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多》第21章 林深時見鹿
中嶽山峰巒起伏,在北麓遼闊的獵場周圍,多有連綿不絕的林。遭到楚江眠一路「追殺」的野山飛樹林深去逃生,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然而,後的「奪命殺手」卻不想就此放過它。如果野山會說話的話,它一定會回頭歇斯底里的大罵一句:「你麻痹……滿山遍野的禽,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呢?!」
只是可惜,山就算是憤怒的炸了,它也不會說話。會說話的是拍手催促的,就是的一句話,讓累得直氣的楚江眠鼓起勇氣,繼續來追這隻山,大有不捉到它誓不罷休之勢。
只有進得這裏面來才發現,眼前的這片山林很深。高大的樹木和青藤連了片,有些百年老樹濃的樹蔭遮住了,變得暗幽深。外面獵場上的人喊馬嘶聲,似乎一下子就被隔離開來。而且越往裏走,越是長草叢生,人跡罕至。
楚江眠眼睛無暇他顧,只僅僅盯著那隻山的蹤跡,唯恐它跑掉了。五彩斑斕的羽甚是明顯,不久之後,它好像是飛的累了,終於在一棵大樹上停了下來。楚江眠搭上一支箭,平穩了一下氣息。這次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失手。
跟著他而來的楚江雪,和侍衛鄭七、車夫老季他們就在不遠。他們躲在樹后,看著楚江眠瞄準的樣子,表各異。老季耷拉著眼皮,慢慢的品嘗著酒。他的懷裏好像永遠都裝著一壺酒,隨時隨地喝上幾口。而江雪兒則努力的攥了小拳頭,張的張著,臉上帶著興的神,替自己的哥哥鼓勁兒。背雙刀的侍衛鄭七暗自嘆了一口氣。自家的這位王子,箭法也太差了!不過他對小公主也是真的好。
不過,就在楚江眠信心滿滿的準備一箭落那山時,好像忽然到了什麼驚嚇,它撲棱一聲張開翅膀又飛了起來。樹叢茂,枝葉遮擋,眼看再也難以捉到。
楚江眠喃喃的咒罵了一聲。費了半天勁兒,浪費了十幾支羽箭,卻連一都沒得到。這也太丟臉了吧?簡直是有損在妹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啊!
「王子小心……!」
楚江眠正到心中沮喪。卻忽然聽得不遠的鄭七大聲示警。他急忙抬頭看時,只見就在自己幾步之外,草木驚,風聲陡起,一隻型龐大的白影子躍了出來,速度極快,幾乎是一閃而過。
楚江眠大吃一驚。不過還沒有等他看清楚那是什麼呢,跟著在後面追逐的猛就現出了形。
渾斑斑點點的金錢獵豹,無疑是行迅捷異常善於攻擊的。它剛才追逐著自己的獵,已經見了,眼看就要飽餐一頓了。卻忽然看到有人擋住了他的道路,兇大發的野才不管這是什麼人呢,兇殘的嘶吼一聲,猛然朝著楚江眠撲了上來。
這一下子變故陡生,幾乎是讓人措手不及。十幾丈之外的人對這邊的形看得清清楚楚。在雪兒的驚聲中,剛剛發覺形不妙示警的鄭七早已經拔刀在手,要衝過去相救。老季也在第一時間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扔掉了酒壺,提氣縱而起。只不過他們雖然行迅速,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即便是能夠救得楚江眠命,卻很難保證他不會傷。
后發先至,修為高下立判。形如一隻大鳥一般起在半空的老季,此刻心中卻十分懊悔。自己應該時刻跟在王子邊的!剛才是大意了,以為這林深安靜,不會有什麼危險,卻樂得讓王子放鬆一下。又怎麼想得到,忽然蹦出這麼一隻危險的傢伙來呢!
