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丹心》第二十六章 歲月兩生花 古木發新芽

故夢里,曾聽聞,世間草木深。

青梅易老去,竹馬本無心。

何人系我綠蘿,緣來有紅繩牽引。

韶華傾負年,宿命難逃貪、癡、嗔。

浮生小字細細勾勒古今。

山水回眸五百轉,。婆娑相遇在凡塵。

菩提葉三千經文,聽蓮花開落幾繽紛。

來日果,去日因。

可憐難渡癡心人……!

卻說從古至今,世間唯有一個字最是折磨人心。就算是幾十年前的霸王項羽,那般的英雄豪杰縱橫殺場,萬人難敵,也逃不開別姬之恨。

而本朝的高祖皇帝劉邦,從一介布到九五之尊,自是人中之龍,可臨死也免不了對寵的戚姬兒長不忍割舍。

至于更年代久遠些的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博人一笑,而死國滅。

商紂王寵溺妲己而聚珍寶自焚于鹿臺……等等不可勝數。

其余普通蕓蕓眾生的為所困為負心者的故事更是太多太多了。

此時三更天已經過去了,半殘月正西斜。青郊外酒樓后院的臥房,有淡淡檀香和脂香混合的味道。中人兒卻為所困難以眠。

對面的蘇夫人早已沉沉睡去。名卓瑛的子翻了個,朦朧的月中,在自己邊的小姑娘靈芝也睡了。

這小妮子自打幾年前認識后就對自己很是親近,親熱的稱呼為文姨。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心里也把靈芝當兒對待。

“唉!”黑暗中幽幽地嘆了口氣。

自從今天下午從酒客里聽到那個名字后,就一直心神不寧。已經大半年沒有他的消息了,他對的好,還能回到最初的樣子嗎?對此一點兒信心都沒有。

當初自己怎麼會那麼傻呢!那麼草率就跟他出走。到現在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那些寡居日子的寂寞,還是因為那些愁難以排遣的夜晚?又或是……急于逃離那個富甲一方的大富之家?

也許都是吧,那些平淡安逸的生活,早已太厭倦了。所以才被那人的琴瑟之意輕易地挑了心矜,義無反顧的為了他走上那條離經叛道之路。那年才十七歲。

十年彈指而過,長夜漫漫,那個曾經文武雙全的翩翩佳公子會夢來嗎?歲月暗啞無聲,眼角有淚珠落枕畔。

風吹過,酒樓前邊那方布酒幡呼啦啦輕響,上面斗大的三個字"青郊外"正是他當年親手書寫……。

東方晨曦初現,天終于亮了。酒樓外漸漸有客人起來活的聲音。

崔弘卻是一夜興的沒睡,神旺盛,起個大早。自己把胳膊傷包扎之拆下來,重新涂抹了一遍傷藥。收拾好后又去暫放的貨查看了一番。

那聶老板幾人倒是覺奇怪,這一路只見這孩子因為心懷仇恨,一直緒低落來著,今兒卻不知道是怎麼了勤快起來。

那崔弘也不說破,只是眼角時不時地悄悄瞅瞅對面元召居,看他起來沒有。

年心事熱切難耐,且不說他。

元召等四人住了一間屋子,他凌晨十分稍微打了個盹,此時醒來,那兩個大人早已出去,想是去照看馬匹整理車輛了。而小胖子依然在呼呼大睡。

大亮,他又仔細檢查一遍上下服,發現后襟邊終究濺了不昨夜廝殺的跡,怕一會兒被靈芝看到擔心,連忙下來另換了一件。

后面的院子里,蘇夫人和靈芝也相繼醒來了,見那卓瑛早早坐在窗前梳妝,面卻十分憔悴。

蘇紅云這些年與深厚,自然知道的心事。昨夜兩人相談半宿,此時免不了又走上前寬一番。

卓瑛的子卻也是率真的格,又加上靈芝在旁邊抱著脖子,膩膩歪歪的纏著,心漸漸好轉起來。

吃過早飯,蘇夫人和靈芝要回轉長安,那子雖然不舍,無可奈何,免不了又訴一番離別之

待到日上三竿,轉到前面和元召等人會合。趙遠宋九已經把東西收拾停當,靈芝走在元召邊,卻不妨元召塞給他一樣東西。

靈芝愣了一下,只覺有握在掌中,手溫潤。用眼去看時,卻是一塊巧的玉佩。

耳邊只聽元召低聲說道:“是昨天那小公子送的,怕在上弄丟了,你拿去玩兒吧。”

蘇靈芝的臉驀然紅了起來。不敢去看元召,只低聲"嗯"了一聲,連忙疾走幾步到母親邊去了。

元召有些好笑,這靈芝最近太容易害了。無奈的鼻子,抬起頭,卻發現那站在蘇夫人邊說話的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眼中大有深意。

看到,元召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去到外面馬車上,提下一個小竹簍來。

元召提了那小竹簍來到卓瑛面前,把上面用茅草蓋住的口子打開,卓瑛不明所以,探頭看去,只見一些形狀奇怪的東西在里面爬來爬去。

“這些都是我和靈芝在渭河里捉來的,別看它們相貌丑陋,味道卻是一等一的鮮。”

“這些東西真能吃嗎?只是……看著有些奇怪呢!”

