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26 戚三公子

26戚三公子

莫非這位王爺是在表白?

紅凝對著池塘出了許久的神,還是低頭笑,長相相似,終究不是一個人。

準備回房,后卻站了個人。

紅凝沒有說什麼,只是停住腳步不再往前走。

蒼茫,看不清那雙溫明亮的眼睛,更不知道那眼睛里此刻是什麼樣的神,因為他沒有看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在看哪里。

沉默許久。

紅凝先開口:“中天王是來賞月,還是來看笑話的?”

他終于將目落定在上:“我可以解了你的封印。”

紅凝道:“有條件。”

他點頭:“不要對付陸玖。”

紅凝道:“我的命都在中天王手上,區區法力算什麼,中天王要便拿去,何必降低份與我談條件,這是在可憐我?”

錦繡斂了眉,聲音略顯嚴厲:“陸玖是北界王之子,得北仙界庇護,桃妖的丹縱然有用,但稍有不慎也極兇險,你該清楚三味真火,怎能再任妄為。”

紅凝笑了:“原來中天王在擔心我?”

錦繡默然片刻,點頭:“是。”

見他直言承認,紅凝反倒意外:“當初疚的是你,把我帶到這里的是你,封印我的還是你,如今說擔心我的又是你,我是不是該激?”

盯著他的眼睛:“堂堂中天王不是能預測未來麼,若不是你故意把我送到白泠邊,他就永遠不會找到我,也不會……你知道這些,卻故意看著它們發生,推波助瀾,滿口都是天意都是命中注定,你說,我該怎樣激你?”

錦繡道:“我當初并不知。”

這話聽在耳朵里,紅凝只覺得好笑:“中天王不是神通廣大麼,滿口命數,卻連凡人的命數都看不清。”

不是看不清凡人的命數,而是這一切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凡與有關的事他都不能卜算,事確實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不會信,錦繡沒有再分辯,上前:“聽話。”

那語氣滿含擔憂與無奈,若有若無的寵溺幾乎讓死心復燃,紅凝立即后退:“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將先前的猜測問了出來:“你做這些無非是疚,因為你本不喜歡那個小妖,卻騙了修仙對不對?”

這麼以為?

錦繡站定,沒有回答。

紅凝只當自己猜對了:“我現在只是個普通凡人,不是什麼小妖,所以你本不必這樣,因為我也已經忘記了前世所有的事,包括你,若不是你出現,我會像往常那樣活得很好,絕不會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停了停,補充:“既然忘了,哪來的恨?

你要是疚,我現在就可以原諒你。”

一片死寂。

面前不是那張艷麗的小臉,可那坦然而疏離的神卻幾無分別,就像當初為了那人跪在面前求他,改口稱“神尊大人”的那一刻,從不顧一切的喜歡變作最后的陌生,寧可灰飛煙滅也要選擇離開,甚至比他當初更決絕。

錦繡看著

真的不恨,只是忘了。

一個野難馴不乏靈氣卻又傻乎乎的小妖,簡單得明,他對的一切了如指掌,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上,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神都要聰明,知道怎樣報復他,“我會忘記你”,對一個神仙來說,忘記,比恨嚴重多了,這也是所能想到的最嚴重的報復方式,并且功地讓他疚了千年。

有過年輕狂的時候,多的名聲在清靜的花朝宮里逐漸變淡,說“恨”的那些人早已在記憶中模糊,惟獨剩下這句“忘記”。

他們本已各行其路,毫無瓜葛,這次逆天改命會帶來怎樣的結果?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紅凝不解,又懶得深究:“我都不恨你了,你可以回去,凡人的命運就讓它順其自然,不用神仙來手,更不用勞陸瑤。”

錦繡目:“找過你。”

紅凝沒想過瞞:“要代你照顧我,我想你也太勞師眾了。”

錦繡沉默半晌,道:“那不是我的意思。”

紅凝失笑:“當初是年不懂事,如今我早就想通了,中天王何必跟我解釋,你以為我還會吃醋不?”

人生短短數十載,小丫頭很快就已變得,倘若真以后世之眼去看前世,曾經想不通的事有沒有可能想通?

又或者……作出當年同樣的選擇?

心中一沉,他又微微笑了。

說是忘記,卻還殘留著前世的部分記憶,這只小妖還是下意識在記恨他?

煩躁的覺升起,紅凝討厭這樣的笑,仿佛能看穿的心思,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是屬于勝利者的微笑。

快步從他旁走過:“我要歇息了,中天王請便。”

鐘文才已經離開,狐再來自然就找不到他了,紅凝先前還有點擔心,直到第二日早晨起床發現并無異常,這才松了口氣,至于那位胡夫人的事,也沒有告訴楊縝。

安靜的巷子里響起敲門聲。

一個老婆子邊拍門邊喚:“胡夫人,胡娘子在不在?”

