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迪診所停業搬遷，診所外的人行道上停著兩輛小貨車，沈媛和同事將打包好的針劑、藥品小心地搬上車廂。

“沈媛。”凌可蕓站在一株梧桐樹下，神有些黯然。

“可蕓，你來了。”沈媛走了過去，見凌可蕓臉不好，不由有些擔心。

“我想跟你說點事，會不會影響你？”

“不會，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走，我們去那邊說。”沈媛拉著凌可蕓去了街對面的冷飲店。

店外擺了兩張小圓桌，二人在其中一張空桌坐下，沈媛了兩杯果茶。

“是不是文琳有事？”

凌可蕓剛想搖頭，又重重地點點頭：“沈媛，警方在雷家院發現的那尸不是許博，而是……”

“是誰？”

“是蔣明發。”

“蔣大哥，這怎麼可能！”沈媛錯愕驚呼。

“侯峰已經去過畢方縣，在蔣明發家見到他母親，證實蔣明發已經半年多沒回過家。通過比對疑是許博那尸和蔣明發母親的DNA，確認死者是蔣明發。”

“這是怎麼回事？”沈媛猜到是怎麼回事，但不敢相信。

“許博應該還活著，他和范文琳需要一意外死亡的尸，向保險公司騙取賠償，而蔣明發的型，正好和許博一樣。”

“他們怎麼能干出這種事！”

“我記得你說過，蔣明發并沒有在診所驗過型？”

“嗯。”

“那范文琳是怎麼知道蔣明發的型的？”

“我不知道啊，可蕓，許博他們真的殺了蔣大哥？”

“雖然還沒找到他們的殺人證據，但我認為，他們有殺人騙保的嫌疑。”

“我真不敢相信，他們會為了錢殺人。”

“沈媛，你還記得蔣明發被托車掛上的時間嗎？”

“好像是一月十幾號吧。”

“范文琳在診所見到蔣明發是哪天？”

“應該是一月二十幾號，不是二十二號就是二十四號，那兩天是我當班。”

“當時你向蔣明發介紹范文琳后，他們有過談嗎？”

“有，我去給文琳拿藥時，跟蔣大哥聊了幾句，但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蔣明發的是皮外傷，來診所治療，主要是清創消炎、上藥包扎吧？”

“嗯，文琳和蔣大哥見面那天，蔣大哥是來換藥。”

“范文琳應該看到他的傷口了，說不定傷口當時還在滲。”

沈媛點點頭，雖然那天不是給蔣明發換的藥，但知道蔣明發的傷口迸裂過兩次，在工地干活，免不了撕扯到傷口。

“可蕓，你懷疑文琳問過蔣明發是什麼型？”

“嗯，也許，許博和范文琳就是那天萌發了殺人騙保的想法。”

“文琳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沈媛突然發現，并不真的了解這個好朋友。

出租車開到平惠小區大門，范文琳給了車錢，下車進小區。出租車往前開了一段，司機停車打了個電話。

“人已經送到家了。”

“一路上有沒有說什麼？”接電話的是簡逸。

“不太愿意跟我說話，路上手機也沒響過。在許家待了大約四十多分鐘，骨灰盒應該沒有安葬。”

“謝謝了，雷哥！”

侯峰回到隊里睡了一覺，雖已是深夜，卻神飽滿。

“頭，要不我們去工地看看吧。”

“嗯，走吧。”簡逸抓起桌上的車鑰匙。

工地值班室亮著燈，窗戶上映著凌可蕓的影。

“張叔，你見過這個人嗎？”

手機屏幕上是范文琳的照片，跟沈媛分手后，打電話讓雜志社的鐘敏發來兩張范文琳的生活照。

張叔拿著手機看了許久，不太肯定自己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人。

“這個人，我好像是見過，但是想不起是什麼時候見的了。”

“張叔，你慢慢回憶一下。”凌可蕓耐著子，相信范文琳一定在工地周邊出現過。

“真的想不起來了。”張叔連連搖頭。

“張叔，那你想想，現在工棚里還有多工人，是從今年一月份就來工地的。”

“呃，大概有七八個吧。”

“你能幫我把他們都找過來嗎？”

“我過去看看，大家累了一天，有些人都睡了。”張叔有些為難，但還是往工棚那邊去了。

工地大門外閃過一道刺眼的車燈，凌可蕓走到值班室門邊，看到簡逸和侯峰下車，向大門走來。

“可蕓，你也在這？”侯峰一眼就看到凌可蕓，

“嗯，你也來了。”凌可蕓假裝看不見簡逸。

侯峰朝西北角看去，張叔領著幾名工友正走過來。“你大晚上過來，是想找工友幫忙認人吧？”

