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和你在一起》第27章 唯等破云來

戚年一路飄回家,想著此刻戚爸和戚媽應該會在客廳正襟危坐地打算提審,在門外吹了一會兒冷風,確認臉上的紅暈已退,這才開鎖進屋。

預想的差不多。

雖然剛才戚爸和紀言信已經書房談了半個小時,但顯然還有很多話想要問

比如:“你之前為什麼騙我和你媽,瞞他的工作質?”

又比如:“我和你媽覺得言信人還不錯,不過就是認識的時間有些短,你自己怎麼想的?”

再比如:“差五歲的年紀我跟你媽都能接,反正你看著心智不全的,的確適合找個年紀大點的人可以管住你,所以如果你們已經很深了,結婚也不是不行。”

戚年的表從一本正經到一頭霧水,表示自己越來越聽不懂了……

遲疑了幾秒,才問:“什麼結婚?”

戚爸喝了口茶潤嗓,裊裊的霧氣里,他瞇起眼看了戚年一眼,“不是在說你們要結婚的事?”

你們要結婚?

等等……這個你們是誰……

戚爸嘖了聲,不太耐煩地問:“言信有沒有和你提過結婚的事?”

……提過,就十分鐘前。

“提了結婚的事之后你是怎麼回答的?”

……沒讓回答啊。

“我和你媽的想法是下周雙方的父母先見見,在飯桌上聊一聊,互相了解下,你是什麼想法?”

戚年一臉迷糊地看著爸,到底在說什麼?

還沒等戚年把這些話理明白,客廳的座機響起。

戚年離得最近,看了眼來電顯示,一臉狐疑地拿起聽筒,“夏夏?”

劉夏周欣欣之托聯系戚年,電話一接通,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罵:“你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我說?要不是周欣欣有急事找不到你的人找到我這里,我還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你出了這麼大的事。”

戚年“啊”了聲,看了眼正在輕聲說話的戚爸和戚媽,往外側靠了靠,“我手機沒電了,今天正好有事,就沒顧得上……你等我會兒,我手機充上電再打給你。”

“我這里不急。”劉夏把外套掛回架,剛穿上的鞋子隨腳踢開,拉開椅子重新坐回電腦前,“你現在趕進房間開電腦,手機充上電開機,然后!”

劉夏頓了頓,急切的語氣放緩,輕聲說道:“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著急上火。”

戚年從接到劉夏電話起就開始漫開的不安到此刻終于擴散到最大,皺眉掛掉電話,不知不覺間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戚媽轉頭看了眼臉有些不對勁的戚年,問:“夏夏找你什麼事?”

戚年搖搖頭道:“一點急事。”

家里的臺式電腦是戚年高二時拿了獎學金,戚爸獎勵的,這麼多年下來,早已了反應遲緩的老年機,開個機都要五分鐘。

等和周欣欣聯系上,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了。

打字說不清楚,周欣欣給戚年打的電話,從中午戚年下線后兩個小時,漫繪置頂帖上突然有人出戚年和紀言信在那晚聚會上的照片以及真實信息開始,到蔓草法務部擬定了律師申明在蔓草的微發布,以及最后確定出照片的樓主是路清舞的馬甲……

但戚年唯一關心的是:“紀言信知道嗎?”

周欣欣一默,點頭道:“人皮越來越厲害,到最后管理員刪帖樓都無法止住勢頭,我只能想方設法聯系你。不止給劉夏發了微博私信,就你男神那里也發了,不過我確定他現在還沒看見。”

微博私信出的新功能……實在是好用,有沒有看過私信,一目了然。

戚年爬上微博,瞄了眼右上角顯示的消息提示,只覺得腦袋一陣昏沉。

微博評論也已經分了兩派:一派申討惡劣曝戚年和紀言信照片并公布兩人三次元真實信息的不恥做法,一派依舊堅地討伐戚年。

相比較周欣欣委婉的“已經有不Z大校友認出了你男神”這種說法,戚年所看到的比這更加要來得嚴重。

劉夏發過來的Z大論壇吧里已經開始飄紅的帖子都和有關,那些回復的字鮮明得像是自,刺得戚年眼睛一陣發酸。

“師生……怎麼覺得是這位滿黑點的漫畫家炒作過度引火燒了呢?”

