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第13節
…”彼時,小晚星尚且不懂事,隻眼地瞧著父親,希冀於自己也有擁有那樣一個天堂。
徐義生為難了一夜,第二天就神奕奕地爬上了屋頂,開始敲敲打打地搗鼓起來。
當晚,徐晚星放學歸來,就看見平房上憑空長出了二樓。雖然是極為簡陋的棚戶,但也擺下了的一箱舊玩,一張舊書桌和一把椅子。
對於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並非凡事都求個華麗昂貴,徐晚星也不過是想擁有一個獨立的空間罷了。而這個天堂,徐義生慷慨饋贈與。
那一夜,睡在徐義生不知從哪找來的寬大地毯上,睜眼就能瞧見窗外的星河萬千。
徐晚星高興壞了。
雖然近幾年城管來過好多次,說這是違章建築,得拆。但秉承能拖就拖的釘子戶原則,父倆也還暫時保留著這麽個地方。
徐晚星在窗前坐下來,把書包往地上一扔,沒打采地推開窗戶。
隔著窄窄的巷子,對麵的兩層小樓比徐家的這一棟要麵些,好歹二樓不是棚戶,是水泥建築……但總歸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扇窗後坐著個蒼白瘦弱的小姑娘,正筆疾書。
徐晚星衝吹了聲口哨,的名字:“辛意!”
小姑娘驀地驚,抬頭看著,也不敢吱聲,隻著急地指了指後的房門。
徐晚星會意了,辛意的爸爸在家。
也不多說,輕車路地掏出作業本,又從筆袋裏拿出一隻大紅的記號筆。翻出新的一頁,在上麵龍飛舞寫了幾個碩大的字,亮給對麵的人看。
辛意定睛一看,隻見本子上寫了七個大字:作業借我抄一下!
也低頭窸窸窣窣依樣畫葫蘆,片刻後,舉起自己的作業本給徐晚星看。
藍的記號筆,工工整整的三個字:哪一門?
徐晚星埋頭,兩秒後,舉起本子:每一門。
辛意:“……”
然後兩人就開始進行下一個環節——
徐晚星從晾服的平臺上來一長長的竹竿,把書包裏的東西都清空,然後掛在竹竿上,從窗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去,一直到了辛意的窗戶裏。
那邊的辛意也整理好了今天的各科作業,悉數放進那隻空書包裏,然後比了個OK的手勢。
徐晚星手腳麻利地把竹竿了回來,取下書包,作業就到手了。
隻是打開書包一看,裏麵還有一張紙,紙上是辛意的筆跡——
“晚星,我知道你很聰明,可以用很短的時間學會我很長時間才能消化吸收的知識。可是還有兩年不到就高考了,你真該多用點心在學習上,有的困難不是聰明就能解決的,比如時間。”
徐晚星一頓,表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這就是語文學得好的人能講出口的話啊,聽起來真是好有道理!隨便寫張小紙條都像從《名人名言》裏拉出來的經典臺詞。
咧衝對麵一笑,然後就開始低頭苦抄。
其實也不是真的不懂事。也知道該努力了,可是懶習慣了,再加上今天心真的很糟糕……徐晚星想,從明天開始,一定好好學習。
滿腦子好好學習的徐晚星,抄作業抄到一半,因為沒睡午覺的緣故,眼皮子上下打架,最後哐當一聲倒在書桌上睡著了。
辛意和徐晚星是同桌,也是鄰居,住在清花巷裏的兩對門,從小就認識。
隻可惜雖是鄰居,兩人的關係一直沒有起來。
原因之一:辛意的父母對十分嚴格,從小就給報了各種補習班、舞蹈班、古箏課……反正徐晚星在外麵當野孩子的時間裏,辛意一直在家和年宮之間奔波,勤勉地學習著,自然也沒有多機會和徐晚星起來。
原因之二:對於苛刻的辛意父母來說,哪怕兒有時間,徐晚星這樣的野孩子也是不值得結的。別說從小打架打牌了,不論什麽時候見到,都跟隻泥猴子似的,半點沒有淑氣質。自家孩子才不能變這樣呢。
於是兩人真起來時,已經是高中為同桌以後了。
徐晚星迷迷糊糊地打著盹,直到被對麵的靜吵醒。
老巷子本就不隔音,何況這是清花巷最窄的一頭。從辛意的窗口到徐晚星的窗口,距離也就兩米多,誰家衝個廁所放個屁,另一家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從睡夢中醒來,聽見辛意的父親在大聲說話。
“作業做完了嗎?這才幾點,就開始趴在這兒睡覺?”
辛意的聲音很微弱:“都做完了,本來隻是想休息一下,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
“做完了?做完了就可以睡覺了?你看看誰家孩子上高中了,八點半就能睡覺的?哦,就你累,就你想休息。你腦子本來就不好使,這麽好逸惡勞下去,你能考上什麽好大學?”
“爸,我隻是覺得有點累,以前沒有這麽早睡過,以後也不會——”
“凡事有一就有二,你還敢狡辯?”
……
徐晚星看見男人有些猙獰的麵孔,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而這點靜也被對麵捕捉到了,辛爸爸眉頭一皺,唰的一聲拉上窗簾,可罵聲半點沒減。
天已晚,最後一白晝的也消失在地平線。
從房頂傳來細微的聲響,下一秒,有隻野貓姿態優雅地落在窗臺上,然後輕車路躍進書房。
那隻貓黃白相間,是的老相識,也是這附近的眾多野貓裏和關係最好的一隻。
徐晚星心不在焉地下樓,打開冰箱找吃的,找到了一袋拆封的餅幹,和一盒用保鮮盒封好的蓋飯。蓋子上還著便利:全給我吃,一粒米都不許留下!
