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過得太快，前往餐廳的路上和對方講了講客戶的想法，他雖然覺得每個組之間應保持涇渭分明，但畢竟同屬一個部門，所以沒有藏著掖著。

公司餐廳座位間距不大，此時人也不算太多，齊組長掃了一眼，說：“戚先生今天下來得這麽早，他一般都是過了高峰期。”

沈多意心中“咯噔”一下，他以為在那晚鬧僵之後，自己已經恢複了雲淡風輕，誰知他並沒有做好麵寒暄的準備。

他找了個借口：“我想起來早餐買了沒顧上吃。”

早餐吃了很多的戚時安又端了滿桌的菜，筷子剛到碗裏的飯就覺到眼皮突突直跳，皺眉抬眼見沈多意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

他出聲道：“齊組長，我菜要多了，一起吃吧。”

齊組長落座，兩個人麵對麵開吃，戚時安默不作聲，吃到一半才問：“跟著我這邊開了次會，怎麽樣，你們部門覺有幫助嗎？”

齊組長認真回答，答完不失客觀地說：“可惜剛才沈組長回去了，不然可以多反饋點看法給您。”

戚時安無所謂地問：“他上去幹嗎？不吃飯啊。”

“說是早餐買了沒顧上吃。”齊組長表示理解，“上午有個大客戶，可能也因為比較忙吧。”

來用餐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戚時安速戰速決，吃完又要了杯多加的咖啡。他一路上作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猶豫要不要去諮詢部送趟外賣。

可卻好像聽命於另一套係統，進電梯後直接按下了諮詢部所在的樓層。

前臺小姐已經不想活了，戚時安端著咖啡經過，不大高興地說：“換點貴的化妝品吧，每天對著門口補妝很煞風景。”

他直奔沈多意的辦公室，走到門口卻發現裏麵沒人。

戚時安獨自尷尬，甚至為自己主而來生起悶氣。當初圍追堵截都沒被這麽躲過，如今做正人君子反而這種待遇。他進去把沒過的黑咖啡換掉，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是老板，讓沈多意上三十層不過一句話的事兒，何苦這麽費勁。

然而就算要躲，也不會未卜先知，沈多意正坐在茶水間裏，準備吃剛洗好的大鴨梨。

第8章

沈多意和客戶談了一上午，此時慶幸自己帶了個水分十足的大鴨梨。在茶水間洗幹淨削完果皮，細嚼慢咽下了肚，期間還看了會兒網球比賽。

沒想到的是，回去後發現辦公桌上的咖啡變了樣。

他還沒來得及思考何人到訪過，就接到了上午那位客戶的電話，等電話講完，午休時間基本已經結束了。多的咖啡灌進口中，他馬不停蹄地開始了下午的工作。

“章先生？”

偶一抬眼，看見章以明正好經過辦公室門口，沈多意打了聲招呼，沒想到對方接著推門而。章以明在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拿起文件來看，問：“今天忙嗎？”

沈多意回答：“還行，上午見了盛昭的徐先生。”

“噢，我知道了，他想開個人賬戶，之前遇見聊過兩句。”章以明往桌上掃了一眼，“給他的最終方案做出來了麽？”

“還沒，因為中午徐先生打來，說想要再開一個企業賬戶，讓我先出計劃。”沈多意將電腦屏幕轉向章以明，“企業賬戶的話投資額倍增加，選擇也有變，我想多做兩個備選。”

章以明點點屏幕上的表格：“確定區間就好，不要太過確。”

沈多意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前的職業習慣，我會注意的。”

萬花叢中過，恨不得每片葉子都沾上的章以明微微走神，不太優雅地揣測片刻，探尋道：“你升總算師不難，為什麽不做了？”

怎麽都好奇這個問題，沈多意夾著筆，他知道這樣問的都不想聽尋常那套說詞，比如更多樣的發展、更高的薪水。可他不太擅長應付上級，此時考慮半天也給不出合適的答案。

“我隨便問問的。”章以明展一笑，“徐先生是大客戶，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技範圍上的可以問戚先生。”

沈多意點點頭：“謝謝章先生。”

說歸說，層級分明的話，最忌諱的就是越級報告，哪怕請教問題也是一樣。章以明走後，他繼續完之前的計劃，預計在三天再約見一次徐先生。

作息規律非常難辦到，沈多意隻能達到一半，就是按時起床工作，但休息時間可以無限延後。連續幾個晨昏忙碌無休，每天比豆漿機起得還早，計劃書改了又改，數據圖都能裝訂冊。

由於太忙，他這幾日都很離開辦公室，也沒機會到戚時安。他自作多地想，自己工作這麽努力，不管是戚時安還是八時安，誰知曉了都覺得欣。

實際上，三十層毫無欣的氣氛可言，安妮覺得老板每天都不怎麽高興，說話也越來越衝。這會兒難得老板不在，才稍微放鬆了些。

戚時安紮進了期貨部的盤室，比起窗明幾淨又舒適寬敞的辦公室，他更喜歡這個“非請勿”的重要地盤。貴金屬都是夜盤開通，他此時不那麽忙，便問手底下的二級盤手：“最近在玩哪支？”

對方老實回答：“春城份，您幫我看看？”

