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深一腳淺一腳奔跑在厚厚的積雪中，想的盡是不好的事。

他越回想越覺得剛剛的慘聲就是周老板發出的，甚至腦中浮現出周老板渾是躺在地上的樣子。

積雪藏了頑石和枯枝，程相儒被絆摔了幾次，但他不在乎，他現在只想立刻到達剛剛慘聲出現的地方，去確認是不是周老板出了事。

冷螢背著兩個大旅行包，沒一會就追了上來：“喂！你冷靜一點！”

程相儒不說話，只悶頭往前跑。

冷螢是真的有些急了：“你有沒有想過，那邊非常危險！”

程相儒依然不說話，不知被什麼絆倒，前傾翻了幾個跟頭，但他很快便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冷螢不再勸，隨手丟下旅行包，一個箭步沖上去拽住了程相儒。

程相儒終于開口了，如野般咆哮：“放開我！”

冷螢沒想到程相儒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手上一松勁兒，被程相儒掙。

愣愣地看向程相儒的背影，覺得那背影越發高大，與另一個悉的背影完全重合在一起。

他們父子倆，怎麼都是這樣的格？

平時溫順得像只貓，一旦所在意的人遇到了危險，就暴躁得像只虎。

冷螢仍在看著程相儒的背影發愣，卻忽聽一聲驚呼，眼睜睜看著程相儒忽然墜進雪層，消失不見了。

大驚失，拽起旅行包急忙追了過去。

程相儒自己也不知道踩在了什麼上面，忽然覺子一重，腳下失去了地面的承載，斜著摔進雪層里，然后重重掉進一個地中，子不控制地連續翻滾后，墜向未知的深淵。

因為手電掉落，再加上周圍漆黑一片，他完全失去了視覺，只能大著胡揮舞雙臂，想要隨便抓住點什麼，停住自己的下墜之勢。

慌中，他抱住了一壯的木頭，終于在下一段距離后穩住了形。

木頭三側，另一側呈階梯狀，可供人攀爬。

程相儒索著向下，沒一會，終于重新腳踏實地，但他卻不知自己在何，能看到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喂！你怎麼樣了？”頭頂方向，忽然傳來冷螢的喊聲。

程相儒想從旅行包里翻出備用的手電，卻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的旅行包在冷螢那里，于是他只能大喊回應：“下面太黑了，我什麼也看不見，你能不能……”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柱橫貫頭頂，接著就看到冷螢扛著兩個旅行包，里咬著手電，整個人攀附在剛剛他抓過的那壯的木頭上，迅捷如猿猴般向下爬來。

程相儒傻眼了，他本來是想讓冷螢想辦法把他給救出去，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冷螢竟然追了下來。

“接著點，我這實在太礙手礙腳了！”冷螢說著，不待程相儒回應，便先后將兩個旅行包丟了下來。

程相儒急忙手去接，被砸得連跌了兩跤。

而就在他第二次跌倒時，不小心倒了旁邊的什麼東西，接著就聽到“嘩啦”碎響。

借著上方手電柱散下來的微弱亮，程相儒扭頭去看，竟看到旁邊整整齊齊地擺了很多陶罐。

陶罐都被封口，上面蓋了個陶碗，并被兩張封條叉著封住。

封條原本是什麼已經看不出來了，整呈淺褐，蒙著厚厚一層灰，上面是簡筆畫一樣的字符，能辨認出各種植以及山川河流。

而剛剛的碎裂聲，正是其中一個陶罐碎裂所致。

“噠！”

冷凝落到了地面上，走到正愣神的程相儒旁邊，遞過去一支手電，卻不見程相儒抬手來接。

皺了皺眉，也看向程相儒目落在的位置，待看清楚況后，頓時“咦”了一聲。

剛剛被程相儒倒的陶罐，已經碎了幾塊，里面的粘稠黑流了一地，而在那粘稠的黑中，竟然有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花紋蛇。

這兩條蛇不知在這罐子里被泡了多久，雖然一不好似早已死了，但上的花紋卻十分艷麗，微張的出明晃晃的尖牙，黃豆似的眼睛仍然明亮。

如果仔細聞，還能在渾濁的空氣中聞到一怪異的香味兒，像是酒香，但又缺乏侵略，很淡很淡。

“薩滿文？”冷螢又仔細看一眼其他陶罐上的封條，猜到了什麼，子不自覺往后退去，并拽著程相儒跟一起往后退。

程相儒疑道：“這些罐子里面，都泡的是藥酒吧？”

冷螢豎起食指在前：“噓！”

待退后大概有五米遠，冷螢才停下來，端著手電四下照看，柳眉越蹙越：“咱們現在，應該是在一座古墓里了。”

“大清龍脈？”程相儒驚呼失聲。

冷螢搖頭道：“不像！我覺，這里更像是一個疑冢！”

程相儒聞言大驚失，他已經知道疑冢會有諸多兇險，疑冢存在的目的就是要殺侵者。

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他怎能不驚？

周圍，有很多陶罐已經破損，地面上到散落著碎片，還夾雜了一些不知什麼的白骨。

冷螢蹲下，撿起一小截白骨，湊到鼻前聞了聞：“從這些的骸骨可以大致看出，它們應該主要是老鼠、刺猬以及蛇。真人信薩滿，薩滿堅信萬有靈，而其中老鼠、刺猬、蛇、狐貍以及黃鼬，被合為五大家仙，是最有靈的，家家戶戶都供奉其中一二為保家仙。這些陶罐封了這麼多‘大仙’，還了封條鎮，應是為了封住大仙們的靈和法力，讓它們生出怨念。這樣一來，一旦有人進到這里，就會被大仙們的怨靈纏，必將付出極大的代價，甚至可能會死。”

“真的嗎？”程相儒打了個哆嗦。

冷螢攤了攤手：“不知道，都是傳說和猜測而已，玄學這類東西，誰能辨真假？”

程相儒低聲音問：“咱們能不能順著剛才的那木頭爬出去？”

“木頭？”冷螢一愣，扭頭看一眼后：“哦，那是盜梯，并且有年頭了，現在沒人用這玩意。”

“盜梯？”程相儒聞言，環顧一圈后，松出一口氣：“這麼說，以前有人進來過，又出去了？”

這里面沒看到一人類尸骨，這勉強算是一個好的發現。

冷螢看樣子也不想在這里多待，連忙道：“趕走吧！”

兩人快步回到盜梯，正準備往上爬，卻見冷螢忽然停了下來，并沖程相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冷螢小聲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地下寂靜無聲，兩人這麼一停下來，周圍真的是落針可聞。

程相儒仔細聽了片刻，而后猛地瞪大雙眼。

他竟然約聽到，好像有什麼人隔著一道墻在說話，還聽到有模模糊糊的腳步聲。

難道，是周老板他們？

可如果周老板他們在這里，那剛剛外面的槍聲和慘聲，又會是誰發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