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蛇蠍》第22章 危機

陳守逸在宮中廊道上飛跑,引得四周宮人一陣側目。這位服侍徐太妃的宦一向注重儀態,在人前表現得從容自若。這般慌張可不尋常。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陳守逸卻顧不得聚集在自己上的目。他行匆忙地回到徐九英居所,微微平氣後走室,向徐九英道:「出事了。」

此時徐九英正和素一起逗小皇帝玩,正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聽得此言,徐九英抬眼看向陳守逸,見他表嚴肅,明白他不是開玩笑,當即收斂了笑意,轉向母吩咐:「先帶青翟出去。」

母慌忙抱起不願離開的小皇帝,一邊小聲哄著一邊帶他出去。

等一眾人走得差不多了,徐九英才給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地問:「什麼事啊,火燒眉似的?」

「就是火燒眉了,」陳守逸急切道,「宣武留邸的進奏,太妃可有印象?」

「沒印象,誰啊?」徐九英很乾脆地回應。

陳守逸有片刻停頓,然後拖長了語調問:「那……姚潛這個名字呢?」

聽到姚潛二字,一直默不作聲的素抬起頭,甚是驚訝地看了兩人一眼。

「姚……」徐九英瞠目結舌,轉了轉眼珠,「他怎麼了?」

「有人彈劾姚潛行為不檢,與太妃的宮人私通。」陳守逸道。

徐九英又認真審視了陳守逸一遍,確定他不是說笑后,才疑道:「私通?太妃宮人?」想了想,又道:「不會說的是我吧?」

陳守逸臉微變:「等等,太妃的意思難道是……和姚潛有私的不是什麼宮人,而是你?」

徐九英氣呼呼道:「你乾的好事,又問我做什麼?而且我和他就是湊巧見過一次,哪兒有什麼私?」

想起這事,徐九英更來氣。見過姚潛就去找陳守逸算賬,誰知又牽扯出陳守逸藏好酒這樁公案。讓他一打岔,竟然就把這事忘了。現在陳守逸倒一臉無辜地來問了。

「奴婢何曾干過什麼好事……」陳守逸疑,但轉念一想現在不是追究細節的時候,決定揀重要的先說,「這就更奇怪了,他們指證的人不是太妃,而是三娘。」

徐九英大吃一驚:「怎麼會是三娘?」

相較徐九英和陳守逸,素還算得上鎮定。站起,問陳守逸:「你方才說姚潛?」

陳守逸點頭,又問:「三娘識得此人?」

素搖頭:「我與他素不相識,不過確實有過一段淵源。」

「怎麼回事?」徐九英問。

陳守逸和素都道是在詢問自己,兩人同時開口回答。

素說:「是奴在汝州時的事。奴那時常隨家母去寺中布施……」

陳守逸則道:「今日延英奏對,有人彈劾姚潛,想來是趙王授意……」

「停停停!」徐九英大聲道,「你們別一起說,一個一個來。」

陳守逸和素互相看了看,還是陳守逸先開了口:「就像奴婢先前說的,有人指認姚潛和侍奉太妃的宮人有私,據說幫他傳遞信的中人也招認了。因為前朝變,宮中一向止朝與宮人私下接。現在趙王並幾位重臣已把姚潛召到延英殿對質。姚潛是宣武節度使的人,份敏,又事涉太妃,奴只怕趙王會趁機大作文章,此事看來難以善了。」

素接著道:「奴時隨父住在汝州。家母篤信佛法,常去山寺布施,奴也因此經常隨母出佛寺。奴曾在一寺院壁上見過一個人的題詩。奴一時興起,便與此人和過數首。這人文才出眾,是以事隔數年奴都還有印象。那幾首詩的落款正是姚潛。只是奴與他雖有過唱和,卻是素未謀面,這些年更是不曾通過音訊,私通之事實不知從何說起。」

徐九英乾笑:「是這麼回事……上元那天,我和陳守逸私自出宮遊玩,到過這個人。」

「什麼?太妃私自出過宮?」素震驚。

徐九英心虛道:「上元那幾日好多宮人出宮,我就想出去湊湊熱鬧……」見素臉不好,急忙道:「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素不敢說徐九英,轉而埋怨陳守逸:「你也是,明知太妃喜歡胡鬧,怎麼不多勸著,反倒縱著子?」

陳守逸苦笑:「當時哪知道會鬧出這麼多事。」

徐九英皺眉:「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不過我覺著奇怪……上元那日我是遇見姚潛沒錯,可我又沒告訴他我的份。出宮這事只有我和陳守逸知道,我和姚潛在宮中見面也就我、他還有遞消息的中人這幾個人知道,是怎麼扯到三娘頭上的?」

