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設備亮起,細的鐳三維立圖如蓋房子一般層層疊加出現在中間的演示池里。靠著設備的亮,周圍的人也都能看見了。高雨笙若無其事地放開翟辰的手,留下翟辰自己在原地發呆。

“網絡地圖依賴于民用衛星,能夠顯示的往往只有道路和重要建筑，至于小區部、商場部、游樂場部之類的地方，則無法覆蓋。”演示池呈現的是一棟商場的模型，項目負責人拿著控制盤,開始演示。

明明滅滅的影，細致微的講解，在翟辰的眼里、耳朵里都化作了無用的信息流，左邊進右邊出。他只知道盯著高雨笙的后腦勺看,仿佛能盯出一朵花來。這小子，剛才,是故意的吧？

“我們都知道，標點地圖有一個區別于其他地圖的功能，就是‘標點’。無論你走到哪里,只要標上一個點、給它取個名字，地圖就會牢牢記住,保證以后隨時都能找到這個點。”負責人驕傲地解釋著標點地圖的特,這是他們在眾多競爭對手中穎而出的關鍵。

標點……標點……

“哥哥,狗為什麼要在樹撒尿？”小天賜出短短的手指,指向大榆樹底下抬起一條撒尿的隔壁阿黃。

當時翟辰其實也不懂，悄悄問了阿黃的主人，才來回答小家伙的問題：“標個點,好記路。”

“那，如果哪天我走得遠了，也標個點，這樣你就能找到我了。”

“你是小狗嗎？”

標個點好記路……

翟辰指尖微微發抖，答案呼之出。

標點的功能介紹完畢，終于講到了商業項目的基石——尋點。

最近推出的“尋點”功能，是讓商家主在地圖上標出自己，而后由路人前去確認“名稱、位置、容”是否跟商家自己描述的一致，即“尋找標點活”。前三名確認的路人，可以得到紅包獎勵。

雖然紅包只有幾分錢，但大家玩得不亦樂乎。活持續期間，全國大大小小的購商場幾乎都加了標點活。反正商家不需要出錢，還能吸引來顧客；而顧客逛街的期間可以一間間店鋪試過去，搶到紅包就是意外驚喜。

“靠著用戶們的自發行為，截止今日，我們已經基本掌握了全國61.3%大型商場的部結構。”負責人換了一張立圖，那是本市一家知名商業中心的真實地圖，一鍵切換尋點模式，幾乎所有的門店都標出了名字，點擊名字就能看到商家寫的簡介。

這些東西高雨笙本不用聽，余一直在看邊的翟辰。發現翟辰終于回過神來，竟然在緩慢挪向自己靠近。高總垂目遮住眼中的緒，主挪了半位，示意翟辰站到自己邊來好看得清楚。

季羨魚知道標點的這個活，自己在手機上也試過，但看到品的瞬間還是很震撼的：“那你們怎麼保證這些簡介的真實？”

“路人的確認與否認，都有一套完整的機制，店鋪不通過路人確認無法在地圖上顯示；同時也會懲罰點的路人，不允許違規者再參與活。”負責人盡職盡責地解釋，對于金主爸爸的問題有問必答。

在商場中地圖往往是失效的，商用的衛星技也很難達到這種確程度。靠著人工標點，功將商場里的商戶位置顯示出來，再由標點公司重新建模整合，以后人們在商場中也能使用地圖了。而商業項目，就是利用這個三維地圖，進行商戶與客戶的互。

商場三維導航。

這個詞意味著什麼，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跟著季羨魚來的兩個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倒吸氣。這項東西目前在國，甚至全世界范圍，都是獨一份。實用的功能、最早的場時間，意味著極高的用戶粘。

做金融投資的季羨魚，立時看出來這里面巨大的商業價值：“想要在地圖上有明顯的標識，甚至得到推薦，商戶就要繳納一定的費用？”

“沒錯，還可以實時通知用戶附近的大型商業活。”高雨笙抬抬手，示意負責人做個活通知模擬。

在演示手機的地圖上，找“附近活”，有一個點在閃爍，顯示【明星演唱促銷活，嘉賓：xxx】。這樣的活通知，當然是要商戶付費的。

“還可以通過地圖發放優惠券、團購券！”咸魚的員工也開始給標點出主意，儼然已經是一家人。

“其中的現金流就由標點地圖來暫管，每個月與商戶結算一次。而這期間的現金流數額龐大，可以用來做更多的事。”另一位咸魚員工積極發言，看著那模擬的商場地圖宛如看著一個金疙瘩。