“紀老師可是我男神,千萬別被拖下水啊……”

“說不好了,如果學校分那就真的好看了。”

“這個的我知道,我們系的,聽說在學校門口租了房子住,在我們系的人緣差得不行,都沒人跟一起玩。這麼清高原來是個漫畫家,我說怎麼往生化院跑得那麼勤快呢,勾引教授去了。”

“樓上的某些人真毒。”

“果然看值,紀老師就沒人噴。”

“就我覺得樓主的語氣有些憤青嘛,首先姑娘已經研一了,其次紀老師又不是的課上教授,談個怎麼說得跟潛規則一樣難聽?雖然是師生,但人家你我愿的,樓上一幫瞎說話的人是嫉妒了吧?”

“樓上你錯了,無論是什麼況,打上師生的標簽,事就可輕可重了。你等著看吧,這件事的熱度下不來,這兩人會有什麼下場。”

……

戚年才看了一頁,卻連再往下翻的勇氣都沒有,再不敢看此刻已經一塌糊涂的局面。

真實信息被惡意曝,被網友肆意指點評論,到如今,不只一個人陷其中,連帶著把紀言信都拖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里。

沉默地看著亮度有些刺目的電腦屏幕,等再轉開眼時,眼前一陣青影重疊,腦子里更是嗡嗡的嗡鳴聲不絕于耳。

不應該是這樣。

也不能是這樣。

莫名其妙地從害者變擄掠人勞果的施害者,承著本不該的一切。好不容易掙扎著從困境中走出來,再一次被卷進這場本該在四年前就結束的紛爭里。

而最忍無可忍的,是路清舞牽涉無辜的紀言信殃。如果,他的工作因為而遭半點的影響,他的人格因為而遭莫須有的指點和苛責都會讓愧疚到再也無法面對他。

但就是這些,最不該做的事,偏偏就有人敢……全部都做了!

滿心膨脹起的憤怒都被同一個人親手點著,戚年此刻的頭腦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閉了閉眼,緩過想要砸電腦、砸鍵盤的沖

明明半個小時前,還因為紀言信那一句“想結婚了,和你”而悸不已。可半個小時后,卻滿腦子都是……是不是會分手了?是不是要分手……

整顆心像是剛回歸到原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掐著泡進了酸水里,心上那些磨礪得毫不規整的傷口浸泡在酸水里,刺激得整顆心瞬間。被扼住了咽,卻不得不承那些發酵到極致的痛苦去呼吸。

戚年反手捂住臉,鼻尖酸得發痛,卻連哭也哭不出來。

眼眶燙得厲害,這麼撐了一會兒,到底沒忍住,一閉眼,眼淚就掉下來,敲在鍵盤的空格鍵上,一聲清脆的聲響,卻是撕裂了整個世界的信號。

無法挽回,也無法停止。

一夜未睡。

后半夜下起了雨,雨滴落在屋檐上的聲音清脆叮咚,戚年打了個哈欠,把雕琢了幾小時的申明在線發送給周欣欣,做最后的檢查。

申明書是以戚年的視角寫的,但礙于多說多錯,在措辭上戚年小心再小心,盡量避免帶上個人的,言簡意賅地把事講清楚。

兩千字,花費了近五個小時,刪刪改改,字斟句酌。

周欣欣已經困得連話都說不完整,輕哼了兩聲,把忙了一整晚的果也展示給戚年看。

局勢所迫。

周欣欣在漫繪注冊了小號單獨開了一帖,不涉及其他的紛爭,全部關于路清舞這些年來抄襲借梗的調盤。

戚年打開看了兩眼,邊往冰涼的手心里哈了口氣,邊端起水杯喝咖啡。

咖啡還是剛過凌晨時,實在困得厲害,輕手輕腳去廚房泡的,現在早已經涼了。

整個Z市都在沉睡,沉默又寂靜。

戚年等著周欣欣結果的同時,拉開柜子的最底層,把在畫冊最底下的那本厚厚的速記本拿出來。

那時候太難過,整個人都無法安靜下來,就是強迫自己去畫畫,碎了不知道多張紙,終于漸漸冷靜。這本速記本里,全是兩三筆而就的草稿畫,可卻像日記本一樣,記錄著四年前,每一天的

周欣欣倦意濃濃地打了個哈欠,喝了口水,意識才清醒了幾分,咕噥道:“可以,先發上去吧。”

戚年“嗯”了聲,用長微博的網頁件生圖片后,上傳微博。

已經是凌晨三點。

戚年看散發著瑩白的電腦屏幕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剛開始畫畫,并躍躍試地想給出版社投稿時,的室友并不太看好地告訴:“什麼事都沒有那麼容易,我也有個喜歡畫畫的朋友,的畫稿給編輯看中了,稿費卻得跟打發花子一樣。結果呢?結果就是那位編輯用自己的名字發表了,然后我朋友再也沒拿起過畫筆,說是對畫畫沒有了。”