如果楚江眠因此而傷,想到王后姜辛對兒子溺的像自己的眼珠子一樣,就算無人會說他什麼,他自己也無再回到趙國去了。老季長吸一口氣,飛起在半空的形驟然提勢,手臂暴長,藏多年的修為一旦全力施展,激的周圍草木飛,枯藤纏繞,煞是驚人。不管怎樣,他都必須把那隻想要傷人的金錢豹一擊斃命,也許可以挽回王子被重傷的厄運。
不過,片刻之後,先後趕到的老季和鄭七都怔怔地站在原地,互相對視一眼。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江眠哥哥!……你、你怎麼樣啦?有沒有傷……嚇死我了!」
跟在後面拚命跑過來的楚江雪,一下子抱住手上還拿著弓的哥哥,滿臉都是淚,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就在剛才的那一刻,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兇猛的野已經撲到了他的頭頂。那一瞬間的覺,自己的世界就要傾塌!如果最疼的哥哥就此死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傻丫頭,沒事的。你還不相信哥哥的本事嗎?哈哈!一隻小小的大貓,還想要傷人?也不看看本王子是誰!」
楚江眠的臉有些蒼白,語氣中明顯帶著音,不過卻做出一副豪邁的樣子。他一邊安著妹妹,一邊抖了抖手。很明顯,剛才危急時刻他用力拉弓,手臂有些筋兒呢。
「王子,真的沒事兒嗎?」
侍衛鄭七先用刀去了一下倒在地上的獵豹,發現它已經沒有了氣息,這才放心。又連忙上下查看楚江眠的況,唯恐他傷。
剛才他匆匆一眼之間,已經看清楚獵豹的死因。有一隻羽箭從它的眼睛進去,直接自正面貫穿了頭顱。卻沒想到,自家這位箭法不濟的王子,在急關頭竟然有這麼迅捷的反應,而且準頭勁力都是剛剛好……如果不是他一直看著楚江眠長多年,知道他一直文不、武不就,幾乎就要認為這是一位絕頂高手的手段了。
對於勇士來說,在手中有武的況下,用刀劍長槍殺一隻獵豹甚至殺虎都不難,鄭七雙刀出手,自問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辦到。可是,像這樣幾乎是在面對面的況下,一箭正中要害,致使猛沒有毫的掙扎餘地,頃刻之間斃命,那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無論是準頭拿、勁力到、心理素質和判斷程度,都必須一一毫不能出差錯。否則的話,短短距離,倉促之間,施展不出威力的弓箭,本就對猛造不傷害。即便是中了它,那接下來也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在安妹妹的楚江眠笑著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傷,不必擔心。鄭七又瞅了那隻彩斑斕的獵豹一眼,不自大聲讚歎著說道。
「王子,你出的這支箭,一下子就把這隻豹子殺的死死的,太厲害了。真是吉人自有天助啊!」
「巧合、巧合!純粹是巧合……我的箭法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了,不過殺一隻大貓,卻還綽綽有餘。哈哈!」
恢復鎮定的楚江眠顯得有些得意。被他惹得破涕為笑的江雪兒,卻忽然抬頭看著他的臉,吐了吐舌頭說道。
「可是,江眠哥哥,那剛才人家想要那些好看的羽,你為什麼了那麼多箭也沒有中呢?嘻嘻。」
「呃,那個嘛……不過是本王子有好生之德,放它一馬罷了!雪兒,咱們不要那野了,你既然喜歡新鮮的,這隻獵豹的皮倒也不錯,一會兒讓鄭七給你剝下來,帶回去做個圍脖怎麼樣?」
「咦……我才不要呢!雪兒只喜歡溫可的東西,這些兇猛的野,如果帶在邊會做噩夢的呢!」
「好吧!那雪兒等著,我再給你尋喜歡的,這麼大的中嶽山,我們有的是時間,不愁找不到。」
他們兄妹在這邊說著,鄭七把獵豹拖到一邊,準備理一下待會兒帶回去。老季仔細看了幾眼,垂下眼皮,什麼話也沒有說,倚在樹下坐著繼續喝他的酒。只是,他的目中卻閃過幾驚奇和意味深長的笑意。
雪兒不敢去看那野死去的猙獰樣子,把頭轉向一邊時,似乎發現了什麼,裏驚喜的「咦」了一聲。隨即抓住楚江眠的胳膊,大聲指著那邊道。
「江眠哥哥!你快看……那是什麼?」
楚江眠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也不由得一愣。距離幾十丈之外的樹下草叢中,有一隻臥在那裏,過樹葉隙的照在它上,全泛出潔白,似乎帶著一種無形的芒般。察覺到被發現了蹤跡,它掙扎著想要起來時,卻一個趔趄又栽倒在地上。很顯然,它傷了。
目被吸引的雪兒早已經拉著楚江眠的手,想要靠近看個清楚。鄭七連忙持刀跟在邊,唯恐再發生什麼意外。等到走的近些,楚江眠眼睛一亮,他看的明白,原來那是一隻白的馴鹿。
「啊!好漂亮。江眠哥哥,這是鹿嗎?可它為什麼是白的?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哎!」
「不錯。它是一隻鹿……應該就是剛才被獵豹追逐的那隻。至於為什麼是白,這個問題很複雜,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呢。」
看著妹妹歡呼雀躍的樣子,楚江眠無奈的了額頭。看來不管什麼時候,孩子對這些茸茸東西的喜歡,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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