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眼仔細再看，有點哆嗦。

*

謝淮將手機揣回兜裏，靜靜打量麵前的孩。

孩頭發烏黑茂，脖頸細白，上麵綴著張的鵝蛋臉。

的是淡淡的薄紅，鼻子小巧，眼睛大而澄澈，眉梢彎彎，惹人疼。

夏夏蹲在和他一攤之隔的路邊，暗暗咽了下口水。

輕手輕腳站起來，盡量讓自己的作看起來沒有破綻。

謝淮思索的目落在上，讓如坐針氈，要趁謝淮沒記起是誰之前快點離開。

剛邁出一步，後傳來男生低沉的嗓音：“喂。”

夏夏隻當做聽不見，繼續朝前走，又聽他說：“你呢。”

夏夏隻得停下，轉過頭，原本皺一團的小臉立馬換一副茫然無辜的表。食指了自己鼻尖，過去十八年人生磨煉出的演技在這一刻飆到峰頂。

疑地問：“我？”

謝淮不說話，沉默看著。

他左手腕上帶了串眼菩提，摘下來用右手拇指一顆一顆珠子盤著。

半晌，他停下手裏的作，開口：“巧啊。”

夏夏心裏一咯噔，強裝出甜甜的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謝淮臉上漫不經心的慵懶褪去，輕輕瞇起眼睛：“不認識了沒關係，但我記得我和你說過——”

“你要是敢跑，讓我逮著了，我一定你知道……”

謝淮話說一半，停住了，似笑非笑看著。

夏夏心裏又咯噔一下。

周空氣一瞬間變得稠厚，朦朦朧朧間，混沌的腦子破開一道口，將帶回常市六月那個蚊子嗡嗡的悶熱夏夜。

那晚和謝淮被分開帶走問話，再出來時已經是早上了，警察告訴兩人簽了字就可以離開。

謝淮站在旁邊，無形的低氣刻意外放籠著全上下。

夏夏覺到他周的寒意，抖了又抖，簽字的手都不利索了。

謝淮見快寫完了，抱著手臂端詳：“在旁邊等我，你要是敢跑，讓我逮著了，我一定你知道……”

話就說到這，沒有後續。

夏夏從他話裏聽出威脅的意味，想到昨晚的事，一時慫了，簽完名字拔就跑。

謝淮想追，卻因為沒簽字被警察攔住，等他追出去的時候，常市茫茫人海，夏夏已經跑得沒影了。

……

夏夏笑容凝固在臉上，好在反應算快，愣了不過一秒，轉就要逃。

謝淮卻沒給機會。

他迅速躥出，越過麵前枕頭被子等重重障礙到夏夏後，閃電般出手揪住T恤的後領。

那瞬間，夏夏仿佛被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任憑兩筷子般白細的怎麽蹦躂，都邁不出去一步。

謝淮聲音森森的：“跑什麽？”

夏夏知道他那慵懶和不搭理人的表象都是狗屁，他一氣，警察都敢打。

那晚在警局他被帶走問話，夏夏在另一個房間聽到桌椅蹭和玻璃碎渣落地的嘩啦聲，後麵進來一個警察和談心，說起隔壁的事還一臉後怕。

“脾氣真，把檔案櫃的玻璃窗都砸了……”

夏夏剛才聽見旁邊屋子警察在罵人，罵得是常市老一輩人才說的土話，那些詞那些句子乍聽起來刺耳，可放到常市的生態環境裏就很沒什麽，都快發展地方風俗了。

夏夏住的地方隔音不好，一到晚上鍋碗瓢盆砰砰撞，走廊上公用廚房裏男人人一團，互相對罵，你來我往，罵著罵著就笑了。

夏夏從小聽慣了罵人的髒話，在家也沒挨罵，如果那警察罵的對象是，不僅不當回事，說不定還能和他嬉皮笑臉撒幾句。

但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脾氣和活法，不在意不代表別人無所謂。謝淮被指著鼻子罵了一通，發個脾氣很正常。

可他拎著椅子把警局檔案櫃的玻璃砸碎就有點魔幻了，更魔幻的是，那警察隻是說話難聽，脾氣倒是好的，人也不錯，不僅沒追究謝淮的責任，自己承擔了修玻璃的費用，還正式給他倒了個歉。

從警察裏聽完這件事後，謝淮在夏夏心裏的恐怖指數直線上升。

——社會、暴烈、不好惹，警察在他麵前都得低頭，惹了他，讓他抓住說不定得層皮。

……

謝淮揪著領子的手了：“問你話呢，跑什麽？”

夏夏苦著臉：“哥——哥我錯了，您別手，放開我咱們好好談談，我不跑了——”

說完這話，夏夏心裏瞬間彌漫起一難言的悲涼。

火車停到南城才幾個小時，在公車上認了爸爸不說，這下連哥都有了。

謝淮鬆開手，夏夏像隻驚的小兔子。

手平整了一下被謝淮揪得皺的領，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謝淮臉部線條是窄窄的鋒利，三分男人的剛，七分年的俊朗，骨相極佳，這樣的臉不笑時給人雲罩麵不羈的酷，倘若笑起來……夏夏想不到，還真沒見過。

謝淮將掌心的菩提珠套回手腕，嗓音淡淡，聽不出喜怒：“你說，咱倆不就約個炮嗎，多大點事？你要不是哭了一晚上警察以為我是強.犯，我本犯不著進局子。”

他瞇了瞇眼：“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這事沒完。”