三個咸魚創投的人一時間都陷了莫名的激。

翟辰看著他們，用手肘高雨笙：“我可算知道咸魚翻是什麼樣子了。”

高雨笙抿微微地笑。

旁邊的項目負責人聽見了，差點嚇死，拼命向自家ceo使眼，讓他管管那說話的保鏢，回頭把送錢的爹娘給得罪了。

好在咸魚先生沒聽見，重新開了燈之后，兩眼放地看向高雨笙：“標點地圖沒有金融牌照吧？那后續的現金流……”

“已經敲定了兩家合作商了，”高雨笙不不慢地說，“如果季總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談。”

咸魚創投這個公司，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是有金融牌照的，季總當然也是有興趣的。不過談生意不能太急切，季羨魚保持風度，舒了口氣跟高雨笙一起出去：“這功能上線，之前的那些負面消息倒是可以忽略不計了。”

一個產品抵風險的能力，是隨著用戶依賴度呈幾何倍增長的。

高雨笙搖了搖頭，負面消息對網絡公司的損傷是很大的，靠著這幾天的宣傳雖然搬回了大半，但小部分丟失的用戶還是沒有再回來：“上線之前會開一個新品發布會，順道澄清一下之前的問題，到時候給季總發邀請函。”

“那我肯定去，”兩人相談甚歡，季羨魚開心地拍拍高總的肩膀，試圖跟他哥倆好肩并肩，“晚上一起喝一杯？”

“不了，”高雨笙把季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來，送他出門，“您還是早點回去把錢給我，錢到賬了咱們再喝。”

季羨魚：“……”這麼赤|的嗎？

發布會定在這周末。敲定金主，各部門都吃了定心丸，開始積極準備新品上線的各項事宜。

高雨笙看向翟辰：“周末。”

“好好好，我知道，空出時間來給你8小時完呵護對不對？”翟辰拿出了逗小孩的語氣。

“8小時呵護是衛生巾。”高雨笙糾正他的用詞。

假裝沒聽見高總的不滿，翟辰重新窩進沙發里。翻手機，找出自己先前畫的天賜，跟落地窗前逆而立的人對比。

……什麼也看不出來。

放棄自己的靈魂畫作，翟辰苦惱地抓了抓頭。有很多話想問，可話到邊，完全問不出來。

高雨笙放下杯子，靜靜地看著他，跟袁小聯系的專屬手機突然響起來，重翟辰做了個噤聲手勢，同時按下了免提和錄音。

“雨笙，是我。”袁小親昵地著他的名字，宛如認識多年的人。

“嗯，有事？”高雨笙冷冰冰地應了一聲，那邊翟辰已經竄過來，單手撐在桌上跟他一起聽。

“我說了星主，他同意赦免你的罪過了。前提是，你得在神面前真誠懺悔！”袁小頗為激，顯然說服星主對高雨笙免去天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高雨笙順著問：“怎麼懺悔？”

“你今天晚上，帶十萬塊錢現金，去蔡莊新城1326。把錢供奉給那里的星使，他會告訴你怎麼做。你一定要聽我的，一定要照做，不然，那天罰是你承不起的！”袁小神經質地忽然提高聲調，又迅速專為溫的勸說，“雨笙，你聽見了嗎？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能看著你去死。”

“我知道了。”高雨笙應了一聲，掛斷電話。迅速打開監控界面，地圖上顯示袁小現在的位置，就在蔡莊新城13樓。高雨笙在圖上標了個點，寫上“1326，疑似高級窩點”。

“報警吧，這肯定是個圈套。”常年跟混混流氓打道的翟辰，可不認為這是真的要給高雨笙解決“天罰”的，說不定那些天罰者已經在1326屋里埋伏著了。即便可以破財消災，這次給了10萬，下次就敢要20萬，貪婪的邪教掌控者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

高雨笙抿，按下線：“鄭書，取十萬現金過來，下班前我要拿到。”

“高先生，安全方面要聽從保鏢的意見，這是寫在合同里的。”翟辰單指敲敲桌面，給熊孩子上安全教育課。

高雨笙無辜地眨眨眼，用手機撥通了警方電話，遞給翟辰。

翟辰：“……”

刑警隊這邊，多虧了熱心市民高先生提供的幫助，據袁小的行軌跡和電話錄音的綜合分析，這幾天下來已經查抄了四個高級窩點。據那些人代，這個城市里一共只有五個有神像的聚會點。

