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多》第14章 風雷激過蜀山
當夜,蜀國王城外的秦軍大營一片大。
誰也沒有料到,西秦王國的一代名將王黎,出師未捷先死,竟然在八萬大軍環繞之中被刺客一刀結果了命。這樣的事,在大周王朝分封天下諸侯國數百年的時間之,簡直是聞所未聞。
而且更加離奇的是,在那天夜裏殺死王黎的兇手,不但搜遍了整個營地都沒有找到,而且據說是當時在場的人連刺客到底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見。那些秦國將士和蜀國的大臣,唯一所見的就是一個一閃而過的黑影。如果不是連那位倒霉的蜀國相也被刺了一刀而差點兒送命,所有人都幾乎認為是鬼神出沒來追魂奪命了。
大軍剛剛出征,就死了主將。這樣的不祥之兆,給整個秦軍大營都蒙上了濃重的影。要知道王黎可不是普通的將軍,不僅本人功勛卓著,被公認為當世名將。而且他的家族在秦國也是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樣一個重要人死在軍中,秦王如果得知消息,雷霆震怒不可避免。
沉的天空下,八萬大軍停止前進,原地不,等待著王命的到來。而與此同時,鐵甲騎兵封鎖了百里之的所有通道,在這片區域之日夜展開搜索,想要尋得刺客的蹤跡。然而,任憑他們如何努力,一天一夜過去,仍然是一無所獲。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這未免讓人十分沮喪。
而自從派出飛騎回去急報之後,軍中的所有將校們便每天膽戰心驚,等待著自己未知命運的到來,不知道他們會到怎樣的遷怒。
西秦自從幾十年之前開始軍政變革以來,治軍之嚴厲,諸國皆不及。按照秦國制度,如果主將死,軍中將校必然會到株連。就算因此而人頭落地,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
好在,有一個讓人安心的消息傳來。那位也被刺客所傷的蜀國相大人,為了平息秦王的怒火,已經向蜀王請命,不惜拖著自己的傷病之軀去出使西秦。他要代表蜀王去安王城,親自當面向秦王聶風解說此事。
不管怎麼說,在當前借重於蜀國的況下,蜀王的面子還是有些作用的。如果能夠因此而使秦王免除對軍中將校們的責罰,那就謝天謝地了。
如果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當然也是蜀國君臣怕被遷怒。這世間沒有人能夠承秦王的怒火。王者一怒,流千里,這絕對不是鬧著玩兒的。
在石頭城外聽到這個消息的許多秦軍將士,都不由得暗自慶幸。那夜的混中,幸虧先讓一隊騎兵保護著蜀國相等人安然離去。否則,如果他們也出了意外,那況就更加糟糕了。
秦軍將士們得到的消息正確無誤。只不過僅僅事隔一天之後,蜀國相辛公就不辭辛苦,拜別蜀王,在一隊親兵衛隊的保護下,乘車出蜀城南門而去。
夕西下,老樹昏。在離城百里之外,這支隊伍停住了腳步。左肋猶自包裹著傷口的辛公,在侍從的幫助下走下馬車,看了看四周。山巒起伏,再往前走,就是秦國的土地了。他看著駕馭馬車的那個影,擺了擺手低聲說道。
「這就去吧……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一蜀國侍從打扮的白夜沉默片刻。他沒有回頭,只是緒複雜的問了一句。
「為什麼要出手救我?」
蒼髯白髮的蜀國相辛公,眼神中有無限的哀傷。回首三千里國土,十餘萬蜀地臣民,多年以來屢屢遭周圍鄰國的侵略。虎狼環伺,羸弱不堪,卻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他渾濁的目中出芒,牢牢盯住刺客的眼神,口中說出的話驚心魄。
「因為……你殺了那個秦國將軍,替無辜枉死的許多蜀國民眾報仇雪恨!」
不必多言,在這一句話中就包含了全部。白夜驚愕的抬起頭,看到了辛公傷口滲出的斑斑跡。他心頭掠過一疚,那一刀,他刺的很深。
「對不起!當時我為了自保,不得不……。」
「什麼都不用多說了。這一刀還要不了我這條老命……呵呵!你去吧。留著勇士之,世之中也許會有大用。」
白夜沒有再說謝,也沒有行禮拜別。這世間有些大義和恩,本來就不是輕易的報答所能償還的。
趁著無人注意的間隙,風吹草,寂若無聲。駕車的影很快就消失無蹤。辛公上車,隊伍繼續前行。跟隨著的心腹侍從看看左右無人,有些不解的低聲問道。
「主人,為什麼要幫助這刺客呢?他不僅殺了秦軍統帥,而且還重傷了您……如果當時把他到秦軍手裏,豈不是更好嗎?」
辛公忍著馬車顛簸傷口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氣。想起這些年來所付出的努力,為了蜀國的生存而不惜卑躬屈膝,這次又親自去虎狼之地忍屈辱,後果難以預料。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蜀國缺敢死的勇士啊!
