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晉公主》第8章 初尖角

魏叔玉的推斷令李世民信服,卻也因此暴怒。

眾人子弟們都沒有吃到好臉,一行人隨即散了。

尉遲寶琪忍不住質問房直,為什麼非要說碎布的事。

“就算公主的墜崖真有蹊蹺,跟你又有什麼關系。你也不想想,敢陷害晉公主的人,會是什麼份,你又何必多言,憑添麻煩。”

尉遲寶琪嘆完見房直不以為意,便告訴房直侍衛鄭倫以及兩名從立政殿被趕出的宮先后亡的事。

直這才斂眸看向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這是我阿耶的舊部遞來的消息,準確。”

直未語,反而開始快步前行。

尉遲寶琪趕追上他,接著道:“連這守備森嚴的深宮說死人就死人,你說多玄虛。晉公主墜崖的事不簡單,勸你還是手為妙,別到時候為你們房家惹了一。”

“寶琪。”

“嗯?”

尉遲寶琪終于聽到房直出聲,還以為他破例肯認同自己的觀點,特別開心。

卻見房直拱手,禮貌地和他作別,隨即便拂袖帶著清風去了。

尉遲寶琪愣了愣,呆呆地看著房直遠去的影,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喚自己只是要和自己告別而已。

尉遲寶琪張了張,最后還是沒出聲。心累,罷了,不理他。

尉遲寶琪哼了一聲,打開折扇,扇了扇。

蕭鍇等人隨后趕了上來,見尉遲寶琪一人,問了房直去了哪兒。

“甩了我。”尉遲寶琪不滿地大聲道。

蕭鍇等人紛紛笑。

“你必然說了什麼話惹到他。告訴你,直的子可沒看起來那麼溫潤,心黑著呢,還記仇。”蕭鍇鄭重拍拍尉遲寶琪的肩膀,好心提醒。

尉遲寶琪撇,不想那麼多,邀蕭鍇一同去喝酒。二人出了承天門后,蕭鍇和尉遲寶就騎馬前往西市。

二人走了沒多久,便見街兩邊有數位子翹首祈盼。

尉遲寶琪樂了,“們這是等著瞧咱們?”

蕭鍇笑,“你多想了,多數都等著看魏叔玉,再不濟也是看房直,不到你我。”

尉遲寶琪垮臉哀嘆一聲,嘆世道不同了,“我在夏州的時候,只要一出門,街上必定有許多妙齡看我。甚至還有一些大家閨秀特意守在茶樓雅間,就等著我路過。論樣貌才學,我尉遲寶琪在夏州最出挑。到了長安城,卻了最末。”

“實話。”蕭鍇被尉遲寶琪的自省逗得停不下笑,沖他豎起大拇指,“在長安城放眼看去,權貴子弟比比皆是,有才德的更不在數。不過你也不簡單,這長安城年中,雖排不上第一,第五第六總會有你的。”

“那和我說說,誰第一?”尉遲寶琪問。

蕭鍇:“誰第一就不好說了。論樣貌,沒人比得過魏叔玉。論賢雅,沒人比得過房直。”

“這我服氣,直兄博議多聞,謀略深重,像極了他父親梁公,我自然比不了。至于魏叔玉,你說他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他父親,生出那麼個俊俏模樣來。”尉遲寶琪稀奇嘆道。

尉遲寶琪剛剛直呼魏叔玉名諱,便立刻引來街邊子的側目。

蕭鍇笑,“你小心了,別惹眾怒,他可很娘子們歡迎,你若說直兄還能好些。”

“不說了,不說了,我誰也不說。”尉遲寶琪不服道。

二人隨后至肆意樓,喝到酩酊大醉方彼此告別。

*

太極宮,南海池東岸。

李明達蹲在一株仙人掌跟前,已經看了半天了。仙人掌的刺有些發黑,只有小部分地方發白。這東西在長安城不多見,是從南方移栽過來,李明達以前逛園子也沒注意,所以沒什麼印象。

雖然這珠仙人掌上的刺跟手上的斷刺在上有些差別,但從形狀長短上看很相似,該是源于同種,卻非同一株。

李明達召來宮人質問:“昨日我來這,怎不見有它?”

“回貴主,仙人掌冬日要移栽在屋才行,這會兒剛剛移栽到園。”

“宮中還有哪幾栽種?”