須臾,一名穿著樸素的婦開了門:“蔡大娘何事著急?”

那婆子笑道:“有事勞煩娘子,我有兩個遠房侄子,常在關外經營,認得些參商,昨日托人捎帶了兩支上等的好參來,老婆子無兒無,一輩子命苦,沒那福氣用,倒不如現賣了換幾兩銀子使,娘子學問高,煩你去幫忙看看,免得他們欺負老婆子沒見識坑了去。”

邊說邊比劃:“這麼的,想來是稀罕。”

這麼好的人參確實見,胡氏聞言喜悅,忙道:“大娘果真有好的,我這里還有些積蓄,正好買了來與我家相公補補。”

婆子道:“既是娘子要,隨便給幾兩罷了。”

胡氏道:“怎好大娘吃虧。”

婆子拉:“街坊鄰居的,娘子說哪里話,走吧。”

胡氏遲疑了一下,朝后門了眼,估著丈夫安好,便帶上院門與那婆子一道走了。

二人剛離開,一個青子就從轉角走出來。

楊縝的府上什麼藥材沒有,上等人參多得快爛掉,所以特地討了兩支來用,當然,紅凝也不敢掉以輕心,以為對方真這麼疏忽大意,謹慎地上前兩步,仔細觀察那門片刻,微微一笑,左手取出那段金桃枝,右手取出一張符到門上。

封印解除,沒有急著進去:“何方小鬼,還不速速現形。”

話音方落,面前果然滾出幾個青面小鬼,俱長相丑陋,跪在地上求饒,原來都是被胡氏強拘了來看院子的,紅凝自知找對,暗喜,放他們去了。

房間陳設簡陋,卻收拾得干干凈凈,一名年輕男子安靜地躺在床上,上蓋著條質料上好的舒適的薄被,出雪白的里

在踏進門的那一刻,紅凝以為這間房是沒有人的,如今見此景倒吃了一驚,這不是有個重病的活人麼!

鼻直,面容英俊,他閉著眼睛一躺著,似乎并沒察覺有人闖了進來。

然而紅凝發現,那薄薄的邊正噙著一笑意。

他是有知覺的。

站在床前,紅凝皺眉,自小與這些東西打道,已極其敏,縱然法力被封,也發覺不對,于是立即取出一道符小小試探了下,這一試不要立時面大變——活人就算重病,多都帶生氣,直到死后才又變作死氣,可如今在這男子上雖說覺不到死氣,卻也沒有明顯的生氣,名副其實的“半死不活”狀態,這樣的人還真的從未見過。

這到底算死人還是活人?

紅凝駭異。

男子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消失了,神變得半是疑半是不安,顯然他已經分辨出這人并不是自己的妻子。

無意中瞟見手上的金桃枝,紅凝突然想到什麼,微手試探,想了想又回,規規矩矩朝他作了一禮,盡管他看不見:“是戚家姐夫麼?”

男人睫

紅凝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自然熱:“我姓林,搬來隔壁一段時候了,方才胡姐姐有事出去,央我代照顧你,姐夫想要什麼盡管告訴我。”

這麼說,戚三公子神果然緩和了,邊重新泛起笑意,似不好意思。

不愧是知書守禮的世家公子,他在害

紅凝暗笑,手掀開他上的薄被,假意道:“我看這被子不太暖和,姐夫可有不適?

要不要換……”說到這里,猛地停住。

就在男人的心口,一團綠幽幽的芒游著,源源散發著暖意,制住那濃郁的死氣。

紅凝震驚。

這個不是妻子的人非要來照顧自己,男人頗為尷尬,卻苦于不能說話,只得強作鎮定,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紅暈。

紅凝目閃爍,忽然桃枝,順手取出符到他心口,同時笑道:“胡姐姐擔心相公,還是慢些吧。”

“你做什麼!”

胡氏驚怒的聲音。

發現不對,戚三公子雙眉張。

紅凝看看他,嘆了口氣:“不是姐姐央我照料姐夫的麼,我還有些事想要和姐姐商量,我們換個地方談?”

丹被鎮住,對方卻沒立即手,可見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胡氏松了口氣,看看床上的丈夫,鎮定地點頭:“妹妹請。”

院中,二對面而立。

賢淑的模樣已消失,胡氏冷冷看著:“是你放走了那姓鐘的?”

紅凝不答反問:“他知道你做的這些事?”

