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訣》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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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忽被外力震裂,布下的陣與製瞬間毀去,外麵嘈雜不堪,不知發生了何事。迷茫間,看到白硯衝中,執劍站在前,張說話,可聽不分明,也無從回應,這個時候停不得。
白硯似乎很著急,可見正值要關頭,也無可奈何,轉守在前,咬牙結印,一道罡勁卻趁他結印時湧,撞到他口,他悶哼一聲吐出口,手上結印速度卻沒停,很快就在口布下無數藤蘿,將這府死死封住。
季遙歌無暇顧及,筋骨被一寸寸重鑄,經脈也因這外界力而擴張到極致,龐大的靈氣在四肢百骸間遊走,再不是從前的鈍木難雕。
“師姐,快走!我撐不住了!”白硯卻到外間湧來的第二波罡勁,不自出聲來。
外間,烏雲布的天空,一道紫電悄無聲息地劈在這府之上,隨之氤氳起的紫幻化作滿天仙
瑞,可惜被那厚重烏雲所遮,無人窺得這築基異象。
砰——
白硯所結的藤牆被徹底擊潰,兇猛罡勁直奔他口,正是危急之間,一聲嘹亮鳴傳來,穹曦鼎破,凰火上,季遙歌似浴火而出,轉眼間將白硯拉到邊,拽著他便往頂衝去。
轟然一聲巨響,整座小山巒被坍塌,季遙歌帶著白硯從廢石間衝天而起,直掠出數十裏後,才在一山頭停下,回時,遠的山巒已是焦煙陣陣,天際蛇電不停,風雲狂湧,山崩石裂,草木摧折。
“怎麽回事?”季遙歌問白硯。
白硯著氣,道:“蕭無珩真的到啼魚州,和山主的仙友元仙尊打起來了。”
從飛山打到雙霞穀,整個啼魚州,幾乎都遭了殃,剛才正好打到赤秀宮上空。
即便離得這麽遠,也到那毀天滅地之力,季遙歌抬頭,雲端上卻什麽也瞧不出來,除了那頻頻閃過電外。突然間烏雲似被撕開,一道金芒鑽出,可待仔細看去才發現那金芒是一隻巨蛛細足。金足如利箭,從一人口穿過,那人卻狂笑著,聲音震徹山野。
“元還,今日之施,來日必還。”語畢,那人不再戰,化黑霧轉眼消失。
天際巨蛛卻是金一消失不見,一人頭朝下自雲端急墜,不過片刻,竟似殞星般消失無蹤,也不知落進哪座山頭。
大戰消彌,啼魚州卻也被毀去大半。風雲漸安,各山藏匿避劫的修士才逐一出現,個個灰頭土臉,茫然地看著殘敗山川。
第26章幽
萬華修仙史誌,第一百三十七萬年,鬼域蕭無珩潛蹤至萬華啼魚州地界,被太初門元還察覺,二人於啼魚州飛山開戰,從飛山一路打到雙霞穀,足足戰了十五日才分出勝負。蕭無珩被元還的金焰蛛王一足穿,敗歸鬼域,而元還也在此役重傷,跌落雙霞穀的某座山頭,從此失了蹤跡。有說他於雙霞穀閉關養傷,有說他已離開啼魚州回歸太初,也有他傷重不治,早已兵解……
關於這一戰和元還的結局有很多傳說,但直到現在,也沒被證實過。
是的,仙道漫長,轉眼,一百九十八年已過。
正所謂大能鬥法,小仙遭殃,當年那一戰,啼魚州被毀去大半,幾乎八門派都被波及,其中尤以雙霞穀的赤秀宮為最。
原本就貧瘠的雙霞穀更加貧瘠了,原本貧窮的赤秀宮也更加貧窮。重建赤秀宮花去了應霜夫人和門派裏的大部分資源,很多弟子吃不了苦,通通棄門而去,各尋出路,赤秀宮從原來五十六人的門,極速減到三十六人。應霜夫人那顆想把門派發揚大的上進心了重挫,每日呆在居安殿裏長籲短歎。
但好歹,這一百九十八年間,整個啼魚州都平平安安,再沒出現異,關於當初蕭無珩悄悄進萬華,潛至此地的原因,至今謎。
“誒,你們知道嗎?咱們啼魚州為啥啼魚州?那是因為在萬萬年前,此地本是靈海……靈海你們知道是什麽嗎?就是由靈氣匯聚的海,可想而知那靈氣有多龐大。後來此靈海被發現,為當時修士必爭之地,幾大宗門、仙魔兩界為此爭得流河,終於有上界仙人看不過去,施了,將這靈海沉地底,又移來七座山巒鎮於其上,令後人再也找不著此靈海。聽說鎮海那日,靈海中食靈而生的魚都紛紛躍上陸地,啼哭不止,所以此界才啼魚州。那大魔頭蕭無珩來我啼魚州,為的就是尋這靈海!”
