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蛇蠍》第23章 對質

延英殿上,太后正聽趙王與姚潛對質。姚潛突然被召至宮中,似乎還有些弄不清狀況。趙王則有些咄咄人。

因前朝有過宮變之事,朝和宮人私下接向為國朝所忌,但這顯然不是趙王針對的本原因。

姚潛在京中並非無名之輩。環顧簾外,在場諸人多有些尷尬,卻也有一部份人不住地點頭,不時附和兩句。太后暗暗記下了附和的幾個人。顯然他們是趙王最親近的黨羽。

姚潛聽了許久,總算明白了趙王來龍去脈,幾次想開口申辯,卻都被人打斷。

太后垂目。被指認的姚潛和素,一個是和宣武軍通的渠道,一個是佈置在徐太妃邊的眼線。無論怎麼置,最終到損失的都會是

趙王及其黨羽指責許久,終於都有些口乾舌燥,有了短暫的空檔。太后把握機會,及時開言:「姚潛,你可有話說?」

姚潛得了說話的機會,忙道:「啟稟太后,臣與三娘子確有神,也曾見過,但是……」

太后聽了他第一句話就皺起了眉頭。姚潛能力不差,但經驗略有欠缺。他這句話只會給對方更多的口實。

果然趙王斜睨了一眼姚潛:「那就是說姚司馬承認與太妃宮人有過接了?」

「某與三娘子雖然見過,卻一向清白。」姚潛忍不住道。

趙王一聲冷笑:「清不清白,卻不是你說了算。」他轉向太后:「太后執掌宮,想必知宮中法度。不知朝、宮人私相授,當如何懲?」

太後有些為難。自然明白該有什麼後果。姚潛和素不但傳信,甚至還私下約見。無論他們有沒有誼,都難逃非議。於姚潛,是仕途損;於三娘,更是命之憂。素本就是罪沒宮,不同於一般宮,再加上犯宮,必要從重罰。明面上,不可能褊袒二人。

若是先帝在時,倒可一笑置之,甚至將素賜與姚潛,就一段佳話。卻不行。縱然已執掌宮多年,但只要還是人,就需要有所顧忌。何況初掌朝政,威信不足,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在朝臣中的聲。這局面倒真有些進退不得。

正躊躇不決,忽見兩名宦匆忙上殿。太後有些詫異,卻還表現得不:「何事?」

二人向簾后的太後行了禮,當先一名宦道:「啟稟太后,徐太妃請求殿。」

太后尚未說話,趙王先變了臉,喝道:「豈有此理!這是討論軍國大事的地方,是來得的麼?」

「若真是軍國大事,」跟在後面的年輕宦不卑不地道,「太妃絕不敢有所置喙。然事出突然,又涉及太妃宮人,總該給太妃一個辨明真相的機會。還請太后與諸公通融一次。」

認出這人是陳守逸,太后心裏有些約猜測,微微頷首:「言之有理,我看便破例一次,請太妃上殿吧。」

太后開了口,眾人也沒有再反對的理由。陳守逸低頭領命,退了出去。待他重新上殿時,卻並不見徐太妃的影,卻是一隊宮跟在陳守逸後魚貫而

一行人在殿中站定。眾人看著這隊年紀有大有小、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宮,都有些不著頭腦。

太后問陳守逸:「太妃這是何意?」

陳守逸向太后一揖,卻並不急著回答,而是轉向了姚潛:「姚司馬。」

姚潛抬頭看了他一眼,認出他就是上元夜遇見的那個宦。只是這宦如今面帶微笑,溫和有禮,全無當日的囂張氣焰。

無視姚潛的困,陳守逸溫和道:「不知姚司馬第一次見到三娘子是什麼時候?」

姚潛有些疑。那日這宦也在場,何以明知故問?不過他仍清楚地回答:「是上元節的晚上。」

「那司馬可還記得三娘子的樣貌?」陳守逸又問。

姚潛點頭:「在下記得。」

陳守逸微笑著指向後這隊宮人:「可否請司馬指認一下?」

***

三刻鐘前,徐太妃殿中。

「不行,」徐九英不同意讓三娘頂罪的做法,「不能讓三娘去。」

「棄車保帥是最明智的做法。」陳守逸勸道。

徐九英斜睨了他一眼:「先不說三娘在這件事裏全然無辜,沒有讓頂罪的道理。就算我過得了自己這關,我也不覺得你這法子行得通。」

「為何行不通?」陳守逸問。

「你別忘了,當日是有個中人替姚潛送信的。他認得我。趙王既然敢把這件事翻出來,很可能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如果那個人出來指證和姚潛見面的人其實是我,三娘不就白犧牲了?」

陳守逸一愣:「這……確是奴婢考慮不周。」

「你考慮不周的何止是這點,」徐九英續道,「我和姚潛見了面,出了事卻讓三娘替罪,你覺得別人會怎麼看我?」

「這……」陳守逸語塞。

徐九英冷笑:「在他們心裏我本來就又蠢又壞了,現在還要再加一條沒種。出了事自己不敢擔,全推給別人。如果外人對我都是這樣的印象了,你說我還找得到人為我辦事麼?蠢和壞我都能忍,甚至可以拿來當偽裝,但絕不能是弱。一旦有人覺得我弱可欺,我和青翟就離死不遠了。」

