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聽你的。”

“你想吃什麽啊？”

“乎的，能嚼就行。”

把沈老送回了臥室，沈多意抻被子關臺燈，安置好所有便蹲下等沈老睡著。例行檢每年兩次，其實每次前一晚他都有些張。

沈老忽然出聲說道：“明天折騰完去看看你爸媽吧，好長時間沒聯係了。”

沈多意樂了：“怎麽聯係啊，你說話別那麽嚇人。”

他說完又給沈老掖了掖被子：“那就這麽定了，明天檢查完去給我爸媽掃墓，正好換新工作的事兒還沒告訴他們呢。”

好一陣子沒下雨，這場雨來得又急又猛，本以為結束得也快，卻沒想到淩晨時分變小後，淅淅瀝瀝地下到了天亮。

醫院周一人最多，周六日還好，沈多意早早載著沈老出了門，順便終於把聒噪惱人的豆漿機扔給了回收站。

沈老捧著保溫杯，杯中是最後一點熱豆漿，他長籲短歎道：“這個新單位年底會不會發一臺新豆漿機啊？”

沈多意打著方向盤笑，抬眼就會看到掛在後視鏡上的墜子，說：“不知道，老板喝咖啡，沒準兒發一臺咖啡機呢。”

說笑著到了醫院，各項檢查開始給沈老招呼，期間坐椅的病號隨可見，老年人占了一大半。有幾項檢查不能立刻出結果，要明天才能取出，沈多意把沈老扶到椅子上坐下，說：“爺爺，半小時後常規就出來了，咱們等等，CT也差不多，拿上結果我去診室給醫生看，你懶得就在這兒等我。”

沈老說：“中午上哪兒吃啊？”

“這就惦記上吃啦？”沈多意有些冷，一夜的雨氣溫降了幾度，他卻穿著薄薄的有些寬鬆的襯，有點風就能灌進去。

檢查完從醫院離開，祖孫倆找了館子吃飯，吃完又再找花店買了束淡黃小花，準備去墓園看沈多意的爸媽。

墓園不在市區，開車要將近兩個小時才到，不年不節沒什麽人，停車場有大片的空位。“爺爺，你慢點。”沈多意扶著沈老，拐杖敲在石階上留下一串聲響。

沈老牢道：“你給他們買那麽高幹什麽，累死我了。”

“我不是覺得高風景好麽。”沈多意抬頭一，“馬上就到了。”

淡黃的花束被輕輕擱在墓前，沈老站著，沈多意蹲下把兩座墓碑了。他低著頭，細細地墓碑上刻的名字，和他爸媽照片中的臉龐。

“爺爺，你先說吧。”

沈老開口道：“雲生，嘉雨，上午多意帶我去檢了，沒什麽事兒，還是那幾樣老病。降藥一直吃著呢，拄著拐杖也好走，我前一陣還學會外賣了，新鮮的。”

“昨兒下了雨，今天冷颼颼的，你們那邊天氣怎麽樣啊？”

“旁邊那塊墓是給我準備的，這樣說話費勁，等我什麽時候到日子了，我就去找你們倆，咱們一家團聚當麵說。”

“爺爺，越扯越沒邊了。”沈多意手裏攥著墓碑弄髒的紙巾，也不起，就蹲在兩座墓碑之間。他輕輕開口：“爸，媽，爺爺都好的，我也都好的。換了份新工作，同事上司人都不錯，我跟大家得也很好。”

“你們太懶了，從來不給我托夢，不想我啊？”沈多意把那束小花拆了兩把，然後兩座墓前各放一把，“但你們得保佑我，讓我早日升主管，漲工資。”

他低著頭，微微停頓後說：“我最近開心的，比過去幾年都要開心。”

沈老好奇道：“發生什麽好事兒了？”

“跟你說不著，老抬杠。”沈多意說，“爸媽，如果你們給我托夢的話，我悄悄告訴你們。”

天惻惻的，雲朵堆積又下起了雨，這種天氣讓人犯困，想窩在被子裏睡覺。

戚時安就有點疲乏，麵前的蛋糕也覺得索然無味。他媽媽孔因虹穿著一致的套裝坐在對麵講電話，說著一些越聽越困的專有名詞。

“煩了？”

電話掛斷，孔因虹的問題直接拋來，戚時安調整坐姿，順便看了一眼手表，無奈道：“媽，從接上你到吃午飯，再到切蛋糕，你就沒怎麽笑過。”

孔因虹端坐著，淡淡地說：“笑太多會長皺紋，而且聊些瑣事而已，沒什麽好笑的。”

戚時安問：“你見著我不高興嗎？”

“高興，但是覺得你有些變化。”孔因虹審視著戚時安，“你以前很像我的，也不會問東問西，覺你話變多了。”

戚時安應付道：“想哄你高興而已。”

“不用哄我高興，看你事業有，在自己的領域有所就我就很高興了。”孔因虹拿起刀，把燃半截的蠟燭吹滅，“我隻吃一小塊，剩下的你包圓吧。”

戚時安手阻擋：“還沒有許願。”

“沒什麽好許的，我又不信那些。”孔因虹一刀下去，“遊思給我寄了禮，你們聯係多，改天替我當麵謝謝。”

戚時安“嗯”了一聲，不再說些什麽，沉默著吃起蛋糕來。

外麵還飄著雨，那祖孫倆奔波了一整天，又上下那麽多層石階，運量大大超出所能負荷的範圍。打道回府後沈多意立刻伺候沈老上床休息，等沈老睡著才歇下來了口氣。

他趁空著便霸占了躺椅，仰麵坐了會兒發覺還不如團舒服，於是又轉移到了地上。拿著那本《地方誌集》繼續閱讀，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鍾頭。

