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13.海上仙宮
山石翻滾,塵土飛揚,五名武者將兩名仙門弟子圍在圈,戰得激烈。
被困的兩名仙門弟子穿長道袍,一個看上去年紀極小,才十二三歲左右,胖胖的很可,手里抱著塊黑中泛紅的玄鐵。柳梢遠遠的便到玄鐵發出的森然利氣,分明天生寶,不用想就猜出了緣故,定是這仙門小弟子機緣巧合得了寶貝,卻被這些武修者撞見,五人貪心,仗著人多要搶。
武道主修力量,法起步高于仙門,武修者人多,其中有個還是高手,簡直占盡上風,好在另一名青年仙長法卓絕,沉著應變,護著小弟子力敵,無奈那小弟子力薄不足以幫襯,幾次突圍都未功。
雙眉平展,目和,藍白仙袍簡單莊重,長劍幻化劍影,鎖對方攻勢。柳梢越看那青年仙長越覺似曾相識,仔細辨認片刻,忽然又驚又喜地拉陸離:“哎呀!是蘇信!是世子!”
那些武修者也已發現兩人,不約而同投來警告的眼,“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大家都懂,為首那人有意速戰速決,朝蘇信冷笑:“沒工夫跟你們耗,識相的就出來,否則休怪我們手下無!”
蘇信抿著未答言,旁邊那小弟子氣得發抖:“武道欺人太甚!此鐵是我先找到,你們在青華宮所轄之地搶奪,敢是不將我們青華宮放在眼里!”
玄鐵本非必要之,仙門礙于共同守護人間的盟約,常對武道諸多退讓,蘇信本寬厚,斷無可能為一件寶貝就固執至此。柳梢先前還在疑,經這小弟子一說,立刻明白蘇信這次為何不肯放手了——此地是青華宮所轄,幾名武修者在這里搶奪寶貝,就等于打青華宮的臉,事關師門面,別說蘇信,換作任何人都不會忍讓的,這場爭斗的意義已經不再單純,他們維護的不是那塊鐵,而是青華宮乃至整個仙門的威。
武修實在太囂張,仙門再忍讓,還有句俗話“是可忍,孰不可忍”呢,真放任過了頭,仙門弟子將來還敢出來行走麼?世人若覺得仙門無能,仙道又如何延續?再說仙門可是有一位特別厲害的仙長,是他們運氣好沒遇到罷了……
柳梢驅除雜念,觀察形勢。
這些武修法與自己不同,應該是武道北三脈弟子,武揚侯若知道此事,這五個家伙的下場就好看了,哼。
小弟子還在大罵:“真如師兄所言,武道淪落至此,我呸!沒一個好東西!”
同為武修,柳梢也被劃“不是好東西”的行列,登時臉一紅。
看來他并不知道蘇信的份,也難怪,聽說了仙門就與俗世斷絕關系,青華商宮主定不會刻意公開,蘇信更不會主聲張。
蘇信并沒認出柳梢,他護著小弟子力敵五人,忽見又來二人,皆是武者裝束,不由大驚,察覺二人并非幫手才松了口氣,卻拿不準他們是否也會參與搶奪。他生純良,沒想過怎麼出言挑撥讓兩伙人自相爭斗,反而因為擔憂,出手添了幾分猶疑。柳梢早就看出來,若非要護那小弟子,他完全有機會。如今兩人雖說未必會敗,但一同安然離開也不可能。武揚侯果然清楚兒子的品,這種品通常會讓他自己陷危險的境地。
這才是蘇信啊!柳梢高興。
是殺手,做過壞事,可依然喜歡蘇信這樣的人,因為自己墮落,更加尊敬德。
柳梢也很慶幸,幸虧陸離選了這條路,不然蘇信有個閃失,武揚侯豈會饒過自己四人?白跟杜明沖死就算了,自己跟陸離可犯不著賠命。
陸離走向戰圈。
幾名武修者本就防備著二人,見狀微微變,領頭那人開口:“朋友想做漁翁?須知便宜不是人人都能撿的!”
