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俠記(定三迷系列之一)》失蹤
就這樣,荷連裳也沒有換,又日夜兼程地趕了回去。
原本要花七天的路程,第四天下午便已渡過了云霧彌漫的大江,不久就看到了云夢谷的朱漆大門。
我回來了!
的心怦怦直跳,渾汗水淋淋,卻被幸福的喜悅包圍著。
穿過大門,只對吃驚得張大的守門人笑了一下,連馬都沒有下就直奔竹梧院。
院門閉。
笑了,他的脾氣一點沒變,還是那樣不肯見人。
推了推門,發現門是反鎖的,不有些奇怪。
于是只好敲了敲門。
過了很久,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趙謙和。
呆了一下:“谷主……不在?”
“楚姑娘?”趙謙和也嚇了一大跳:“我們前天才派人去太原找你,你今天怎麼就到了?!”
“沒人找我啊!我剛押完鏢,收到了谷主的信,就回來了。”
“谷主的信?什麼信,什麼時候發的?寫的是什麼?”他急得滿頭大汗,竟也不顧男大妨,將的袖子一拉,拉著到了客廳。那里站著謝停云和蔡宣。
“究竟出了什麼事?”
“谷主的信,我們一定要看!”趙謙和道。
“那是寫給我的私信。究竟出了什麼事?”荷冷冷地道,下意識地了頸子掛著的那一串紅豆。
趙謙和頹喪地垂下頭。
謝停云走過來道:“趙總管,楚姑娘是武林中人,比常人要有膽識,我們還是和實說了罷。”
荷張地看著三個人,心里已知道慕容無風出了事。
“楚姑娘,谷主失蹤了。”謝停云慘然地道。
“失蹤了!”荷驚道:“什麼時候?”
“三天前。”謝停云沉痛地道。
慕容無風雙癱瘓,幾乎是寸步難行,他不可能是自己出走。何況他一向不愿讓谷里的人擔心,任何外出必會事先說明。
他失蹤了,只有一種可能,而且也曾發生過。
那便是他被人劫持了。
“五天前舅爺府里來人,說舅爺病重。谷主聽了連夜就去了。舅爺住的地方離神農鎮并不遠,我們派了二十個人跟著,這二十人都是谷里的好手。我原本要跟著去的,可是這幾天我的妻子臨產,谷主一定要我留下來。”他頓了頓,又道:“谷主去了舅爺家,給他老人家瞧了病,吃了藥,說沒什麼大礙,第二天就回來了。他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失蹤的。一車子人連同馬夫隨從都中了奇門迷藥。等大伙兒醒了之后,發現谷主已不在車上。”
荷倒了一口涼氣:“是唐門?”
謝停云點點頭:“不錯。云夢谷在江湖上的敵人不多,但唐門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尤其是今年云夢谷開始出售一種解毒藥丸,曾遭到他們的威脅。前不久,谷主又出了一本《云夢驗案類說》,里面有專章講各大門派的毒藥和解法。”
“他這麼忙……還有時間寫書?”
“谷主學識淵博,又比別人聰明勤,他的書是醫家必讀之。他一向憎恨江湖人士為一時仇怨,濫用毒傷及無辜。于是在那本書里公布了一些極易傳播的毒藥配方和解法。對唐門許多冷僻偏門的毒藥,他雖知解法,卻也算照顧到唐家的臉面,并未把它們寫進去。即使如此,這件事還是大大地怒了唐門。谷主去看姑娘的時候,一路上我們都提心吊膽。只是回來之后,谷主天都很高興,吩咐我們著手辦婚事,我們也是樂昏了頭,這才失了手。”
荷道:“他的信是一個月以前寫的,那時我還在外地押鏢,看來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趙謙和道:“我們一直在等姑娘回來。”
荷道:“依諸位看,唐門究竟想把他怎麼樣?換取大筆贖金?”
趙謙和長嘆一聲:“如果這件事錢能解決,早就解決了。若能換回谷主,就是把云夢谷賣了也沒什麼。”
蔡宣道:“現在先生在他們的手上,我們不能輕舉妄。”
荷聲道:“他們……會折磨他麼?”
三個人突然同時低下頭不說話了。
荷的心“格登”一下沉了下去:“他們威脅要傷害他,是麼?”
遲疑了半晌,謝停云抬起了頭,滿臉沉痛,一字一字地道:“他們可能已經傷害他了。”
“你說什麼?”荷子一抖,幾乎有些站不住。
“楚姑娘,你沒事罷?”
