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多第15章 南顧北

王氏家族在秦國是大族。百年以來,崛起迅速。可謂是人才輩出,家族鼎盛。尤其是在軍隊里,有許多王氏子弟佔據著重要位置,分量不容小覷。

秦王聶風對於他們家族一直極為看重。而與王黎是堂兄弟關係的王戩,被稱為世之虎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面對著威名比王黎還要厲害三分的王戩,所有秦軍將士無不凜然遵命。軍令下達之日,八萬多大軍立即開拔,浩浩殺奔東方。蜀國君臣著遠去的煙塵,總算是長長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又平安度過一劫,至於將來如何,現在卻多想無益。

山風浩,旌旗飄揚。一盔甲的王戩威風凜凜騎在戰馬上,環顧四周,不怒自威。作為命指揮全軍的新統帥,他並沒有對麾下將士傳達秦王的全部作戰計劃。到現在為止,那還屬於絕

威震當世幾十年,被天下人詡為北方長城的趙王楚烈,可能絕對不會想到,他的真實狀況,早已經被秦國的暗探諜得知,並且在前段時間通過渠道送到了秦王的案頭。所以,秦王聶風才當機立斷,下達了最後的出兵決定。

大盜白夜擔心的其實並沒有錯。這次趁著楚烈病危之際兵發龍城的絕不僅僅只是秦軍這麼簡單。在秦王的命令下,秦軍借道蜀地,將與魏國分兩路犄角之勢,從趙國西面展開突襲。而一江之隔的南漢,將會聚集軍船,渡江而攻,從正南方向水路進龍城。趙國西北方向的鄰居燕國,也早已經整軍待發。大燕鐵騎到時候會越過燕山,直撲趙國北部的數州縣。

而此前唯一還沒有下定決心的齊國,也在昨日傳來了最後消息。齊王特使做出承諾,只要秦軍越過蜀山東進之時,就是大齊軍隊西攻趙國之日。

以西秦為首,聯合魏、南漢、大燕、齊這五國聯軍,總共將近二十多萬軍隊,從四面八方進攻的最終目標就是龍城。干戈驟起,風雲突變,不到龍城誓不罷休!

趙國千里平原這膏之地,所有人早已經垂涎久矣。共滅趙國平分其土地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更沒有人會不心。

烽火將至,戰爭的雲正在逐漸近。然而,此時此刻,渾然不覺的趙國境還是一片祥和。

龍城錦祥宮中已經正式對外發佈消息,這個月底,將會在九行山行宮獵場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狩獵活。並順便檢閱趙國龍騎軍的戰鬥能力。而這其中尤其令人振的一項容,卻是自從去年以來就不再在公開場合面的趙王楚烈,將會親自參加這次九行山閱兵。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趙王楚烈的向,無疑是最牽人心的消息。而他能夠公開參加圍獵和閱軍,已經足以證明狀況良好。外界那些關於他病膏肓已經垂垂將死的傳言,將會不攻自破。這讓所有的趙國民眾都到很安心。

只是,錦祥宮外的人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次的決定,將會是這位以一己之力守護趙國山河四十年安危的王者,為他的土地和臣民所做出的最後一搏!

「眠兒,這把劍和這張弓,追隨我縱橫天下幾十年,等你歸來之後,我會把他們都傳給你……希在風起雲湧的天下大勢面前,你不要辜負它們的鋒芒,更不要辜負這個即將到來的英雄時代!」

弓,是金貔寶雕弓。劍,是風雲王者劍!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面帶微笑的楚烈,在如晚霞輝映下,俯看八千里山河,凝聚起全最後的力量,等待著他遠方兒子的歸來。

北方的風越過高山峻嶺,大江大河,一直吹到中州的時候,已經從冷冽變得溫暖異常。也就在這個時節的天氣里,城中嶽山麓,一場由周王室組織的大型狩獵活,經過心的準備之後,也終於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帷幕。

在這個缺娛樂項目的時代,春秋兩季的圍獵,好像是唯一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就可以舉行的活。不管是王侯還是普通的貴族之家,都可以組織隨時出城去山中。更何況,各種大型的狩獵,不僅是一種樂趣,更可以強健魄,訓練走馬騎的能力。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而中嶽山獵場這次以天子名義召集的狩獵,意義更是重大。因為王弟季默已經代替大周天子傳達口諭,相傳中嶽山中這幾年有神出沒,如果在這次狩獵中有能力獲得者,將會得到天子的召見,並且會破例答應他的一個請求。

