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逸掃了一眼調查報告。“如果當月遇到無法預估的支出，瑞騰公司就拿不出錢來了？”

“對。”劉勇點了點頭。“從賬面上看，瑞騰公司這幾年的辦公費用很高，而且辦公場所的租金，也比恒昌大廈同樓層同面積租戶的承租金額高了25%。”

“為什麼？”簡逸翻開廖山遞過來的另一份資料。“合同！袁輝在租金上坑自己公司的錢？”

“確實是這樣，我們向房東了解，租金實際上是一萬二千元/月，但瑞騰公司每月給房東打款一萬五千元，房東再給袁輝個人返三千元。”廖山用手指點著桌面：“袁輝每年在租金一項坑掉公司三萬六，我認為，賬面上那些材料款肯定也有問題。”

簡逸看向杜晨和鐘念：“你們去查查袁輝的背景，他應該是白手套，瑞騰公司可能有幕后老板。”

“是。”杜晨和鐘念齊聲應道。

“頭，這是警那邊拿過來的通事故資料。”侯峰開始發言：“唐奇然家住劍水村，事發當晚11點40左右，唐奇然在市區和朋友吃完宵夜，騎電車回家，在劍水路口撞上同一方向正常行駛的渣土車，人被卷進渣土車左前，當場被碾死。警勘察現場后判斷，唐奇然當時是想超車搶道通過路口，但他喝了不酒，超車過程中可能作不當才引發車禍。”

“這麼說，渣土車司機沒有責任？”簡逸習慣地皺眉。

“嗯。唐奇然的電車，前后車燈都是壞的。電車撞擊的又是渣土車的視線盲區，駕駛員本看不到唐奇然。檢結果也顯示，唐奇然是醉酒駕駛電車。事后渣土車駕駛員給賠了兩萬塊錢，這事就算了了。”

“電車的車燈是什麼時候壞的？”簡逸在事故資料上沒看到這方面信息。

“不知道，跟唐奇然一起吃宵夜的朋友說，他騎車到宵夜攤時，車燈就沒亮。”

“跟他吃宵夜的是什麼人？”

“都是他的高中同學，總共五個人，喝了三件雪花。大家散的時候，那幾個同學還唐奇然別騎車了，讓他打個車回家，可他說沒事，騎上車就走了。”

“那幾個同學是偶然約到一起吃宵夜，還是早就約定的？”

“臨時約的，有個同學從外地回來，晚上就約大家出來喝酒聊天。”

“這個人查了嗎？”

“查了，這個人吳剛，一直在外省打工，沒有前科。”

“渣土車是什麼況？”

“三年前，劍水路口擴寬道路，渣土車每天晚上都要加班清運砂石，那個駕駛員也還在原來的公司開渣土車。”

“你想辦法查清唐奇然出車禍前后一個月，這名駕駛員的銀行賬戶。”簡逸不相信這就是一起普通通事故。

“好，我馬上去辦。”

“劉勇，你和山負責查何瑩的經濟狀況，順便清和謝軍的關系。”簡逸準備從何瑩上打開突破口。

“是。”

另一邊凌可蕓也沒閑著，趁著中午下班時間，跑到錦輝公司樓下，把準備跟同事去吃午餐的謝軍攔住。

“你怎麼又來了？”謝軍看到凌可蕓，明顯不太高興。

“謝哥，我想跟你聊聊。這附近你，找個地方，我請你吃午飯。”凌可蕓厚起臉皮邀約謝軍。

“唉！”謝軍嘆了口氣，讓同事先走。“吃飯就算了，去我辦公室聊吧。”

凌可蕓沒有拒絕，跟著謝軍上樓去了他的辦公室。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謝軍關上房門，在辦公桌后坐下。

“謝哥，你和許博是高中同學，關系也不錯。那你在雷家院住的時候，許博帶范文琳去過你那嗎？”凌可蕓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

“許博去過兩次，范文琳沒去過。我租的那間房子就七八平米，吃睡都在里面，七八糟的，不適合接待朋友。”

“那租金肯定很低吧？”凌可蕓款款坐下。

“嗯，四百塊錢一個月。”

“聽說你的工資比許博高得多，以你的條件，其實可以租好一點的房子。”凌可蕓拉起家常。

“你到底想說什麼？”謝軍有點不耐煩。

“就是想跟你聊聊。”凌可蕓開始步正題：“范文琳應該知道你住在雷家院吧？”

“嗯，許博可能跟說過。”謝軍臉上閃過一猶疑。

“瑞騰公司還有別的員工在雷家院住過嗎？”

“除了我，好像沒有了。”

“謝哥，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許博的尸為什麼會被藏到雷家院？”凌可蕓終于說到重點。