荷鎮定下來,道:“沒事。我的膽子并不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請你們一定要告訴我真相。”
謝停云沉著臉道:“好。楚姑娘,請跟我來。”
四個人默默地走出院門往左一拐,走上另一道回廊。沒走多遠,赫然出現了一個綠的小門。荷對云夢谷的地形并不悉,平時知道的地方,大約也就是竹梧院一而已。這個小門以前從沒有見過。
“這地方做‘冰室’,谷主常來,卻一定從來沒和姑娘提起過。”趙謙和道。
房門打開,是一個緩緩的下坡,一邊有臺階,與臺階平行卻是一個道,兩邊都有護欄和扶手,纏著素綢,顯然是慕容無風專用的。
四人走到坡底,又出現了一道門。門邊有一個柜,各人都從各自的柜子里取了自己的皮袍穿了起來。
蔡宣從其中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純白的狐裘遞給荷,道:“這一件是谷主的。姑娘請穿上。里面很冷。”
穿好了裳,又打開一道門,便有一森然的冷氣直面撲來。
“有我們三個大男人在邊,希姑娘不要害怕。這里是專供大夫們解剖研究病癥之。里面收藏了不無名的尸。谷主常常在這里一待就是幾個時辰。他的風痹之癥總也好不了,反而越來越重,也與這件事有關。”
荷忽然明白慕容無風為什麼會有潔癖了。
打開最后一道門時,里面突然寬敞了起來。而且十分明亮,四面的墻壁上燃著巨燭。
寒氣刺骨的房子里擺著許多的石桌,有些是空的,有些上面躺著人。
死人。有男有。
大伙兒繞過石桌,到了另一間小房,中間的一張石桌上放著一個長方形的漆盒。在荷看來,卻像是富貴人家裝琴用的琴盒。
三個人一齊轉過子看著荷,表都沉重了起來。大家都不說話。
到自己將會聽到一個極壞的消息,荷的背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墻壁上。
“老謝,你說。”趙謙和嘆了一口氣,終于道。
“抱歉,我曉得這是一個壞消息,不過姑娘非要知道不可。”
荷看著他,道:“你說。”
“他們砍下了谷主的一條。裝在這只盒子里送了過來。”謝停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著手,好像隨時準備會昏過去。
荷的子晃了晃,道:“打開盒子,讓我看一看。”
盒子里果然裝著一條,幾乎是一整條。
如果裝的是一只手,荷可能還不能立即辨認出來。但慕容無風的原本就和常人不一樣。
覺得自己已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三個人沉默地看著臉蒼白、滿頭冷汗、口急促地起伏著。
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道:“這傷口,蔡大夫,你看得出是怎麼弄出來的麼?”
“刀。”
的幾乎快要咬出來。然后又問了一句:
“了這一刀之后,他還能不能得住?”
蔡宣道:“這種傷即便是常人,如若施救不及,存活的可能都很小。何況先生的子原本虛弱,還有別的病。”
荷道:“可這是唐門。唐門如若不想讓一個人死,一定也有辦法,對不對?”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唐門一向喜歡與各大醫家結親,毒藥亦原屬醫學一脈。唐門中制毒的高手全都通醫。
蔡宣道:“當然。他們想讓先生死其實用不著大費周章,這麼做大約是威懾之意。”
荷道:“無風他……很和我說過唐門的事。云夢谷和唐門的實力相比究竟如何?”
謝停云道:“谷主一向無意將云夢谷納武林的任何派系,他始終只想讓這里變一名副其實的醫谷而已。谷里大半人口要麼是手無縛之力的大夫和他們的家屬,要麼是些老家人。近幾年來雖也添了不人手,谷主……卻總不愿意在這件事上招兵買馬,大張旗鼓。總的來說,我們比唐門有錢,在武力上卻大不如唐門。這也就是這些年來我們也不輕易招惹他們的原因。”
荷合上漆盒,道:“現在我們來商量該怎麼辦。”
三個人聽了心中都暗暗吃驚。
這個人果然了得!在這種危急關頭居然十分鎮定。居然還能商量。
謝停云道:“我們不能輕舉妄。唐家只是送來了谷主的一條,也不開什麼條件,他們顯然不打算把谷主還給我們。”
蔡宣道:“因為先生只要在唐門,他們所有毒藥的配方和就會很安全。他們甚至會先生為他們配制和研究更厲害更有效的毒藥。”
“這些,他會答應麼?”荷道。
“絕不會。谷主對毒藥深惡痛絕,他的每一位學生門之前都必須發誓終生不配制不使用任何作害人之用的毒藥。其實谷里有好幾位通解毒的大夫,讓他們配制一兩劑毒藥殊非難事。”
趙謙和道:“近十年來因為有云夢谷,唐門一蹶不振,在江湖的地位一落千丈。想要重新振作起來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付谷主。”
謝停云道:“我們不能強攻,只能派人混進唐門找到谷主,將他救出來。我準備雙管齊下。由趙、郭兩位總管帶著人到唐門去講條件,拖住他們;同時我帶一路人想法子進唐門救人。”
荷馬上道:“唐門一看見去談條件的人當中沒有你,會馬上起疑。你們三人在外面拖住他們,里面的事由我去干。”
謝停云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一直要等姑娘回來。在這種時候,能救
谷主的人只怕只有姑娘你了。”
荷道:“我要兩個幫手,不能是你,但武功不能比你差。”
“有。”
“我要一個包袱,里面裝著三樣東西:第一,所有能讓谷主暫時延緩傷勢、保住命的東西。第二,三件他的日常裳。第三,最有效的解毒藥丸。”
“蔡大夫會馬上準備好。”
“我要兩種毒藥,一種用來粹劍,一種用來殺人,還有最厲害的迷藥。”
“迷藥沒有問題。至于毒藥……”蔡宣遲疑地道。
荷道:“慕容無風是大夫,我楚荷卻不是。你們放心,這些東西我會用,卻絕對不會讓他知道。”
“……是。”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一張唐門的地圖。越詳細越好,無論花多錢,你們都要想法子弄來。”
謝停云道:“這個我現在就有辦法。”
荷盯著他:“你現在就有辦法?”