季遙歌從居安殿裏出來時,就見小修士宗河蹲在陶桌上,揮著手裏一塊舊羊皮,正聚集了一幫和他一樣剛召進門沒多久的修士,神兮兮地說話。
“你們想想,那靈海如今就埋在這地界不知哪座山下,要是我們尋得,嘿嘿……”宗河著下笑了兩聲,“我手裏這塊羊皮地圖,就是那靈海口的位置,這可是哥哥我千辛萬苦尋到的,別說我不關照各位同門,一張圖十塊靈石,我就拓了五張,想要的快來!”
“什麽圖,給我也瞅瞅?”笑聲響起。
宗河轉頭一看,立馬從陶桌上跳下,恭敬地行禮:“季師姐。”他四周圍的修士也各自散開站好行禮,都齊聲喚:“季師姐好。”
季遙歌點點頭,從宗河手裏抓過地圖,隻掃了一眼,就卷狀敲他腦袋:“又在這誆人?”
啼魚州的傳說由來已久,在這裏多呆段時間就會知道,那羊皮地圖不過是鹿兒仙集上一張一靈石的假貨,每期版本還各不相同。
一聽此話,眾人便知宗河騙人,都“切”了一聲作鳥散去。
“師姐,話不能這麽說。我這圖也是當初白硯師兄賣給我的,他的話能有假?”宗河搶回地圖,小心疊好。
季遙歌眼白一翻——白硯的話,能真才怪。
那圖是他被白硯誆著花了五十塊靈石買回來的,就算是假的,在他本沒收回前,那也得是真的。宗河看了眼季遙歌,想起當初被白硯誆騙的原因,不就是因為自己初進赤秀宮時看這季師姐脾氣好,修為也不錯,他就想抱個金大去套近乎,結果被白硯恨上,被一張地圖誆去了全上下僅有的五十塊靈石。
“季師姐,你那兒還缺人使喚不?宗河願效犬馬之勞。”宗河抱大的心思還沒歇。
“那兒不缺人,我這兒缺人,你要來嗎?”惻惻的聲音響起,聽得人頭皮發麻。
宗河背一涼,轉僵笑著道:“白師兄。”然後刺溜一下跑遠。
白硯冷冷瞪他一眼,轉向季遙歌時卻咧微笑,眉舒目展,似春風萬裏。
“一個孩子,你和他計較什麽?”季遙歌道。
才仙門十載,壽元不過三十的人,與他們相比,可不還是孩子?