“我也覺得奇怪。”謝軍輕輕點了點頭。“如果是搶劫殺人，城邊上可以藏尸的地方很多，沒必要專挑雷家院來藏尸。”

凌可蕓對謝軍的回答似乎很滿意。“我想，可能是為了方便找到尸。”

“什麼意思？”謝軍不解。

“城邊上有山有河，還有幾在建工地，但雷家院顯示更適合埋藏尸。案發時那里正在拆遷，村里斷水斷電，一個人也沒有，又是去南灣國際的必經之。把尸藏到附22號的豬圈，過不了多久，推土機就會把那一片夷為平地。就算前幾天沒有找到許博的尸，拆遷隊清運磚瓦時也會把尸挖掘出來。”

“我還是不太懂。”

“那就假設，如果我是兇手，殺死許博后把尸弄到城邊的山腳，找個蔽的地方埋起來，只要沒人看見，幾個月后，警方能找到許博的尸嗎？”

“多半找不到，除非有人巧挖開埋尸的地方。但是兇手也可以把尸藏在建筑工地啊，隨便往哪個工地的土堆一埋，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發現。”謝軍覺得尸藏在工地上更容易被找到。

“如果警方很快找到許博的尸，就會據兇手在藏尸地點留下的痕跡，找到有關兇手的線索，比如車、腳印什麼的。兇手要借別人的手，抹去現場的所有痕跡。”

“你是指拆遷工程隊？”

“對，兇手利用了時間差，在警方搜索過雷家院后，再把尸藏到那。當時附22號民房還沒被拆除，兇手把尸藏進豬圈，用豬糞和各種雜蓋住尸。不久后工程隊開始拆除房舍，隨便檢查一下，確認將要拆除的房屋里沒有人，大型推土機開始工作，推倒那些房屋，就會幫兇手抹去作案痕跡。等挖掘機進場清運磚瓦，現場又會遭到第二次破壞。”

“照你這麼說的話，永遠找不到尸，兇手豈不是更安全。”謝軍還是想不明白。

“不，許博的尸一定要被找到。”凌可蕓嚴肅地看著謝軍。

“為什麼？”謝軍大聲問道。

凌可蕓一字一頓說道：“因為，兇手希別人知道，許博死了！”

“你說的‘別人’指的是誰？”謝軍雙眉鎖。

“瑞騰公司的賬目恐怕不太干凈吧？”凌可蕓驀然轉變話題。

謝軍一點就：“你指的是何瑩？”

“哼，這就殺儆猴。”凌可蕓繼續說道：“你不會忘記唐奇然吧？”

“老唐？”謝軍臉一變。

“你真的相信，唐奇然出車禍是意外嗎？”凌可蕓并不清楚這場車禍的細節，但并不妨礙以此對謝軍施詐。

謝軍沒有回答，臉很不好看。

“那天在何瑩住的地方，好像對我很戒備，是擔心你們的關系，因為我而被人發現吧？”凌可蕓微微笑著。

“……”謝軍還是不說話。

“確切的說，何瑩是擔心你和的關系被袁輝發現。”凌可蕓直接把話挑明。

“你……”謝軍神猶豫，言又止。

“何瑩是不是知道袁輝很多？你在瑞騰公司工程部干了四五年，也應該了解不，袁輝有沒有利用公司做違法的事？”凌可蕓懷疑袁輝的公司長期從事不法勾當。

謝軍思慮片刻，緩緩開口：“其實，袁輝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

“什麼？”凌可蕓有些意外。

“公司是他姐夫的，袁輝只是幫他姐夫經營。”

“他姐夫是誰？”凌可蕓追問道。

“省電視臺廣告部主任，電視臺有規定，領導干部不能在外經商，所以讓袁輝出面經營公司。這些年，他的確從公司撈了不錢。僅是何瑩知道的，至也有七八十萬。”

“他姐夫就不管？”

“賬面看不出什麼問題。”

“何瑩幫他做假賬？”

“嗯，所以袁輝不喜歡任何人接近何瑩。唐奇然看出何瑩做假賬，向袁輝敲詐五萬塊錢，可惜沒拿到錢反而出了車禍。”

“這些事你們為什麼不告訴簡隊長？”凌可蕓忿然責備謝軍。

“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警也調查過車禍，什麼都查不出來，萬一……”

“萬一什麼？”

謝軍又開始猶豫。

“何瑩是不是拿了袁輝的錢？”凌可蕓看出端倪。

“是袁輝給的。”謝軍糾正了一句。

“給了多？”

“前前后后有十一二萬吧。”謝軍一臉糾結，為難地說道：“其實，許博的死可能跟我有關系。”

“你說什麼？”凌可蕓驚愕地睜大眼睛。“怎麼會跟你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