謝停云道:“楚姑娘大約還沒見過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
“嫁給我以前唐菲煙,在唐家排行第二。是唐三的親姐姐。”
荷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謝停云手的時候,便是因唐門的人而引起的誤會。
蓉雨閣。
謝停云引著荷來到一間溫暖的臥室。
進門的時候荷見到了滿地跑的兩個十來歲的男孩。
“這是我的兩個兒子。”謝停云的臉上出了自豪之。
他接著又道:“還有兩個在他媽媽的肚子里,雙胞胎。”
荷忙道:“恭喜恭喜。”
侍們拉開簾帳,荷看見一個麗的中年人著肚子,躺在床尚。
謝停云忙端了一把椅子給荷,自己則坐在榻邊,看著那人,輕聲道:“菲煙,這位便是我向你提過的楚姑娘,未來的慕容夫人。”
那人轉過臉,有些地看著荷,道:“楚姑娘,對不起,我的子實在是太沉,無法施禮了。”
荷歉然地道:“抱歉,這個時候我實在不該打擾你……”
人一臉溫:“姑娘說哪里話?若不是谷主當年肯收留我們,我和停云只怕早已了唐門的刀下之鬼。”從床側拿出一張羊皮地圖,神忽然變得嚴肅:“姑娘大約知道,唐門在江湖上有三百年的歷史。”
荷點點頭。
“雖然近年來它一直在衰退,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唐門絕不是別人輕易進得去的地方。”
指了指外圍一圈圍墻:“這墻高十丈,上面爬滿青藤。墻下是一圈河。河的水有毒,藤也有毒。”
荷道:“所以我若從這里進去,會很危險。”
“以姑娘的武功,從這里進去不危險,但很快就會被發覺。四周全是崗哨和靈犬。唐門地形和云夢谷十分相似,三面背山,山是萬丈絕壁,外接大江。一面向陸敞開,易守難攻。”
荷看了看地圖,道:“我會從山外進去。這樣就不會有人覺察。”
謝停云道:“你是說,從絕壁爬到山頂,再下來?”
“嗯。”
“這倒是個辦法。”
“我現在急需知道的是,他們可能會把無風藏在什麼地方?”
唐菲煙道:“這些紅的圓圈是我做的記號,全都有可能。不過最可能只有兩。如若總管們要到唐門談判,他們一定會將谷主押至這兩之一。”
荷看了看那兩,發現它們相距甚遠。
“一在東,是個圓形的房子,里面住著唐門三位武功最高的前輩。他們有可能將谷主給他們看守。一在西,由這個門進地底,是一排水牢。一共有十間。里面關押著唐門的叛徒和仇家。有些人已關了很多年。”
說罷慘然一笑:“唐門的家法姑娘當然聽說過。我若被唐家的人抓了回去,就會關到水牢里,一直到死。”
謝停云道:“我不認為谷主會被關在這里。他若真的關進水牢,只怕連一天都過不了。”
唐菲煙繼續道:“水牢的特點便是藏在地底下,大門一鎖,誰也進不去。實際上守在里面的人并不多。除了唐家子弟,外人絕不會知道水牢的位置。”
荷忽然道:“你說,他們會不會預料到你知道這兩地方,而將谷主另行關押?”
唐菲煙道:“不一定。一來唐門的叛徒原本不止我一人,這兩地方原本就是專為關人而設計的。機關重重,防守嚴,就算是被人知道,要又進得去又出得來,也大不容易。其它之則完全不可靠。”
荷道:“這麼說來,我要兵分兩路,一路去找三大高手,一路去水牢?”
唐菲煙搖了搖頭:“和姑娘一起去的有幾個人?”