“是啊是啊,很好吃的!文姨,你一定要嘗嘗啊!”旁邊的急不可耐的嚷嚷道。

子只是笑笑,元召知不信,當下把如何做法、蒸后如何食用又詳細的跟解說一遍。

卓瑛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很是詳細,倒有些漸漸相信起來。蘇夫人一直在旁邊微笑著,這時拍了拍元召的頭。

“這孩子到是個念兒的人,記掛著你當初對他的好。”

“妹子,這東西我們都吃過了的,味道真的是不錯,難得他有這片心給你留著。”

卓瑛心里有一,溫言道:“好,心意我就收下了。以后你和靈芝要常來文姨這兒玩兒。”

元召點點頭,又說到:“此螃蟹,世人大多不識,其實是極好的下酒。呃,……文姨,只要善于烹制,酒樓添一道招牌菜也是可以的。”

“哦?是嗎!”子卻有了些興趣。

“是的,秋高氣爽,螃蟹正是的時候,此時吃螃蟹,喝溫熱的酒最是了!”元召說道。

卓瑛原是出商賈之家,娘家后來漸漸為富甲一方的豪門。骨子里自是有這方面的眼和天。聽了元召一番話,倒是覺得可以一試。遂吩咐店伙兒把一簍子螃蟹提到后面,等有功夫了按元召所說整治出來吃吃看。

元召當初收留自己的恩,想了想又說道:“酒樓的酒雖然喝起來也算不錯,可是太單調了些。我倒有幾種調酒的法子,這次匆忙來不及了……。”說道這兒他抬頭看看蘇夫人。

蘇紅云知他想說什麼,溫和的笑了笑:“過幾天你來幫忙就是,好好幫卓妹子調幾種新酒出來。”

卓瑛心里將信將疑,不太相信元召這麼個孩子有那樣的本事。還未及說話,忽聽旁邊有人輕輕咳嗽一聲。

“這位小哥兒,聶某有一個小小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一下?”

元召見過來這人是個中年男子,型微胖,面目倒是有些和藹。依稀有些印象,是昨天住在這兒的客人。遂點頭沖他一笑。

那自報姓聶的中年人又打量了這邊幾人一眼,微微拱了拱手:“本人乃是行走南北的客商,剛才聽這位小哥說起酒來似是十分悉,莫非……莫非家里也是從事釀酒之業的嗎?”

蘇夫人見他是朝眾人而問的,不便小孩子去回答,忙說道:“我們經營的是長安城的一家茶樓,我家這妹子才是這家酒樓的主人,家的酒就是自釀的了。”說完指了指卓瑛。

那聶老板向卓瑛點點頭問道:“貴店的米酒也不錯。但不知道有沒有烈一些的酒呢?比如草原上的人喝的那一種劣酒……。”

卓瑛搖了搖頭:“我家從來只會釀制這一種酒。而且,中原之地好像都是此種造法,至于你說的草原劣酒卻是不會。”

中年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是啊,我行走各地,也是只見了都是這種綿米酒。只是……北方苦寒,人卻喝不慣這種,反而不如從草原匈奴那兒來的酒搶手,那種酒雖然口苦難忍,卻更和北地男兒口味。唉……!”言下惋惜之意甚濃。

元召聽到他這樣說,心下一。問道:“那……先生,請問你是南北販賣貨的商人嗎?”

“呵呵,聶某正是。”

“規模如何?呃,我是說你的買賣做的有多大?”

“想我聶家已是三代商賈,世居燕地,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北邊數一數二的商家了。哈哈!”

聶老板態度十分和藹,并不因為元召是小孩子問話唐突就輕視于他。只是說起家世來,言語之間免不了帶了一自矜之意。

“這就好辦了!”

元召輕松的拍了拍手,微笑著說道。

站在后面的蘇夫人趙遠、宋九包括卓瑛等人都滿臉驚奇的樣子,不知道元召要搞什麼鬼。

“上等好酒會有的!至于你說的那種草原上的劣酒,跟這種酒比起來,那簡直就不酒了!”

聶老板吃了一驚,盯著元召的眼睛問道:“此話當真?小孩子家可不要信口胡言。”

“當然!千真萬確。”元召語氣肯定的說道。

“但是需要一點時間,不知道你可以等嗎?”

聽到元召這樣子說,聶老板有點遲疑起來。

“而且,如果你有意向合作的話,以后還會有茶葉、食鹽各種食品……等等,都可以給你來販運。怎麼樣?”元召又漫不經心的拋出這麼一句。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微胖的中年男人這次是真的吃驚了。

他家幾代經商,自是知道天下貨何者俏,何者盈利,又有何者是贏大利的貨,這些都門兒清。

如果眼前這個小孩子不是言無忌的話?……不像啊!中年男人行走各地閱人無數,從對面周圍人對待這孩子的態度還有他自說話的那種語氣,就可以斷定剛才那些話他不是在胡言語。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貨源可以合作,那……豈不是巨大的機遇!真名做聶壹的燕地商人心里激的砰砰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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