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是三個月前，還是最近一段時間，簡逸都多次接謝軍，向他了解許博和袁輝的況。可謝軍從未向簡逸，唐奇然曾看出何瑩做假賬，并以此敲詐袁輝。謝軍更未提及，他在許博出事前，曾提醒許博別步唐奇然的后塵。

如果袁輝出事那天，凌可蕓沒去找謝軍，這家伙會主聯系警方，揭袁輝的老底嗎？尤其可疑的是，謝軍中午向凌可蕓說了袁輝那些況，當晚袁輝就死于非命，這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凌可蕓見簡逸沉思不語，眼中多了些埋怨的意味。“要是早點把袁輝帶回來，他就不會死了。”

簡逸知道凌可蕓是在怪他，沒有及時將袁輝帶回警局，才導致了又一起命案。但他并不認為自己做錯。

當時袁輝已經于警方的監控。在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前，貿然抓捕袁輝，他必定會全盤否定謝軍對他的懷疑。謝軍說唐奇然敲詐袁輝，唯一的人證是何瑩。但何瑩的話就可信嗎？唐奇然沒過多久就死于車禍，就算肇事司機周培杰賬戶里多了五萬塊錢，也沒有直接證據表明，袁輝指使周培杰利用車禍制造謀殺。

至于謝軍勸許博別步唐奇然的后塵這種話，就更加無法辨別真偽，畢竟許博已經死了，謝軍無論說什麼，都只是片面之詞。就算那天及時抓捕了袁輝，謝軍愿意跟袁輝對質嗎？

簡逸甚至懷疑，謝軍跟凌可蕓說袁輝的壞話本就是給自己留后手。凌可蕓不是警方的人，謝軍不管跟說了什麼，事后他都可以不認賬。如果謝軍真想提供線索，他隨時可以聯系警方，本用不著凌可蕓當傳聲筒。

可這些想法簡逸不能明說，他很清楚凌可蕓執拗的格。這丫頭會認為簡逸是推卸責任，揪著被謝軍利用來說事。

不過話說回來，簡逸對袁輝的監控確實存在一定疏。他錯就錯在，不該只派鐘念一個人監控袁輝。如果當時鐘念有幫手，跟著袁輝一起進電梯上樓，袁輝就不可能離警方的視線。

“有些事本無法預料，誰能想到，就在鐘念去監控室的兩三分鐘，袁輝會接到電話出門呢！”侯峰想替簡逸說話，可話一出口，又有點后悔。他這麼說，反而點明了簡逸不該只安排一個人監控袁輝。

凌可蕓不屑地冷哼，沖侯峰翻了個白眼。“那謝軍呢？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把他帶回來詢問。萬一他也出事，所有線索就真的斷了。”

簡逸臉發沉，他不了凌可蕓咄咄人的責問。“該說的，謝軍都告訴你了。不該說的，就算把他帶回來，他也不會坦白代。”

“那就什麼都不用做了嗎？”凌可蕓難以理解簡逸的做法。

“可蕓，你想過嗎，謝軍也許知道袁輝會死。”侯峰也忍不住了，凌可蕓質疑的不僅是簡逸，也是他們整個團隊。

“所以早該把謝軍帶來警局問話。”凌可蕓有種被孤立的覺。

“現在對謝軍展開詢問，你以為他會把兇手的名字說出來？”侯峰不以為然地輕笑。

凌可蕓一時語塞，謝軍當然不會輕易說出兇手的名字。

“我今天跟劉舒云見面，他表示會讓何瑩接管瑞騰公司。”簡逸估計凌可蕓還不知道劉舒云是誰，又補充了一句：“劉舒云是袁輝的姐夫。”

“讓何瑩當總經理？那謝軍豈不是……”凌可蕓訝然怔住。

“謝軍跟你說過，袁輝管理公司這些年吃的黑錢，僅何瑩知道的就有七八十萬。謝軍要想取代袁輝，就不能跟許博和袁輝的案子扯上關系。如果劉舒云發現，自己小舅子被謝軍設計謀害，就絕不會把公司給何瑩。”.七

“這麼說，謝軍是謀殺袁輝的主謀？”

簡逸微微搖頭，“在沒找到那個神的絡腮胡之前，還無法斷定誰是主謀。”

“范文琳會不會是謝軍的同謀？”凌可蕓總覺范文琳有袒護謝軍之嫌。

“大作家，辦案講的是證據，任何推斷都需要證據支撐。”侯峰借用簡逸的口頭禪，擺出一副專業姿態。

“那就去找證據啊，坐在這神侃能抓住兇手嗎！”

“你想上哪去找證據？”