“兩個。”
“三人聯手對付這三大高手,只怕都很困難。兩個人去只能是送死。這三位前輩非旦是武功高手還擅使毒藥。”
荷點點頭:“倘若我已將他救到手,怎生才能出去?”
唐菲煙苦笑道:“恐怕你只能從你進來的地方退出去。”
荷道:“這不可能。回來的時候我們多了一個完全不能的人。從原地退回太困難。到時候我看況再想辦法。”
唐菲煙道:“我離開唐門有十幾年了,這個地圖可能會有些變化。但變化不會太大。”
“為什麼?”
“古老的家族喜歡維持傳統,不喜歡改變。唐門每修一個新的建筑都會想到它能用百年之久。”
當晚謝停云通知荷,要的一切已全準備妥當。
“這是十枚解毒藥丸,你現在就要服用,到時,大多數唐門的毒藥都不會傷害到你。”
“你的劍已粹上一種作‘花笑’的毒藥。不要輕易將它出來。劍峰只要將任何人的上割下一道小口,那個人馬上就會死。但是你自己不用擔心,你會預先服下解藥。如果你想解除劍上的毒也很容易。”
“這一種紅的藥丸‘歡心’。是一種極有效的迷藥,一落進燈油或蠟燭里便會隨煙氣散發。嗅到它的人會立即倒下,三天之后才會醒過來。”
荷將各樣東西一一檢查完畢,裝包袱之中。道:“跟我去的人是誰?”
謝停云指著客廳里站著兩個灰青年道:“就是他們倆。”
荷看了一眼,道:“其中的一個我曾見過。”
“不錯。他是三星三煞之一。名山水。現在是谷里的花匠。”
“他不是唐門的人?”
“他不過是個殺手而已。殺手殺人只看價錢,不屬于任何門派。何況他現在也已改了行。”
“谷主知道這件事?”
“是谷主讓他住進來的。谷主說,山水是他的朋友。”
“他也有朋友?”荷不有些吃驚:“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山水的表弟。”
“表弟?他沒有別的名字?”
“沒有。他是和山水一起進來的。同住在一個院子里,都是花匠。”
荷看著兩個灰人,道:“我們今夜就出發。”
兩個人同時道:“是。”
荷道:“如若我們三人分開行,諸位只管見機行事,如若我們三人在一起,我說了算。”
“好。”兩人干凈利落地道。
荷又道:“山水兄,你的表弟什麼名字?”
“我‘山水表弟’,或者簡稱‘表弟’。”表弟道。
這一天下著綿綿的小雨。
荷三人已到了蜀中。
他們舍馬買舟,劃龍水江中。
這一路上荷一言不發。只是叮囑山水兩人牢記唐菲煙畫的那張地圖。快到蜀中的時候,便將地圖焚毀。
船逆水而上,又冷又細的雨早已淋了荷的頭發。將頸上掛的那串紅豆從懷里掏出來,放在邊,輕輕地吻了一下。仿佛在進行什麼儀式,的中念念有辭。
天漸漸地黑了。船行至一座山腳時,輕輕地道:“上。”
三條黑影一掠十丈,如壁虎般在山壁上。
荷的心中不暗自慶幸。謝停云說得不錯,這兩人的輕功果然很好。
接下來的工作又張又枯燥:爬。踩住任何一個可以墊腳的石塊,抓住任何一頭頂上的藤條。快到子夜時分的時候,三個人終于都陸續地爬到了山頂。
從山頂俯瞰,唐門的城堡在黑暗中靜悄悄地聳立著。里面的燈在細雨中顯得格外地昏暗。
按照計劃,三個人找到了那了地牢的口。他們打算先從地牢手,因為這里看上去比較僻靜,就算是慕容無風不在里面,他們走一圈出來,也不會制造出很大的響。倘若先去找三大高手,一打起來,只怕會驚全谷的人。
地牢的口是一個看似極為平凡,幾乎好像是一個廚房一樣的小門。小門虛掩著。
荷對表弟道:“你在外面看著靜。我和山水進去。”
兩個人不聲不響地溜了進去。
小門的盡頭是一個沉重的石門。昏暗的燈之下荷發現門邊有一個巨大絞。使勁拉了拉手把,那門緩緩地移開來,出一條門。一燈從門里了進來。
不用說就可以猜到,里面有人。
兩人從門里了進去。門里面是一道長廊,一道長長的下坡,下坡的盡頭又是一道門,卻只是木門而已。
木門虛掩。荷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中年人坐在一張桌子旁。
他看上去很斯文很和氣的樣子,竟像個十足的讀書人。
手上竟也拿著一本書。一聽見響,他抬起頭來,用一雙很黑很深地眼睛看著們,并且很客氣地道:“兩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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