雖然不知道天子和王室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承諾,但毫無疑問,親耳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心都是極為振的。從四面八方來到城的這些人中,不管是那些封的諸侯,還是率領使團而來的貴族、公子們,大家彼此心知肚明,都很清楚這一趟城之行的目的何在。如果能夠利用周天子最後僅存的威,為自己爭取到或多或的好,那就不虛此行了。

畢竟,無論怎麼說,這位已經活了百年的周天子只要一天不死,代表著大周王朝社稷傳承的城就會依然存在。在這個九州群雄虎視眈眈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公然藐視王廷的存在。

在很多時候,大義名分,就在這些看起來並不重要的事上。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城和天子可有可無,但只在心裏這樣想當然無關要,如果一旦真的表出來,那說不定就會為眾矢之的。有些磨刀霍霍、日夜想要吞併和擴張的王霸野心,早已經在黑暗中等待了十分久,就差找一個正義出兵的借口了!

所有有能力拒地而守的諸侯們,都不是傻子。更不會因為一些低級失誤而為被群起而攻的靶子。所以,不管心是怎麼想的,只要來到城,便都做出一副對天子和王室恭敬有禮的樣子。

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如此瘋狂。誰是羊?誰又是狼?不到真正出猙獰爪牙的時候,是很難分的清楚滴!

王弟季默作為中嶽山狩獵活的組織者,自然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雖然說幾個大國諸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到齊,但這次風雲匯聚,來到城的陣容也算是十分強大了。包括宋、楚、吳、越等十幾個各地的諸侯王在,還有其他的國相、貴族、公子等所率領的大批人眾,再加上城王廷的員和衛軍,參加活的總共也有數萬人之多。

大周天子已經許多年沒有接見過外臣了。就算是這些諸侯王們,也大多都不記得天子模樣。雖然這個遙遠而模糊的天下統治者只是一個象徵,但如果真的有機會能夠得到他的召見,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王弟季默風輕雲淡的走出城。他命令人挑起馬車的捲簾,看著前後浩浩的隊伍,沒有喜悅,沒有悲傷。更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麼。多年以來幾乎是獨立支撐著大周王族最後面的他,喜怒不形於,已經為必須修鍊的厚厚一副面

「那位趙國的王子……跟著出城了沒有?」

聽到他的低聲詢問,馬車旁的侍衛連忙回答道:「默公,趙國王子楚江眠就跟在隊伍的後面,距離我們並不遠。如果有事,可以隨時傳他過來相見。」

侍衛和其他許多人一樣,並不明白季默為什麼會重視那樣一個並不出眾的年輕晚輩。在他們看來,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籠絡一下那幾個名聲最顯赫的公子才是。比如來自東海齊國的蘭陵君,來自西秦的無雙公子,還有代表魏王而來的魏國王子等人。這些著名的英才俊彥,必定是將來的風雲人。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提前結下善緣,城和王廷在以後說不定會得到莫大好呢。

「不必驚。既然他能夠跟著來,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有可能,命令警戒的衛軍們多注意一下他的安全吧。唉!但願在城期間,不要出什麼意外就好。」

季默嘆了口氣。前日楚江眠回城的時候遇襲,他聽說之後,暗自心驚。幸好有驚無險,楚江眠沒有傷。不過這也讓他心裏明白,諸侯國之間暗中的互相絞殺,已經開始愈演愈烈。中州城,天子所在,也終於不可避免地淪為了戰場。

會是什麼人要殺這位趙國王子呢?季默想了很久,也沒有最終認定。也許,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中州地域已經殺機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掀起滔天巨浪了。

「天命所在,早已註定。九鼎銘刻,書為記。天下一統,維新乾坤……。」

飛馳的馬車有些顛簸,坐在車廂里閉目養神的季默,腦海中莫名浮現出王室部的一個傳說。流傳下來的這些話,據說都是天機。如果大周王朝註定衰敗滅亡,那麼取而代之的王者,上蒼早已經安排好了!

想到這些時,他的心中煩,又不知不覺一陣一陣的絞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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