那時候一邊驚訝一邊大無畏地想自己去試試水。

所以起初的戚年,不只懷揣著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憧憬和熱忱,還想參與這個世界讀懂它的規則。不為所謂的良心、正義,只想證明,這種全靠撐起來的圈子有多單純。

可后來證明,有多傻多天真。

憑借著咽不下去的那口氣重新走回來,戚年一開始就付出著比常人更多的辛苦。從不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甚至,的磨難比尋常更多。

始終不理解人心,無論是路清舞這種要靠剝奪別人而前進的還是那些曾經讓一蹶不振的輿論來源者。

網絡輿論的力量真的太過可怕,所有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最高點制裁別人。他們以為自己擁有著這樣的權利,所以肆意也毫不留毫不知道,也許只是你作為發泄的一句話,卻擁有摧毀信念的力量。

的咖啡苦味更,戚年咽了兩口,鼻尖嗅到的一縷咖啡香卻化舌尖濃烈的苦,皺皺眉,把杯子推遠。

“崽崽你趕去睡吧,我再忙一會兒也去休息,太困了……”周欣欣的聲音像是隔著幾重遠山,模糊又遙遠。

戚年回過神,搖搖頭道:“你先休息吧,我去紀言信家一趟。”

周欣欣默了默,意外地問:“現在?”

“嗯。”戚年悶悶地吐出一口氣,“很想見他,立刻、馬上。”

立刻、馬上的結果就是半個小時后,戚年已經站在了紀言信的公寓門口。

雨下得有些大,戚年撐著傘一路小跑過來,袖子、肩膀和后背都了大半,更別提和鞋子。

公寓的鑰匙,在上次七寶寄養在家時紀言信就沒有拿走。出門時,除了手機就拿了這把鑰匙,可現在站在門口,手卻像沒有力氣了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

要怎麼和他說?

說因為路清舞和的事,連累他也被拖進了這個洗不干凈的泥潭里?

或者說……對不起,實在無法解決好這件事,還連累他的真實信息被開,不知道這種惡劣的影響會波及他到什麼程度?

僅僅是在腦預演,都覺得這些話……難以啟齒。

是個麻煩。

真的是……很煩很煩。

戚年把鑰匙揣回口袋里,有些發愣地提著雨傘站在門口。

走廊里的聲控燈暗了又被發出的聲音點

亮,反復幾次,剛找到可以暫時拋開煩心事放空大腦的“活”,毫無預兆地……

門開了。

戚年抬頭,詫異地看向明顯被吵醒而顯得神非常不悅的紀言信,張了張,卻連一個字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紀言信閉了閉眼,似乎是對這個時間點戚年卻出現在他家門口的現象很意外,遲鈍了幾秒才側進來,“進來說話。”

戚年猶豫地看了眼還在滴水的雨傘,話還沒開口,就被失去耐心的紀言信握著手腕拉進來。

門在后被關上,七寶不知道什麼時候挨了上來,低頭嗅著

戚年還在發愣,手上一暖,還拿在手里的雨傘被他接過來,隨手放在了鞋架旁的玻璃臺上。

睡前摘了手表,紀言信抬腕時才想起來,還有些不太清醒地倚著墻問:“幾點了?”

聲音是剛睡醒時的沙啞,低低沉沉的,莫名的磁

這種時候,戚年沒有心去欣賞,拿出手機看了眼,喏了下出一句:“三點五十了……我吵到你了嗎?”

三點五十?

紀言信轉頭看了眼窗外像是化不開的霧一樣的墨,心越發糟糕,“這麼晚,你一個人過來?”

他的壞緒,毫不掩飾。

戚年有些被嚇著了,看著他的眼神里全是驚惶,“我沒想吵醒你,我、我帶了鑰匙,我就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所以我……”

“你有沒有帶腦子。”紀言信打斷,那墨黑的眼底是濃郁的怒。那雙總讓戚年迷不已的雙眸,此刻卻像能夠吞噬的火焰,燙得一陣心慌。

“現在幾點?你又是一個人。”紀言信站直,一步近,修長的影攏下來,無形之中就有撲面而來。

戚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一腳踩到七寶的腳,七寶卻連一聲都沒有,輕“嗚”了聲,夾著尾避到一旁,漉漉的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盯住戚年。

額前被打的頭發上有水滴下來,沿著額頭到眼睛上,戚年忍不住抬手了一下。剛低頭掉雨水,周低氣的人卻忽然斂去了所有的脾氣。

紀言信抬手扶住的下,順勢抬起來看了眼,嗓音還有些生,卻不難讓戚年察覺他的化,“這就哭了?”

