾分冷冽,多了幾分

“老爺子,您這麼晚也不收攤,很辛苦的吧?”

老爺子端上餛飩,臉上有了那麼幾分笑意,“還好,我家就在巷子里,晚點就收攤了。”

游客順著老爺子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小巷里隔一段路就有一盞昏黃的路燈,把整個巷子渲染得寧靜又神

客人又問:“您一個人收攤不好收吧?”

“家里老婆子編草帽,睡得晚,時間差不多了就來幫我一起收……”老爺子重新敲上木魚,那沉厚清潤的木魚聲里著幾縷夜的綿長,悠遠靜謐。

老爺子喜歡和客人說話,客人不問,他便自己說:“以前的北巷哪有這麼熱鬧,我都是擔著擔子敲著木魚一條巷一條巷走過去的。我家小子說我年紀大了不放心,給我在這里設了攤。別瞧我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這餛飩是家傳的,拿手著呢。我這兒的餛飩就是明星也來吃過,那個什麼……秦什麼暖的,上次來拍戲,天天到我這吃餛飩……”

打開了話匣,攤子上的氣氛頓時熱絡起來。

戚年豎了一耳朵去聽,小口抿著湯料,聽得津津有味。

冷不丁的,聽見紀言信自己的名字。

戚年轉頭看去,眼里的星還未斂去,亮晶晶地看著他。

紀言信一下就想起了晚上,在茶館二樓的屏風后,他吻住時,也是這樣的眼神,只不過那時還帶著幾迷茫和不敢置信,地被困在他的懷里。

心底最深徹底塌陷,他低了嗓音,說:“我們試試吧。”

戚年的調羹咚的一聲撞到碗底,濺起的湯有幾滴了戚年的手背,燙得有些疼。卻毫無所覺一般,只顧著地盯住他,生怕一錯眼,眼前一切看到的和耳朵聽見的都會像破碎的夢境一樣,一片片碎裂。

“等等……”捂住心口,深呼吸了一口氣,抖著聲音問,“紀老師,你再說一遍?”

紀言信沉默了幾秒,眉心,面無表了幾張紙巾,一言不發地給手背。

就在戚年以為他反悔了又為剛才沒有斷了后路而悔得腸子都青了時,他抬眼,凝視著的眼睛里有幽沉的暈漸漸沉淀。

他一開口,戚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全部的覺都凝聚到了劇烈跳的心臟上。

張,張死了……

要說的有些多。

紀言信組織了下語言:“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有一段無疾而終的史,還記不記得?”

戚年遲疑了下,點點頭。

哪能不記得……簡直深刻!

那還是紀言信第一次正面回應時就主提起的,還讓難過了好幾天……因為過年時又遇到了前友,心緒難平,所以想找回憶回憶初嗎?

這麼一想,戚年耷拉下腦袋,頓時蔫了。

的心思都直白地寫在了臉上,紀言信一哂,難得有那麼幾分笑意。他用手指點了點脹痛的眉心,聲音寡淡:“和我同齡,我們是同學。因為是同一個教授,又做同一個課題,不說朝夕相也是經常在一起。我和都是教授的得意門生,好勝,也驕傲,但除此之外,別的都很好。”

戚年心煩意地攪著湯,剛因為他那句話而滾燙的耳朵被夜風一吹,冷得幾乎要鉆進心里。

醇厚的木魚聲里,他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同學,共事,這樣牢不可分的關系維持了幾年后,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包括我也覺得和在一起并不是難以接的事。后來那年圣誕,跟我告白,我們就走到了一起,沒有意外,所以在一起之后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紀言信微涼的目看向敲著木魚的老爺子,那昏黃的燈落在他的眼底,細碎得像寶石。

雨聲淅淅瀝瀝地敲打著木棚,他的語氣里沒有一點回憶起往昔的好,只有清冷如夜的聲音,低低的像提琴:“那時候做實驗很忙,通常為了一個參數就要熬上好幾天,反復地實驗,反復地索糾正。沒有約會,所有的流都圍繞著實驗,圍繞著實驗數據。

“這種撞下有些爭執不可避免,結果就是影響了實驗,而這段也短暫得只維持了兩個月……”

他的側臉在暗影重重的燈下被分割進黑暗明亮兩個區間,廓顯得格外立

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是清的黑曜石,只是看著你,無端就讓你覺得被卷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旋渦里。

戚年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得心口一陣發,剛歇了沒多久的心跳聲又震耳聾地填塞了兩只耳朵。

“后來發現對覺,只是習慣了對方在邊,連喜歡都談不上。再加上那時候,爺爺一天到晚嘮叨,懂事又省心……”紀言信頓了頓,語調微凝,漸漸地低沉了下去,“和我在一起,很辛苦。”

戚年心口悶悶地鈍痛,有些難,“你告訴我這些干什麼?”

“聽不懂?”紀言信問。

戚年微僵,有些坐立難安,要聽懂什麼……

紀言信無力地閉了閉眼,語氣雖然不善,但還是耐著子解釋:“你沒有經歷,我也做不到一片空白地和你開始,所以我在坦白。無論你是不是介意,告訴你,讓你能夠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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