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第十四章 甲天書
南風還以為瞎子不會告訴他剛才找到的東西是什麼,沒想到瞎子猶豫過后竟然說了。
但他并沒有得寸進尺的問那片甲有什麼用,瞎子能告訴他那是片甲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問就顯得沒分寸了。
不問不表示他不明白,他找到的那片甲應該是那個死掉的老人的,那個老人住店當晚就死了,死前換過房間,而甲就藏在他原本所住房間的炕下,這說明老人知道有人要搶這片甲,是出于無奈才將甲藏在火炕下面的。
現在已經是深秋,客棧到了晚上都會燒炕,老人將甲藏在火炕下面并不是個很明智的作法,因為甲很可能被燒掉。
“師父,這人怎麼會將甲藏在火炕下面,萬一有人燒炕不就燒掉了嗎?”南風問道。
“他可能認為對方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便不會殺他。”瞎子隨口說道。
“哦。”南風恍然大悟,老人把甲藏在火炕下面有兩個可能,一是老人慌不擇路,這種可能不大,他還能換房間說明追他的那個人當時并不在場。還有一個解釋就是瞎子說的這個,老人藏甲的時候認為自己能在店主第二天燒炕之前把甲拿出來,而這一點的前提就是自己得活著。
“師父,我懷疑殺他的人是個厲害的道士。”南風說道。
“何出此言?”瞎子很意外。
“房門關著呢,除了會穿墻的道士,別人也進不去,會穿墻的肯定不是草包。”南風分析道。
瞎子沒有立刻答話,停了一會兒才接話道,“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言當真不虛,你自鬧市長大,見多識廣,閱歷心智遠超鄉野同齡。”
得到瞎子的表揚南風自然高興,“師父,我猜對了?”
“便是不對,差的也不遠。”瞎子說道。
南風雖然聰明,城府卻不深,“師父,我還能往下猜,但我怕您生氣。”
“能夠靜心推敲是好事,但說無妨。”瞎子出言鼓勵。
“那人頭跟您的對話我聽到一些,”南風拉著瞎子沿著南墻邊的小路往西走,“據他說的那些話,我覺這個道士應該認識府的人,是他讓府來客棧追查的,這個人跟府的關系可能非同一般,不然的話府不會不過堂就把人殺了,殺人是為了滅口,不讓別人知道那個老人來過長安。”
“也可能那道人自便是員。”瞎子接口說道。
“我也這麼想,但我沒敢說。”南風說道。
“沒事,”瞎子語氣之中著滿意和欣,“把你心中所想全都說出來。”
得瞎子鼓勵,南風徹底沒了顧慮,“殺人的這個人應該就住在長安,他殺人是為了免除后患,這個人又能調府,長安城里權力最大的道士就是護國真人了,這事兒就算不是他干的,也肯定跟他有關。”
南風說完,瞎子嗯了一聲,“接著說。”
“沒了,說完了。”南風笑道。
“如果真是龍云子所為,他殺人的機是什麼?”瞎子出言引導。
“龍云子就是護國真人?”南風還不知道護國真人的道號。
瞎子又嗯了一聲。
“老頭兒的包袱沒了,肯定是搶東西。”南風說道。
瞎子又問,“搶什麼?”
“他想要的應該是咱們剛才找到的那個甲,但他可能被老人騙了,拿了個假的。”南風言罷不等瞎子發問又接著說道,“他殺人滅口是因為他自以為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老人敢把甲扔在別的房間的火炕下面,也是因為他覺自己把假東西出去就不會死了,但他沒想到對方拿到了東西也沒饒了他。”
瞎子緩緩點頭,“你現在知道這片甲是什麼了吧?”
南風本來還沒想到這
片甲是什麼,但瞎子的語氣提醒了他,結合這幾日自東城舉行的法會,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甲就是天書。”
“不錯,天書本是刻在甲上的,共有九片,這是其中之一。”瞎子沉聲說道。
二人說話的工夫兒,迎面走來一個打更的更夫,這個打更的更夫很聰明,并不盯著二人看,而是仰頭看天,敲著梆子,唱著‘天下太平’往東去了。
打更是個危險的行業,晚上出來的人十個有九個是見不得的,盯著人家看很容易招災,此外,五個更次分別有不同的唱詞兒,此時五更天的唱詞兒是天下太平。
更夫的出現打斷了二人的談話,隨后一段時間二人就沒有談,快速回到了西城客棧。
回到客棧時天已經快亮了,二人并沒有在客棧里停留,收了服拿上包袱離開了客棧。
“南風,真是辛苦你了。”瞎子不無歉意的沖哈欠連天的南風說道。
“沒事兒,沒事兒,師父,咱現在去哪兒?”南風問道。
“回南國。”瞎子說道。
南風點了點頭,帶著瞎子走向南門。
這時候除了周邊的一些外族,南方和北方地區共有三個國家,他們所在的魏國是其中之一,東面還有一個魏國,梁國在南方,瞎子說的南國就是梁國。
出城時南風一直在左右張,出得城門之后又頻頻回,長安是他和朋友長大的地方,而今朋友散了,他也要走了,今天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瞎子覺到了南風的忐忑和失落,“男兒當有四方之志,總有一天你會再回來的。”
“他們都不在了,回不回來都是一樣的。”南風還是很失落。
“無需悲傷,你想念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想念你。”瞎子說道。
“師父,您到底多大啊?”南風回頭問道,瞎子這句話充滿了,這樣的話通常不會出自老人之口。
“道不問壽。”瞎子微笑搖頭。
“我猜您可能不到四十歲。”南風說道。
瞎子笑了笑,未置可否。
由于城里之前開過法會,出城之后,不時會有一些參加法會的江湖中人騎著馬自二人側疾馳而過,南風把瞎子往路邊帶了帶,以免他躲閃不及被馬撞到。
“師父,您說護國真人知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東西是假的?”南風低聲問道。
瞎子搖了搖頭,“想必還不知曉,龍云子資質超凡,乃玉清宗最為年輕的居山真人,一心想將玉清宗發揚大,但他太過年,急功近利,行事過激,有誤歧途之虞。”
“師父,有件事我一直沒想通,一般人得了武功籍都會躲起來修煉,他倒好,大張旗鼓的亮了出來,他就不怕別人來搶啊?”南風問道。
“你有所不知,三清各宗各有布道疆域,這西魏乃玉清宗地界,他上得皇帝支持,后有師門倚仗,誰敢為難于他?”瞎子說道。
“就算不怕搶,也沒必要拿出來招搖啊,自己著練習多好。”南風初江湖,見識淺薄,聽瞎子一說才知道三清各宗還有勢力范圍。
“你又不懂了,”瞎子再度搖頭,“龍云子初掌國事,急于顯能立威,法會之舉旨在敲山震虎,讓那些武道中人安分守己,莫生是非。”
南風點了點頭,瞎子說的有點文縐,說白了就是新上任,把下面的人都召集過來嚇唬嚇唬,讓對方別鬧事兒造反。
“對了,師父,太清宗和上清宗都在哪國布道?”南風問這話并不是單純的好奇,之前瞎子說過‘回南國,’這說明瞎子原來就在南國,也就是梁國。
“上清宗掌東魏教事,太清宗掌梁國教事。”瞎子答道。
南風心里有數兒了,瞎子應該是太清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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