歲月如梭,轉眼一百九十八年,白硯也已是壽元兩百的人,而……從白韻到季遙歌,已近五百歲,在萬仞山呆了兩百多年,如今在這雙霞穀,也呆了近兩百年。
築基那日,整個啼魚州一團,因築基而起的天象異常被象所掩,倒無人察覺,能築基雖人驚訝,但彼時赤秀宮被毀,也沒人過度關注。待過了象,助赤秀宮重建,已為赤秀宮僅次於應霜三位親傳弟子的人,再不是昔年廢骨低修,白硯亦為赤秀宮數一數二的師兄。
時至今日,季遙歌的修為已甄至築基後期,這個速度比不上當年白韻,但對普通修士而言,已算快了。
“孩子?當初我也和他一般大小,怎麽沒見你把我當孩子?”白硯“嗤”了聲。
“你的心眼,我沒法把你當孩子。”季遙歌笑笑,朝府走去。
白硯腳步微微一頓,看著在下纖細背影,他們已經在這裏修行了一百九十八年,再有兩年就湊滿兩百。他越來越無法將和當初微小謹慎的季遙歌聯想到一起,不知是不是錯覺,雖然那張臉從未有過變化,但……
越來越迷人。
整個赤秀宮,再找不出人緣比更好的人,親切、溫,像這山穀的花木,讓人止不住想要接近。
然而,花木無。
蕓蕓眾生,在眼裏一般無二。*思*兔*網*
“夫人喚你去居安殿有何事?”白硯瞧越走越遠,拔足追上。
“要我將上年門中收集到的七星草全部送去獅公嶺。”季遙歌道。
“那事不是向來由夜瓏負責?”白硯奇道。
“啼魚山主為了抓飛象山的那隻烏頭梟王,廣邀各山好手,夫人把嚴師兄,夜瓏和月宵二位師姐都派去了,所以便讓我先頂上這差事。”季遙歌解釋。
應霜的大弟子嚴遜,就是赤秀宮的大師兄,不過此人常年在外修行,甚回門,季遙歌也沒見過幾麵。
白硯奇道:“獅公嶺裏住的也不知是何方神聖,竟讓山主命七山門同時供養?那邊路不好走,我跟你一起去吧。”
“也好。”季遙歌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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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公嶺在雙霞穀與鵲金山的界,乃是嶺嶂難攀的險要,峰巒上隻有巨石,草木不生,遠觀時那巨石堆恰似雄獅伏山,故稱獅公嶺。一百九十八年前,雲還與蕭無珩一戰,蕭元珩一掌削掉了半個山頭,那雄獅隻剩下半隻,另外那一半砸到山腰,了懸空石。
五十年前,突然有位散修在此琢辟府,一呆就是五十年。無人知其份來曆,隻是啼魚州山主發令,此人修行所需一應由七座山頭的門派供給。山主乃是對一個地界修為最高的修士尊稱,整個地界都歸這修士所管,而山中眾修也靠他照拂,所以各門派皆以山主為尊,而啼魚州這裏,又因百多年前的大戰,乃是山主之友元還驅走蕭大魔頭,所以對他唯命是從,因而七座山的山門便接下了供養這神人的事,每年按他的吩咐,將他要的東西送過去。
日暮時分,天際一抹霞將青灰的石崖染作橘。
獅公嶺下的懸石府外被人以石堆圈出一大塊地,墾了幾塊田種滿草藥,又飼養了不靈在其間,夕淺照下,竟是晚風送香,鳥低唱的田園風。
眾人口中的神修士坐在府前的矮石上,拿著雕刻的削刀對著一塊木頭修形,木頭已形,纖腰細骨,是個人的模子。
“,給我大點兒……”
“腰再細點!”
“,往上些,那樣翹!”
“誒,你這雕的什麽?我不管,這是給我刻的,一定要按我的意思來!”
一個清細的人聲音不斷響起,可四周除了刻木的男人外,卻再無第二人。
約是那喋喋不休的聲音惹惱了男人,他手上的刀狠狠削下,削掉了木人大半個。
“啊——平了!我的……”聲音得淒慘,毫不懼他狠戾的目。
“再羅嗦,我把你扔到熔爐裏融了!”他抬頭,對著浮在半空的一團青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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