戚年熬了一晚,眼睛被得通紅,他一溫下來反而鼻尖一陣發酸。搖搖頭說:“沒有哭……是頭發滴水了。”

紀言信瞥了眼,低頭看

明明難過得都沒法掩飾,卻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眼睛被得通紅,鼻尖也是,整個人在橘的燈得就像是一尊瓷娃娃。

易碎,卻獨自堅強。

上一次這麼狼狽的時候,還是因為那什麼被誣陷的事?

就知道這小東西不讓人省心。

沉默了大約一分鐘,他低嘆了一聲,忽然擁上來,把戚年抱進懷里。

溫暖的懷抱,瞬間驅散了戚年所有的不安的恐懼,緩緩地抓他腰后料,忍不住把臉埋進他的懷里,哽咽出聲:“對不起……”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話要說。”紀言信拍了拍的腦袋,有些疲倦地把下抵在的頭頂,落在后頸的手輕了一下,安道,“我現在很困,不管什麼事,有我在都能解決,所以先跟我去睡覺,嗯?”

戚年閉上眼,耳邊是他在著的心跳聲,穩健有力。鼻尖嗅到的他上的淡香,讓繃了一晚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蹭了蹭他的領口,小聲回答:“可是很重要,關于你……”

紀言信低下頭來,微涼的鼻尖的額頭,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樣,松開,轉而握住的手,“現在跟我先去把頭發,外套了跟我去睡覺,睡醒了再說,聽明白了?”

冰涼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戚年有些不自在地想掙開,剛一,被他微有些嚴肅的眼神嚇住,立刻乖乖地點頭道:“聽明白了。”

紀言信看著踮起腳夠到放在上層的干了頭發,確認是真的聽進去了,等完頭發,看了眼趴在門口目不轉睛看著戚年的七寶,抬手指了指門口,“出去睡你的。”

七寶默默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下一秒飄開視線,當作沒聽見……

戚年剛好頭發,一低頭見鞋子都沒,有些囧,“我……我先去換鞋。”

“不用。”紀言信看了眼漉漉的鞋子,毫無預兆地抬手抱起,抱上洗手臺,聽刻意下去的驚呼聲,不地勾了勾角,抬手要把的小黑皮鞋下來。

浴室明亮的燈下,他低下去的側臉……好看得無可救藥。

搭在腳腕上一即離的指溫,和他微涼的眼神,都讓戚年陡然涌上一種很悶的緒。

他這麼好,這麼好,這麼好!

可因為的原因,不知道會什麼影響。他這樣的人,哪怕是一點委屈,戚年都覺得……會心疼得比自己還要委屈。

“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說。”戚年小心地呼吸了一口,看他毫不在意,不管他是不是在聽,一腦地倒出來,“那天晚上的照片被路清舞用小號出去了,Z大不同學已經發現我們……”

紀言信的眼神微凝,沒讓繼續說下去。的鞋后,他直起,雙手就撐在的兩側,靠近。驟然拉近的距離讓戚年一也不敢,有些張地撐著洗手臺。

紀言信微抬起下,在角親了親,沙啞的聲線低沉悅耳:“我很困了。”

話落,他一手從抱起,長一邁,從還未反應過來的七寶過去,慵懶了聲音繼續說道:“什麼事都等我睡醒再說,別擔心。”

回應他的,卻是戚年小而堅定的一句:“我已經訂了八點去N市的車票,見路清舞,所以……你先聽聽這件事好不好?”

紀言信沒再往前走,他低了頭,從進門到現在,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戚年。被他抱在懷里的人,小小的,眼神卻很堅毅。

也不知道是下了多決心,在他面前,才能夠那麼堅持。

往常……想要,對于紀言信而言,輕而易舉。

“好。”紀言信妥協,把放在床邊,徑直挨著坐在旁,順手拿起摘下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表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

紀言信抿了口已經涼的水,一直于睡眠狀態的沙啞嗓音這才清晰了些許:“你需要睡覺了。”

戚年有些恍然,靜默了幾秒才問:“你知道我會來嗎?”

“不知道。”紀言信點了點趴在兩個人腳邊的七寶,“你站門口的時候吵醒七寶了。”

七、七寶?