陸離道:“哦。”
見他并無懼,那人加重語氣:“武修同道,低頭不見抬頭見,奉勸兩位莫要多管閑事!”
陸離道:“哦。”
那人目兇,終于咬牙警告:“識相就別來找死!”
陸離道:“哦。”
那人愣了下,冷笑:“閣下莫非不會說話,只會唯唯諾諾不?”
陸離道:“還有嗎?”
柳梢和那個仙門小弟子同時笑出聲,連蘇信的角也翹起來。
幾個武修者青了臉,為首那人率先收招,四名同伴跟著住手,畢竟上功夫跟實力是兩個概念,對付仙門兩個已難取勝,又加兩人,再戰必吃大虧。他們撤陣,蘇信與小弟子立即沖出了包圍。
不等蘇信過來道謝,柳梢滿臉興地迎上去:“世……蘇信!是我呀,我是柳梢!”
“咦,師兄你認識他們?”小弟子驚訝。
蘇信也被的熱弄得有點疑,語氣帶著歉意:“你……”
“你不記得我了?”柳梢大為失,咬了咬,從懷里出個致的小藥瓶,“我是柳梢啊,這是你以前送給我的藥。”
蘇信盯著藥瓶想了許久,目終于和明亮起來:“是你!”
柳梢一直眼地著他,聞言喜得連連點頭:“是啊,就是我。”
旁邊那些武修者頓時了然,難怪這兩人會手,原來他們是認識的,此番搶劫不又折了氣勢,為首那人盯著陸離冷笑:“閣下報上名來,來日也好討教。”
“你想找我算賬,那可不行。”陸離笑著答了句,自顧自回去牽馬了。
柳梢和小弟子捧腹大笑,蘇信也忍不住別過了臉,那武者原想扳回點面子,結果險些氣得吐,著頭皮丟下句“走著瞧”,帶著四名同伴遁走。
小弟子保住玄鐵,又見那些人吃癟,頓時對陸離佩服無比,他年小,完全忘記了剛才罵過武道的事,跑過去朝陸離作禮,“我云生,師兄好……”他原想夸好本事,突然想起陸離本沒出手,待要夸好口才吧,偏偏陸離也沒說多話,他呆了呆,最后只得含糊過去:“呃,這回氣死他們了!”
蘇信也道:“多虧了陸師兄。”
陸離笑道:“我可沒做什麼,他們自己走了啊。”
蘇信誠實不善玩笑,聞言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就他不正經!柳梢氣得跑過去踩陸離一腳:“至他們是被你氣跑了呀!”
云生聽得哈哈大笑,蘇信也莞爾。
“就這麼放他們走,讓侯爺知道……”柳梢有些擔憂,照武揚侯的意思,肯定是要殺了他們。
“這是我的意思,不必計較了。”蘇信勉強一笑,低垂的眼簾掩去眼底的怒火與失,他對武道的行為也很憤怒,更為自己出武道而慚。
陸離沒有客氣見禮,顯然是知道他不愿曝世子份,蘇信正好辦完事要趕回青華,得知武揚侯的安排,他心也明白武揚侯派四人來的真實目的,奈何人已來了,只好等回了青華再寫信商議。云生天真爛漫,聽說二人是去青華宮“協助追查食心魔”,更加高興,自告勇要劍帶陸離。陸離便讓柳梢棄了馬,在附近信站給白他們傳了個消息,然后隨蘇信劍前往青華。
與蘇信重逢,柳梢喜悅無比,將平日的壞脾氣全部收斂了,纏著他問這問那,蘇信脾氣甚好,又極有耐,四人一路上倒也有趣。劍的速度遠勝騎馬,原本六天的路程到了兩天,四人順利到達東海。
茫茫東海,煙濤無際,海鳥低飛,哀鳴聲聲。
長劍穩穩地著海面飛行,海風撲面,涼涼的,柳梢盯著腳底的波浪發呆。
這是第二次看到海。
