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抓住月亮，但卻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我們相隔的不僅僅是距離，而是我腦海中可笑的、一廂愿的無憧憬。」

——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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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蝶臨時請了一天假。

因為找不到人頂班，店長必須自己值夜班，到底還是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不是不讓你請假，12號你說要請假，不是馬上就給你假了嘛！你早上請晚上的假，班都排好了，我從哪里找人頂你啊？到底有什麼事這麼急？至也提前一天吧！哎呀，哪有這麼做事的啦！”

岑蝶沒法解釋清楚。

只能反復道歉。

“不好意思，店長，真的是突然有點急事。不好意思啊。……”

店長不耐煩聽下去，揮揮手，“算了算了，你趕去吧。”

岑蝶松了口氣，又低聲道謝。

這才拿上包，轉離開。

每天夜班和早班接，恰好就在晨熹微時分。

明明不久之前，天還是昏暗混沌，迷茫一片。仿佛只是眨眼間，天大亮，人覺神清氣爽，視野清明。

岑蝶步行至公車站。

車還沒有來。

倚在站牌下，仰著云層，靜靜出神。

今天晚上會怎麼樣？

是不是無論什麼樣的結局，自己都能接呢？

好像是的。

決心既定，岑蝶不再糾結猶豫。

素來心智堅定，外表看起來漂亮，心卻絕對不是弱可欺的生，一直都很有主意。就算曾經怯懦退過，在這般家庭環境里磨練幾年，也能把人給磨出來。

初中和高中階段，因為岑忠，岑蝶一直在人白眼和非議中度過。

無論是在學校、亦或是回到家，皆是。

每一天，都可以稱得上度日如年。

縱然如此，還是倔強地從泥潭里殺出來，用一張c大錄取通知書、給自己的未來畫了一個輝耀眼的門檻。從此，便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海闊天空，重獲新生。

和段沉的關系，應該也可以順利……吧？

這是第一次。

所以，哪怕碎骨，必須要去試試。

……

抱著這種信念，岑蝶沉沉地睡了一覺，難得安穩。

倏忽間。

鬧鐘響起。

被鈴聲喚醒，一骨碌坐起，瞇著眼、了窗外暮，再確定一下時間，便開始起床收拾自己。

推開房門。

岑蝶愣了一下，“……媽？”

這個點，張晴沒有去打麻將，竟然還坐在沙發上刷短視頻，實在是件稀奇事。

聽到岑蝶喊，張晴放下手機，瞥一眼。

繼而，應聲問道：“嗯。要去打工了？”

“對。”

張晴：“今天怎麼突然穿子了？”

“……”

聞言，岑蝶頭皮有點發麻。

條件反地低下頭，打量自己。

這回，選了一黑百褶短，長度在膝上一掌左右。上半搭純黑短袖，洗得快要發白。子和上都是基礎款，沒logo，看布料也不怎麼值錢。

偏生，這一黑，配上岑蝶這張不施黛的臉，襯得整個人白得像是會發，有種清水出芙蓉似的清純靚麗，乖得簡直不像話。

總歸，無論怎麼打扮，穿白還是黑，似乎都融不了pub那個環境，也無法變得八面玲瓏、能言善道。

只能這般勉強。

思及此，岑蝶心里有些泄氣。

抿了抿，含糊地“嗯”了一聲，就要快步出門。

見狀，張晴卻不依不饒，“你不是說穿子不方便嗎？”

岑蝶腳步停頓，低聲答道：“有點熱，就穿了。”

張晴：“岑蝶，你可別因為我不在家看著你，就做什麼壞事去啊。”

“……知道了。”

岑蝶低低笑了一聲，在心底慨張晴的敏銳。

可不就是麼。

做壞事——很符合今夜對自己這個行為的詮釋。

……

是夜。

月上中天。

岑蝶站在那家pub門口，攥手機，深吸一口氣。

這個點，夜場氣氛正酣，外頭也相當熱鬧。

各種豪車超跑在路邊停下，各式打扮的年輕人下車，說說笑笑地走過來，一派肆意張揚。

駐足不過幾分鐘，就像是誤了什麼電視劇拍攝現場。

香車人。

環佩叮當。

看得人眼花繚。

他們三五群地路過岑蝶，襯得仿佛一個局外人。

自然，也有人見一個漂亮生站在不，上前搭訕。

“，在等人嗎？請你喝一杯？”

岑蝶慌擺手，“不用了。謝謝。”

“別客氣，進去一起玩呀。”

“真的不用。”

“……”

終于，岑蝶將幾個搭訕者應付完，出手機，給段沉發了一條微信。

岑蝶：【我到了。】

duan：【進來吧，我讓人下來接你。】

……回不了頭了。

岑蝶再次抬頭瞟了瞟pub的招牌，往里邁步。

因為沒有人領著，進門時，被侍者攔住，“小姐晚上好，我們這里是預訂制的酒吧。請問您有提前訂位嗎？”