“韋貴妃,楊妃,徐充容的住所都有,還有西海池那邊的三園子也有。”負責打理園子的領事太監回話道。

李明達又問太監這些仙人掌是何時才移栽出來。

“韋貴妃那邊是十天前,余下的都是在今天開始移栽。”

“因何韋貴妃的提早?”李明達問。

太監忙道:“貴妃十分喜看仙人掌花,遂早早問起,奴們也便盡早栽種了。”

十天,剛好在墜崖時間之前。

李明達隨即前往韋貴妃所住的大吉殿,果真在其后院瞧見了六株仙人掌。不過韋貴妃的仙人掌也跟南海池那邊的一樣,每株刺都黑,而且這六株仙人掌與園子里的一樣,被栽種很仔細,株沒有一刺是折斷或是損毀不見。

韋貴妃忙熱地過來招待李明達,請進屋喝茶。

“知你喝茶,剛剛特意人煎的,你嘗嘗。”

李明達抿了一口,直搖頭,“嘗不來,甜。”

韋貴妃恍然想起來,輕拍自己頭一下,“瞧我這記,倒忘了,你不甜,喝茶只要放鹽。”

“現在連鹽也不放了,傷沒好,太醫讓我吃咸。我便發現這茶不放鹽姜之類的佐料,品著有淡淡清香反而更好。”李明達笑道。

韋貴妃驚訝不已,“竟如此?那回頭我也試試看。”

李明達又笑了笑,便和韋貴妃作別。韋貴妃有些不舍,很熱地拉著李明達的手,囑咐有空一定要常來。反正所住的大吉殿與立政殿毗鄰,并不遠。

韋貴妃一直在對笑,但李明達卻覺得二十分不自在。

眼睛更加好用以后,就發現自己在與人相時,所看到的表也更為細致,也便因此發現了更多的不同。比如拿父親哥哥們對自己的笑,與從秀梅、綠荷以及高公主面對自己的笑容作對比,便發現了假笑與真笑的區別。雖然笑都是扯起角,但真笑時會角上翹自然,瞇著眼睛,而且眼角會產生皺紋,眉微微傾斜。

假笑卻很夸張,勉強扯起角,眼角幾乎沒有變化。就是整個臉一團,給人造眼睛瞇起來的假象,看起來仍很夸張虛假。

而且這些天通過仔細研究,李明達還發現了個區別真假笑容的最重要一點。真笑時,和眼睛作并不是同時發生。真笑是從角開始拉開,然后再帶眼睛。

李明達敷衍韋貴妃之后,便出了大吉殿。隨即便放緩腳步,側耳聽到從大吉殿傳來韋貴妃的慨聲。原來盼著自己能說出讓常去立政殿的話,這樣就有機會常見圣人。而且聽韋貴妃的口氣,對該是很不喜歡,至沒有好,不過倒沒說什麼太壞的話,只怪了阿耶偏心而已。

李明達緩緩地暗吸口氣,邁大步回了立政殿。

李世民已然在正殿批閱起了奏折,瞧見李明達才回來,便想笑問去了哪兒。

“南海池。”李明達攔下端果的方啟瑞,親自端給了李世民,順便又歪頭瞧了瞧李世民所批閱奏折的容。

李世民“嗯”了一聲,干脆把奏折送到李明達眼前,問怎麼看。

“報功績,求恩封。”

“剛好涇州刺史空缺,那你說是升還是不升?”李世民饒有興致地看著李明達。

“那要看他是不是做的真和說的一樣好。阿耶心中早有數了,偏偏問我。”李明達對李世民俏皮地眨了下眼,余掃見桌案上的小木盒里放著一塊碎紗布。

“這是?”

“房直從你落崖撿的。”提及此事,李世民眼發沉,“兕子還是記不起那日的事?”

李明達搖頭,起碎布,“綾玉紗,染了朱砂。這凌玉紗我也有,做帕子用了。”

李明達立刻命人取來那方荷花帕,給李世民看,“這是在我墜崖之找到的帕子,卻并非是我的。”

李世民常住立政殿,與李明達相時間很多,當初繡此帕子的時候,李世民還尚有印象,“怎麼看跟你的那個一樣?”

“繡法不同,只有我自己能辨認,也因此未敢說。而今既然房直從斷崖找到了這塊碎紗,便坐實了我的認定。這綾玉紗輕薄,常用來做帕子和夏。而今雖已春,卻未到炎熱之季,沒有人會穿紗出門。那這碎紗必然是從帕子上扯下來,而且我覺這塊碎紗很可能就是來自我的那塊帕子。”

李世民很驚訝于李明達的分析,“照你的意思,該是你當時和人爭執,導致你落崖,帕子剛好刮在斷崖邊的石上。而巧兇手和你有同樣的帕子,便丟下去做了掩飾?”

“若早有預謀,帕子相同也就不算是‘巧’了。”李明達道。

李世民驟然冷臉,蕭殺怒意四起,“阿耶定會為你做主,懲辦到底。”

“阿耶,這墜崖一事,還有我趕走的兩名宮死一事,都很蹊蹺,兕子很想親自去查。正好我聽說掖庭宮那邊外臣查起來不太方便,阿耶何不讓兕子去試試?”

李世民見兒用黑漆漆的眸子希冀地看著自己,如何能忍心拒絕,而且剛剛兕子的推斷也表現出了的聰慧機智之該是有查案的能耐。

“罷了,便允你。但你傷口尚未痊愈,不可太過費神,讓程弼隨保護你。掖庭宮你是方便,但侍衛鄭倫之死,你查起來多有不便,阿耶就再找個人幫你。但切記此案調查要進行,不可宣告于眾。”李世民自然明白,此事背后很可能醞有大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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