眼下正值深秋時節,也許是天氣的緣故,海面上空云層低,海水的看上去顯得有些黯淡,不似當年悠遠開朗,深藍的波濤笨重地翻滾著,那是抑之下的沉靜,仿佛在積蓄著可怕的力量。
海變了,因為看海的孩長大了,長大的孩終于發現,麗的海也有如此危險的一面。
蘇信抬手在虛空中劃了幾下,沒多時,頭頂便傳來輕雷般的聲響,柳梢連忙仰臉,但見上空煙云迅速朝兩邊散去,猶如帷幕拉開,天逐漸變得明亮。
仙門開,數峰巍然屹立于云端,如同懸浮的海島。
沒有大片的瑞氣,沒有耀目的金,沒有記載中壯麗雄偉賽過皇宮的九重殿宇,聽不到傳說中晝夜不絕的仙樂,只見七重新殿,群峰寂寞,依稀有幾道淺淺的金照山巔,幾縷薄薄的祥云夾帶著幾淡淡的紫氣在山峰之間飄游走。
殘破的山頭,崩塌的山崖,斷裂的巨石,猶在訴說著當年仙魔大戰的殘酷,訴說著敗者的酸楚、勝者的歡與無辜者的淚,訴說著那場因問罪而降的毀滅的天罰,訴說著為了守護六界碑,群仙齊心協力舍抗天的悲壯歷史。
自己造下罪業,終又由自己來拯救自己,可悲,可嘆,可笑,卻又如此可。
柳梢并沒對眼前景象到失,在路上就已聽蘇信講過,那場天罰造仙界地貌變,無數靈脈改了流向,才使得青華山靈氣消減,也許再過數年,青華宮就要遷移別。柳梢既有心理準備,加上仙界景象到底與人間不同,頭一次仙境,仍很興激。
蘇信人緣甚好,守宮門的幾個大弟子見了兩人都笑稱師弟,原來宮主商鏡顧及仙武聯盟與武揚侯的面子,將蘇信收在了自己座下,而云生的師父乃是商鏡最小的一位師弟,所以他輩分也不低。
“師弟不是去接師兄的麼?”
“師兄呢?”
……
他們口里的“師兄”,柳梢也聽蘇信介紹過,難怪青華弟子們這麼熱切期盼,那可是昔日仙盟首座重華尊者音凡之后,南華劍仙派紫竹峰一脈傳人,名歌。仙門沒落,他是千年來唯一一個晉升天仙的弟子,得仙骨時僅二十三歲,只比重華尊者當初修晚一年,他晉升后拒仙尊之位,多次作主籌謀仙界大事,從未失敗,名為弟子,地位卻特殊。下月初九是青華宮劫后重建千年大典,青華南華兩派一向好,歌與南華護教萬無仙尊提前過來道賀,蘇信奉命前去迎接,哪知半途發現食心魔蹤跡,歌當即率眾人追查而去,讓蘇信先回來報信。
不出所料,幾名弟子聽了解釋皆面失之,待蘇信介紹陸離與柳梢的份,他們的態度明顯就冷淡了,只客氣地拱了下手。蘇信自是尷尬,連云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柳梢看出那些眼里的含意,也覺赧,于是手拉蘇信,想催他快點進去。
一名弟子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兩人的手,突然道:“寧師妹昨日到了。”
寧是誰?柳梢疑。
蘇信卻明顯地喜悅了,還沒來得及說話,遠就傳來呼喚聲:“蘇師兄,你回來啦!”
來人輕盈得像陣風,轉眼就已至眾人眼前。
那是個看上去僅十四五歲的,白裳鑲著帶褶皺的白花邊,足踏一柄縹緲剔的碧綠長劍。飄飄的白紗發帶系烏發,雪吹彈可破,瓜子小臉上嵌著一雙靈的大眼睛,神猶帶幾分天真,十分討喜,好似花中靈。
收劍朝眾人問好,眾弟子紛紛出縱容或慕的笑,顯然很喜歡。
“看我看我,師姐!”云生纏住。
“我一來就想去找你玩呢,商伯伯說你出去了。”直他的腦袋。
蘇信目明亮,上前一步喚:“師妹!”