“朋友在里面。”

底氣不太足。

侍者見多了各客人，看打扮素淡，表游移，心里有了幾分猜測，但表面還是十分客氣，沒有出毫端倪。

他繼續問：“方便告知您朋友的名字嗎？”

“呃，段沉。”

話音落下，侍者當即變了臉，語氣也肅然起來：“您是段先生的朋友啊，抱歉，請進，我帶您過去。”

說完，他背過，對對講機低聲代了一句。

而后微微曲，指引著岑蝶向前。

段沉應該還在上次那個包間。

岑蝶認得路。

果然，踏上樓梯臺階，仰頭，同正在往下走的顧庭山對上視線。

甫一見到，顧庭山便笑起來。

“小蝴蝶來了啊。看來是我出來得太慢了。”

他擺擺手，揮退侍者。

作十分隨意。

目卻落到岑蝶在外的筆直雙上。

走道線昏暗，又有黑做對比，愈發顯得大皮瑩白細膩，像是上好的瓷。

顧庭山不得不承認，段沉這丫的，看人眼屬實不賴。

頓了頓，他假意嘆息一聲，開口調侃道：“說真的，蝴蝶妹妹，我現在有種帶壞好學生的心虛。嘖。”

岑蝶：“為什麼？”

顧庭山聳聳肩，“哪有什麼為什麼？就是覺吧……我們到了。”

他推開門。

岑蝶循聲去。

包間果然還是上次那一間，不過這回，那面可以看到dj臺的玻璃不再明，像是覆了一層磨砂質地，將一切可能投過來的視線角度、全部嚴嚴實實擋上，完全為閉空間。

房間也不似上次那般熱鬧。

此刻，除了岑蝶和顧庭山站在門邊，里頭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段沉。

另外還有一個人。

那人生得相當漂亮，可以說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無論是妝容還是那一亮片，皆是恰到好，艷不可方。

坐在段沉右手邊，手里拿個香檳杯，指腹在杯壁上若有似無地打著轉，眼神卻落在岑蝶上，仔仔細細打量著。

氣氛凝滯數秒。

最終，到底是段沉朝岑蝶招招手，率先開口：“小蝴蝶，到這里來。”

岑蝶抿了抿，依言走過去，在段沉另一邊沙發上落座。

兩人相隔大約有半臂距離，看起來半生不模樣，很是拘謹。

不似那人，整個人都快要到段沉上。

段沉給岑蝶倒了杯白開水。

再側過頭，“你先走吧。”

人抬了抬下，表十分不愿。但在對上段沉凌厲眼睛那一瞬，當即收了聲，乖乖站起。

顧庭山：“妙妙，來來來，我們下去玩。”

他攬住人肩膀，半推半拽，將往外拉去。

岑蝶心下微。

拳頭不由自主地握了。

原來，這就是妙妙啊。

妙妙很有脾氣，甩開顧庭山，嘟，“知道了啦。”

說著，大步走出包間。

門被闔上前，回過頭，過門，狠狠地瞪了岑蝶一眼。

岑蝶當即垂下眼。

旁，段沉似乎對這番暗涌毫無所覺，低低笑了笑，隨口問岑蝶：“路上熱不熱？”

岑蝶：“還好。”

“吃飯了嗎？想吃點什麼？要不要吃水果？”

段沉語氣一如往常。

似乎無論什麼境況下，他永遠都能帶著溫潤如玉的假面，不會到影響。

但，岑蝶年紀還小，沒有修煉過，達不到他這種境界。

怔怔凝視他。

始終不說話。

段沉好整以暇，和對視。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小姑娘聲音低低的，“你今天為什麼我過來？”

段沉挑眉，“嗯？不是你想來找我嗎？小蝴蝶？”

“……”

岑蝶吸了口氣，“剛剛那個妙妙，是你朋友嗎？”

“不是。”

“那是你的……炮友嗎？”

說完這個詞，自己臉先紅了一片。

段沉笑出聲來，搖頭，“唔，也不是。”

聞言，岑蝶長長地松了口氣，肩膀跟著整個人垮下來。

還好。

還好。

但還是好奇，“那你們……”

段沉想了想，說：“該怎麼形容呢？或許，伴？”

各式各樣的人前赴后繼。

他與們逢場作戲。

在合適的時刻，進行利益換，以達到各自心中的目的。

這就像是圈子里的潛規則。

很難解釋清楚。

岑蝶也不想理解得太清楚，略過這個回答，鼓足勇氣，從桌上拿了個干凈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湊到邊，試圖用酒來壯膽。

沒想到，段沉手，按住手臂。

“小蝴蝶，我馬上就要回去了。”

“……啊？”

岑蝶愣住。

段沉牽起，瞳孔里凝著，難得笑得有點邪氣，“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只是偶爾才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