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第八章

假山所圍的空地,靈涓聽見碧云的埋怨,忙抓住的手小聲安:“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心里只記掛著你,等父君回了菩提,我便求他去南山提親。”

南山碧劍上君和四方帝君好,輕易得罪不得。他認識碧云在前,如今看來只得舍棄梧桐島這一頭了。哎,若是知道小君涅槃得如此之早,他當初也不會和碧云先私定了終

碧云見靈涓里說得好聽,神里卻有幾分不甘愿,隨口便道:“靈涓,小份尊貴,除了清池宮的小神君,三界哪里還有仙君能配得上?你別妄想了,念著些自己的份!我嫁與你,難道只能求你一個將就不?”

碧云是個心高氣傲的主,生得又,平日里也是眾君皆求,小子一使,說出的話便有幾分倨傲難聽。

男人最不得的便是心上人將之與其他男子對比,更何況還是個幾百年才出現過一次的娃娃。靈涓當即臉一沉,也有些口不擇言:“你說那個清池宮的元啟?他頂著那麼大的名頭,也不見得過的有多舒心!”

這話一出,假山里外頓時安靜下來。古晉見戰火一不留神燒到自己上,著實有幾分意外。他皺著眉,頭一次正兒八經打量起不遠氣勢洶洶的靈涓來。

“靈涓!”碧云神微有慌,朝四周了一眼低聲道:“你怎可妄議那位神君。”

見碧云斂了脾氣,靈涓更是得意:“兩界相隔,他在上古界尊崇,還能知道我說過什麼話不?碧云,你也太小心了,他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生下來就高咱們一等,若他也是個尋常仙君,何及得上我?再說他即便投了個好胎又如何,還不是父君早亡,母君相棄……”

“住口!”

年冷沉的聲音在小徑外突兀響起,打斷了兩人自以為的對話。

靈涓和碧云同是一驚,連忙轉頭,待瞧見月下立著的古晉,皆是一愣。

這仙君也長得太渾圓了些。仙人大多俊,哪里有這般不顧及相貌的?八是哪個山門的低等弟子。靈涓心里一松,暗腹就算這胖仙君將他的話說出去,旁人也未必會信。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聽?”靈涓先發制人,將不知所措的碧云拉至一旁,朝古晉喝道。

“你說的話若是坦,還會怕人聽去?這里是梧桐島,非你菩提,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本君?”古晉從小徑走出,臉上滿是怒意,“白玦真神百年前為三界殉世,豈是你能置喙!”

二世祖都有囂張狂妄的本錢,靈涓怎會被一個來歷不明的胖仙君嚇住,臉一板哼道:“你休得胡言,我何時置喙過白玦真神,不過是瞧不慣清池宮那位裝模作樣的小神君罷了。”

“哦,為何?他得罪過你?”古晉行到兩人面前,冷冷盯著他。

古晉活得有些超然,自然不知道有些人不必做啥事,杵在那兒就是招人嫌的。譬如他,還有即將出殼的。若論這點,他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其實這兩人應該一降世就結伴躲在自個府里玩過家家,出來拉仇恨多不地道,可惜他和沒有半點自覺

靈涓被盯得有些發怵,強自穩了穩心神,哼一聲:“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聽說百多年前的東華老上君壽宴上那位小神君亦有出席,明明不過百歲,卻讓眾仙俯首,狂妄得很。他年壽輕輕,不過是借兩位神君之勢作威作福,若非生在清池宮,豈有這等榮耀?”

古晉不更事時曾隨上古拜訪大澤山,雖不謙遜,也不至做出讓一眾老仙君俯首的混賬事來。靈涓所言只是以訛傳訛,加之罪何患無辭。但他卻無法反駁,當年能參加大澤山壽宴的皆是仙族元老,他若要論個是非曲直,不得會被懷疑份。他下界時答應過天啟,絕不會在重返上古界之前顯份。

見古晉沉默,靈涓更是狂妄,嘲笑道:“你是哪個府的?清池宮的小神君是尊貴非凡,可他在上古界里頭,幾萬年也難得出現一回,你使勁獻,也不怕自己壽命沒這麼長久!再說了……”靈涓走到古晉面前,輕蔑地瞥他一眼,搖搖手中折扇,“一個為天地父母所棄的人,有什麼好附庸的!”

此話一出,假山里外死一般安靜。

碧云早被兩人的劍拔弩張驚得臉發白,此時更是驚惶,拉著靈涓的袖子斥道:“靈涓,你說什麼胡話呢!”