「你們……不懂啊!很久之前,蜀國就已經是秦國含在裏的一塊,它想什麼時候吞下去就什麼時候吞下去。如果有機會在它的裏紮上一刺,為蜀國求得一線生機。那麼,這樣的好機會我們為什麼不去爭取呢?」
「主人,您的意思是說……刺客殺死王黎,會對我們蜀國有利嗎?」
「唉!秦國有的是名將,能征慣戰之士更是不可勝數。王黎雖然死了,卻並不會妨礙秦王東征大計。秦軍更不可能會因此而隨意的更改作戰計劃。但王黎被刺亡,卻延遲了秦軍虎狼之師的步伐……這幾天的寶貴時間,也許會讓許多事發生改變呢!秦軍想要千里突襲的計劃,很可能不會那麼順利,甚至會就此落空。如果在不久的將來,秦軍和足以與其相抗的對手在北方發生激烈的大戰,無論誰勝誰負,都是對蜀國有百利而無一害的……那你們說,這刺客是不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周圍的心腹侍從們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這位殫竭慮一心為國的國相大人投去敬佩的目。辛公為了蜀國的生存,確實是付出了全部心。這次更是差點兒連命都搭上,他們這些邊知道的人,是一直非常佩的。
「但願這位勇士不負所託,能夠把消息傳到應該去的地方。放眼當今諸國天下,能夠真正有實力與秦軍一戰的,寥寥無幾。而這次秦軍想要突襲的國家,卻正是其強勁的對手……但願王者無恙,威風不減當年!」
辛公喃喃低語著,收回遠的目,閉目沉默半響。從這裏再往前走,已經不是他國家的土地。秦國山川,虎踞龍盤。落在眼裏只會徒增憂慮,不看也罷!
不久之後,這支隊伍繼續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煙塵深。
而在草木叢生的山嶺之間一口氣奔出數十里地的白夜,卻顧不得去多想後的形。他一邊奔跑,一邊心激。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形下,自己還會有死裏逃生的活命機會。
既然已經手刃了秦軍統帥,也算是為喬妹報仇雪恨了。至於辛公的相救之恩,他會記在心裏,容后再報。蜀國的這片傷心之地,他已經永遠不想再回來了。對於一個曾經四海為家的大盜來說,失去他唯一所子的地方,不值得任何留。
滿目山河,就此別過!現在的白夜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城去,還回那顆碧犀珠。同時,如果還來得及的話,他要把秦軍即將大舉奔襲趙國的事告訴那位趙國王子知道。這也算是報答了他前日相贈明珠之恩。
大丈夫世,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恩怨分明,本來都是他的行為準則。從來都是他的行為準則。
白夜雖然只是一個盜賊,但他心思縝,異於常人。略一思考,便知道這次秦軍出並不會那麼簡單。聯想到自己從辛公那裏聽說到的消息,他已經預到趙國這次很可能會大難臨頭了!
西秦國東出岐山,就是接壤的鄰國蜀。而從蜀國再往東,接著相鄰的就是魏國。魏國再往東,便是趙國八千里沃的土地了。在這個國與國之間關係複雜的之世,沒有任何一次軍事行會是單純的輕易發。一旦戰爭開始,必定是烽火連天,雷霆霹靂。
想到這其中的危急之時,白夜不敢耽擱半分,辨認好方位,披星戴月騎馬朝中州城的方向而去。
而僅僅就在王黎被刺殺兩天之後,秦王聶風重新派出的大將王戩,便趕到了駐紮在蜀國的大秦軍中。與王黎出於同一家族的王戩,不僅帶來了五千最銳的秦國騎兵,而且同時帶來的還有秦王的嚴厲軍令。
「命令大軍立即啟程,會同魏國軍隊,馬上展開早就準備好的軍事計劃……諸將士當勇爭先,即日攻克龍城,將功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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