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上次在隔壁縣城開炮的理由，是運勢太旺得一吧？再說，對面可就是派出所。”

“派出所怎麼了？還管得住我談對象？誒，你娃跟我出來也有一兩年了吧？還沒經男之事吧？就不憋得慌？”

“小叔，我跟你跑江湖，是因為我喜歡老件兒，你又說跑江湖能賺大錢，其他的我可都沒想過。”

我說完后，小叔想到了什麼似的，一下就坐起了。

“對了，昇賊，你到是說說，你看那白釉碗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大敞口，玉璧底，典型的唐代刑窯特征，怎麼了？”

“除了這些呢？就沒看到別的？”

“瑩白如雪，華游。”

“嘖嘖嘖……要說小叔當初怎麼會看上你呢？能一眼看出古玩特征，甚至新老的，多不勝數，但能著眼看，看到華的，就算那幾大門脈的掌眼能人，也不一定能做的到，你娃是個大財，其實應該跟著你爺爺闖南京城，跟著我鏟地皮，屈財了啊。”

“得了吧小叔，我這本事兒，估計除了古玩這一行，在其他行業都沒什麼用。”

“謙虛是好事兒，有底線也是好事兒……”小叔說著說著，神一轉，竟有些嚴肅了起來，“但有句話，是我八歲那年，你爺爺帶我行時，叮囑我的，現在，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你了。”

我聽的一愣，當然問小叔是什麼話。

“記住，我們撈偏門，做什麼人都行，就是千萬千萬，不要做一個爛好人……”

小叔說完就把我趕出了房間，讓我別耽誤他炮轟潼蘭城。

無奈，我只能在小叔隔壁重新開了個單間。

白日里頂著烈的一番折騰，我已經是疲力竭，哪像小叔。

別人說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壞的牛，可我覺著，小叔上輩子可能是個圣人，就缺了這麼一好，所以這輩子瘋狂彌補。

就這樣，沖了個澡，我也就躺下了。

直到我在睡意朦朧間，突的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我迷迷糊糊的起開門，瞬間就來了神。

因為敲門的，居然是一名打扮非常時髦的人。

人燙了卷發，一只手托在下，一只手揚著一半燃的香煙，直接就將煙氣吹到了我臉上……

“老板晚上好啊，我曉紅，你看我可以嗎？”

人說完，叼著煙，舉起雙手，曼妙的轉了個圈，似乎在向我展示自己的段。

“曉紅？不是……你找誰啊？”

我搞不清楚狀況，這曉紅側又扭過頭看向了走廊外的隔壁。

我探一瞧，好嘛~~小叔正摟著另一個花枝招展的人，就站在他那邊房門前，朝我瘋狂的眉弄眼。

我白眼小叔，回過頭想讓這曉紅離開，然而這曉紅卻已經繞過我進了門，把外往床上一扔就要去洗澡。

現在想來，我也不知道我那時為什麼那麼固執，可能是沒經歷過，心里有抵，可能是還年輕，對單純的抱有一幻想。

反正我阻止了曉紅，讓收拾收拾離開。

曉紅傻眼瞧了我一會兒，問我是不是沒看上。

我搖了搖頭，竟又提出了想跟我聊聊天。

我有些意外，不過反正沒事兒，聊就聊唄。

哪想，這一聊，我們就從天南聊到海北，從曉紅的老家，聊到了我和小叔的營生。

我留了個心眼，只說我和小叔是撈偏門的，沒有細談。

直到曉紅聊著聊著低下了腦袋，聊著聊著靠著床頭了子，聊著聊著整個貓兒一樣掉起了眼淚。

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也就問曉紅哭什麼。

曉紅抹了抹淚眼，說還從來沒有跟客人聊過天，說其他的客人見到，都火急火燎的把往床上推，說跟我聊天，覺得自己有了尊嚴。

“要不哥，你……你帶我走吧？”

曉紅說著就摟住了我的手，眼眶里噙著淚。

“要不是被迫無奈，誰愿意做這行？哥，只要你帶我走，今后我一輩子就只伺候你一個人，除非……除非你嫌我臟。”

我聽著，有些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原本我以為這曉紅哭，是遇到了什麼事，沒想到居然是見我拒絕，以為我是榆木疙瘩，想給我下套！

雖然我不曾在紅燈區沉浮，但小叔可多次傳授過我其中門道，而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紅燈區的姑娘，沒有一句老實話。

“嘿~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還真有些嫌你那啥了~~”

我笑著強的回了手，曉紅跟著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還看個屁啊？我是不愿，不是傻，更不是什麼冤大頭。”

我話音一落，曉紅狠狠的白了我一眼，也抓起挎包幾步就出了房門，又將房門重重摔上，哪還有剛才貓兒一樣落淚的弱？

我依舊覺得好笑，也有些明白了爺爺叮囑小叔的那句話。

看來，不僅僅是我們偏門，只要是做人，都不要做一個爛好人，不然，人財兩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趕走了這曉紅，我也就鎖了門再次蒙頭大睡，這一睡，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天剛亮，我的房門便再一次被人敲響。

這一次敲門的是小叔，而我開門后，小叔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讓我瞬間沒了睡意。

“昇賊，出事兒了！”

我趕把小叔讓進了房間，也這才發現，他渾上下，就只套著一條衩。

“出什麼事兒了小叔？你服呢？你該不會被劫了道兒吧？”

小叔一番搖頭，說他并沒有被劫道，只是在昨晚，他炮轟潼蘭城，抱著那人關燈睡著后，發生了一件滲人的怪事……

小叔說，那是在他半夢半醒間，約發現旁的人有靜。

他雙眼迷蒙的睜開一條，只瞧見旁的人，正在黑暗里坐直了子，整個上半什麼也沒穿，就不停的轉著腦袋，盯向他房間的黑暗各。

他覺著怪異，不聲的隨著那人視線去看，這才發現，那人盯著的，是一只在房間各竄的長尾耗子。

那人就隨著那耗子的躥，不停的轉著腦袋，明顯是到了那耗子的吸引。

一個姑娘，半夜三更，看到老鼠，不告訴小叔，讓小叔滅鼠，就一個勁兒隨著老鼠轉腦袋，這當然很不對。

直到那老鼠躥著躥著不見了蹤影，整個房間幽靜下來。

這時，小叔想詢問人到底是在干啥，卻又跟著發現，那人僵的轉過腦袋，直勾勾的盯死了他！

那人盯著小叔的眼神，就跟盯著黑暗里竄的老鼠是一模一樣！

小叔雖然是個暴脾氣，但事態還是分得清的，當然意識到了人的不對勁兒，也就沒有輕舉妄，就過眼，與人僵持著。

而這一僵持，就是整整一宿！

直到天快亮，小叔實在忍不住想手時，窗外傳來了鳴，照進了房間，那人才雙眼一翻，仰頭栽倒在了枕頭上。

小叔見狀，也沒再管那人，下了床就奔來了我這屋。

“小叔，你的意思是，那人現在還睡在你屋里對吧？不會是夢游了吧？”

“你丫夢游的時候盯著老鼠看啊？再說，那人盯著老鼠的眼神，就像……就像……”小叔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瞪眼，“昇賊！你說我該不會把那白窯里的黑頭蛇……給踹死了吧？”

我聽小叔這麼一說，驚駭之余，也當然明白，小叔的意思是，那人盯著老鼠和他眼神，冰冷得就像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