把飯盒放進微波爐,擰了一圈,等了兩分鍾,然後抱著飯盒和餅幹咚咚咚跑回樓上。
阿花還在窗臺等,看見的影,喵了一聲,迫不及待地跳到腳邊,貪婪地著手裏的餅幹。
夜裏,窗外吹來略帶涼意的晚風,一人一貓蹲坐在桌前吃飯。
風裏斷斷續續傳來對門的爭吵,說是爭吵也實在算不上,畢竟辛意膽小怕事,從不敢反駁父母,那最多不過是單方麵的斥責。
起初隻是辛意的父親在責罵懶睡覺,後來母親也加了,說腦子笨,從來都不能一心二用。高二不過是學習張了一點,就連練古箏的時間都不出來了,十級連考兩次都沒考過,簡直太丟人了。
辛意的聲音很響起,也不是不為自己爭辯,隻是每逢開口,說不了兩句就被打斷。
強勢的父母因為太過嚴苛,造就了弱的子,不僅弱,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快失去。
徐晚星越聽越生氣,一想起辛意那蒼白瘦弱的小臉蛋,簡直氣不打一來,最後把飯盒往桌上一放,蹭的站起來。
阿花嚇了一大跳,喵嗚一聲躲進桌子下麵,瞪大了眼睛觀察。
飯盒的主人忘記了便利上的囑咐,剩下了一小半的飯,扭頭咚咚咚跑下樓,垮過窄巷,開始大力拍門。
砰砰砰,辛意家的屋門被拍得震天響。
樓上的父母正生氣,聽見這種沒禮貌的敲門聲就更是火大。男人扯著嗓門兒吼了句:“誰啊?拍壞了賠門嗎?”
門一開,男人愣住了。
門外,住在對麵的小姑娘眼神冰冷地站在巷子裏,聲音比表還要冷個十來度:“叔叔,麻煩您聲音小點吧。這是清花巷,不是什麽別墅區,您以為您家安了十級隔音設備呢,站窗口就開始罵街了?”
辛家和徐家雖然住在兩對門,平日裏撞見了也是不好不賴地發個招呼,兩個大老爺們兒不對付,關起門來誰也看不上誰。
姓辛的眉頭一豎,指著徐晚星:“小小年紀,說話這麽衝,還懂不懂禮貌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徐晚星針鋒相對:“您也一大把年紀了,罵起街來也不管不顧、影響左鄰右舍,咱倆這不是半斤八兩嗎?”
簡直火上澆油!
“你爸呢?讓他來管教管教你。你家的事我一外人不好手,我家的事也跟你半錢關係都沒有。你打哪來回哪去,跟我囉嗦!”
男人抬手關門,卻被徐晚星一腳給卡住。
“您管教兒,我的確不了,但我在對麵都聽不下去了。”徐晚星忍無可忍,“上星期周考考了全班第二,您誇過一句沒?每天做完作業,您還塞一大堆七八糟的練習題寫,寫完阿姨又著練古箏,還能不能口氣了?有你們這麽孩子的?到底是生了個孩子,還是生了個奴隸?的緒你們半點不在乎,全在乎自己的麵子去了,這也配為人父母?”
巷子裏不隔音,又全是積年的街坊鄰居,一丁點靜也能引來眾人矚目。
不人推開窗來看,還有街坊怕小姑娘和大男人鬧起來吃虧——畢竟姓辛的有過前科,喝醉酒了曾經打過自己的孩子,還打得不清。
於是很快,大爺大媽們拿扇的拿扇,穿圍的穿圍,這就出來勸了。
姓辛的自覺麵上無,破口大罵。
徐晚星呢,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人家罵的越起勁,全采取反彈的攻勢,一個釘子一個眼,兌回去。
比如,男人罵沒家教,就認真點頭:“要有家教的都跟您這樣,那我必須沒家教。”
男人罵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就認真反問:“我是狗,您是耗子?”
男人暴跳如雷:“說你再胡說八道,我他媽撕爛你的!”
徐晚星咋舌:“那可不得了。”扭頭就衝大爺大媽們說,“勞煩爺爺們幫我做個證,要今晚我真傷了,讓我爸管辛叔叔要醫藥費去!”
末了,還衝男人笑:“您放心,我家教不好,一準兒訛得您傾家產。”
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場鬧劇鬧了將近二十分鍾,最後才在街坊的勸解下落幕。
辛意被母親拘在家中出不來,男人最終麵無存地關門回家。
大爺大媽們一邊念叨徐晚星“熱心腸是好事,但也別惹火燒啊”、“那姓辛的一向這樣,你幫小意也幫不了一輩子”,一邊也散了。
徐晚星衝著辛家大門翻了個白眼,罵痛快了,也思忖著他們大概是沒力氣去折騰心意了,這才心滿意足地轉回家,餘卻掃見不遠有個影。
本該人去巷空,可不遠那盞昏黃暗淡的路燈下卻站著個人,一白衛,下著藍運,拔又眼。
喬野站在那裏,顯然已經將剛才的一出鬧劇盡收眼底。
嗬,真是狹路相逢。
徐晚星還惦記著屜裏那一堆髒兮兮的書,一見仇人,氣不打一來。
“怎麽,看熱鬧看得很爽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沒什麽好臉。
可意料之中的兌並沒有出現,喬野居高臨下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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