侯峰一句話就把凌可蕓問得啞口無言。

“劉勇和山一直盯著周培杰，沒發現他跟任何可疑人聯系。謝軍那邊我也安排了人，不會再出現袁輝那種況。大地保險我打了招呼，范文琳申請理賠的過程將很漫長。等他們沉不住氣，就會出紕。”簡逸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要是絡腮胡從此銷聲匿跡怎麼辦？”凌可蕓擔心兇手再也不會出現。

這個問題簡逸和侯峰都無法回答，謀殺袁輝的兇手經過心偽裝，哪怕是謝軍買兇殺人，也不一定見過兇手的真面目。

“唉，我還是先走吧，跟你們再談論下去也沒什麼結果。”凌可蕓坐不住，說完起就走。

“這丫頭不會來吧？”侯峰有點不放心。

“我倒是希鬧出點靜。”簡逸現在怕的不是打草驚蛇，而是怕蛇冬眠。

凌可蕓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坐到書桌前，開始從頭梳理案。

今年一月底，范文琳和許博在大地保險辦理了人意外險。三月上旬，許博失蹤。六月初，他的尸在雷家院附22號被發現。謝軍曾在雷家院附24號住了一年多，很悉周邊環境。

范文琳十分清楚這一點，對此卻只字未提。沈媛說，范文琳最近半年好像打消了與許博分手的念頭，一定是因為那份人意外險。但在許博失蹤那個時間段，謝軍和范文琳都有不在場證明。那就存在兩種可能：一、許博并非失蹤當天死亡，二、下手的是謝軍和范文琳以外的第三人。

為了騙取保險金，許博的尸必須出現。所以范文琳心編造“噩夢”，借此引起他人注意。一旦影響擴大，警方必然對許博失蹤案重新展開調查，從而發現許博的尸。據四萬元現金失作出判斷，許博被劫遇害純屬意外。范文琳從中獲得百萬賠償，因此有重大嫌疑。

值得注意的是，自許博失蹤后，范文琳開始疏遠沈媛，說明沈媛很可能會對范文琳獲取理賠金造阻礙。還有，為何許博失蹤三個月后范文琳才開始做“噩夢”，是想以許博生日為借口，渲染靈“托夢”的真實，還是有別的原因。

找到許博尸后，袁輝被謀殺。二者死因十分相似，而又略有不同。謝軍在兩起命案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從目前已知線索來看，范文琳與袁輝的死并無直接聯系，也無法從中獲利。謝軍必須通過何瑩掌控瑞騰，才有機會像袁輝那樣大把撈錢。他若與范文琳暗藏私，一旦被何瑩發現，撈錢的計劃就會落空。

凌可蕓思來想去，推斷范文琳與謝軍絕無私。范文琳試圖瞞謝軍曾租住雷家院的事實，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

許博案的殺人機基本可以認定，就是為了騙取保險金。謀殺袁輝的機卻仍不明朗，袁輝的死，究竟是因為唐、許兩名害者家屬的報復，還是謝軍為取代袁輝暗施殺手，一時還無法確定。

簡逸的分析有一定道理，謝軍要想取代袁輝，就不能跟謀殺扯上關系。絡腮胡的份很神，由這個神人下手除掉袁輝，的確很難牽扯到謝軍。不管神人是誰，范文琳都無法令此人為己所用。謀殺許博的兇手另有其人，這個兇手的份比絡腮胡更加。

至便利店的店主還見過絡腮胡，謀殺許博的兇手卻從未出現。要弄清這人的份，只能從沈媛上想辦法。想到這，凌可蕓立即給沈媛掛去電話。

“喂，沈媛，有時間見一面嗎？”

“我今天夜班，你來診所吧。”

“好，我一會就到。”

時間已近十點，凌可蕓換了一服，出門了出租車，就往大興街趕去。

謝軍今晚留在了濱河新城，一整晚沒有離開。鐘念守在小區監控室，由于盯著監控屏幕的時間太長，眼睛又酸又脹。杜晨藏在消防樓道，隨時聽著1902號的靜，腳邊丟了不煙頭。

隨著“叮”的一聲輕響，一名穿著清潔工制服的人走出電梯，低頭清掃電梯間。杜晨拉開消防門，看到清潔工戴著口罩，不心中生疑。

“你這個人怎麼丟煙頭！”清潔工看到杜晨腳邊一地煙頭，徑直走到他面前，把煙頭掃進撮箕。“這麼晚了，你待在樓道里干什麼？你是不是這的住戶？”

杜晨連忙說：“我和朋友吵架了，在這幾支煙，馬上就走。”

“別丟煙頭了，早點回去吧。”清潔工掃完煙頭，進了電梯到下一樓清掃電梯間和消防樓道。

鐘念從監控中看到清潔工掃完18樓，又乘電梯到17樓繼續清掃，把注意力重新放到19樓。兩分鐘后，鐘念突然發現，那名清潔工從2號樓的所有監控畫面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