“你回來啦,我哥哥呢?”也高興地過來拉他,卻發現那手早被人拉著呢,于是停住作,好奇地打量柳梢。
蘇信簡單地跟介紹了二人,又對二人道:“這是南華派重華宮弟子,滄沙師兄之妹,寧。”
滄沙是歌之號,是歌的妹妹?柳梢恍然,擁有不凡的份與出的外貌,這個真正是從小被所有人呵護著的天之。意識到這種差距,柳梢便有幾分酸酸的,對蘇信的態度也有幾分明了,想著就要放手。
“不愧是武道中人,這等大方,”旁邊那弟子鄙夷地看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蘇師弟真是游廣闊啊。”
柳梢想也不想就知道說的自己,本就不是個省油的子,聞言哪肯退讓,反倒揚起下裝沒聽見,將蘇信拉得更了——呸,歌的妹妹又怎麼?寧好,柳梢憑什麼就要讓人看輕?
蘇信意識到不妥,奈何他自教養良好,實在不好意思推開柳梢,頓時漲紅了臉。
見他遲疑,眾弟子都明顯不悅了。
寧倒沒多心,乖巧地朝二人作禮:“陸師兄好,柳師姐好。”
看出心單純不是假裝,柳梢咬了下,將臉轉向一旁,悄悄地放開了蘇信。
蘇信暗自松了口氣,將歌的事大略解釋兩句,寧出擔憂之,又不好將客人晾在一邊,便強忍著沒有細問:“商伯伯知道你們回來,現在沖虛殿等著呢,師兄快去回話呀。”
.
青華宮原有的九重殿在天罰中幾乎被摧毀凈盡,現有的七重殿多數是在舊址上新建的,數則是在破損舊殿的基礎上進行了修復,千年下來,翻新的痕跡也已經變得模糊,只能從一些木石上約看出區別。七重殿依山而,層層往上,像是七個大臺階,自下而上依次為文始殿、靈殿、沖虛殿、通玄殿、悟真殿、清虛殿、道德殿,通常前三殿是接待客人用。
云生抱著玄鐵直奔煉,蘇信領著二人沿石級上行,路上偶爾跟相的弟子打招呼,大約行了千步左右,三人才到沖虛殿。兩名等級較低的弟子站在殿門外,見了蘇信都稱師叔,說商宮主就在殿,請客人也一道進去。
青華宮宮主商鏡乃是現任仙盟首座,他站在殿門對面的高階上,穿紫道袍,腰間掛著柄一尺長左右、似鐵似玉的墨如意,人有點黑胖,長須及腰,面相威嚴,笑起來卻很和藹,看上去僅四十來歲模樣,當然真實年紀就未知了。
蘇信先簡明地回稟了歌之事,商鏡聽得點頭,也沒多問,轉向陸離二人。
蘇信低垂著頭不語,陸離便遞上武揚侯的信。
商鏡拆開信看幾眼,笑呵呵地收起,問武揚侯好,然后命弟子帶二人去安頓,又吩咐蘇信:“你陪著過去吧,不可怠慢客人。”
三人退出來,發現寧還等在殿外,蘇信知道想問哥哥的事,不由遲疑地看柳梢。
柳梢忙懂事地道:“我們自己過去就可以啦。”
寧不好意思地道謝,拉著蘇信走了。
目送二人劍離去,柳梢忽然想起陸離,忙轉臉看,只見他靜靜地跟在后,渾氣質收斂得一干二凈,他自從進了青華宮就很說話,幾乎了一個影子,不僅商鏡與寧沒有特別留意,連柳梢都差點忽視掉他,忘記了他還在邊。
柳梢正要開口,奉命安頓他們的弟子就冷冷地催促:“走了!”
那弟子對兩人全沒好臉,一路上介紹十分敷衍,言語頗不客氣,甚至暗含警告。柳梢聽得著惱,只是初來乍到,便忍住沒有發作。那弟子將兩人帶上另一座秀麗的山峰,進了個干凈的小院,隨隨便便指了兩間房。
.