俏臉慘白,胡氏抿著不說話。

“以丹吸取活人元,保全他的,所以無常不能發現他,”紅凝嘆了口氣,“我說你怎的這麼大意,竟敢讓丹離,但他本早就已經死了,人死總是要歸地府回,你這樣強行留著他沒有好,不如放他……”

“放他轉世?”

胡氏斷然道,“無論如何轉世,他始終都是個凡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否則必遭天譴,今生他為我擋了雷刑才變這模樣,我怎能輕易就讓他轉世,那時他會忘記我,我卻還記得他……我寧可像現在這樣。”

紅凝驚:“他為你擋雷刑?”

胡氏默然。

怪不得戚三公子會變這模樣,竟是以凡人之軀替擋下雷刑,他知道份!紅凝沉默許久,道:“雖說他替你了刑,但你如今殘害人命,作惡太多,將來始終是在劫難逃,何況……你不會喜歡做這些事。”

“不喜歡又如何,只要他記得我,我們現在還能在一起,”胡氏紅了眼,恨恨道,“我不過要取他們的元,好保他不壞,制死氣,不被黑白無常帶走,那些人貪婪好本就該死。”

紅凝搖頭:“是你以他們在先,能抵抗你的凡人又有幾個?”

胡氏道:“與我何干。”

“你的丹現在在我手上,”紅凝抬眉,舉起另一道符,“我隨時可以毀去你的修行。”

胡氏別過臉,語氣了些:“我不這樣他就會死,你我素日無仇無怨,何必苦苦相。”

凡人的壽元都在生死簿上寫得清清楚楚,人死不能復生,強留魂魄并瞞過曹地府,可見費了極大力氣,分明是在逆天而行,稍有不慎便會引來地府鬼差追拿問罪,如今能功,也有僥幸的緣故在里頭,必是那無常沒拿到戚公子的魂魄,也害怕閻王追究,將此事瞞下了。

紅凝狠心道:“生死回是人間規律,你一心救他沒錯,但因此害人命也是不該,倘若再執迷不悟,我只好將這些事都告訴他,看他會不會同意?”

胡氏臉一變,要上前。

戚三公子若知道為自己做這些事,更不會安心留下吧,紅凝緩步朝房間走,淡淡道:“是讓他知道,還是主了斷,你自己選擇吧。”

胡氏沒有,只是閉目輕笑。

發現異常,紅凝駭然轉:“你要做什麼?”

胡氏冷冷道:“你能毀我的丹,我的丹也能先毀了他,你若執意相,我寧可與他一道魂飛魄散。”

紅凝道:“你再這樣,將來也是灰飛煙滅的下場,既然不能在一起,不如放手,他現在為你變這樣,你忍心再連累他?”

胡氏道:“他不會怪我。”

想不到有這樣的勇氣,紅凝沉默片刻,道:“據我所知,瑤池水可以讓你化去本形,與他一道投胎轉世。”

胡氏驚訝,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瑤池水是花木族所有,我是北仙界狐族,須用北仙界的靈泉,那靈泉水現在我姨父手上,我當初聽說后也曾苦求,他老人家不肯賜,只道是傳言不可信,你怎的知道這些?”

紅凝心中一:“令姨父莫非是北界王?”

胡氏愣了下,心想道出份或許令對方有所顧忌,于是點頭:“我胡月,家母正是北界王妃之妹。”

紅凝立即問:“那陸玖是……”

胡月道:“正是表兄,你認得他?”

紅凝笑了:“其實要治好戚公子也不難。”

胡月大喜,將信將疑:“我幾番求母親相助,可母親說連姨母也救不了他。”

言下之意是神仙尚且束手無策,你區區一個凡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紅凝道:“你該知道中天王。”

胡月詫異:“你認得中天王?

聽母親說,他與表姐前兩年才定下的婚事。”

紅凝挑眉:“認不認得不重要,目前是要救你相公,令堂說沒有辦法就沒有?

我看未必,關鍵在于那個人愿不愿意出手相救,令堂對戚公子恐怕……不太滿意吧。”

中天王威名赫赫,法力無邊,所謂病急投醫,為了維持丈夫命,胡月已是心力瘁,如今聽這麼說,先信了幾分,二人的事母親至今仍十分反對,不僅不肯代求仙界靈泉,還幾番強令回去,故意不救他也有可能。

紅凝將的神變化盡收眼底,知道此刻正在矛盾,立即聲道:“不信?

我現在就能讓他醒過來與你說幾句話,不過你若真想完全治好他,就要先替我做一件事,而且不能把我們的話告訴任何人,否則令堂知道我救他,恐怕又要攔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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