「想必中間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陳守逸苦思一陣,忽然想起一事,「奴記得太妃說姓姚的那天撿到了太妃的錢袋?」

「對呀。」徐九英點頭。

「那錢袋現在何?」陳守逸問。

徐九英隨手從妝臺上拿起一個綉袋遞給他:「喏。」

素卻道:「這是上個月新做好的。上元那時太妃用的應該還是奴以前的那個。」

「對,我差點忘了。」徐九英翻箱倒櫃,最後從柜子角落裏拽出一個綉袋,給了陳守逸。

陳守逸將兩個錢袋一併接過。新舊兩個錢袋十分相似,都由素錦緞所制,正面也都用銀線綉著卷草紋。背面卻有些差別。新做的這個背面也以卷草紋為飾,紋飾佈滿整個表面。舊的那個只在邊緣綉了許花葉,袋子中心卻是一個銀線繡的暗圈,圈用同的銀線綉了一個古樸的圖案。陳守逸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個篆字。

他舉起舊錢袋,讓徐九英看上面的字:「想必就是這個讓他誤會了。」

「這是什麼?」徐九英問。

「是字。」陳守逸回答。

字?」徐九英道,「我看著怪好看,還以為是個什麼古怪的花樣呢。」

「舊的這個綉袋本是奴婢自己用的,」素解釋,「所以綉著奴婢姓氏。因太妃見了喜歡,便贈與了太妃。不過奴後來覺得太妃用奴婢舊有些不妥,便想做一個新的,將太妃那箇舊的換下來。因這幾個月宮中事忙,直到上個月奴才將這新的做好。上元時太妃應該還在用這箇舊的。」

陳守逸想了一遍,點頭道:「這就解釋得通了。那日奴婢對他說過我們是徐太妃的人,他又撿到綉著字的錢袋。他是進奏,許是知道些宮中的消息,便一廂願地將太妃認作了三娘。」

「你的意思是……他認錯人了?」徐九英總算弄清了前後因果。

陳守逸頷首:「奴婢是這麼推測的。」

徐九英咬著指甲想了一陣,忽然又想起一事,回過自櫃中取出一封信來:「那這封信……」

素接過拆開,先見開頭「輾轉反側,寤寐思服」之語,不由哂笑。待看到「踏歌清夜月,歸去燭花紅」一句,漸趨嚴肅,向徐九英和陳守逸點了下頭:「這是奴當年與他唱和的詩句。」

陳守逸就著素的手飛快瀏覽了一遍信的容,冷笑道:「此人也真是大膽,竟敢找人往宮中遞信。他一個朝,難道不知這是犯忌的事?幸好這封信沒讓趙王截住,否則咱們渾也說不清。不過……這信怎麼到了太妃手上?」

徐九英道:「有天我去找三娘說話,結果三娘不在。剛好那時有人送信過來,我就接了。我可不知道信是姚潛寫給三娘的,還以為是……」

「是什麼?」聽徐九英突然沒了聲,陳守逸不由追問。

「反正這事現在說不清楚,」徐九英不好意思說是誤會陳守逸喜歡素,含糊道,「我們還是先想對策吧。這把柄落到趙王手裏,你說他想幹什麼?」

陳守逸果然不再糾纏細節,皺眉道:「必是想打擊太妃。朝與宮人私下傳信已非小事,何況與他見面的還是太妃。這消息若是泄出去,後果可比奴之前想的還要嚴重。」

「我和他並沒什麼關係,」徐九英蹙眉,「他們總不能強行給我扣罪名。」

陳守逸道:「宮中法度森嚴,最忌諱的就是這種事。就算太妃和他沒有愫,你們私下見面也犯了。他又是進奏,指不定人家會覺得太妃在圖謀什麼。依奴婢之見,太妃不出面的好。」

「我不出面,這事怎麼解決?」徐九英問。

陳守逸沒說話,只是瞟了素一眼。

素收到陳守逸的暗示,垂下目。他話說得含蓄,但素很明白他的意思。宮人違背宮,徐太妃承的頂多只是下不嚴的指責;若與外有私的是徐太妃本人,宮中必定大,甚至會影響到年的皇帝。徐九英絕不能這時候出來當靶子。可趙王已把這件事鬧了出來,必要有個人出來攬下責任。這人是誰,不言而喻。

徐九英此時也聽明白了陳守逸的意思:「你是說讓三娘去頂罪?」

片刻之間,素腦中閃過種種念頭。很快有了決斷,對徐九英道:「太妃對奴婢有再造之恩,奴絕不讓太妃為難。這件事奴婢會一力承擔,請太妃放心。」

陳守逸淡淡地贊了一句:「三娘果然深明大義。」

他剛鬆了口氣,卻聽徐九英表示異議:「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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