仙門弟子對武道見極深,沒過兩日,柳梢就發現自己在青華宮過得比外面更憋屈,與之前想象的生活完全不同,好歹以前只須看武揚候和方衛長的臉,現在卻連送飯的弟子都不客氣。陸離天在房間里,小云生被他師父趕去閉關了,蘇信要幫忙籌備門大典,倒是寧時常來找柳梢玩,大約也是怕在青華宮冷落。
幾日觀察下來,柳梢對寧已有所了解。的確是單純善良,為歌的妹妹,卻沒有一點壞脾氣和架子,人又聰明,青華宮每有師兄弟罰,說笑幾句,商宮主就被逗樂了,許多弟子因此逃過一劫,所以青華宮上下都很喜歡。
換別人,柳梢定然罵虛偽,可寧實在是讓人生不出這種想法,柳梢挑不出錯,于是本能地嫉妒排斥——在別人眼里,柳梢就是空有好相貌的廢,更重要的是,柳梢也知道們沒說錯,極度的自卑導致極度的自尊,柳梢從未在哪個孩子面前服輸,然而明白,對于寧,自己注定只能仰。
這種嫉妒僅限于心,柳梢一來要在蘇信面前保持形象,二來看寧真誠熱,實在惱不得,堵得慌了唯有躲開。青華宮有古木飛瀑、奇花異鳥,可惜景再秀也敵不過人冷淡,柳梢沒了游玩的興致,索取出地圖看,發現宮外不遠有個小島。
天氣甚好,溫和,視野開闊,海波搖曳起伏,猶如湛藍的地氈。
柳梢換了輕便的藍短裝,在幾名弟子的冷眼下出了青華宮門,輕踏浪,朝小島奔去。
海鳥自邊掠過,偶爾有幾點海水濺在臉上,用手拭,不意間帶了點進里,咸咸的,有點苦,很像眼淚的味道。
小島越來越近,島上景逐漸清晰,礁石嶙峋,高高的山巖上生著許多低矮的綠樹叢,面海的崖壁上有許多,鳥兒飛進飛出。柳梢看得新鮮有趣,居然忘記換氣,腳便往下陷,立時醒悟過來,連忙重新提氣躍上海島,發現兩只鞋都了。
柳梢暗罵疏忽,顧不得看風景,隨便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想要掉鞋子晾干。
低頭間,后傳來“”的聲音,極細小。
警覺是殺手的本能,柳梢想也不想就倏地跳到另一塊石頭上,回看,頓時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
數條水桶的青蟒自四面八方游來!
是蛇!
孩子對蛇有著天生的懼怕,柳梢嚇得花容失,無躲避,青蟒以極快的速度將圍在了中間!柳梢尖,下意識地拍,急出招威力也不小,許多青蟒被掌力震開,然而它們毫無退之意,掉頭再次撲過來。
招招落在實,蟒卻不見半點跡!
柳梢又驚又怕,一條青蟒趁隙纏上的腰,慌得拼命怕打。
蟒綿綿極為厚,手好似發。
這是……柳梢意外,細看才發現那本不是蛇,只是河流里常見的青苔水藻而已,不過從未見過這麼長的青苔,更沒想到東海里也會出現,看來應該是某些東西依賴青苔修了妖魔。
尋思間,雙也被纏住!
既然不是真的蛇,柳梢也就收起驚惶,鎮定地與之對抗,氣刃帶弧劈過,上的青苔被斬數斷。柳梢趁勢而出,見周圍仍有無數青苔角般近,心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輕而起,燕子點水般飛躍過礁石群,奔向大海。
不知何時,近島的海面上已鋪滿了青苔,活像無數昂著頭的海蟒。
柳梢看得頭皮發麻,哪敢落腳下去,只好在半空翻了個,生生退回島上。
還沒等想出下一步作,忽然間,所有青苔竟莫名地快速后退,猶如一陣綠,轉眼間全部回海里消失了!
礁石上,一朵冰蓮臨風盛開,紫人立于花中,藻形大發簪和紫流蘇在里格外明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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