三界哪有什麼真正的,碧云聽說過百多年前的一些往事。清池宮的小神君出世時遭逢大,蒼穹之境上一場舉世皆知的婚禮讓古君上神死于白玦真神之手,自此未覺醒的上古真神和白玦真神勢不兩立,連累得小神君的名諱亦由“棄”之一字化來。但知道歸知道,三界仙妖若不是活膩了,有誰敢提及此事,更何況是在白玦真神一力擔起混沌之劫以殉世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后。

碧云雖有些小子,卻不是是非不分之人,靈涓口而出的荒唐話讓都有些瞧不來。小心翼翼瞅著對面神不太尋常的胖仙君,心底小鼓直敲,若這仙君把靈涓的話傳了出去,即便什麼也沒說,亦會連累南山三界唾棄。

古晉活了一百多年,經了些事,磕磕絆絆長大,算是個豁達不羈的子。但他心底始終埋著兩個解不開的死結,世間除了天啟,怕是連染都不敢輕易提及。

兩件事是,他降世時上古為他取下的名諱和父神白玦的死。

即便是百年后元啟知道了所有過往和真相,能理解曾經發生的一切又如何?能原諒不代表沒有傷害和悔恨,他終究是為父母所棄過,甚至于余生或許都沒有機會喚那人一聲“父神”。

古晉藏在心底百年的傷口毫無預兆地被人連拔起,鮮淋漓。他角微抿,垂下的手握抖,一時竟忘了辯駁。

“白玦真神雖然殉世,但上古真神猶在。靈涓上君,你既然如此關心清池宮小神君的名諱由來,何不去走一趟問天路,親自向上古神君求個明白?問問的兒子究竟是不是為天地父母所棄,不配眾仙尊崇?”

淡淡的聲突然響起,霧霧蒙蒙地讓人聽不真切,卻字字珠璣,未給靈涓留面。

三人齊皆回頭,只瞧見一人抱手倚靠在假山后,月里,只能瞧清出的一角火紅袍。

問天路是百年前上古真神關閉上古界門時留在仙妖結界的一條石路,這條路高不可攀,直云霄,通向九天之上的上古界門。

聽說敲響天路盡頭的石鼓,世間冤屈不平之事便可直達上古界,更可請出上古界真神主持公道。但此路現世百來年,從未有一仙一妖走過,原因無他,行過此路,必九天之雷襲,世間能有,即便能保住命,一神力亦會散盡,若非驚世之冤,誰會閑得慌去走這條閻王路?

給靈涓一百個膽他也不敢大逆不道地質問上古真神,有誰不知天帝護短的子同上古神君如出一轍?

被當頭一喝,又鬧不清假山后藏著的是何人,靈涓終于清醒了些,后背冷汗襲來,張了張不知該如何接話。

“怎麼?不敢?剛才還大言不慚埋汰那位清池宮的小神君,現在讓你闖問天路親自問上古神君倒不敢了!什麼時候菩提府也教出你這樣違的子弟來!”虛渺的聲音冷冷傳出,雖聽著年輕,卻有幾分戾氣和威嚴。

離梧桐古樹不過幾步之遙,從湖心飛回,正好聽見靈涓的惡言,見那小胖君半天蹦不出個屁來,只好化形出口相幫。

清池宮的元啟是師君一手帶大,算半個世兄,自然不能任旁人背地里埋汰他。雖未出過梧桐島,卻在邊長大,將的語氣學得十十,訓起人來一板一眼,一句話就把靈涓給唬住了。

靈涓惱怒,卻不敢再放肆,只得將自家老爹的名號搬出來:“你到底是何人?竟敢辱我菩提山門!”

“有何不敢,你只管將剛才話語在老祖面前言一遍,若他不治你個大逆不道,本君定在明日宴會后當著梧桐島眾仙給你磕頭奉茶,喊你一聲祖宗!只看你敢不敢和本君賭一賭?”

這話囂張的,篤定靈涓明日就是個炮灰命,可偏偏卻是大實話!

古晉眨眨眼,瞅著靈涓氣得發抖的模樣,突然一下子解了氣。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被靈涓幾句話就了心神。人活于世,哪里有人能得萬生之喜,即便是他父神和母神,也難做到如此。

竟然讓一個娃娃解了圍,古晉對假山后的仙君好奇起來。如此吃不得虧的脾,也不知是哪家府養出來的閨

“你!”靈涓被得退無可退,臉青紫,一甩袖袍就上前把假山后的人揪出來,卻被碧云急急拉住。

碧云安住靈涓,朝著的火紅影行了個禮,小心翼翼試探:“小南山碧云,敢問閣下可是百鳥島華姝殿下?”

靈涓聽見碧云的猜測,臉一變,頓時漲得通紅。他怎麼就沒想到梧桐島里的仙君敢如此質問他的,也只有一個華姝公主。華姝之名響徹仙界,他仰慕已久,卻不想頭一遭見面便是這般針鋒相對的景況。靈涓心底暗悔,眼底的怒意退去,只剩尷尬。

真的是華姝?即便古小胖從不出大澤山,也知道近百年聞名仙界的百鳥島公主華姝的存在。他抬頭朝假山后一,沒瞅見仙君的模樣,心底有些可惜。

在假山后眉一挑,向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還不屑冒人名諱給別人惹麻煩,哼了一聲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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