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張起來，抬起眼角看他。

謝淮也在打量，目帶著思索：“你是新生？哪個學院？”

夏夏點頭：“管理學院。”

謝淮說：“下午的新生大會我去不了，你替我簽到。輔導員待的事你記好了，晚上我還在這，散會後過來告訴我開會講了什麽。”

夏夏疑：“你一個賣被子的聽新生大會幹嘛？”

謝淮沒說話，恍然大悟：“你也是新生？可你為什麽在這賣東西啊？”

謝淮睨一眼：“關你屁事。”

*

夏夏空著手回到宿舍時，又到了一個舍友。

蔡蕓洗了幾個蘋果，放在那孩桌上：“子瑜，吃蘋果。”

祝子瑜坐在桌前化妝，偏過頭和道謝。看到夏夏進來，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和打了個招呼。

蔡蕓端著水果筐走回座位：“夏夏吃蘋果嗎？”

隻是隨口一問，全然沒有和祝子瑜說話的熱乎勁，話音還沒落就準備走回位子，夏夏半道把截胡了。

“吃。”夏夏一副傻白甜的笑，“謝謝你啊蔡蕓。”

夏夏把蘋果放在桌上打算一會當午飯，眼看了一會，肚子實在得撐不住，拿起來吭哧吭哧啃了。

蔡蕓疑：“我剛才見你進超市了，你沒買被子？”

夏夏裏塞著東西，含糊不清：“下午再說吧。”

蔡蕓深深看了一眼，提醒：“超市存貨不多，你想買最好快一點。”

夏夏點頭，腳踩著椅子，小皮白皙得紮眼。

把蘋果吃得幹幹淨淨，核上啃得一點都不剩，吃完出去走廊上的洗漱間洗手。

蔡蕓走到祝子瑜背後：“子瑜我跟你說，那個夏夏真的太奇葩了。”

……

祝子瑜也是坐長途火車來的，睡夏夏對床，收好東西就爬上床睡覺，整個人一副神不濟的模樣，可長相極，狀態疲乏時妝容依然致，困倦瞇起眼睛時像隻慵懶的純種貴族貓。

新生大會晚上開，傍晚蔡蕓約祝子瑜去食堂吃晚飯，卻沒問夏夏。

祝子瑜被蔡蕓拉著手臂，神有些不耐煩，蔡蕓卻一臉笑意。

蔡蕓總是找話題和聊天，祝子瑜不大喜歡和說話，裏的詞一個一個朝外蹦，蔡蕓卻毫不在乎，心甘願用熱臉去冷屁。

祝子瑜架不住這麽熱，但手不打笑臉人，也不好給甩臉子。

祝子瑜看著夏夏：“一起？”

夏夏搖頭：“你們先去。”

宿舍裏走得沒人了，夏夏掏出錢包，將裏麵的錢倒出來。

一張五十、一張二十、兩張十塊外加四個鋼鏰。

銀行卡裏剩了一百整，支付寶餘額為零。

一百九十四塊錢，全上下的所有積蓄。

捂著頭，悶悶撐在桌麵上，裏嘟囔：“失算了，狗比學校竟然連被褥都沒有……”

按原本的計劃，這些錢省著用怎麽也能撐一兩個星期，隨便出去找個發傳單的兼職日結八十，後續也能慢慢養活自己不至於死，可要買床褥就沒錢吃飯，不買床褥……

中午出門還沒走遠，聽見蔡蕓在屋裏和祝子瑜說：“那夏夏真的太奇葩了，來宿舍第一件事是粘鞋子，那雙破鞋換我是要直接丟掉的，還隨帶著502和牙簽……你沒看到那手機，充話費送的吧？我家屜裏好幾個。我的天啊……”

……不買床褥估計明天整個學院都知道奇葩了。

夏夏拉開那個一直沒打開的箱子，裏麵零零碎碎裝了很多東西。上午才掏出來牙簽和502就被蔡蕓喊奇葩了，蔡蕓如果看見這些，估計能當場暈過去。

摔碎一個角的老舊臺燈、兩個全新但封皮土掉渣的筆記本、十幾個掉了漆的架、一本掉頁的英文字典、半瓶洗發、一個印花磨掉的保溫水杯……

夏夏整理好東西快六點了，鎖上宿舍門朝教學樓的階梯教室跑去。

南大曆史底蘊厚重，每一棟樓每一條路都取了名字，從宿舍區通向教學樓的小路□□和路。

謝淮就在春和路上擺攤，他上午的被褥賣得差不多了，隻剩了一套摞在旁邊，地上堆了幾個大箱子，他從裏麵掏出來暖水瓶、蚊帳和臺燈，整整齊齊擺在地上。

夏夏站在遠看，心想謝淮也真是個奇人，別人新生第一天忙著報道整理宿舍，他卻有條不紊在這賣被子，賣完被子晚上又賣水壺。怎麽想也琢磨不這人是幹嘛的。

夏夏出門晚，到階梯教室時座位幾乎坐滿了，隻剩第一排對著講臺的位置空著。

管理學院這一屆的輔導員伊賢，三十多歲的年紀卻生著一副二十歲的長相，穿著十七八歲的穿搭，妝化得也巧，和大學生走在一起完全不違和。

一人講了兩個小時，全程板著臉，看到下麵有人玩手機就停下說話。

夏夏手機放在宿舍充電，此刻有些無聊，撐著臉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困得下一吊一吊的，剛打算趴在桌上補個覺，講臺上說話的聲音停住。

伊賢盯著：“第一排的生，我說話這麽讓你犯困？”