第3章

謝淮後來進行過深刻的自我檢討，那晚的事他也有錯。

錯就錯在他不該那麽摳，要和夏夏A房錢，還點背地卡在警察破門而那瞬間，明晃晃的票子擺在那，嫖.娼這頂大帽子給他扣上了，有都說不清。

那天謝淮去常市找齊達玩，晚上喝了點酒，睡覺的地方是齊達給他訂的。謝淮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好得穿一條子都嫌鬆，見齊達把他領進會所也沒多想，隻以為這酒店建築比較別致。

齊達把他推進屋裏，自己不進，笑容頗有深意：“便宜你了。”

房間很大，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謝淮進門，約聽到黑暗裏有微微的啜泣聲，他按開燈，看見坐在床上哭的夏夏。

謝淮愣住，轉給齊達打電話。

齊達聲音壞壞的：“知道你這些日子心不好力大，找個小妹妹給你發泄發泄。我提前聲明，那妹妹不是會所的人，是我網上約的，我替你把關了，特特清純，你如果不要我就自己上了。”

謝淮把電話掛了，這麽一折騰，酒醒了大半。

他站在原地，打量著床上的人。

孩瑩潤，個子不高但長腰，量纖纖。

穿著樸素幹淨的T恤和短，在這聲犬馬的會所裏著點不一樣的清純味。

齊達也算了解謝淮，他平日眼高於頂，前幾年後跟的孩數都數不過來，也沒見青睞誰。謝淮挑人，他喜歡漂亮的，尤其喜歡這種甜甜，看起來楚楚可憐的。

房間空調的溫度略略有點高。

這不是快捷酒店，是娛樂會所，醃臢聲的東西有，純粹來開房也有。會所的趣房間比起快捷酒店貴就貴在“趣”二字，溫度一高，催化了空氣中某種曖昧的東西，混著玫瑰香，一鑽進鼻孔就人發燥。

謝淮今晚喝了酒，又是十八歲躁的年紀，睡一覺早上起來都要洗。他早幾年雖然叛逆，但還在讀書也不敢玩得太過，談過幾個朋友也僅僅於拉小手的階段。

頂燈昏暗，線打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在臉側留出一塊暗影。他睫很長，比許多孩子都長，那是他臉上看過去最溫和的地方，眼睛半閉不睜時格外好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多大？”他問。

孩不答，抱著膝蓋了肩膀。

謝淮朝床邊走過去，他倒沒想做什麽，隻是酒醉頭暈，想坐下休息。他剛走出一步，夏夏就朝床的另一頭，抗拒之意就差沒直接說出來。

謝淮子裏帶些倨傲和叛逆，對方這麽避之不及，他麵子上有點下不來。

他不會對做什麽，可讓他掉頭就走他也做不出來。現在離開算怎麽回事？好像怕了一個孩似的，齊達知道了肯定得笑話他。

夏夏警惕地盯著他，生怕他有什麽作。

剛剛謝淮隻注意到半邊側臉，自己轉過頭來，他才看見另一邊臉又紅又腫，角烏青，脖子上一條清晰的勒痕，鎖骨幾條抓痕和淤青錯綜複雜纏在一起，像一塊清的白瓷染了瑕。

說也奇怪，明明該是破壞的東西，被臉上沒幹的淚痕一攪和，出幾分被.的可憐勁，竟得巍巍，讓人不由自主產生一保護。

謝淮又給齊達打了個電話，齊達否認是自己打的。

“我都不知道什麽，下午過來的時候帶口罩擋著，我沒看見上有傷……你問問，說不定是和男朋友吵架被揍了，然後出來給男朋友帶綠帽子……”

謝淮和齊達打電話，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心不在焉拉著手下的屜，不當心掉出來一盒避孕套。

夏夏看見那盒套子，僵，剛才哭了一通，聲音哽咽：“你能別屜嗎？”

謝淮不耐煩地關上屜。

他手上閑不住，又隨手去開旁邊的櫃子。

剛一打開，裏麵掉出來一堆東西。

——皮鞭、蠟燭、製服、手銬、.塞、.夾、跳.蛋、振.棒還有一卷長長的細麻繩。

謝淮：“……”

他想把東西撿回去，剛一手，夏夏發出一陣驚恐的尖：“你別————”

齊達聽見聲音，在電話那頭問：“你怎麽人家了，這麽慘？”

謝淮一陣尷尬，也顧不上麵子了：“這事你安排的，我不管，你自己回來解決。”

話音剛落，他腦袋上挨了一下，是夏夏在拿枕頭打他。

夏夏拿著枕頭把謝淮腦袋一頓狂捶，又去扯床頭櫃的電話和臺燈朝他上扔，謝淮側過堪堪躲過，差點被砸暈。

他被嚇了一跳，吼道：“你他媽幹什麽！”

夏夏眼睛紅紅的，淚珠子撲棱撲棱朝下掉，哭得一塌糊塗就是死咬著牙不出聲，好像出聲就泄氣了降自己威風，活一隻張牙舞爪的小兔子，可牙不尖爪也不鋒利。

唞地攥著一隻窄口花瓶，裏麵的玫瑰花掉在被子上，花瓶裏的水灑了滿床，沾了的短和白T恤。

全然覺不到似的，死死盯著謝淮和他手裏的手機。

謝淮看了看腳下散了一地的趣用品，忽然明白了。

他朝齊達說：“算了，你別過來了。”

孩反應激烈是從他拉開櫃子掉出裏麵S.M道開始的。是齊達約的，臨到晚上又換了個人，他剛才在電話裏還想齊達過來，這在孩眼裏無疑是帶了些變態彩。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