在接到翟辰的報警電話之后，很是興。

“原來最后一個窩點也在蔡莊新城，怪不得咱們排了這麼久，就是找不到。”小馬握著拳頭左右揮揮，這完全是燈下黑，本沒想過再去查蔡莊新城。

“今天晚上抄了這個，再抓住他們的教頭，咱們的任務就算完了。”范隊長給大家鼓勁。

“不，得抓住天罰者。”方初配好裝備，眉頭還是皺得死。他不認為查抄了這個窩點就萬事大吉，已經抓了四個星使、無數信徒，就是沒有抓到一個天罰者。那些天罰者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一天不抓住他們，就一天不得安寧。

“所以說要抓教頭，就是他們說的星主。”范隊長肯定了副隊的說法，一個城市只有一個星主，天罰者是誰，這位星主肯定是知道的。然而四個星使，竟然都說不出星主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只能寄希于這最后的一個窩點。

既然管收錢，想來是星主的心腹了。

雇主和保鏢兩人，率先到了蔡莊新城附近。翟辰找了家米線店，拉著高雨笙進去，一邊吃晚飯一邊等警察。

這家老字號的米線很有名，店中得滿滿當當，沒有空桌。店里面人聲鼎沸，桌子挨著桌子，這桌客人的后背著那桌的。端米線的伙計一個打托盤托著四大碗，踩了風火一樣在隙里穿梭。

高雨笙看到這烏央烏央的人群就難，后退一步試圖離開：“沒有位置了，咱們換一家吧。”

“那兒！”翟辰眼尖地看到兩個位置，拉著高雨笙過去。這張方桌上已經坐了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對母，“這里沒人吧？”

年長的人搖搖頭。

高雨笙被迫坐在了油膩的餐桌前，由著翟辰跑去點餐。同桌的人目呆滯，本不看他，只盯著自己的兒。那孩約莫十四五歲，正呼嚕呼嚕努力吃米線。

翟辰拿著兩支玻璃瓶汽水過來，上吸管遞給高雨笙一瓶：“這家店面是差了點，但是米線很好吃。以前在老城區那邊，后來搬到這里我就沒能經常吃了。”

“嗯。”這話不用回答，高雨笙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接過汽水喝了一口。他穿著長袖襯衫，在這人人的店里即便開著空調依舊悶熱，喝一口冰飲瞬舒暢。

“小時候答應過一個孩子，帶他吃遍全城的好吃的。我這人雖然不記路，但能記住名，哪里的小吃好吃我都知道。”翟辰說著，看到有伙計端米線出來高聲著號，立時舉手。

高雨笙握著瓶子的手驟然攥。

“那你帶那個孩子去吃了嗎？”旁邊吃米線的小姑娘好奇地問。

“沒有，”翟辰拿了雙筷子劈開遞給高雨笙，“我把他弄丟了。”

高雨笙垂目，湯米線的熱氣熏疼了眼睛。

“趙濛濛，好好吃飯，別說話！”孩的母親開口訓斥，不許跟翟辰聊天。

翟辰著玻璃瓶喝口汽水，看看那眉清目秀乖乖聽話的小姑娘，又忍不住欠想逗小孩：“你濛濛啊，是萌萌噠那個萌萌嗎？”

“不是，是煙雨濛濛春草綠的濛濛。”小姑娘搖頭，糾正翟辰的說辭。

“這麼高級啊，我外甥也檬檬，不過是檸檬的檬。”翟辰點點汽水瓶上的檸檬標志。

小姑娘看著他笑，還想說什麼，突然被媽媽打了一掌，把手里的筷子都打掉了。那人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凸出來，厲聲教訓道：“說過多遍了，不要跟長得帥的男人說話。越帥的男人上帶的惡就越多，說多了要毀了你！”

周圍的人都聽得目瞪口呆，還沒吃完的小姑娘就這麼噙著眼淚被媽媽拽走了。

翟辰咂咂：“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引來了店鋪其他客人整齊劃一的側目。

高雨笙低頭吸了口米線，假裝不認識他。

“你要點臉行不行！”方初進店就聽見這麼一句，大步走過去照著翟辰后腦勺就是一掌。

翟辰差點栽到米線里，踢了方初一腳，把小姑娘吃剩的米線推給他：“來得正好，給你留的米線。”