戚年想過會是周欣欣打電話提前告訴他,也想過他看過微博已經知道或者更糟糕的是,有第三方人告知他網上正發生的這些事……唯獨沒想過,會是七寶吵醒他來開門。

像是知道戚年的疑,他低笑了聲,輕描淡寫道:“撓門,低聲,吵醒我之后咬著我的拼命往門口拉……然后我就看見了你。”

似乎是因此回憶起了什麼,他微瞇了一下眼,聲線漸沉:“第一次遇見也是這樣,是七寶讓我看見了你。”

大約是知道紀言信在和戚年談論它,原本已經蜷一團,懶洋洋趴著的大狗輕輕地掃了掃尾,蓬松又的尾尖從的腳踝掃過來,掃過去,作格外溫

戚年心里一暖,七寶的腦袋,沒作聲。

突然想起劉夏前不久和說過的一句話:“一個男人能夠給人的安全,是讓你毫無理由地相信,即使天塌下來他都能替你撐住那片天。即使危急的時刻,也能讓你安心地睡在他邊。”

還說,的李越就是那種人。

很多曾經戚年覺得嗤之以鼻的話,如今再回味,卻是無言以對。

在進來之前,的腦子里還盤旋著會連累他,會影響他這種想法,滿腦子都是各種應對的方法,甚至消極地想,也許會看到他大發雷霆,會看到他怒不可遏。

于是,拼命地告訴自己,這種時候要保持絕對的冷靜,起碼……不要再波及他。哪怕是單方面承擔這件事,哪怕分手再不往來都可以,只要他不到任何的影響。

可現在,覺得自己的這些想法才是真的不理智、不冷靜……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像是早已經悉了所有,讓那些小心思無所遁形,難堪又狼狽。

況很不好。”戚年斟酌著用詞,把目前的況和他大概說了一遍,包括如今已經鬧開鍋的Z大論壇。不只這些,還加了主觀思維,分析了一下會繼續惡化的況以及他會到的波及。

紀言信安靜地聽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問:“去N市找路清舞是怎麼回事?”

并不怎麼相關的話題,問得戚年一個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想停止這場無休止的鬧劇了,以前是沒有條件。在大二以前我爸媽都不怎麼支持我畫畫,哪怕我憑借這個賺了稿費可以擔負起我的學費。”

想起以前,戚年的心莫名有些低落,“因為他們總覺得,我熬夜更新是在拿生命去消耗我的好和夢想。可后來,因為這些事和室友鬧得不愉快,又是我爸媽一起過來,替我在校外找了房子讓我搬出來住,沒有后顧之憂。”

戚年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想了想,自嘲地笑了聲,“所以這些年再艱難,我都不會跟我爸媽吐苦水。我只想讓他們知道,我現在很功,堅持了自己也就了自己。”

紀言信安靜地聽著,只偶爾把茶杯遞到邊抿口水,那落在上的眼神和又純粹。

喜歡什麼?

很多時候,紀言信也說不上來。

可確實欣賞上那韌勁,也羨慕,那樣為自己努力爭取的戚年。

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了

明明……也不夠致,和他的理想型背道而馳。

堅韌、獨立,上有很多連他也沒有的特質,從一開始,就吸引了他。

紀言信垂下手,視線在被燈映照得發亮的杯口轉了一圈,沉默著出手,看格外自然地把手到他的掌心里,輕握了一下,“明天我送你過去,請假的事不用心。”

沒給戚年反應的時間,紀言信微一用力把拉近懷里,“半個小時到了。”

后背驟然上他已經帶上涼意的懷抱,那溫熱的呼吸吐納間落在的耳邊,微微地,瞬間拉近的距離和他僅用簡短兩句結尾的回應,實在讓戚年……反應不及。

到被他連人帶被地擁在懷里,還有些發蒙地問:“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紀言信閉上眼,聲音漸漸慵懶,“我的選擇很多,并不是只有當教授這一條職業規劃,而且……無論哪一種,我都養得起你。”

戚年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控制地發抖,像是反弧才反應過來這剛淋過雨,浸了寒。咬住有些泛白的,眼眶熱得發,“你為什麼不罵我一頓,我給你惹了很大的麻煩。”

約的哽咽讓紀言信重新睜開眼,他低頭看了眼眼神漉清亮的戚年,有些不耐地反問:“你除了在下半夜淋著雨到我家門口來,哪里給我惹了麻煩?”

戚年吸了吸鼻子,小聲辯解:“我帶傘了。”

“頭發、服和子都了。”

“我是跑過來濺……”

話音未落,被紀言信打斷:“你再說下去,我不介意起來跟你算算賬。”

戚年很識趣地閉上,不敢

剛安靜下來,紀言信就低下頭在鼻尖親了親,聲音倦極語氣卻格外和:“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戚年把額頭抵住他的肩膀,埋下頭時,鼻尖酸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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