夏夏立即支起腦袋，老老實實坐好。

伊賢講完話後沒有點名，而是從桌下掏出一遝卷子遞給旁邊的薑景州。

薑景州分發下去，座下的同學麵麵相覷。

伊賢：“你們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袋子裏應該裝了一本校規手冊和一張A4紙，A4紙上的字是我坐在辦公室一個字一個字敲上去的，讓你們把校規手冊看仔細了。”

揚揚下：“話我帶到了，你們看沒看測驗一下就知道。一百分滿分，六十分及格，不及格補考到及格為止，卷子拿到手裏就開始吧。”

夏夏：“……”

收到通知書的時候確實看到裏麵有本小冊子，看到封皮上寫著校規二字連第二眼都懶得看直接扔進垃圾桶了。

那張A4紙也看到過，家裏的餐桌搖晃一個星期了，把A4紙對折幾下後拿去墊桌角了。

階梯教室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伊賢發完卷子就出去打電話了。

教室裏起來，有人頭接耳，有人掏出手機查答案。

薑景州站在講臺上監考：“你們作輕一點，別鬧出太大聲音。”

他看夏夏著卷子發呆遲遲不下筆，朝走過去：“手冊沒背？”

夏夏猶豫，謝淮隻讓幫忙簽到，沒說要幫忙做卷子，這事就算不做謝淮也挑不出的病……可剛剛看到謝淮攤子邊還剩下一床被褥，如果能和謝淮把關係搞好，說不定能想想辦法從他那搞來一床被子。

抬眼看著薑景州，神怯怯的，像隻小白兔：“……學長，我有個朋友沒來。”

薑景州也沒為難，直接了張卷子給：“別讓伊老師看見。”

夏夏開始做卷子，上麵的題全是關於南大的校規知識。

看得一臉懵，正發著呆，後不知誰喊了一聲：“答案有人傳到新生群了。”

教室頓時響起一陣陣歡呼聲。

夏夏手機落在宿舍了，正東張西想找後排帶手機的同學借張試卷看看，伊賢打完電話進來了，大家紛紛把手機收起來。伊賢依舊讓薑景州監考，自己坐到夏夏旁邊玩手機。

夏夏笑容凝固在臉上。

伊賢不回頭，薑景州也不管事，後麵的同學明正大拿出手機抄。

夏夏坐在伊賢邊，什麽事也做不了，隻能著頭皮把試卷上的題懵了一遍，又趁伊賢不注意將謝淮的試卷出來寫。

一小時後，伊賢起收卷。

夏夏卷子塗塗抹抹跟鬼畫符一樣，迅速把自己的名字寫好，翻出謝淮的卷子打算將他的名字也寫上，筆尖落到姓名欄卻遲遲落不下筆，停滯三秒後，眨了眨眼睛。

*

夜，九點。

南城厚重的雲層在夜裏消失不見，留下一彎清冷的月亮懸在半空。

謝淮的攤子還沒收，夜裏風涼，他坐在小馬紮上，黑T恤外披了一件藍外套。

這時攤上沒什麽人，他神淡淡，那拽拽的勁又不控製鑽出來了。○思○兔○網○

夏夏走到他麵前，遞了張紙給他：“輔導員說的重點，我都給你記下來了。”

謝淮瞥了一眼：“就這些？”

“還突擊考了校規，輔導員也真夠險，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散會後我問了，本沒人準備。”夏夏殷勤地說，“不過哥你別擔心，我幫你做了一份上去了。”

謝淮挑眉：“是嗎？”

“就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夏夏心不在焉撥了撥手下裝蚊帳的塑料紙，“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謝淮淡淡道：“問。”

夏夏：“你知道我什麽嗎？”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謝淮不耐煩：“我有必要知道這個嗎？”

“當然沒有。”夏夏笑靨如花，“那哥你什麽呀？”

謝淮：“……”

夏夏忐忑：“我雖然幫你做了一份，可收卷的時候發現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夏夏見他眉梢蹙起，連忙補救：“但我把卷子上去了，你現在去找老師說忘記寫名字肯定來得及，學長說這個考試不過要反複補考，總之很麻煩，你快去吧。”

謝淮臉這才稍稍轉晴。

夏夏看他：“你不生氣了吧？如果你不生氣，我這還有另一個小意外……”

“……就是，收完卷子後伊老師點名了。”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磕磕地說，“你都不知道我什麽，那我不知道你什麽也很正常，沒給你答到，這……這也不能全怪我，你說對吧？”

謝淮：“……”

第5章

散會的新生從教學樓湧出來，春和路上熱鬧起來。

南城涼颯颯的晚風吹在手臂上，卻吹不散眼前的尷尬。

夏夏：“你別生氣，咱們商量商量，或許我可以從別的地方補償你。”

裝出一副低眉順眼的乖巧，觀察謝淮。

謝淮摘下腕上的眼菩提把在手心裏玩。

他挑眉：“別的地方？皮鞭蠟燭還是手銬跳.蛋，既然你這麽誠心，我也給你個機會，你自己選吧。”

“……我也掙紮過的。”夏夏說，“你知道嗎，在簽到的時候我想了好久你什麽，你和我認識的一個學長有點像，我還特意去問他了，結果他也不知道。”

暑假時夏夏加過一個新生群，許多學長喜歡在新生群找學妹聊天，魯朔就是在群裏認識的。他當初在群裏連發好幾條消息，大意是免費傳授南大賺錢籍，想學怎麽賺錢可以加他，但隻教學妹。

這種搭訕方式放在平時夏夏本不會理，可和錢掛上鉤就多有些興趣。

加了魯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