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了離學校最近的綜合醫院看病，醫院里座位稀缺，遲允厚臉皮地找了個大哥，不知道跟人家怎麼說的，大哥把座位讓給安然了。

安然就這麼抱著那個沉的訓練包坐在座位上，等著遲允去掛號錢，研究看診科室位置。

等他都弄好了，回來找排隊號，忍不住嘀咕了句：“你干嘛把這個拿過來啊？”

那個訓練包太累贅了。

遲允舉手表示是他的鍋，他只是看到了的東西想著要拿給，“我以為你走得急忘帶了。”

這是一種微妙的覺，讓安然覺得遲允護著，替標記所屬。

排隊等待的過程無比漫長，安然看著遲允手上的那枚失而復得的戒指，有些好奇：“這個戒指上的單詞是什麼意思啊？”

“嘖嘖嘖，你不是文化分考上z大的好學生嗎，不認識？”遲允得瑟地看，“last堅持，forever永遠。要永遠堅持下去，跟這個蛋的世界抗爭的意思。”

好中二啊。

安然忍著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又問：“是誰送你的？”

“朋友，好朋友。”

安然更好奇了：“生？”

說完，遲允沒回答，忽然彎腰俯靠近的臉，盯著的眼睛，奇怪地問：“嗯，生，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安然往后仰，頭磕到椅背上，又條件反地往前傾，差點上遲允。

抬起一只手推遲允的口：“你離我遠點。”

他嫌站著聽不清，干脆蹲下，蹲在手邊，仰頭跟說話，這樣聲音清晰一些。

遲允跟解釋：“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后來念高中的時候出國了，出國前送我的。”

安然懂了：“青梅竹馬？”

“算是吧，高中之前是我玩得最好的朋友。”

“看你對這個戒指這麼珍視，對你來說應該很特別吧，說不定其實你是喜歡但是自己不知道。”安然化知心大姐姐替他分析誤區。

遲允又奇怪地盯著看，搖頭：“不是，就是好朋友，我重視這個戒指是因為我覺得以后可能都見不到了，這是留給我最后的禮。有句古詩怎麼說來著，‘心里有座墳，埋著未亡人。’就是未亡人。”

“未亡人是說寡婦的。”安然又一次被他的無知擊敗，“而且這是什麼古詩？這是□□空間語錄吧！”

“哦，這樣。”遲允撓頭，“反正就是我很好的朋友，沒你說的那麼復雜。”

“你覺得男之間會有純粹的友誼嗎？”安然覺得這麼問太象，又了一些，“你見過嗎，純粹的男友。”

“見過啊，我和我朋友啊。”

“……”

“好吧，我想想。哦，吳漾也有個發小啊，就是咱們學校播音系的一個姐姐，魏秋。他倆也是一起長大的，兩家還經常一起結伴出去旅游，我高考的時候我媽還找魏秋幫我看能不能參加播音藝考呢。”他嘀哩咕嚕一大段話，描繪出的畫面無比象。

安然忍不住問：“那你怎麼知道他們只是純粹的友誼呢？”

“都二十幾年了，要是有點什麼早在一起了啊。”遲允低了聲音湊到安然耳邊，“而且我跟你說個，你不要跟別人講哦。”

他神神的，安然也跟著張起來，“你說。”

“吳漾啊，我覺得他是那個……”他語氣停頓。

安然腦補了很多，“gay？”

“啊？不是啊，我覺得他是外星人。”

“？？？”

“真的，他從小就喜歡看什麼外太空紀錄片，看些奇奇怪怪的公式代碼，除了這些對什麼都不興趣，連游戲都不打，活得特別無聊。我一直覺得他在尋找回去母星的方法。”他說得特別認真，一點不像騙人的樣子。

“……”安然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有坑，才會聽他鬼扯這麼半天。

“你呢？”遲允忽然反問，“師姐你有沒有喜歡過的人？”

安然幾乎是立刻就回答了，“有。”

不只是喜歡過，而且還喜歡著。

醫院里人來人往的聲音嘈雜，不時還有躺在病床上被推著往不知道哪里跑的病號。在這樣的背景板下，他們訴說著一些年心事，彷佛離在現實之外。

遲允語氣酸溜溜的：“那這個人可真好命。”

安然覺得他的形容詞總是與眾不同，幾乎要口而出那個人的名字了，喇叭里忽然喊了的號，連喊了三遍，催著趕跑去診室看病。

其實等在醫院里的時候，聞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安然就已經覺得緩解了很多。

醫生給開了調理的藥和暖宮，在的要求下又開了一盒止疼藥。醫生讓好好休養，卻打算把比賽打完，不想缺席最后的賽場。

說過，壘球帶給的很多，不想憾收尾。

遲允在育館又看到訓練的安然時非常惱火，他以為是金教練強迫安然打比賽，跑去跟金教練理論，說要打市長熱線投訴，還要找婦聯維權，揭發金教練待工。

這麼一通風馬牛不相及的指責說完，金教練送給他屁一腳，把人踹走了。

安然被他在窗外眉弄眼的耍寶樣子逗樂了，拍了一張模糊的窗外他的大臉，發了條朋友圈：“弱智兒歡樂多。”

這條狀態點贊的多，還有人問帥哥的聯系方式。

遲允也評論了：“干嘛發我丑照！我不要面子的嗎？”

安然回復他：“不丑，還有人花錢買你電話號碼呢：）”

遲允：“價格定高點，別賤賣。”

他倆的共同好友不是特別多，但有一個人目睹了他們的全程互。

吳漾也不知道自己什麼病，好像在知道aran那個號是安然以后，就經常會看看的朋友圈。是個把朋友圈當日記本用的人，多得時候一天會發三四條，然后在第二天全都刪除，也可能是藏僅自己可見了。

總之，如果當天沒看到的話，第二天就看不到了。

所以他偶爾回完消息沒什麼事的時候，會點進去看在干嘛。

昨天發了一堆藥的照片說要“盡快拉滿條”，今天就定位在育館罵遲允是弱智了。那條狀態下面最后一條是遲允跟說：“訓練完跟我說，去格子鋪看看啊。”

安然沒有再回他，可能去訓練了。

吳漾放下手機，打開文檔寫論文，可心里又有些不踏實。

說來奇怪，他那次在場上被安然打到腦袋就覺得看起來有種悉的覺。一開始他記起是那晚大屏幕上唱歌的人，可是隨著額頭上的包越來越小，大腦好像也在自修正一些記憶。

比如他或許在更早之前見過。

就好像那種你做過一個夢，某天某時某地你經歷了夢里的場景，你想著：“我見過這個人，我在夢里也說過這句話。”

他猜測或許是在學校見過，比如某個大型校園活的現場，比如圖書館某個書架前錯而過，或者聽過同一節公選課，待過同一個教室。

遲允說安然。

安然，吳漾。

吳漾不是個迷信的人，卻也在知道名字的時候恍惚了一下，猜測他對的悉會不會是因為名字帶來的羈絆。

他甚至研究了一下平行宇宙的理論，。

晚上，他睡前保存好參考資料，順手點進了安然的朋友圈，只發了一條兩個字的狀態：“服了。”

服了什麼呢？

吳漾退出的主頁，剛巧頂部刷新出來遲允的狀態：“一些碎片。”

那條狀態下是九張近期圖片，有他比賽績，有他抱著個高達比贊，還有一張是他舉著個煙花棒笑得出一口白牙，而他后的安然正懵懂地笑著看向他。

看起來很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