“你還不是一樣！”

簡逸含蓄地沖張叔和工友們笑了笑：“很抱歉，打擾到大家休息了。”

“嗬嗬，沒事。”張叔領頭進了值班室，回招呼工友：“都進來吧，自己找地方坐。”

五六個工友魚貫而，侯峰從包里拿出幾張照片遞給張叔：“請大伙看看，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人。”

張叔把許博和范文琳的照片分發給工友，大家流傳看。

“這不是袁護士的朋友嗎？”其中一名工友認出范文琳。

簡逸上前問道：“老哥，你是在哪見到的？”

“在診所見過一次，在玉華市場附近也見過一次，們好像在逛商店。”

簡逸有些失，又看向其他工友：“哪位師傅見過照片上的男人？”

“沒見過……”

“沒見過……”

所有工友都沒見過許博。

“呃，張叔，我把照片留在你這，明天上班，你讓其他工友也看看，如果有工友見過照片上這兩個人，馬上給我打電話。”還有很多工人沒住在工棚，簡逸把希寄托在這些工友上。

“明天我讓大伙都來認認照片。”張叔一口答應下來。

“要注意，別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

“我知道，警。”張叔沖工友們代道：“照片的事要保，大家回去都不要傳話。”

工友們點點頭，準備回去休息，認出范文琳的工友經過簡逸面前，低聲問了一句。

“警，那一男一犯了什麼事？”

張叔瞪了那名工友一眼，抓著他的胳膊就往外推。“別問了，這也是你能管的。”工友尷尬地走了，值班室只剩下簡逸三人，張叔忍不住問道：“警，這兩個人，是不是跟蔣明發有關系啊？”

“張叔，我不能說。”簡逸面歉意。

“哦，那我就不問了。”

三人告別張叔，離開工地。侯峰想讓簡逸送凌可蕓回去，遭到可蕓的拒絕。

“我還不想回去，你們先走吧。”

侯峰掃視四周，街口很多店鋪都關門了。“你留在這干嘛，找證據白天再來也行啊！”

“我一個人逛逛不行嗎！”

“候子，我們也在附近逛逛吧。”簡逸朝街對面一家還沒關門的煙酒店走去。

煙柜上擺著一臺平板，一名中年婦津津有味地看著平板播放的電視劇。

“大姐，來包煙。”簡逸遞過二十塊錢，指了指柜臺里紅包裝的香煙。

中年婦把煙放在柜面，瞟了簡逸一眼。

“大姐平時幾點關門啊？”

“十二點。”中年婦又看了下掛鐘，離關門還有半個小時。

“對面工地的人，經常過來買東西吧？”

“嗯。”中年婦發覺門外還站著兩個人，顯得有些警覺：“他們跟你一起的？”

“大姐，我是警察。”簡逸亮出證件，隨后把蔣明發的照片放到柜面。“你見過這個人嗎？”

“見過，他就是對面工地的，以前常來我這兒買過東西。”

“他一般都買什麼？”

“買煙和啤酒，也買過皂牙膏。”

“那你見過這兩個人嗎？”簡逸在手機上點開許博和范文琳的照片。

“沒見過，他們不像是工地上的人。”

“呃，你說他以前常來這兒買東西，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來了？”

“應該是過完年以后吧，他就不太來了。”

“謝謝了，大姐。”

“這個人怎麼了？”

“他失蹤了。”

侯峰和凌可蕓在門外聽到了里面的對話，四下觀周邊的店鋪。這個店仍在營業的，只剩下兩間便利店，一家小吃店，還有三個宵夜攤。

簡逸從煙酒店出來，輕輕了下肚子。“我們去那邊吃點東西吧，我還真有點了。”

侯峰選了一家看著相對干凈些的宵夜攤，凌可蕓跟著過去找了桌子坐下。簡逸跟攤主聊了幾句，才走到侯峰和凌可蕓那桌落座。

“你沒讓攤主看看照片？”侯峰開了一瓶啤酒，給三人倒上。

“給他看也沒用，工地的工人，平時幾乎不會顧宵夜攤。干了一天的活，到了晚上只想早點休息。而且大多數工人都很節儉，不舍得花錢。”

侯峰咕了一大口啤酒，看烤串還沒烤好，就站起來。“我去便利店問問看。”

凌可蕓端著啤酒抿了一口，故意放低視線，避開簡逸的目。

“我查了蔣明發的手機通話記錄，三月八號和九號兩天，他沒有接到任何電話，范文琳一定是當面把他走的。”簡逸非常擔心，如果找不到看見范文琳走蔣明發的目擊證人，偵破工作無疑將陷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