“滾！”方初搶走他手里那碗剛端上來還沒吃的，直接吃了起來。

“嘿，你這人。”翟辰瞪他，想搶回來又嫌棄沾過姓方的口水，轉頭從高雨笙碗里撈了一筷子來吃。

高雨笙看著他自然無比的作，默默把碗往他跟前推了些。

方初來了，那就證明其他警察已經到位。吃完米線，就可以開工了。

蔡莊新城還是以前那個老樣子，居民們似乎已經忘記了先前的事，玩板車的孩子依舊在院子里樂此不疲地竄來竄去。1326跟李婷住的不是一個單元，在樓的另一端。

這邊的樓道更加昏暗，一樓電梯前的應燈還壞了。翟辰只能把手搭在高雨笙的肩膀上，讓導盲犬高總領路。

“要是停電了，你還能保護我嗎？”高雨笙昏暗的電梯里問他。

“怎麼不能？停電了大家都看不見，我這個習慣瞎的人聽力比誰的都好，肯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你看武俠小說里那種高手，都是瞎子，聽風識人，天下無敵。”翟辰正胡說八道，耳朵上突然被掛了個口罩。

“戴上，別讓他們記住你。”13樓到了，高雨笙率先走了出去。

翟辰扶住那只口罩，他是無所謂，但上回被方初教訓之后，確實意識到不能給檬檬招災，從善如流地戴好。

1326房間，大門閉，屋里也沒有吵鬧聲，門口還著春聯，跟周圍的住戶一般無二。

翟辰用手機照了照門牌，是這個沒錯。跟高雨笙對視一眼，給方初發了個消息，得到回信后撥過去保持通話狀態，裝進口袋里。

敲門三下，有人從貓眼往外看：“誰呀？”

“袁小讓我過來的，我姓高。”高雨笙站在貓眼正中，給對方看一眼。

“你旁邊那是誰？”里面的人很警覺，多問一句。

“我哥哥，他不放心我自己過來。”高雨笙了翟辰一下，翟辰立時拎起手里的塑料袋給對方看。袋子里裝著十萬現金，方棱四正打捆的。

看到錢，對方便不多計較，放他倆進去。那是個叼著煙的小青年，不像是袁小所說的星使，讓他們進去之后立時頭左右看看，確認走廊里沒有人這才關上了門。

屋子里有些凌，客廳沒有擺沙發，而是放了許多廉價的墊。就是夜市上常賣的那種印著花哨卡通圖的方墊子，表面磨得反，應該是經常有人坐。屋里還有四個人，各占一個墊，用極為復雜的作俯首跪拜，里還念念有詞。聽不大清楚，似乎是在祈求神明寬恕罪過。

“你倆來干啥的？”小青年按滅到底的煙屁，用帶著黑眼圈的眼睛上下打量。

“來懺悔，聽說星主同意讓他免除天罰，我們來送錢的，”翟辰拍拍手里的塑料袋，在對方手拿的時候躲了一下，掏了煙遞給他，“這位小兄弟，我們不是教中人，不懂規矩。這里的星使呢？”

小青年接過煙，瞥了一眼鎖的臥室門，出一抹怪笑：“星使忙著呢，你們把錢供奉到祭臺上，三跪九叩，照著這個念。”說罷，遞給翟辰一張很像外賣單的紙，紅彤彤的紙面上用黑字印著麻麻的咒語。

“星使是在里屋嗎？我們來的人說，一定要把錢給星使的。”翟辰一臉為難。

“就在里屋，等會兒就出來了，你們先去禱告。”小青年盯著那袋子錢，心不在焉地說著，催促他們快把錢放上去。

“在里屋就好。”翟辰故意放大了一點聲音，讓電話那頭的方初能聽見，把咒語給高雨笙，自己準備去放錢。

“啊！”隔音不是很好的臥室里，突然傳出一聲孩子的尖聲，又很快被什麼東西堵住，發不出聲來。

翟辰頭皮一，那道聲音清亮尖銳，分明是個小孩！跟高雨笙對視一眼，借著放錢的作吸了口氧，轉頭“咣當”一聲踢開了臥室的門。

濛濛！

臥室的環境雜不堪，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屁朝著門，手底下按著滿臉驚恐的小姑娘，正是米線店遇見的那個！

“大哥哥，救救我！”小姑娘掙捂在上的手，大著往外爬。

“我艸你媽！”翟辰一腳把那沒穿子的男人踹到床底下。

“我艸！”樓下的方初同時罵出了聲，摘下耳機抬手，“行！”

作者有話要說：漫漫開新坑了，你們記得去看~

古代權謀，明和悶攻《當年萬里覓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