期間太過專注，沒聽見短信發來的提示音。

窗外已經變了細雨，一陣風呼進來沈多意忍不住打了個冷，他得去換件服。把書簽夾進書裏，手機適時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戚時安”，沈多意記得今天是對方媽媽的生日，按理說不應該有空打來，於是接通後直接問道：“喂？有什麽事兒嗎？”

戚時安回答：“沒什麽大事兒，今天空氣溼潤，想看看你願不願意出去轉一圈。”

沈多意在外麵轉了多半天，其實有些累了，他聽著對方有些低沉的聲音，說：“今天不是陪阿姨過生日嗎，結束了？”

“嗯，我媽興致不高。”

這句話含著些無可奈何，也含著些失落，沈多意向來心，立即問：“去哪兒轉一圈？我今天上午出門了，得看看用不用加點油。”

戚時安這才說道：“不用，我就在溫湖公寓門口，你直接出來吧。”

準備換的服也沒換，沈多意直接拿著手機和鑰匙就出了門。

雨天路，但車人，戚時安的開著車在路上疾馳，沒多久就出了市區。沈多意係著安全帶坐在副駕上，他頭一回坐跑車，覺很不錯，甚至也想買一輛。

但是考慮到價格，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上午去哪了？”戚時安打破沉默，“累的話調下座位，睡一會兒。”

沈多意說：“不累，上午帶我爺爺去醫院檢了，然後又去墓園看了看我爸媽。”

戚時安停頓片刻，思考這個話題還能不能進行下去，畢竟他不願意提任何可能引起對方低沉緒的事。

“爺爺還好嗎？”

“嗯，病還是那幾樣，別的沒什麽。”

聊天又斷了，沈多意知道戚時安怕他痛，便主換了話題：“你呢，給阿姨慶祝發生什麽了，為什麽興致不高？”

戚時安委屈道：“就那樣，要是我現在的媽，肯定開心死了。”

沈多意不知道戚時安的親媽什麽樣兒，但覺得戚時安的語氣有些搞笑，笑夠了看向窗外，他們環山而上，正在雨中馳騁。

“戚先生。”

突然這麽稱呼，戚時安微微皺眉：“怎麽了？”

沈多意打著商量問：“等會兒能不能讓我試試你這輛車啊？”

男人嘛，都好這一口。戚時安鬆了口氣，被那句“戚先生”抓撓了一下，結果隻是想試車，但他卻假意推拒：“你駕齡多年？以前開過跑車嗎？”☉思☉兔☉在☉線☉閱☉讀☉

“跑車沒開過。”沈多意似是沒想到戚時安會拒絕，“可我考駕照的時候很順利，技好的，而且我兒園的時候就會騎自行車了，這方麵擅長的。”

戚時安繃不住了，笑著妥協道：“知道了，反正買了意外險。”

一說保險，沈多意想起什麽似的：“‘智行人生’你是不是還沒買？”

“沒呢，我那麽忙哪顧得上啊。”戚時安假意責怪，“你都是明安的員工了，怎麽還老惦記著給保險公司創收？”

沈多意反相譏：“我倒想給明安推銷啊，可我自己都賠了十幾萬，招牌已經砸啦。”

還惦記著那十幾萬呢，戚時安握著方向盤笑：“忙完這陣我必須幫你投資了，以後別再念叨那十幾萬，我覺出來了，那十幾萬是咱們倆發展路上的絆腳石。”

沈多意不好意思地抿著樂：“雇你還得花錢，能打折麽？”

戚時安說：“能，你誇誇我。”

窗外是盤山公路，一方開闊，一方是實的綠樹，沈多意四下張，倏而低著頭說：“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前半句說完卡殼了，戚時安心難耐，後半句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沈多意要說這麽直白麻的話給他麽？

戚時安咬著牙催促：“快說。”

沈多意忽然小聲說道：“今天掃墓，我告訴我爸媽最近過得很開心，比過去幾年都要開心。”他說完扭頭看著窗上的雨滴開始笑，“我誇完了。”

戚時安握方向盤，他是世無其二的令沈多意開心的人嗎？

是的話，他更加開心。

不是的話，他繼續努力。

第27章

環山而上,到了山頂開闊便停下,車門一開,攜著細雨的大風從四麵吹來，覺從禸到靈魂都被強製滌了一遍。

周遭矮矮的欄桿毫無安全，這兒本來就不是風景區,所以沒怎麽建設過。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樹，還是石,全都自然又隨意的生長堆砌著。

沈多意出門時沒換服,此時凍得打起了冷，但麵上裝得雲淡風輕,說：“這一片不好發現，你以前來兜過風？”

戚時安把長風下,嘩啦一甩罩在了沈多意前：“這樣還冷麽？要不回車上？”

風裏熱烘烘的，帶著戚時安的溫,沈多意瞬間就還了魂，說：“不冷了，那邊有石凳,去坐會兒吧。”

他們倆轉移到了石凳上,放眼去都是綠的山丘和公路，戚時安這時才回答：“其實我差不多每年的今天都來這兒吹風，有時候自己來，有時候和章以明帶著兩瓶酒來。”

沈多意明白過來：“你是每年的這一天都心不好嗎？”

“談不上不好，有點鬱悶吧。”戚時安微微停頓,不確定對方是否想聽他囉嗦。沈多意主道：“你和章先生是好朋友，想必和他來是為了能夠傾訴，那既然這次讓我陪你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