“還用看麽？”戚時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德行特別氣人，“我早上瞄了一眼，指數已經破位下跌了。”

他說完看著對方無奈又心疼的表，估計人家賠了不小一筆。但他沒惻之心，反而異常理地批評道：“你會開奔馳，難道換輛寶馬就不會開了？同樣，你懂作期貨，換票就犯錯誤了？”

“技是基礎，經驗積累學會索概率，據走勢果斷止損。”戚時安歎口氣，“一共就這三點，你哪條容易忘就寫下來，每天念叨幾遍。”

主管開玩笑般話道：“概率不準就請教請教諮詢部的沈組長，人家學那個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戚時安好不容易忘了，此時又被迫想起。他以為沈多意故意躲了他好幾天，還糾結他那句話是不是嚴重到老死不相往來了。

手機蹦進來一條信息，章以明發的：“之前給你的資料看了嗎？”

戚時安回道：“沒空。”

不急著理的文件都用黑夾子，所以他沒及時看，後來事忙就擱忘了。此時章以明主詢問，於是他立刻起回了三十層，不打算繼續耽誤。

夾子打開，第一張是某諮詢公司的基本資料，翻過這頁，容是羅列出的高級顧問姓名和照片，其中最年輕最好看的那張證件照下麵，寫著沈多意的名字。

再回看公司注冊人，是沈多意原先的上司。

保險那行，尤其到了沈多意的上司那個職位，都和保監會的人非常稔，因此單獨辦個小公司不是什麽問題。何況諮詢公司和保險公司的質不同，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關於掛靠執照其實也沒什麽，無非是賺個外快。

但現在的問題是，沈多意已經在明安工作了，並且諮詢公司的老板是他原來的上司。那他會不會把在明安獲得的信息給他的上司？或者共明安的數據？

沈多意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回與徐先生握著的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如果計劃沒問題，等最終方案做完後，就可以簽合同了，我會把企業賬戶和您個人賬戶的兩份方案一並做出來。”

把徐先生送出了門口，他在忙碌多日後總算完全放鬆下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想起來孟良拜托他的事。

沈多意打過去說：“晚上有空嗎，說說你的產品。”

孟良應道：“必須有空啊，我請客，把地址發給你。”

“好，下班見。”沈多意握著手機回辦公室，終於可以更新下一階段的工作概要了。剛拿起筆，線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沒看來電顯示，接起後說：“您好，我是沈多意。”●思●兔●在●線●閱●讀●

那邊頓了片刻，自我介紹似的：“我是戚時安。”

筆尖在便簽紙上，形一個黑圓點，沈多意拿著聽筒，分辨不出對方心如何，畢竟短短一句話太過單薄。

他詢問道：“戚先生，有事嗎？”

戚時安覺得文件上的事三兩句說不清楚，便反問：“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沈多意如實回答：“抱歉，我約了朋友。”

戚時安不知道對方是真的約了朋友，還是在躲他，可他是真的有事要問，“到三十層來一趟。”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本就臨近下班，沈多意到三十層的時候安妮已經在收拾東西了，打過招呼便把手機調了靜音，然後叩了叩辦公室厚重的門。

“進來。”

他得到回應後推門進，徑直走到戚時安的桌前停下，看對方的架勢似乎一時半刻無法結束，於是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幾日未見，好像那晚的事已經變得久遠，戚時安看著對方行若無事的模樣，又回想起那天在餐廳瞥見的背影，於是一開口就問跑了：“你躲著我呢？”

沈多意否認：“沒有。”

“那你在餐廳看見我就走？”戚時安咄咄人，“辦公室也不待，怕我找你？”

沈多意微怔，有點迷茫，回答道：“我這幾天忙徐先生的事，真的沒有顧及其他的。”

這答案並不能讓戚時安滿意，他甚至跳到了更刁難人的角度，問：“兒對我都不管不顧了？”隨即想起文件容，心愈發的難以言喻，問出口的句子糾纏著一無可奈何，“我在你眼裏，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沈多意被一連串的質問弄得無話可答，細數下來沒有一句與工作相關，在電梯裏的時候他還以為戚時安是問他與徐先生的合作。

沒期過表揚與肯定，但也絕沒料到是這種結果。

他有些悵然若失地著對方，也問：“我在你眼裏，又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有的話不問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但隻要問出口半句，那所有緒就如同開閘泄洪了，再說誰不會翻舊賬？

沈多意沒等戚時安回答，繼續道：“你無非是覺得我為那晚的話生氣，甚至躲避。實話實說，我的確很鬱悶，我是在夜總會端過盤子，還為了兩千塊錢喝得直不起腰，但不至於和夜場混的人一並比較吧，所以我當時很不舒服。”

戚時安反擊道：“你在背後說我搞，難道我就很舒服？”

那就互相扯平，又提起幹什麽？沈多意冷眼瞪著對方，有些遲疑地說：“你自己花名在外，連保險公司的人都知道。”

“你還主提保險公司？”戚時安火氣頓生，以為沈多意還在，不然他怎麽不知道自己花名在外。把黑文件夾摔過去，嘲弄道：“保險公司的上司比我好多了吧？一條消息孟平給你多錢？”

沈多意沒注意那份文件，以為戚時安隻是單純地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