陳守逸思量許久,才小心道:「太妃的顧慮也有道理。只是這樣一來,事態會愈發複雜,讓奴婢很難預測最終的結果。」

「預測很難麼?」徐九英斜了他一眼,輕笑一聲。

「太妃有何良策?」陳守逸問。

徐九英沉片刻,回頭喚道:「三娘?」

「太妃有何吩咐?」一直沒有發言的素上前一步。

「我記得上元那日你好像沒隨其他宮人出宮?」徐九英問。

「奴婢那日一直在宮。」素肯定地回答。

「你能找到人證明嗎?」

素微微遲疑,最後還是道:「奴婢那日一直和團黃在一起。」

徐九英掌:「團黃?是太后的人,這個人證再好不過了。」

「太妃的意思是……」陳守逸似乎有些明白想做什麼。

「姚潛從來沒見過三娘本人,而他第一次見我是上元節那天。如果我們能證明那天三娘本沒出過宮,姚潛那日見到的不是三娘,三娘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

「可是……」陳守逸還有疑慮,「如果有人執意追查那天姚潛見到的人是誰,太妃又當如何?」

徐九英他的口,對他風萬種地一笑:「如果是那樣,我就出來認罪,如何?」

***

聽到陳守逸的要求,姚潛將目轉向那隊宮

他緩緩掃視,將人都看過一遍后,出大不解的神。他再仔細將這數十個宮審視了一遍,搖頭道:「不在這裏面。」

陳守逸挑了一下眉:「姚司馬確定?」

姚潛點頭:「我確定。不在這裏面。」

陳守逸微微一笑,輕輕擊掌:「三娘子,可以出來了。」

隊中,有一名子出列,向太后及眾人微微一福。這子大約二十六七歲,容貌秀麗,儀態端方,並不像是普通宮人。

接著,微笑走向姚潛:「姚司馬說識得奴,卻為何認不出奴婢呢?」

姚潛面大變:「你……你是?」

素緩緩開口:「奴為故汝州刺史重之,在家行三,如今是服侍太妃的宮人。」語畢,又轉向簾的太后:「宮中識得奴的人不在數,太后也可確認奴婢的份。」

事態有些出乎意料,卻是太后樂於見到的走向。豪不猶豫地點頭:「的確是三娘子。」

變故陡生,在場諸人都愣住了。

姚潛更是一片混:「你,你才是……」

素的神似乎有些惋惜:「抱歉,奴婢不記得見過司馬。」

趙王也有些了陣腳。本以為可通過此事對姚潛造力,迫他去職,誰知他竟然連三娘都認不出來?難道東平王給他的消息不對?

但趙王反應畢竟不慢,馬上駁斥:「三娘子莫不是擔心責,便和姚司馬作出這場戲?」

素微笑:「奴婢既然敢出來澄清此事,就必有能證明清白的佐證。還請趙王稍安勿躁。」接著,又轉向姚潛道:「方才姚司馬說,是上元夜見到的『三娘子』?」

姚潛畢竟不蠢,雖然腦中仍是千頭萬緒,說出的話卻仍條理分明:「上元夜太后特許宮人出宮遊玩。某那日與一位宮人偶遇。自承是侍奉徐太妃的宮人,又隨攜帶綉了字的錢袋。某曾聽人提過,太妃邊只有一位姓的宮人,便是曾經名揚一時的三娘子,故而以為便是三娘子……」

「如此看來,姚司馬確是弄錯了人,」素淡淡道,「上元那日,奴並未出宮。」

「口說無憑,娘子可有證據?」趙王哪肯放過追不捨地問道。

「那日出宮的人皆記錄在冊,」素道,「有沒有奴婢,大王一查便知。何況那天晚上奴一直與太後邊的團黃在一起,也可為奴婢作證。大王可要召上殿對質?」

這下連趙王也搖了:「那……姚潛那夜見到的又是何人?」

姚潛心裏盤旋的也是同樣的問題。有太後作證,眼前人的份應該可以確認無疑。何況的行止確實比上元時巧遇的宮更有閨秀風範。仔細回想,那宮並未說過素,且雖然直爽可,可除了與他討論茶道,於才上似乎無甚突出之。他念出素所作詩句時,也全無反應。如此看來,確有可能是他一廂願認錯了人。那又是誰呢?

姚潛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抬頭看向陳守逸,這宦顯然清楚份。他說他是徐太妃的人。莫非那子是……

陳守逸一直留心姚潛的神。徐九英的計劃要功,必須要有姚潛配合。

「那中人只負責送信給三娘,但是誤送給了我,」對於陳守逸的疑問,徐九英最後是這麼說的,「他並不知道上元夜姚潛見到的人也是我。這裏是有空子可鑽的。只要姚潛不把我供出來,其實我是很安全的。那我們就賭一下,賭他年紀輕輕能走到現在這位置,應該不致於太笨;賭他還在意自己的前途,能看出和我們配合對他也是最有利的。」

此時見姚潛帶著疑問看向自己,陳守逸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姚潛面震驚之,卻立刻低下頭,避免旁人看見自己神。想必姚潛已經猜到他見到的人是什麼份了。徐九英果然料中,姚潛的確夠聰明。

素也留意到陳守逸和姚潛的眼神匯,反詰趙王為他們掩護:「奴婢也想知道上元夜是誰冒用奴婢之名?」

「即便三娘子那日沒出宮,但姚潛先前承認,有中人為他向三娘子傳遞過消息,」趙王總算又找出一個破綻,「三娘子敢說你沒收到他的書信?」

「奴婢沒收到過任何書信,」素道,「趙王若有人證,奴婢也願與他當面對質。」

趙王見如此篤定,心裏迷越來越重,難道真和素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他遲疑了一會,到底不甘心地開口,「那中人再三承認,將信送到了三娘子房。若非三娘子,又是何人接了此信?」

他話音剛落,殿外已響起一陣放肆的笑聲:「不用查了,信是我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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